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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掉进了同乡设置的陷阱里
据参加过考察的专家评估,这些设备国际行情就是两千六百万美元,没有特殊原因,对方是不可能把价格降下来的。董事会开会研究时,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这样做风险太大,不同意接受上海同乡提出的条件。另一种意见认为能为资金困难的集团公司省下三百万美元,这个风险值得冒。伏灿良力主后一种意见,因两种意见僵持不下,最后董事会表决,后一种意见得到多数票。
就是因为这种付款方式,面对一堆废铁而无法向生产厂家索赔,而那位上海同乡则早已失踪,去向不明,连电话也换了。骗到如此之大的一笔巨款,足够他挥霍享受的了。因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找不到那位上海同乡,他们才被迫而且毫无希望地与生产厂家联系。因为他们到过生产厂家考察并签了购销的意向书,多次接到他们查询电传之后,生产厂家终于派出人员来沪了解,并带来了律师与一切有关资料,证明该厂既没收到过货款,也没发运过设备,虽然签了购销意向书,但这没有法律效力,即使签了合同,这种情况也不能算合同执行,因此他们无权向厂家索赔,厂家只能对他们的受骗表示同情。同时,厂家代表表示,鉴于他们受骗损失惨重,如果他们还需要采购这批设备,厂方可以在价格上优惠考虑。他们这才意识到掉进了一个自己同乡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赵志强找到的与伏灿良接触的机会就是他刚刚和设备生产厂家谈判后,和几个部下满脸愁苦心事重重经过饭店大堂时。
这个打击,对集团公司无疑是雪上加霜。尽管是董事会的决定,但他是董事长,这个决定是在他力主之下通过的。无论怎样,他难逃责任。这种渎职行为,可大可小。小,可以说是在经济转轨时期交的学费而不了了之;大,可以渎职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判几年刑。事情发生之后,他早已作好了思想准备。
货款是不可能追回来了,索赔也是镜中花井底月,根本不可能的,他采取的对策是:作好最坏打算,上审判台,判几年刑,当然,凭他的身份和关系,凭他多年无私无悔的贡献,最多是缓刑。对可能的后果,他的估计是乐观的。他的朋友们的估计也是乐观的。他的档案都是光彩的记载,他为企业发展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他的那些荣誉头衔,他在企业红火时建立起来的方方面面的关系,他的上级同事朋友,都是保他救他的有利因素。朋友还劝他,为争取主动,自己先提出引咎辞职,以退为进。尽管对前景的估价乐观,但他仍然提心吊胆,怕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越怕发生,越会发生,想躲也躲不了。
刚从电梯出来,急匆匆地走到饭店大堂门口,一位女服务员赶上前来叫住他,递给他一张纸条,说道:“有位先生在酒吧等你。”
47、坐着一个跷着二郎腿的男人
他展开纸条,一行令他心惊肉跳的字落入眼帘:我知道设备交易内幕。速来一晤。
他急忙地把纸条捏在手心,感到心有种撕裂般的痛楚,眼睛突然发黑。
他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意识地扫视四周,然后对同行参加谈判的几个集团公司高级管理和技术人员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其它事。”
看着他们出门上了轿车,他走出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努力使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才回到饭店,向酒吧走去。
伏灿良走到酒吧,一眼便把酒吧的情况悉数收揽。见酒吧里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三个浓妆艳抹眼光流动的少女。另一桌只坐着一个跷着二郎腿的男人。
他走到那男人面前,那男人没抬头看他,用小匙搅动着咖啡,说道:“请坐,伏总经理。”
“你给我的纸条?”伏灿良没坐,问道。
“伏总经理还是先坐下吧,堂堂大总经理站在我旁边,侍者不像侍者,跟班不像跟班,你不觉得与你的身份不相符合吗?”那男人终于抬头看着他说。
伏灿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强悍和诙谐混合而产生的莫测高深,特别那双眼,似乎能透进他的心灵,看透他的虚弱。他腿一软,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就是已经狩猎他三天,摸清了他家庭情况和集团公司情况决定向他摊牌的赵志强。
“你是什么人?”伏灿良有些恼怒地问,还从没人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嘿,有意思,都喜欢问我是什么人。简单说,我是知情人。”赵志强戏谑道。
伏灿良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压低声音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空和你兜圈子耗时间。”
“我们换个地方认认真真谈。”
“去哪里?我跟你走。”
“上面我开了个房间。走吧。”
“伏总经理,今年年初贵集团公司进口了一批高科技产品的生产流水线设备,价值两千三百万美元,有这回事吗?”“确有其事。”
“很好。伏总经理爽快。”赵志强赞道,“但实际进口的并不是设备,而是一堆不值钱的废铁。如果当作废铁卖,卖个十来万美元也是可以的。”
“我们掉进了陷阱,被人骗了。”
“对不起,伏总经理,我得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不是你们掉进了陷阱,而是国家的公司掉进了陷阱,不是你被骗了,而是国家被骗了。”
“没什么区别,我是董事长总经理么。”伏灿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心虚地解释,眩晕感越来越强,感到自己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倒。
“太不一样了。”赵志强摇着头说,“两千三百万美元是国家财产,你个人没受半点损失,就是两亿三千万美元,对你也无所谓。怎么会没区别呢?”
