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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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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见着最后几个正在挣扎中的伤者转瞬间又中数箭,一命呜呼,救已不及,只好退身而回。

城外敌军仍走马灯似地施射,远处昏黄的沙雾间又有两队骑兵显现,黑压压彻地连天覆满了旷野,粗略估计一下每队骑手都在一万五千以上,两队各有领军大旗一面,左黑右红,上书大字,都是八思巴文,旁边缀着略小的汉字,左队旗上写的是博,右面那队写的是苏,虽是顺风而来,旗角竟能逆风向后飘扬,速度之快,难以想像。

严总兵举千里眼瞭望,心知俺答军旗向来绣上蒙汉双语,以扬其威名。看字号,来者必是博日古德和苏赫巴寿。此二人骁勇善战,军功素著,俺答一上来就动用了王牌军,看来这次突袭他是势在必得。

两支军仿佛赛马竞速般竭力奔驰,腋夹云梯的骑兵侧头互望,唯恐让对方占先。

奇的是右队之中有不少马匹没有鞍辔,亦无人骑乘,反被催在前面。

先头骑射部队两下分开,让出道路,箭势仍然不停。

严总兵挥手喝道:“准备炮击!”

司炮手听令举盾上前,欲装弹备射,然而盾牌难以护住全身,一露头便被箭雨所伤,不能靠近炮台。

两队敌军转眼间已到近前!

右队苏赫巴寿军中数名百夫长抢先而出,驰到护城河边,下马沿河排成一线,每人相隔几步远,掣刀回身相候,无人骑乘的战马被后军摧动上前,百夫长弯刀到处,扑扑扑斩断马头,马尸借冲力和惯性,跌入河内。

眨眼间护城河水已被鲜血染红,城上明军见者心惊,知道鞑子以游牧为生,对马匹极为珍视,平日朋友走访到家,都要先问牲畜是否安好,然后才问家人健康,今次突袭为了争取时间,竟然用此办法,显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

箭势忽停,鞑靼骑射部队完成使命,箭袋已空,全体撤回,未折一人一骑。与此同时,左队博日古德军冲前的骑兵队形忽散,士兵伏身一拉胸前线绳,肩背处甲罩打开,弹出一团白色软布,软布中的折叠骨架遇风蓬然而鼓,展作丈余宽的鹰翼巨筝,众人双脚退镫,猛地一跃——马往前冲拉起筝索,鞑子兵借助强大风力腾身而起,顿时数百人化做鹤羽雄鹰,扎向城头!

他们所骑战马冲到护城河边,亦都被百夫长斩首,数二十个数的功夫,马尸堆平,护城河已然填满截流,后军踏尸而过,直到城下,驾起云梯!

严总兵瞧得清楚:敌兵拴在腰间的筝索长度比城墙度略高,此举无非是借风力而起,高度一到便割断绳索,坠落城头,战马起的作用倒更像是抛石机。当时一声令下,全军齐动,箭楼上弓手瞄准空中施射,女墙侧火器营冒出头来,铳声连响,硝烟弥漫,火药味呛人,顿时铁砂铁弹交织成网,罩住一片天。

敌军身在空中无处可避,非死即伤,不少人身中数箭耷拉着脑袋,手足垂低,被风吹得远远飘走,余人弯弓居高临下对射,地面明军亦有伤亡,更有一部分已经在火铳手装弹间隙穿透箭网落上城头,与守军就地展开肉搏,鞑子兵豁了死命,弯刀到处血雨狂飞,勇不可挡,守军大骇,纷纷后退。但这些敌人为给顺云梯而上的地面部队争取时间,只在城垛周围拼杀,显得极有法度,转眼背后已有数十人攀上城头!

严总兵心想糟了!守易皆因城墙高固,现在敌人竟有空中部队直达城头,防守优势立化无形,要是上来的人再多些,杀出条口子打开了城门,那大同可就完了,得赶紧把这一路军扑灭!未等下令,早有一队人怒吼着冲了上去!

