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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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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蒋委员长把陈诚派来桂林行营当监军,正象在一堆干柴上泼上油,这火烧得可就大了,李济深无法调和,只有无言的苦笑而已。
  “陆科长,”白崇禧命令作战科长陆学藩道,“任公和陈部长长途跋涉,辛苦非常,你把他们带到合山煤矿公司休息去吧。”
  “是。”陆学藩答道。
  “生活上一定要照顾好!”白崇禧当然不能让陈诚住在他的指挥所里指手划脚当监军,特命陆学藩把李、陈二位送到离此地不远生活条件又较为优越的合山煤矿公司去“吊”起来,等打完仗再作理会。没想到陈诚马上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一把拦住陆学藩,说道:
  “生活上的事不必操心,我们是来与前线将士们共患难的,应当马上到前线去!”
  一则陈诚生活上较为简朴,不讲排场和享受,因此每到一地,并不首先考虑住的和吃的;二则他既是奉蒋委员长密令前来监督白崇禧对第五军的指挥和使用,到了这里,他对会战的兵力部署和作战情况还一无所知,如果委座查问起来,他何以交待?更重要的他对第五军的情况至为关切,他必须马上找到杜聿明和郑洞国。李济深虽然无权无勇,但却有一颗爱国的心,他自然在后方坐不住,哪怕是能到火线上给官兵们讲几句鼓励的话也好,因为他曾经是黄埔军校的副校长,不仅陈诚是他的学生,第五军的杜聿明、郑洞国、戴安澜、邱清泉这些出身黄埔的军、师长也都与他有师生之谊,虽然这些人现在都成了蒋介石的亲信,但作为他们的副校长,他觉得仍有训勉他们奋勇报国之义务。因此李济深对白崇禧道:
  “健生兄,还是让我和辞修兄马上到前线一转吧,我们既到此地,怎能不去看望将士们一下呢!”
  白崇禧见李济深也执意要到前线去,便不好再阻挡,当即嘱咐他的一位副官到合山煤矿公司为李、陈准备下榻之处,他便和李、陈分别乘车经宾阳,直到昆仑关附近的一条山冲内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第五军军部。这个小村庄名叫南天门——听到这个名字便可知其地之险要。军部的一名参谋报告,杜军长的前方指挥所,设在正面主攻部队第二○○师和荣一师分界线的公路边一个高山的地洞里,山顶地势很高,上去不便。白崇禧便拿起电话简给杜聿明打电话:
  “杜军长,蒋委员长派李任公和陈辞修部长到前线来看望我们,请你即回南天门军部。”
  接着白崇禧又给正在阵地上的副军长兼荣一师师长郑洞国打电话,也请他马上回军部。陈诚站在一旁,见白崇禧和杜、郑二将说话的口气,简直象对白的桂系将领说话一般,心里很不舒服。记得台儿庄大捷后的一天,蒋委员长也的确高兴了一阵子,但随即忧心忡忡地对陈诚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想不到李德邻指挥杂牌部队还如此得心应手!北伐时,白健生指挥我的黄埔部队,打浙江、攻上海,势如破竹。就是在我下野之后,他也还能指挥你们在龙潭击败孙传芳。李、白这两个人……”陈诚自然明白蒋介石的心病:李宗仁能指挥杂牌军打胜仗,白崇禧则能指挥蒋的嫡系部队打胜仗,李、白这两个人不可不防。陈诚此次之充当监军,便是来提防白崇禧的。杜聿明和郑洞国还未到军部,陈诚从参谋手里拿过一架望远镜,站到一个高耸的山坡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昆仑关的地形和敌我两军的态势。陈诚放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昆仑关在丛山叠漳之间,邕柳公路在关下一条冲沟北侧经过,形成一条险要的隘路,冲沟两侧,日寇的防御工事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天然的极好的防御沟谷,攻关部队一进入这道沟谷,便等于落入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除了把尸体填满深沟幽谷之外,别无出路。更险要的,要算这条冲沟对面的那个四四一高地,高地象一个天然的巨堡,仿佛天公造下昆仑关之时,便已预知此地是兵家必争之地,特意在关前又造了这座高地。高地上的枪炮火力,正好完全瞰制和封锁昆仑关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难越雷池一步之概。陈诚清楚地看到,占据四四一高地的日寇,已构筑了一层层牢固的工事,可以浓密的火网,控制关口和关前几公里之公路,攻关部队,兵力和火力都无从展开,只有硬着头皮挨打。陈诚从部队的态势上已看出白崇禧把第五军作攻夺昆仑关的主攻部队使用,心想这白狐狸真是居心叵测,借刀杀人!第五军纵使将昆仑关夺到手,这支王牌军恐怕也所剩无几了,到时他这位监军如何向蒋委员长交待?
  “健生兄,这一仗你准备怎么打?”陈诚放下望远镜,向白崇禧问道。
  “嘿嘿,一打起来你就知道了。”白崇禧狡黠地说道。
  “你准备要第五军强攻昆仑关吗?”陈诚几乎用责问的口气说话了,他要拿出自己监军的身份来,警告白崇禧。
  “嘿嘿,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白崇禧又是一声冷笑,心想,便是蒋委员长亲自来,也不能改变我的计划了,何况你这个“小鬼”!
