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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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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好办了。另外,雪山尼当年弃了吴道而去,把人家弄得心灰意冷,也算有些仇隙,求药结果如何,只怕难说。”

荆零雨见他沉思,便出言询问,听常思豪说完,倒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忽然有了个主意,笑道:“咱们何不来个双管齐下?”

第七章 所谓忠良

常思豪知她古灵精怪,必有妙策,忙问:“怎么个双管齐下?”

荆零雨道:“聪明人一听就懂了,你这黑笨蛋,还得要我解释。你想想,东厂的人有五志迷情散,自然多半也会有解药。咱们何不到京师去,管它是偷是抢,弄回来不就完了么?师父那边能求来是最好,求不来,咱们干咱们的,又多了份希望,反正是两不耽误。”

常思豪击掌道:“对呀!到了京师,还可打听小公子的下落,乘机施救,顺便再寻找机会,杀它几个东厂狗番子,出口恶气!”

荆零雨嘻嘻一笑。常思豪道:“你怎么这么高兴?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你表哥,觉得说动我去京师,便可帮他的忙,避免他被百剑盟的人捉住,是不是?”荆零雨骂道:“呸!你这人好不要脸!我哥哥武功高绝,用得着你这三脚猫维护?明明那小公子是你要救的人,我哥哥是帮你的忙,你不领情,反要倒打一耙,让我们领你的情,天下间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常思豪哈哈笑道:“你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荆零雨狠狠瞪了他一眼:“笑里藏刀!不是好人!哼!”

“唉。”听她骂自己,常思豪虽知是打趣玩笑,神色还是黯了下去:“其实那天我在说出口之后,便后悔了,本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廖公子与之毫无关系,当时想得太简单,只考虑到自己,以为多一个人便能多一份力量。”

荆零雨白了他一眼道:“得啦得啦,又装什么好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既然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那小尾巴也得揪,我哥哥也要保,他要是出了事,我便拿你是问!”

“小尾巴?”常思豪一愣,不明所以。

荆零雨道:“你这人脑壳让虫蛀了?反应恁地慢?说一句话非得让人给你解释!你不说那小子是什么忠良之后吗?所谓忠良,也无非就是些围着皇帝转的狗奴才罢了,忠良无后,便是秃尾巴狗,有后,后代自然就是小尾巴。”

常思豪这才明白她又在给人乱起外号,居然管小公子程连安叫“小尾巴”,不悦道:“你怎可对小公子如此无礼?”

荆零雨道:“我怎么无礼了?大明建国到现在,就没一个好皇帝,奸臣自不必说,有才干的臣子又偏偏都是愚忠之辈,窝囊透顶,我就是瞧他们不起!我瞧不起忠良,更瞧不起忠良之后!我就要叫小尾巴!小尾巴!小尾巴!小尾巴!”

面对这一番无礼取闹,常思豪大是气闷,本想好好解释一下程大人如何爱民,并不是皇帝的狗奴才,一琢磨就算讲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况且以前的事又不是没和她说过,她硬要吵闹,如之奈何?也只好作罢。

荆零雨眯眼斜睨:“不吭声就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我也懒得和你解释,这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通!”常思豪道:“有理自然能讲通,无理怎么讲也不通!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打趣的!”荆零雨没想到他还敢反击自己,气得一乐,道:“好,我便教你心服口服,我问你,海瑞海大人,在你心里,算是忠良了罢?”

她这话一出口,倒把常思豪说得一愣。

海瑞为官极为廉正,早就有清名播于四海,去年二月又上了道《治安疏》,大骂嘉靖帝,说他“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以致“法纪弛矣。”、又“数年推广事例,名器滥矣。”、因相信“二王不相见”的鬼话,以致“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致“薄于君臣。”、因“乐西苑而不返”致“薄于夫妇。”最终使得天下“吏贪官横,民不聊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甚至直言不讳地说:“陛下之误多矣!”——你毛病多了去了!嘉靖帝看完之后火冒三丈,立刻就要下旨处死他,没料想海瑞竟然买了口棺材,告别了妻子,在外面正等着砍头,若真是杀他,便坐实了害贤之名,显得自己真是个大昏君了,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把他关进监狱。但是这口气出不来,实在难受,嘉靖帝越想越窝火,结果气得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海瑞的名声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常思豪虽然一直生活在较为闭塞的地方,但对他大名依然是如雷灌耳。当下点头道:“海大人不顾身家性命,直言上书,自然是忠良。”

荆零雨道:“海大人的《治安疏》里,说皇上挥霍无度,弄得王法乱了,名爵滥了,他既没父子情,又无君臣义,连媳妇都对不起,嘉靖嘉靖,就是老百姓家家穷个干净,你说这么一个皇帝,是不是大浑蛋?”常思豪心想你这丫头说话,也不知道遮拦,这话让别人听去一上告,够杀你一百次头的了,不过,背地骂皇上的事儿自己也没少干过,索性屋中就是咱俩,吟儿睡着又什么都不知道,说说也无所谓的。道:“老百姓说海大人是好人,他自然是好人,海大人说皇上是混蛋,他自然是混蛋。”荆零雨道:“你干嘛要听人家说?你自己觉得这样的皇帝是好还是坏?”