这小队共十七人,一个个身着黑袍,手执长剑,头上光可鉴人,竟是一群尼姑。

为首一人身形瘦削,凤眼薄唇,目中透着一股冷冽之气,长剑专刺敌咽喉,一剑一个毫不留情,身形到处,鞑子纷纷应手而飞,跌下城头!

众军一见连这群年轻尼姑都如此奋勇,自己难道还不如个娘儿们儿?个个火气暴涨,嗷嗷怪叫,一扫被箭雨压制时的颓靡之气,挺枪抡刀,一拥而上!

鞑子再勇,登上城头的人毕竟是少数,怎抵得住众人围攻,几个照面下来空降部队和先攀上城头的少数敌军已被全数杀尽,众人前拥,滚木擂石顺着城垛一股脑儿地往下狂抛,鞑子们在底下仿佛落进了捣蒜缸,一个个骨断筋折,惨声不断,云梯上的人更是未爬到一半便被砸得脑浆迸裂,纷纷折落,不大功夫,梯下尸已成山。司炮手快速装填炮弹开火,十多门大炮连珠施射,炮弹在鞑子军中炸开了花,顿时断肢与马腿齐飞,鲜血与硝烟共舞,鞑子抵挡不住,略有退势。守军正待庆贺这阶段性的胜利,忽然阴影罩身,抬头看,一千多敌兵乘风而至,背上鹰翼巨筝连云蔽日,遮住本已昏黄的天空。

第六章 奋勇扬威

众军一见这阵势,兴奋的神情立刻凝固。

城下喊声震天,敌人趁着装填炮弹的空隙,重整地面部队再度攻来,远处尘沙中,黑森森又一片人马露出头角。

那人马正中央打着金色帅旗,旁边隐见大红麾盖,正是俺答本部大军。

严总兵放下千里眼,打个手势,身边有人急奔至后窗,吱儿吱儿两声放出响箭,箭体在空中爆炸,烟绽红黄两色,城南、城北和城东三面守军立刻闻声而动,分兵来援,几个参将领队带过来的都是弓弩手和火铳手,赶到之后立刻投入战斗,在空中织出一片火力网拦截敌鹰翼部队。陈胜一金刀挥舞,和馨律率众据守城头,斩杀落地和翻上城的鞑子。

城脚下连人带马,积尸如山,敌人专拨出一队人堆垒搬运,加上投下去的滚木擂石,飞速堆成一个缓坡,后军踏尸而来,直达城墙中部,扶梯而上自是容易许多,战况愈来愈烈。

蹬蹬蹬后楼梯声响,严总兵回头一看,秦浪川带安子腾、常思豪、于志得三人走上楼来,秦浪川简明扼要:“说说情况!”

严总兵以手一指,语速极快地道:“敌军以骑射部队为先锋开路,速度很快,所用长弓重箭射程极远,威力惊人。现在前军已经用马尸把护城河填出一条平桥,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借用风力和战马扯筝抛人直接登城,威胁很大!据我估计他们这次突袭,光先头部队他们就动用了不下四万人马,将近一半的兵力!”

秦浪川凭窗望去,敌鹰翼部队已有三百多人在城头降落,正与守军血战,另有四五百人仍在空中,不断向地面施射,双方互有伤亡。城外密密麻麻的鞑子都红了眼睛,呼嚎怪叫,其状若疯,不顾炮火猛烈木石如雨,个个奋勇向前。远处俺答主力大军旗幡如海,涨潮般迅速逼近,数万骑雄骏震天动地的蹄音听得人头皮发紧。

常思豪虽经过战阵厮杀,但番兵的声势比之这些鞑子可差得远了,心想从镖局子出来到上箭楼这才多短的时间,战斗竟然进行到这种白热化的程度,看来敌人真是发了狠了!

他眼睛一扫间,发现件怪事,奇道:“怪,鞑子竟不去攻城门。”

严总兵道:“城门有数重之多,又设有瓮城,以前俺答打过大同不止一次,我听久驻于此的参将说过,鞑子不止一次吃过瓮中捉鳖的亏,相对而言,反是城墙相对好攻了。”这两句话犹未了,又有百余鹰翼敌兵落在城上。安子腾抽刀道:“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威胁极大,绝不能让他们在城头落脚扎根!”