  “在如此不利的地形下强攻昆仑关,部队可能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你有胜利的把握吗?”陈诚终于现出了他钦差大臣的面目来。
  “嘿嘿,辞修兄,你知道当面之敌是什么部队吗?”白崇禧最恨别人以提问的方式对他说话;而陈诚又偏偏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架子,不断用质问的口吻向白崇禧提问,白崇禧当即以反问来回击陈诚。
  “日军第五师团,号称钢军的王牌部队。”陈诚在来迁江之前,已从敌情通报中了解了有关情况,白崇禧自然难不倒他。
  “台儿庄大战的时候,这个第五师团曾先后被我们的杂牌部队庞炳勋和张自忠部击败,这次碰上国军的王牌部队第五军,我谅他也逃不脱失败的命运!”白崇禧这句话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陈诚,连庞炳勋和张自忠的杂牌军都不怕打硬仗,难道国军的精锐部队,蒋委员长的嫡系王牌军还怕吗?
  “哼哼!”陈诚被白崇禧顶得无话可说,只是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两声。对台儿庄大捷,他打心眼里是高兴的,因为国军毕竟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可是由于各地群众的狂欢,特别是临时首都武汉三镇数万市民和学生举行了规模盛大的火炬游行,他们竟公然以两部大卡车饰以鲜花将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巨幅画像载在车上,以庞大的军乐队为前导,打打吹吹大肆宣扬李、白的战功。陈诚对此十分恼火。不几天,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为了配合宣传台儿庄大捷,赶印了著名作家老舍写作的歌颂台儿庄大捷的一本小册子——《抗战将军李宗仁》。政治部长陈诚看到这个小册子后,怒气冲冲地指责第三厅厅长郭沫若道:
  “这个小册子很不妥当!台儿庄大捷是在蒋委员长和中央统帅部亲自领导和指挥之下,经过各级将领和二十几万国军的浴血奋战才取得的,因此,绝不能替任何的将领作个人宣传!”
  不管郭沫若怎么解释和抗议,陈诚把眼一瞪,蛮横地下令:
  “这些小册子我要全部扣留,一本也不准发行!”
  陈诚当然希望能打胜仗,尽快把日寇打出中国去,但是,无论八路军也好,新四军也好,桂军、川军、粤军、东北军、西北军等等只能为蒋委员长打仗,战胜的功劳,统统都记在蒋委员长的功劳簿上。去年,李、白取得了台儿庄大捷,如果今年白崇禧又取得昆仑关大捷,桂系一年打一个震动中外的胜仗,岂不要功高震主!蒋委员长和陈诚都是抱着同样矛盾的心理来看待白崇禧亲自指挥的桂南会战的。
  “报告,第五军军长杜聿明、副军长郑洞国来到!”杜、郑二将向李济深、白崇禧、陈诚敬礼,他们两人身上都还挂着伪装的小树枝,呈现一副临战前的紧张而又兴奋的精神状态。
  李、白、陈三人,论资格,当然首先得由李济深训话。
  “来犯之敌是第五师团,是一支王牌军;我军迎战的是第五军,是国军的一支王牌军,敌我双方都是有个‘第五’,又都是王牌军,真是巧得很啊!”李济深的训话虽然没有一点“训”的意思,但却寓意深刻,他用的是激将法。
  “报告任公,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杜、郑二将朗声回答,气壮山河,李济深很感满意。
  轮到白崇禧训话了,他因是桂南会战的总指挥官,只是关切地问道:
  “攻击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部队已遵令进入攻击出发阵地,团长以上军官皆举行宣誓,誓死完成这次对昆仑关的攻坚任务!”杜聿明军长答道。
  “很好!”白崇禧和杜、郑二将亲热地握了握手,满有信心地说道,“我们一定要使昆仑关变成第二个台儿庄!”
  陈诚深感来迟了一步,第五军攻关作战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但他知道自己深负委座监军的重任,不得不提醒杜、郑二将在作战中要“机动灵活”。他板着面孔,用那双威严锐利的眼睛,先把杜聿明和郑洞国狠狠地盯了足足分把钟之久,才开始用凌厉的口吻训话:
  “此次敌寇攻占南宁之战略企图不外乎有三:一切断我西南国际交通线;二侵占广西,威胁云、贵,扰乱我抗战大后方;三威胁英、法盟国,使它感到越南、缅甸危险,从而巩团和加强日本在亚洲的地位。”
  陈诚把日寇之战略企图作了透彻分析后,接着话锋一转,“此次桂南会战,关系到抗日战争的前途。第五军是抗日战争中建立的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我相信全军将士一定能机智勇敢地完成作战任务。但是,你们都要明白,抗战是长期的,第五军是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它不但要在这次桂南会战中发挥主力兵团的作用,而且还要在今后的作战中发挥重要作用!”陈诚惟恐杜、郑二将不明白委座的苦心孤旨,死打硬拼将这支心爱的王牌部队打光了,最后特别强调一句:“委座派李任公和我到前线作监军,你们要随时将第五军的战况向任公和我报告!”