常思豪被她说得一呆,心想自己确也是有点人云亦云的味道,想了一想,道:“他弄得人们都没饭吃,当然不好。”

荆零雨笑道:“不好就是坏,你承认他是个大浑蛋就行,这个大浑蛋把海瑞押在牢里后,年底就气得病死了,牢头因为知道遗诏里说要开释言官,不日便要把海大人放出去了,心想得溜溜嘘呀,便拿了酒菜去请海瑞,海瑞以为这是最后给口好的吃,然后要砍头了,也不在乎,一辈子穷节省,家里做菜不买肉,这回可逮着了,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一顿,后来问:‘哪天砍我脑袋啊?给个准信儿吧!’牢头说:‘哪有的事啊!皇上晏驾啦!您老马上就要开释,出去风云适意,指日高升啦!小的还得托您照顾呢!’你猜海瑞怎么说?”

常思豪道:“皇帝不好,祸害百姓,海大人听了这消息,自然是高兴万分。”

“哈哈哈哈!”

荆零雨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惜哟,事实上可不是那么回事儿,海瑞听完这话,号啕大哭,把肚里酒菜都吐出来了,整宿不停,比你媳妇犯病哭得还厉害呢!”

常思豪奇道:“真的?他为何如此?”

荆零雨道:“哼,我干嘛骗你?我告诉你,所谓的忠良,就是这路货色而已!一面骂人家是浑蛋,一面又替他哭,个中矫情,虚伪,痴傻,糊涂,都到了极点!民声最好的海瑞都这样,其它人更是可想而知!民间把海瑞当包公,甚至有画像供着的,可我百剑盟中的诸位剑家,却没一个人把他放在过眼里,这样一个徒有空名的老糊涂蛋,搁在戏台上演小丑还差不多,安邦治国?哈哈,只可堪识者一笑尔!”

常思豪心想照说海大人这么受百姓拥护,不至于这么糊涂才是,皇上要不是一心成仙,整日炼丹不理朝政,看到边关奏折又怎会不调兵救援?程大人也就不会死了。严总兵的军备申请,也不会压下去,以致于抵抗鞑子那么费劲。内阁里也不会你斗我,我斗你的,扔下国计民生没人管。东厂的冯保、郭书荣华更不会如此嚣张跋扈,横行天下。这样一个皇帝,死了有什么可惜、可悲的?海大人究竟哭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刘备摔孩子的举动?难道不是为了赚取忠君的美名?泄底最怕老乡,荆零雨身在百剑盟,对京中事务了如指掌,自不会有虚话。又想:“海瑞名过于实,只怕也是有的,唉,或许是因为大家日子过得苦,太盼望能有这样一个好官,结果便将自己的憧憬也都加诸其身,以致将他的名声越传越美,越传越亮了。”

荆零雨笑吟吟地瞧着他,知道已动其心,笑道:“你说无理讲不通,我且问你,我讲的有理还是无理?”

常思豪瞧着她得意的神色,忆起当日秦府夜宴情景,忖道:“原来她有这般见地,今日才露一二,那天一直假痴不癫,莫非是为观察秦府众人的反应?这份鬼灵劲,还真让人不敢相信。”又想:“不对,她小小年纪,未必有这等识见,哦,是了,她必是平日在盟中,听她父亲和那些剑客、名士们闲聊说起时事,记在心里,却到我这来鹦鹉学舌。”想到这心中不由一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跟着高士熏陶一番,也不得了。”

他遥思百剑盟中诸般风流人物畅议对谈情景,不由又生出几分向往。道:“你说的自是有一定道理,不过,忠良也不都是像他那样的虚伪,也有好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怎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荆零雨论战得胜,洋洋笑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反正,没漏出尾巴,未必就不是狐狸,装人装得像的,这世上可太多啦!所以说嘛,什么小尾巴,管它干嘛?”