“我去!”

话音未落,常思豪直接从窗口窜了出去,一个燕掠飞下箭楼,直奔已落地的敌军头顶,呛啷啷崩簧脆响,雪战、奔雷两柄长刀同时出鞘,白光电闪,顺势扫飞近处的两颗鞑子人头,双脚点地,加入战团。

“大哥!你来了!”

不远处有人大笑招呼,红衣如蝶,正是秦绝响,他一脸的兴奋,正将暗器不停手地射向空中,打得比火铳还准,中者无不溅血毙命。

常思豪在挥刀间隙向他一笑,高声道:“绝响,你小心些!”秦绝响满不在乎:“这些鞑子比麻雀也强不到哪儿去,也能伤了本尊?放心吧你!”常思豪见他身边有谷尝新、莫如之二人着力维护,亦不担心,放手屠人。

于志得和安子腾随后挥刀杀至,安子腾喊道:“少主爷!引雷生不是和你一起守城东吗?他人呢?怎没过来?”秦绝响呸地吐了口唾沫,骂道:“操!这两天在一块儿待着,我还以为他这人不错,结果刚才过来一见这阵势吓得他立马掉头跑了,什么玩意儿!一顿饭二十多张饼吃狗肚去啦?白长那么大个子!你们大同分舵的人也太逊了罢!”

安子腾闻听,脸上有点挂不住,只有狠狠地动手,敌人空中强箭如雨,底下云梯处又不断有鞑子翻上,明军顾上难顾下,战得极是艰苦。忽听半空中轰声炸响,一炮惊雷,十数个鹰翼敌兵被轰得粉身碎骨,爆炸产生的气流导致其它人在空中偏了方向,有几个控制不住,打着旋儿跌落下去摔成肉饼。

秦绝响侧头望去,只见旁边奔来山熊般一条大汉,赤着上身,肌肉紧实饱满,弹性十足,怀抱黑黝黝小水桶粗一根炮管,炮口青烟未散。

厮杀中的鞑子和守军见了无不惊骇:这人怀中抱的,正是城头炮台上佛朗机炮!

佛朗机炮分为母铳和子铳两部分,母铳即炮身,上面安有准星和照门,后部有长条槽口,子铳则有多个,内部装填弹药后放入母铳槽膛内即可发炮,发射下一发炮弹时只需更换子铳即可,装填速度很快,这种设计极为先进。其制造方法乃自葡萄牙人处学来,今年初才正式批量生产制造投入使用,大同作为边防重镇,第一批出厂时便分得五十二门装备以助城防,由于其自重较沉,须得凿石筑台才能安置,那厚实的炮管乃是精铁打铸,份量有三四百斤,被这大汉抓着炮耳拿在手里,却好似端支火铳般轻松写意。

秦绝响身上暗器打光,一面端着比连弩强施射,一面笑骂道:“操!引雷生,我还以为你他妈当逃兵跑了呢!原来是端这玩意儿去了!”

引雷生哈哈笑道:“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咱那边炮还闲着,所以我就把它抱来了,少主爷放心,我不会给秦家丢脸,也不会给大同分舵抹黑!”

秦绝响笑道:“行,看你的了!”

“雷生小心!”安子腾大喝提醒。

哧哧破空声响,几枝强箭射在脚边,“我操你奶奶的!”引雷生赶忙伏低身子,退换子铳重新上膛发射,子铳里装的都是开花炮弹,打中一人,炸开一片,敌空中部队无处可逃,哪受得了,几炮下来便死伤大半。

头上箭雨见稀,压力骤减,城上兵士见状军心大振,个个奋勇向前!

已经翻上城头的鞑子被逼得步步后退,眼瞅身后就是城垛,再退一步就要跌下城头摔成肉泥,每个人心思都想到了一处:左右是死,何不多杀他几个明军陪葬!胸中惧意顿消,冒着枪林戟海不顾一切地抡刀大砍,口中都吼得劈了音。

严总兵在箭楼上望着战况,表情凝重,对攻中的数万人都豁了性命,嘶喊的声音竟能盖得过炮响,场面委实令人心悸。

“禀大人,东西我们捡来了!”一军士从梯口跑上,手里抱着鹰翼巨筝残片。

“拿过来看看!”