“我是法人代表,又是我的失误———纠缠这个问题没意义。”伏灿良醒悟似的说,心又安定下来,以为来人是想利用他的失职敲诈点钱财。
“伏总经理想让我亮底牌?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要敲诈你,但必须把话说清楚后,再开价。”
48、顿时昏厥过去
“敲诈,决不可能!”伏灿良态度坚决,“我可以通知公安。”“把话说绝了,把事做绝了,回不了头的。”“那就试试看。”
“不用试,当我们把话谈完,如果伏总经理真要叫公安,我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俯首就擒。怎么样?”
伏灿良见他根本无视他的威胁,心又开始有些发慌了,不知他到底掌握了什么。
“继续我们的话题吧。”赵志强说,“你们集团公司的这次设备采购,根本就是起精心策划的骗局。”“因为没有经验,上当受骗并不奇怪。”
“对。但奇怪的是这个骗局并不高明,有个明显的漏洞,如果没有关键的决策人物配合,这个骗局是行不通的。”
“你纯粹是猜测!”伏灿良几乎是吼出来的,多皱的脸立即变白,白得像团揉皱的纸。他知道哪怕仅是猜测,这种说法就会使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紧张了。伏总经理,我的话太合情合理了,打中了你的要害。”“你没有证据!”
“证据,伏总经理念念不忘证据,幻想还没丢掉,还抱着侥幸心理。”赵志强已经知道把他击垮了,胜利在望。又悲天悯人地叹道,“唉,我真为你可惜,好好的集团公司总经理当着,干吗偏要去犯罪呢?可惜,伏总经理放在香港银行的七百万美元已不能享受了。”赵志强七百万美元的数字刚出口,如五雷轰顶,天崩地陷,伏灿良气血攻心,眼睛一黑,脑子炸裂般地顿时昏厥过去。
伏灿良悠悠荡荡还魂般地醒来,呻吟了几声。“你,你有什么条件。”他呻吟似地问,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义之财来得太容易,我们决定全盘接收。”“你们这样做也是犯罪。”他垂死挣扎似的说。
“伏总经理,你是知道的,把内幕披露出来,你不但老命不保,而且还会背上几辈子都洗不尽的罪名,你的子孙后代都将低人一等,抬不起头做人。”
“可不可以给我留一百万。”他哀求道。“绝对不可以。要知道,生命是用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
“能否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伏灿良哀求道。
赵志强思考片刻,说道:“给你二十个小时,明天上午十点钟,我准时在饭店门口等你。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们知道你的儿子在日本,女儿在美国还有了外孙。你胆敢耍什么花招,后果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家中,伏灿良一头倒在床上,老泪纵横。
他万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如果自己交出那七百万美元的不义之财,精心策划的美梦就成了泡影,而且自己的下半生将永远生活在内疚自责和恐惧之中。如果不交出,毫无疑问得上断头台,谁也保不了他,谁也不敢保他,而且死后还落下个影响子孙后代的恶名。那神秘男人既然连他分到七百万美元都知道,说明自己的一切不法举动都被他们掌握。他甚至怀疑那男人是那个所谓上海同乡的同伙,上海同乡虽然按照约定把七百万美元划入他的海外私设的个人账户,却又另找同伙敲诈,是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49、只剩下一条路了
他瘫痪似地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十多个小时,直到凌晨四点,终于作出了决定。
投案自首,交出七百万美元,并揭露敲诈者。这条路显然行不通。数额太巨大,坦白从不了宽,等待他的仍然是断头台,而且,如果是重大的诈骗案,政府会通过国际刑警继续追查下去。另外,揭露了敲诈者,他的同伙也不会放过他的子女。把七百万美元交给敲诈者,自己冒了杀头风险和背弃道德良心所作的努力付诸东流,一无所获,他不情愿。而且,谁说得清他们拿到钱后不披露内情呢?既然已走上这条不归路,何必回头。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牺牲自己一条命,保全七百万美元,让老伴和儿女们能享受,再也不受经济拮据的苦。同时,也保全了自己几十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