第八章 煤球鸡蛋

常思豪思考良久,终究无法反驳,心想:“那日廖孤石曾说忠良之后,未必忠良,也真不算是推搪之辞,连海瑞这样的所谓忠臣,骨子里都是这等货色,下一代的人,又如何能知其心?不过,程大人的亲切仁厚,我亲身体会,绝不是假的。虽然他只拜托自己将玉佩送到家中,并传以死讯,可是见到他家破人亡,子女离散,我又岂能袖手?不论如何,还当尽力而为,就算救出来的小公子长大后不是好人,至少我在九泉之下见到程大人,也能于心无愧。”

荆零雨瞧着他的表情,叹了口气:“唉,你这人是个拗种,总之认准的事,是一定要去干的。得,小尾巴我管不着,我只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常思豪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起程。”荆零雨笑眼弯弯一亮,道:“算你还有良心,咱们走吧。”常思豪道:“你也要回京师?不怕被逮住么?”荆零雨道:“我为什么怕?我又没叛盟,盟中的人不敢对我动手来硬的。只不过我爹爹要是逮了我,肯定要关起来不放,也就再见不着表哥了。”说到后面语态转黯,似乎内心也十分矛盾。

两人出了屋,荆零雨向庵外便走,常思豪道:“你先等等,我还有几件事要交待。”言罢去唤了春桃和阿遥出来,到无想堂拜见馨律,将解药等事讲了一遍,说到自己要去京师,特来拜别,馨律道:“如此常少剑要携夫人同去么?”常思豪道:“此去凶险,她正在病中,如何能去?我有意带她下山,派武士送回秦府,自与零音师太二人赴京。”

馨律略一沉吟,道:“尊夫人身怀有孕,途中发病若无人护持,只恐于胎儿不利,既然连秦四姑娘也不在府上了,秦家又无其它女眷,她这病情特殊,女侍者没有武功在身,照料起来更是不便,依我看还是不要再让她受这颠簸为好,贫尼有意留她在恒山小住,一方面照应容易,另一方面,若雪山师叔祖讨药归来,又可方便施治,不知常少剑意下如何?”常思豪大喜:“能有馨律师太照应,在下正是求之不得!”馨律道:“秦家于我恒山布施甚多,恩泽广厚,小尼做些力所能及事情原也应该。”

常思豪相谢一番,又求荆零雨免了馨律的面壁之罚,这才回屋去收拾东西。

秦自吟蜷在暖被之中仍自沉睡,常思豪瞧着她睫边的泪痣,诸般往事历历呈现眼前,说不清是担忧、怜惜还是眷恋的种种复杂情绪涌上来把心填满,一阵苦,一阵酸,一阵甜。他深深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这才打起精神,转身出来,与荆零雨并肩下山。

春桃送出庵外即止,阿遥却跟在后面送了一程又是一程,屡劝不退,直到山脚下,仍不肯回去。

常思豪道:“小妹,这山道雪后路滑,你送得越远,我越担心。”

阿遥扯了他衣角:“大哥,你这一路没人照顾饮食起居怎么行?不如带了我去罢。”

常思豪笑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还是留下来帮我照看吟儿的好。”

阿遥恳求再三,见他不允,也知道自己不会功夫,跟去反成累赘,只好听话。上前为他整理衣服,抚平皱摺,将白狐绒围脖替他掩了又掩,道:“东厂的人凶得很,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可不能和他们硬拼。解药偷不出来,也别硬夺,或许雪山尼前辈能将药讨回来呢!”常思豪点头:“嗯,我知道。”阿遥道:“这一路天寒地冻的,京师在北,更是寒苦,你可要穿得暖些,马儿不可催得太快,偶尔遇上暖天,也别随意减衣。”常思豪道:“好。”阿遥道:“大哥,你酒量很好,可是在沿途坏人很多,你每日少饮些,驱驱寒气也便罢了,可别大醉,被人……被人坑害了性命。”说到这儿声音微颤,泫然欲涕。

常思豪见她如此情深意切,心下感动,点头道:“是,放心吧。”阿遥又道:“你昨天一夜没合眼,今天少走些路,早早休息,也不急于一时的。每天早上起来,用热水泡过脚再赶路,这样不易疲劳,还有……”

“哎哟……”一旁的荆零雨忽然拉着长腔嚎哭起来:“娘啊……你为什么死的那么早……娘啊,女儿如今好凄凉,没人给我围围脖儿,没人给我理衣裳!只见满山飘飞雪,不见当年秦始皇啊……”似哭又唱,难听之极。常思豪初时听还以为她真是伤心,后来才弄明白是在嘲讽,又好气又好笑:“你乱唱什么?没人疼你,跟秦始皇有什么关系?”

荆零雨翻着白眼,背手昂头:“怎么没关系?这不是挺押韵的么?”又唱起来:“我为夫君整衣裳呀,夫君前去修城墙啊,可恨始皇贪无厌呀,修得长城万里长啊!万里长城长万里,累死了俺的夫君范喜良啊,蒙恬又是个老色鬼,看上了奴家小孟姜呀……”一边唱还一边手舞足蹈地围着两人跳来跳去。

常思豪懒得理她胡闹,向阿遥道:“小妹,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我们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阿遥湿了眼眶,点头道:“嗯!大哥,你可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回来!你……你答应过我的。”常思豪想起为她暖脚时两人说过的话,轻轻拉了她手,握了一握,也点点头:“嗯!”

