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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不会让你死!”老男人用力的咬着嘴唇。
“嗯,我不死。”女孩似乎因为说话而流失了大量的力气,声音越来越小:“我要永远陪着你……”
他背着她来到了鼻头河前,身上的纸箱被他丢到了河里。箱子随着河流越飘越远,而那只怪手无可置疑的在一分钟后以某种肉眼难以理解的方式回到了女孩身上,紧紧拽着女孩的腰部。
杨俊飞刚要说什么,突然,手机急促的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夜不语,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地立刻接听。
“喂,十六七个小时前,你找我有事?”夜不语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生命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它不像能量可以用某一种标准衡量。但是从人类有历史记载开始,大多数人都认同,生命其实也是一种表现形式,可以被度量衡。它有一定的容量,只要消耗殆尽,人类,不,世界上所有生物,就会死亡。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例如有的人抽烟喝酒吸毒,生活作风十分**,作息时间也不健康,这类人原本是该被健康专家判死刑的。但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些却远比普通人活的久。而别一类人,他们注重饮食,注重适量运动,注重一切于健康有关系的东西。他们本应该长命百岁,可却往往不到四十岁就会一命呜呼。
所以,生命,肯定有其定量。每个人都如此。
杨俊飞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此深有感触,因为背上的女孩,她的生命总量就在不断地被消耗。所以当听到夜不语的声音时,怀着深深无力感的老男人犹如听到了天籁。他急匆匆的用激动地语气问:“早晨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算了,没关系了。我有棘手的事,快救命!”
“我手上的案子还没搞定,刚刚差点都快没命了。”夜不语无精打采的说,似乎正舒服的坐着,翘着二郎腿:“要我过来吗?”
“不用,等你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杨俊飞摇头,声音凝重的将昨天到今天遭遇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小夜安静的听完,沉默了许久:“这样说来,关于吊扇发出次声波影响了二班学生的理论是完全错误的了。确实,次声波没办法令一只脱离了人体的手活过来,还以某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跟薛倩的生命力连接在一起。”
“当然。老子到底该怎么办?倩倩就快死了!”老男人忍不住,又快歇斯里了。
夜不语笑的很讨厌:“嘿嘿,那个女孩对你很重要?从来没见你如此着急过!”
“别耍贫嘴了,快帮我想办法!”
“办法一时间我怎么可能想的到。我又没在现场,只能作出基本判断罢了。”夜不语的话断断续续,似乎正在思考。
杨俊飞没有急着开腔,安静的等待着。他站在鼻头河边,背上背着薛倩,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鼻头河的水流很急,发出‘哗啦啦’的急躁响声。
“看来,我们有些事情不小心忽略掉了!”足足有三分钟,夜不语才再次说话:“所有的东西应该打回一开始来判断。究竟值日生比普通学生多做了什么!这就需要通过范式转变来思考了。”
(*。范式转变:当现有模式反常不一致时,必须要改变现有的观点、感知、思考模式甚至评价世界的方法。)
“可明明最近两天都没有值日生了。”杨俊飞反驳。
“确实没有值日生了。但那也只是广泛意义上的,最多值日生不再履行早晨和晚上的打扫义务罢了,吊扇被拆除后,他们也不会再打开风扇通风。但是,值日的学生,还是按照从前排好的顺序进行最后一项工作。”夜不语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擦黑板!”
杨俊飞顿时一愣。他背上快要陷入昏迷的薛倩听到后,挣扎着凑到他的耳畔,虚弱的说:“姐夫,我记起来了。那只手,我有在黑板上看到过。”
“什么意思?”老男人急忙追问。
“那只手,黑板上突然出现过类似的涂鸦,我把它擦掉了。但是那一刻突然感觉地震似的摇晃,可周围同学却丝毫没有反应,所以我就没在意。”女孩说的很辛苦。
“黑板,原来是黑板!”杨俊飞也醒悟了过来。不错,取消值日生制后,跟每天值日同学的最后联系,就只剩下擦黑板了。
高一二班的那块黑板,肯定有问题!