他认为敲诈者之所以敢敲诈他,正是看准了他害怕披露内情而上断头台的弱点。他死后,他们就失去了敲诈对象,他们至今还以为这七百万美元在香港的银行。他死后再继续去敲诈他的儿女,已失去价值,会弄巧成拙,很可能会放弃继续追踪敲诈。这虽然仅是种可能,但他觉得值得冒这个险。他已经五十八岁了,生已无欢,死又何憾。人总是要死的,苟延残喘,不如自动结束。
他并不是个懦弱的人,想通了生死,死也就变得不可怕。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跃起,快步跑到窗前,推开了窗。凉爽的夜气扑面而来,他虽略有迟疑,但很快便作出了选择,从窗口头朝下地跳了出去。
这时正是黎明之前,听到他那撕心裂肺惨叫声从梦中惊醒的人,再也没听到其它声音,怀疑自己在做梦而又重回梦境。
不幸的是,四楼并不算高,他没摔死,清醒过来后,拖着已摔断的双腿,艰难地爬到楼下绿化带前,用尽残余的气力,一头撞在铁尖上。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伏灿良的死,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但普遍认为是因为两千三百万美元被骗而内疚,根本没人想到其中另有别情。
因为伏灿良的死,两千三百万美元被骗的事,从此束之高阁,再也无人过问,再也无人追究。
消息传到赵志强耳里,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打自己几下耳光。
老板在向他布置任务时,曾告诫过他,要根据不同对象采取不同对策。对马名俊这样还有希望有未来还可以继续赚钱的对象,可以全盘接收,而对伏灿良这样的人,要根据情况留有余地,可以给他留一部分钱,一百万美元五十万美元都行,这样才能不激化矛盾,顺利实行“捕猎”计划。此时,他更加佩服老板的深谋远虑,佩服老板对不同人心理特点的准确把握,恨自己被捕猎马名俊的顺利成功冲昏了头脑,恨自己太贪得无厌想多拿奖金,不但又毁灭了一条生命,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50、你们完成得非常好
当省人代会选举结束宣布郑路镓以高票当选省检察长,会场掌声雷动时,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微笑着向代表们点头致意。人代会已经结束,他检察长的位置也已坐牢,心情轻松,至于袁可和胡欣红赴港调查,他并没抱多少希望。与丁吾法约好五点钟在省体育馆室内网球场碰头。贵宾休息室里,丁吾法早已等在那里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都在按预定计划发展,丁吾法心情比郑路镓还要好。“丁兄,早来啦?”郑路镓走到丁吾法身边,“走吧,到球场去。”“坐下抽支烟吧。”丁吾法欠起身说。郑路镓在他旁边坐下后,丁吾法说:“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袁可和胡欣红在香港的调查没有任何收获,而且也没有其它线索可查,今天他们便赶回来,我已通知他们直接到我的别墅。”“预料之中,并不奇怪。”郑路镓淡然地说。“郑兄,你这种泰山崩于前也依然如故的心态,我真是佩服到家了。”丁吾法赞道,“我就不行,遇事心急,什么事都想看到结果。我天天都盼望袁可他们能查出点名堂,彻底把这事了结。”“到底查出了什么,只有见了袁可才知道。他是办案专家,在这方面我自叹不如。”“我们先打球吧。”打完球,郑路镓和丁吾法驾驶各自的车往丁吾法的别墅驶去。
袁可、胡欣红提前一小时回到了内地。“袁可,欣红,你们回来啦。”几乎是快步上楼冲进书房的郑路镓满怀欣喜地问。“局长,祝贺你。”袁可真诚地说,站了起来。接着,详详细细把在香港的经过讲了一遍,内疚地说:“我们没能完成任务,空手而回。”“不,你们完成得非常好。”郑路镓肯定道,“第一,你们一到香港就食物中毒,不管对方出于威胁还是阻止你们调查,说明我们选择的方向正确,对方的基地应该在香港。第二,排除了王成思泄密和费斌参与的可能,虽然不能说已经缩小了范围,但最起码防止今后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精力。第三,你们安全回来,没暴露身份,没在香港惹出麻烦,本身就是一大功劳。”