他和荆零雨循路而行,阿遥追着挥别,常思豪也不时回望。转过一道山弯,阿遥终于止步在一株老松之侧,目中噙泪,直到二人的身影在这银白的世界中变做两个黑点,又渐渐合二而一、消失不见。

来至县城,寻着四名秦府武士所住的客栈,常思豪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命他们回太原向秦绝响通报情况,吃过饭后到成衣铺自购些衣物,买了白绒暖帽、一件白狐御寒大氅以及暖靴教荆零雨穿了,又买了两匹快马,打听好途径,便向东北出发。因道路为冰雪所覆,不大好走,两人只好约束了速度,缓缓而行。一路但见山川臃臃负雪,艳阳照在其上,银华万里,七彩虹生,极为赏心悦目,胸中的压抑和苦闷不由为之一轻。

次日过了沙圪坨,转向东行。直出南村,路面才渐渐好些。恒山本就离京师较近,行了两天,估计再有小半日即到,两人盘算着白天耳目众多,不如捱得晚些,趁天晚赶在饭时进城,便在小镇停下,寻酒楼要了个二层雅间,点些酒菜慢慢吃喝。

荆零雨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目中忧色盈盈,食不知味。常思豪道:“京中认识你的人不少,莫如留在这里等着,我独自进京去,只要找到廖公子,便劝他出来带你远走高飞,申远期之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交给我,在京中我是一个陌生的外人,又没被追捕,查起来自是容易得多。其它都是我自己的事,也决不会再麻烦你们。”

荆零雨瞪了他一眼:“黑鬼,你以为我兄妹都如你一般没有良心?我哥哥说欠了你的,就一定会还,你说这话,难道不是瞧不起人?至于我嘛,也不必担心,谁会想到荆总理事的女儿竟会去做小尼姑?我现在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那两个黑锅跟你没关系,我们兄妹向不求人,也不想领你的情,以本姑娘的聪明,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地查清楚?何况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干,所以这京我是一定要进的。”

常思豪道:“你还有什么事?”荆零雨扶着头沮丧道:“唉,小黑,你这人一点人情事故也不懂,我若愿意告诉你,便直接告诉你了,还会用‘有别的事儿’代替么?”常思豪微感失落,道:“我以为咱俩算是好朋友,可以无话不谈的。”荆零雨瞧了他一会儿,似是有些感动,又转为郁郁:“咱们当然是好朋友,不过,这事儿我不想说。”常思豪道:“好,那我不问便是。”荆零雨哼了一声:“真是个乖宝宝。”沉默一会儿,常思豪道:“那东厂……”

“等等等等!”荆零雨皱起眉来,伸手打断:“大乖,我教你,到了京城,说话含着点儿,别到哪儿都荆姑娘、廖公子、东厂西厂的,要不然没走几步脑袋就搬家了,知道吗?”常思豪心想不错,自己缺乏江湖经验,不是她提点,还真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郑重应道:“是。”荆零雨微笑着点点头:“嗯,大乖真听话。”说着夹了片牛肉搁在他碗里,仿佛大人疼孩子一般。常思豪被她弄得没招没唠,只好低头闷吃。荆零雨道:“你刚才想问笼子铺的什么事儿?”

常思豪听得一愣,正要问,忽然明白她这又是在起外号。把人比做鸟笼子。太监都是没了“小鸟”的,小鸟一没,自然剩下空笼子,东厂太监多,也就成了“笼子铺”。想明白了她这比喻,不由噗哧笑出声来,道:“你倒会说。”荆零雨一笑:“跟着本姑娘没几天,长进不小啊,这回居然没用我解释,这就叫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是在我身边伺候两年,到科场肯定能考个状元郎、大学士。”

常思豪笑道:“是男人就要做武官,平贼灭寇,保家卫国。什么状元学士,有什么稀罕?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在身边伺候你?”

荆零雨道:“你想伺候,我还不用呢!瞧见你的脸蛋子,晚上做噩梦,就会梦见屎壳郎滚煤球!”

常思豪道:“我还做噩梦呢,梦见白老鼠偷鸡蛋!”

荆零雨捂着头顶:“臭小黑,你又笑话我没头发!”常思豪缩避笑道:“白老鼠有毛。”荆零雨怒道:“那鸡蛋呢?”

常思豪大笑:“大概和煤球一样圆,不分彼此。”

荆零雨气得干瞪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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