“小夜,太感谢了。回加拿大后我请客,吃顿好的。就这样,拜拜。”老男人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又匆忙拨了老校长的号码。
“喂,慕楚,这么晚打电话来干嘛?”老校长憔悴的声音有些嘶哑。
“校长,我想问问高一二班的黑板,是什么时候采购回来的?”杨俊飞焦急的问。
老校长回忆了片刻:“应该是两个多月前吧。”
“这样啊,还记不记得是从哪里买来的?”他陷入沉思中。二班死人是两个月前,黑板也是两月前换上。时间方面对的上,从种种情况看,有问题的绝对是这玩意儿。
“不清楚,这要问问采购。”老校长声音里蒙上难色:“可是采购早在两个月前就死了。”
“嗯,我会调查采购清单的。您老早点休息。”杨俊飞挂了电话,突然想到方西等人还在二班的教室里召碟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冒起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看手表,快要十一点了,立刻忙不失措的又拨了方西的号码。
“喂,杨老师?”方西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杨俊飞顾不上客气,用尽力气冲他吼道:“方西,快离开二班教室。告诉所有人,千万不要动黑板,更不要擦黑板!”
可是老男人并不知道,他打去的电话,已经晚了。
第1035章 伞下的残酷爱情(2)()
招碟仙,是初高中学生最爱玩的灵异游戏之一。;学生时代,不论谁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盲目跟风的心态。一种游戏兴盛了,就会有人玩,不玩的便是落后,往往会被别的同学看不起。殊不知,这样的心态和行为模式,往往会将自己推入生死边缘。
有些东西,并不是玩一玩那么简单。做任何事情,不论你是否懵懂无知,都需要付出代价。没人能在面对未知力量时,仅仅凭着哀求就能存活。
方西等四人,在晚上的十点半准时潜入了高一二班的教室。他们笑嘻嘻的,一点紧张感也不看。
王思梁也在其中,她对神秘事物很有爱,嘴也很铁齿。所以好友周雯和许慧邀请她时,这女孩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走进教室,周雯和方西忙碌的准备起请碟仙的用品。许慧跟王思梁坐到一旁聊天。
“上次请碟仙也是四个人吗?”王思梁好奇的问。
“是啊,可现在就剩下我俩了。”许慧的声音有些黯然。
王思梁叹了口气:“这个班说不定真的有被诅咒,不然怎么可能两个月死了7个人。”
“你运气好,就快要解脱了。我老爸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认真的听听我的话,让我转学。”许慧的语气十分哀怨:“思梁,你什么时候走?”
“礼拜一会上最后一天课,下午放学后,我就会转去邻镇的高山中学。”王思梁不无得意。
“唉,真羡慕。下一个死的都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班里人心惶惶的。”许慧的语气更哀怨了。
“准备开始吧。”方西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其实招碟仙,除了神秘好玩外,过程却显得有些无聊乏味。这四个人用的是比较偏西方的方法。其实很早以前,所谓的西洋碟仙就在欧洲很流行,甚至比大富翁游戏更流行。西方人将东方传过去的召灵游戏做了改进。
用一块写灵版来占卜召鬼。那块写灵版上刻着数字和字母,问卜者向鬼提问,写灵版就会提示答案。
写灵版是方西准备的,他得意洋洋的说:“这东西有很长的历史,也是欧洲捉鬼人常用的道具。我曾经跟着老爸去英国呆过,这块板子就是那时候弄到手的。你们是不知道,英国足足有五百多家捉鬼公司,捉鬼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伦敦金融街后边,满满一条街都悬挂满了捉鬼广告。”
这块写灵版确实看起来很老旧,一看就觉得神秘,令人无法怀疑是否蕴藏着超自然力量。
摇弋的烛光下,他们四人就用这东西召鬼召了半个多小时,结果只是得到了一些无意义的字母。最后不得不承认,碟仙没请来,游戏失败了。
满心想从鬼嘴里知道是不是有东西在二班作祟的四人自然十分扫兴。三个女孩郁闷的丢下方西先走一步,而方西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黑板的右下角,似乎画着些什么。
他将头凑了过去。只见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将教室映的一片莹白。暗淡的光芒被黑板的黑色所吸收,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本来应该看不清楚的黑板右下角,却清晰可见。上边有个不大的涂鸦,画得很丑陋,像是一把伞。所谓的伞,其实也不过是一根线条画成的。三角形下拖着长长的伞柄,通常是恶作剧的同学用来在伞柄两侧写上一男一女的名字,表示他们有在交往。也是学校里最常见的流言传播方式。
“谁在黑板上乱画啊!”方西咕哝着,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等他的视线转回来后,突然愣住了。只见伞柄一左一右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方西‖王思梁。
方西吓了一跳,刚刚那个潦草的涂鸦伞下明明还没有这两个名字。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冒了出来。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而且,到底是谁写的。他有些脸红。自己确实是喜欢王思梁,可从来就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会不会是周雯和许慧搞的鬼?这俩个女孩古灵精怪,很有作案的嫌疑。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猛地响了起来。他一惊一乍下,心虚的用手将黑板上的爱情伞擦掉。打电话来的是杨老师,很大声的在电波那头叫着:“方西,快离开二班教室。告诉所有人,千万不要动黑板,更不要擦黑板!”