严总兵和秦浪川围上接过,将残片平铺在地,略一组合,拼出大致完形,那鹰翼都是普通布料所制,四周用皮条绑在支撑骨架上,形制较为简陋。

“这东西设计的不错,”秦浪川端详摆弄着,“但从材料上看,折叠骨架都是用箭杆改造的,显然是临时拼制,依我看数量绝不会太多。”

严总兵道:“今日的西北风是四更左右刮起的,按时间来算,那时敌人已在途中,想出这样的手段并立刻付诸实施,临战时能用上,效率相当之高。”

秦浪川瞥了瞥他熬得发黑的眼圈,淡淡道:“人多好办事儿啊,八万大军,想做点什么还不容易。”

他缓缓踱了几步,转头望向窗外,俺答主力军靠近之后反而减缓了一些速度,似乎在观察战况。

观其军容和战力,显然南下攻朔州等处时并未遭受太大的减损,如果像今天这样的攻法,他的实力绝不会保存得如此完整,看来以前的战略分析有误,南下攻朔州一线不过是个幌子,他的心思从来就没离开过大同,此次奇袭的猛烈和决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兵行诡道,俺答是实战中打出来的行家,行事果然出人意表,但此举虽出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其实夺下朔州,有大同在,京师仍有屏障,他既然是要敲山震虎,迫朝廷在通贡这件事上作出决策,那么大同自是最合适不过。照此看来,没有出兵南援反倒成了好事,否则援军在途中与敌相遇,无坚可守,怎能敌得过八万大军,铁蹄趟过,人就没了。

严总兵道:“敌军现在正面强攻,损失约是我军的六到七倍,凭筝力飞上城头的只是少数,把这一股消灭后只要咱们再坚持小半个时辰左右,他们难以为继,必然退去。”

秦浪川却不乐观:“如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城头,时间一久士气必衰,俺答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给咱们喘息的时间。”

话音未落,已见城外俺答主力军改道向左,直取城南!

第七章 炮震俺答

严总兵对副将交待几句,和秦浪川由亲兵护卫下了箭楼,此时敌空中部队连中炮轰再加箭射铳击,已经伤亡殆尽,后来冲破空中封锁的少之又少,安全降落者亦早被轻松歼灭,城头马道几为尸体覆满,鲜血在砖缝里聚成细流汇入雨槽。

城外博日古德、苏赫巴寿二军仍在前仆后继,但威势已不如前。

秦浪川招呼道:“敌主力转向城南,大陈,你带人顶住这边,小豪,雷生!你们几个过来!”

常思豪点头相随,秦绝响身上的暗器弩箭都用光了,担心爷爷安危,手提斩浪,又在尸堆中拾了把火铳拎着,和安子腾、引雷生急跟在后。

城南守军见总兵大人亲至,振奋不已,严总兵见众军神足气壮,也自高兴,举千里眼向城外望去,只见远处敌军逡巡而来,收势不前,正当中金旗飘摆,大红麾盖下流苏随风,一长须老者头戴黑绒帽,身披金色大氅,上身穿虎皮坎肩,外罩轻甲,下身套着银线灯笼裤,长马靴直上膝头。

这老者拢丝缰于马上坐定,身形伟壮,庄容威肃,旁边一人正侧头与他交谈,虽是坐于马上,腰却弯得佝偻无比,显示出极度的恭敬。

秦绝响眨着眼睛嘀咕:“那老头便是俺答?就这熊……”碍着爷爷在,把下半句硬咽了,但表情中的轻蔑任谁都看得出来。

安子腾应道:“不错,那老者便是俺答汗,旁边那人是他的军师博克多。”

秦绝响遥见那博克多身上穿着蒙古袍,绸带扎腰,头戴黄冠斜插鹰羽,白皙的面皮,留着五绺儒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伦不类,说道:“既然知道这狗贼的名字,你们怎么还老是博克多博克多地叫?直接叫狗汉奸赵全不就得了吗?博克多有贤者的意思,这么称呼岂不是长他狗日的威风?”