“其实,中毒事件是条非常直接的线索,只要找到投毒人,就可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查出幕后人。但我放弃了。主要考虑就是怕暴露身份,怕引起纠纷,影响大局。”袁可说,“我觉得要顺着投毒这条线索查,没有港方的配合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也不是短时间能有效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早点撤回来。”“另外,丁老板的香港公司经理张建一先生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方便,也尽心尽责,费了很多心力,他可能对我们食物中毒一直非常内疚,怕丁老板责怪他,请局长向丁老板转告我们的谢意。最有意思的是,张先生有意让胡欣红看见他替我们尝菜,怕我们再次中毒。其实,尝菜大可不必,根本不可能防止再次中毒,对方真要毒死我们,第一次就成功了。张先生是有意让胡欣红看见,所以我觉得他是希望我们通过你替他美言。”袁可目光灼灼地看着郑路镓说。“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丁老板。”郑路镓笑道。
51、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郑路镓把袁可汇报的情况告诉丁吾法,说道:“这一来,我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是把这件事公开,转入正常立案调查还是继续让袁可秘密调查,一时难以下决心。”“我倒有个想法,但不知你能不能接受。”丁吾法试探地说。袁可和胡欣红在香港调查的情况他早就知道,张建一已经电话向他作了汇报。“丁兄,你知道,凡是你的建议我从来放在首位考虑。”
“我这个意见是人代会顺利通过你检察长任命之后产生的。当初分析劫持档案动机时,我们曾考虑过什么人对你升任检察长有敌意而制造混乱阻止你在人代会上的通过,现在看来,这个因素完全可以排除。另一种可能是国外的敌对势力企图利用这批档案进行阴谋活动,如果这种可能成立,他们早就采取了防范措施,你公开立案调查或秘密调查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即使袁可能查出点什么,也不是短期可以有结果的。没有一两年的全力以赴,恐怕不行。你把人力物力精力放在上面,得不偿失。再说,他们目的是利用档案做文章,他们决不会傻到自我暴露档案的获取方式而受国际舆论谴责。那么,是什么人劫持了档案呢?我倾向于这样一种可能,一个有势力或有地位的人物,因怀疑档案有涉及他的内容,而组织实施了劫持档案。如果这样,他的目的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消灭罪证,逃避法律的惩罚,但香港廉政公署还有底,是消灭不了的。那么,目的就是拖延时间,以求转移财产移民他国。从袁可和胡欣红到香港食物中毒分析,对方根本没想毒死他们而扩大事态,真想毒死他们,有十个袁可也早就没命了。让他们食物中毒无法迅速开展调查,其动机无非是争取时间。因此,这种可能也对你不构成危害。你手中还有袁可凭记忆录下的内容,而且是主要内容,你可以把它输入电脑,作为从廉政公署接收的档案。你再有选择地选出几个对象立案调查,这种调查取证必定是旷日持久的,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两年才能见效。有那么十几个对象就足够你搞十几年,到那时,时过境迁,你也许早就不在检察系统,早已高升,无所谓了。而你一旦让袁可接替你任反贪局长,他越级提升,也必定对你感恩戴德,加上你继续上升,他也必定紧紧跟上,替你把持着检察部门。因此,我觉得对此事大可不必伤神。”丁吾法说到这里,连喝了三小杯浓浓的功夫茶。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郑路镓问道。
“一句话,放弃调查,一切随之自然。”丁吾法果断地说,“然后等待机会,只要对方露出苗头,就施以毁灭性的打击。”
“王成思怎么办?”“做通袁可工作,让他证明同王成思到香港办案取证时王成思突然失踪。人失踪了,下落不明,是叛逃还是遇害,只要他永远不出现,谁说得清楚是因为什么?”“你的建议很有价值,我得认真考虑。”郑路镓若有所思地说。丁吾法的建议与郑路镓的思考不谋而合,他也认为继续调查下去也没有出路,还不如静观待变,所以才决定放袁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