“什么意思?”方西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沾满白色粉笔灰的手。
“别问那么多,你们请碟仙时有没有遇到异常?”
“没有。”他摇头:“屁都没有请出来一个。大家都很扫兴。周雯甚至还有些怄气!”
“没事就好,你在哪?”
方西脸又是一红,他死都愿意将黑板上画出的东西宣扬出去,再说明天过后王思梁就要转学了,没理由去打乱她的心情。那段感情,还是被自己深埋在心底吧。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孩一边讲电话,一边离开教室。门被关了起来,黑板静静的镶嵌在讲台上,被月光照射,反射着黑黝黝的邪恶光芒。
杨俊飞终于还是把薛倩送去了医院,既然生命力流失的厉害,那么靠着输液补充各种营养的话,应该能多令这个女孩支持一段时间吧。借着这段时间,他必须要将黑板的秘密挖掘出来,将诅咒的根源破快掉!
于是趁着夜色,他回到了学校。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安静的校园如同异世界一般,显得特别狰狞。由于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愿意被人发觉,杨俊飞回了宿舍一趟去拿手电筒。
刚回去就看到了许薇薇老师。她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前,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仿佛睡着了。
“许老师?”老男人搞不清楚她在干嘛,于是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许老师立刻被惊醒了,她打了几个喷嚏,揉着睡眼抬头,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杨俊飞。她连忙站起来,整理着有些乱的衣服:“你回来了?”
第1036章 伞下的残酷爱情(3)()
“许老师在等我?有什么事吗?”杨俊飞怪的问。 ····蛧·
“没大事。只是想跟你谈谈。”许薇薇似乎有些犹豫。
老男人像是猜到了什么,皱着眉“等明天吧,我还有些事急着做。”
说完便开门进宿舍,将侦探社的精巧工具一股脑的塞进特制的衣服里。弄好后又急匆匆的离开。门外,许薇薇依然耐心的等待着,完全没有返回自己房间的打算。
“杨老师,你想去哪?这么晚了!”她问。
“有急事,必须出去一趟。”老男人根本没办法跟她解释,摆摆手准备向楼下走。
“你是去见薛倩同学吧?”许薇薇鼓足勇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今天早晨有看到,薛倩同学一大早从你房间出来。这太不正常了,每晚那孩子都会来你这里。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杨俊飞矢口否认,嘴角却流出一丝苦笑。果然被发现了。
“师生恋是不被社会允许的,要被大众知道了,杨老师的前途完了!”许薇薇苦口婆心的劝说“趁现在还没被传开,早点和薛倩同学断绝关系的话,还来得及。我嘴严,绝对不会传出去。可被别人看到,说不准了。”
“谢谢许老师的关心,我有分寸。”杨俊飞头有些混乱,他急迫的想结束这段没营养的对话。薛倩的生命每多拖一秒,会向死亡边缘多走一步。留给他的时间不够了。
“可是……”许薇薇还想说什么,老男人已决定不再理会,加快脚步毅然的离开。只留下许老师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许薇薇觉得自己很委屈,她看着那个高大、充满安全感的背影,发觉那人离他越来越远,自己或许根本没有碰触到他真实的一面。或许,永远也没这个机会了。
不知为何,眼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越流越多,无法歇止。终于,哭声也随着泪水涌了出来。
这一幕杨俊飞自然没看到,算看到了,心急如焚的他也没时间去理会。从某种意义而言,他自己想象的更冷血。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只会拯救被他在乎者的命。他快步走进教学楼,来到了位于6楼的高一二班教室前。
打开门,安静的教室在手电的光芒下一览无余。二班一共69人,死了7个,还剩下62个学生。一排排的座椅在黑暗静静的潜伏着,讲台无声的诉说着夜晚的压抑。