安子腾笑道:“这家伙投靠鞑子是忘了祖宗,根本不配用汉人的名姓,叫他博克多,就跟骂他一样,咱们大国之民,说话可不能带脏字。”秦绝响一乐:“嘿,叫他称号即是骂他,骂似非骂,非骂即骂,果然是高级骂法。”众人皆笑。

常思豪道:“这家伙跟俺答说什么呢?怎么不攻过来?”

引雷生道:“鞑子不敢上前,是怕了咱们的大炮啦。”

秦绝响眼前一亮:“严大人,咱何不轰他几炮!若是能闷上俺答,不就妥了?”

严总兵问旁边司炮手:“够得着吗?”司炮手摇头:“在射程之外。”秦绝响说道:“够不着也来一炮,吓唬吓唬他!”秦浪川冷了脸色:“弹药不可浪费!这一颗炮弹弄好了能伤他十几条鞑子的性命,是放着玩的吗?”秦绝响仍是心痒,辩道:“这不是浪费,这是威慑,让他也知道知道咱大明火器的厉害!您说是不是,严大人?”

严总兵一笑,挥手道:“只打一发也无妨,炮手,对准俺答麾盖。”秦绝响听他答允开炮,眉开眼笑地道:“我来我来!”跑了过去,司炮手见严大人并没反对,便让出位置,秦绝响生性喜欢摆弄机关簧巧,这些天守东城时闲着无事早熟稔了佛朗机的操作,只不过没有敌人不能乱放空炮,今儿个正好试手。

此时城西明军与博日古德、苏赫巴寿两军激战正酣,炮火猛烈,俺答端坐马上观望城南布置情况,似有所思,对城头炮响并未在意,炮弹破空尖啸而来,在他马前约三十步处落地爆炸,一声闷响,顿时掀泥如浪,沙土草皮扬起一丈来高,附近战马受惊,唏溜溜暴叫,顿蹄踏踏踏向后退去,军容为之一乱。

俺答感觉到自己的坐骑亦有退避之意,苍眉微挑,目中精光闪动,傲气凛然,两边嘴角向下微微一撇,大手扯定缰绳,腰身不动,双腿一夹,胯下马原地摆颈摇头,耸身抖尾,股间抖颤,口中哀嘶数声,硬是未动分毫。

强大的气浪涌来,将麾盖掀飞,吹得金色帅旗改变了方向,俺答白须飘舞,身形稳健,兀自昂首岿然。

旁边的军师赵全却猝不及防,被马儿一个跟头甩到地下,跌了个眼冒金星。

旁边闪出一匹枣红马,马上一黄须大将斜提金顶槊以蒙语向俺答大声道:“父亲!别等他了,打吧!”

俺答目不旁顾,望定城头,淡淡一笑:“黄台吉,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以后等你做上大汗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因为我们部族千千万万个勇士和家庭的命运,都在你一个人手上,你作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对他们负责。”

黄台吉道:“可是明军连铳带箭这么密集,他能进得去吗!说不定已经死了!”

俺答唇角轻撇,不再言语。

城头上众军望见赵全这大汉奸被一炮震落马下,大呼痛快,各举刀枪欢声雷动,秦绝响摸着佛朗机温热的炮管乐开了花儿,心想火器这东西威力还真不小,以后有机会我可得深入地研究研究。

秦浪川未料能有此效果,嘴角微微抽动,当秦绝响转目光瞧向自己邀功之时,却仍照例狠狠瞪了他一眼。

常思豪道:“火药量再稍稍加大一点,便能轰到俺答,再试一炮如何?”

瞭望手以手指道:“鞑子要撤了!”远处俺答大军果然缓缓而动,向西退去。众人面面相觑,在城上追看,只见有骑兵吹号角通传消息,不大功夫博日古德军和苏赫巴寿军也已撤回,西面城头上炮击停止,一片欢呼之声。

众人回到城西观望一阵,只见敌军移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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