杨俊飞经历过很多事,他觉得算是潜入未被发现的埃及金字塔也这个地方来的轻松。自从潜意识里清楚教室有某种超自然力量时,他的视线朝着教室的任何位置,都会觉得有种莫名的诡异。
他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液,来到了黑板前。黑漆漆的黑板,不断地吸收着从外界传来的光线。讲台这个位置,恐怕是教室最为阴暗的地方。老男人左看右看,还是没从这块普普通通的黑板找出异常的地方。
这是块到处都能见到的平面固定黑板,用的应该是苯晴压旋工艺。在这块黑板,杨俊飞每天都在写写画画,从来没想到始作俑者会是这玩意儿!他用手敲了敲,声音显得很厚实,不是空心的。
实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将其一卸下来后付之一炬。毕竟关系到薛倩的命,他为了保险起见,又拨打了夜不语的电话。
接通时小夜正在吃饭,咀嚼的声音光是听觉得很香很惬意。
“我不建议你鲁莽的毁掉这块黑板。”夜不语听完他的想法后,立刻说“因为不可预见性太多。贸然毁了黑板,你不能保证薛倩能够获救。甚至,会造成更可怕的严重后果。所以,现在你应该先想办法把黑板弄下来,存放在没人能够接触到的地方。然后,调查看看,黑板的来源以及究竟有什么故事。”
杨俊飞深以为然。他拨打了校长的电话,让其叫来保安。他跟执勤的三个保安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沉重的,足足有五米多长的黑板卸下来,抬到了室内操场后边的体育用保管室。
办完这件紧要的事情后,他去了一趟财务室,将最近3个月的采购调了出来。很快,杨俊飞便找到了装嵌在高一二班教室里的那块黑板的详细介绍。
那块黑板果然采用苯晴压旋工艺,基材为同性层合板,厚度大约有30毫米,黑板表面涂层厚度2。黑板边框为茶色铝合金,厚度为10,宽度为10,黑板边框铝合金壁厚5,呈流线型,abs包角。镶嵌式,固定在墙壁的平面。
制造单位为‘帝极板材用公司’,位于鼻城西郊50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杨俊飞将这张清单打印出来,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三十五,现在去那个村子也没有用处。来的时候是礼拜一,礼拜六刚过,已经是星期天了。还是到医院里看看薛倩的情况,再早点赶到那个村子调查。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得整个世界一片银白。他的心情也被月光弄得无迷茫。薛倩的父母他没敢通知,老男人怕被认出来,也不忍心让他们看到自己二女儿憔悴无,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状况。对于他们,他还是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琴是如此,她的妹妹也是如此。杨俊飞很无力。他来到医院,看着薛倩本来应该青春无限的美丽脸孔变得失去了光彩,心痛的难以言喻。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女孩被惊醒了,吃力的睁开眼睛“回来了?”
“嗯。”杨俊飞点点头“我找到了些线索,说不定明天能解开你的诅咒。”
这纯粹是一句安慰的话,连他都怀疑自己语气里蕴藏着多少真实度。女孩笑了笑“那好。能握着我的手吗,冷。”
老男人伸出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女孩既小有柔软的手。
第1037章 伞下的残酷爱情(4)()
那双手真的很冷,仿佛冰箱里冻过似的——;病**一侧放着一个很不协调的纸箱,里边装着那只催命符般偷取女孩生命力的怪手。
女孩很疲倦,说了不长的几句话后,又昏睡过去。杨俊飞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将头趴伏在**沿边,非常不踏实的睡了几个小时。
4月二十六日天刚一亮,睡了不足3个小时的杨俊飞急急忙忙的开着车朝帝极板材用品公司所在地驶去。
帝极板材用品公司,通过老男人的关系网,他只调查到了一些很片面的信息。这个公司成立于3年前,说是公司,其实规模不过是一个作坊的大小。员工不足10人。所用的制造机械也很老旧。法人代表是个叫做卞渡的40岁中年农民。
他以非官方渠道弄到了一张质量突击检查的文件,堂而皇之的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