  “是!”杜、郑二将立正答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明白蒋委员长和陈诚的意图了没有。
  李济深、白崇禧、陈诚三位大员离开南天门的时候,已经暮霭四合,冷嗖嗖的晚风,拂动着山野里灰白的芭芒和褐色的茅草,桂南的冬天,竟也阴冷袭人……
  第六十八回 气壮山河 第五军攻夺昆仑关 功亏一篑 白崇禧众将被降级
  却说陈诚和李济深从第五军军部巡视回到迁江,白崇禧招待他们住到合山煤矿公司一间小洋楼里,副官已把房子布置得妥帖。陈诚见此地离白崇禧的指挥所不远,不会有误他的监军职责,因此倒还满意。李、陈二人因奉蒋委员长之命来桂监军,今天由重庆飞柳州,一下飞机便驱车直奔迁江,又到昆仑关下的南天门巡视,一日奔波,颇感疲乏,因此饭后便早早睡去。李济深知道自己这次来前线能起多大作用,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到前线看望第五军将士,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勉励杜聿明等英勇杀敌。其他的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过问,因此睡得倒也安稳。独有陈诚睡不着,他有严重的胃病,又患失眠症。上床后刚迷糊了个把钟头,胃部便一阵阵灼痛,头脑虽然昏昏欲睡,但又无法入眠。他在床上辗转良久,只听得窗外北风呼呼,房中的那只壁炉,已经停止燃烧,但仍感温暖如故。他虽躺在这舒适的房间里,但心却一直在昆仑关下挂着。耳畔似乎听到一阵阵机枪的密集扫射声,第五军官兵呐喊冲锋,前仆后继,一片一片地似割高粱一般倒在关下那条冲沟里,尸填沟壑。被击毁的坦克、袋甲车、汽车、大炮摆满关下的公路,足有几公里!陈诚再也躺不住了,他翻身下床,披上黄呢大衣,一手按压着胃部,跑出房间去敲李济深的房门:
  “任公,任公!”李济深揉着眼睛,开门见是陈诚,忙问:“怎么回事,辞修兄?”
  “我们应该马上到前线去!”陈诚迫不及待地说道。
  “有新情况吗?”李济深问道。
  陈诚摇了摇头,说道:“我总放心不下!”李济深看了看腕上的表,说道:“才半夜一点多钟呢,前线有杜军长指挥,后方有白健生坐镇,我们大可放心,到前线去也要等到天亮以后啊!”陈诚只得无可奈何地回到房间里,服下两片止痛药和安眠药,重又躺到床上去。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急得匆匆漱洗,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便拉着李济深坐车到扶济村白崇禧的指挥所。进入村内,陈诚忽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村里冷冷清清的。当他和李济深来到白崇禧住的那间独立小院时,门口一辆小车也没有,他急忙推开小院的门,既不闻电台的嘀嘀达达声,也听不到电话的频繁铃声,这里根本不象大战中的总指挥部,他心里一怔,忙大叫一声!
  “有人吗?”
  “报告长官,白主任昨天夜里把指挥所迁到前线去了,命我在此看守房屋和指挥所留下的器具。”白崇禧的一位副官小心翼翼地从房子里走出来,向陈诚和李济深报告道。
  “他把指挥所迁到什么地方去了?”陈诚毫不客气地喝问道。
  “不……不知道!”副官惶恐地答道。
  “这里有电话吗?”陈诚又喝问道。
  “电台和电话已在昨天夜里全部拆除。”副官答道。
  “你知道前线的情况吗?”陈诚压着火气问那副官。
  “不知道。”副官谨慎地摇着头。
  “好呀,白健生!”陈诚咬牙切齿地叫喊着,“你要抛开我们,对抗委座命令,真是胆大包天!”
  李济深没有说话,但他对白崇禧的这种做法,似乎抱着某种理解之情。陈诚却转身钻进车里,对李济深道:
  “任公,我们马上到前线去!”李济深也只得上了车,没想到刚走不到十公里,那公路中间却被挖去丈余宽的土,成了足有几尺深的大沟,汽车无法通过。陈诚跳下车来,只见在路旁立着一块木牌,上书:“奉桂林行营命令破路阻敌!”陈诚看了大怒,大骂白崇禧:
  “我们成了白健生的敌人啦!”
  李济深道:“据我所知,我们来桂之前,破路阻敌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为什么昨天不破这段路,今天偏偏破坏了呢?”陈诚不能同意李济深的看法。
  “昨天还设打仗,今天已经接火,大约是从战局需要出发才破坏这段路的。”李济深仍平静地说道。
  “汽车走不了,我就步行到昆仑关前线去!”陈诚倔硬地说道,“在江西剿共,我穿草鞋一天一夜走过一百六十里!我不怕走路!”
  此地到昆仑关步行路途遥远,陈诚身体有病,恐怕走不到一半就得倒下,照陈诚的脾气,倒下了也要人抬到前线去的。李济深最担心的是陈诚到了前线之后,必然要干预第五军的作战指挥,势必与白崇禧发生冲突,攻夺昆仑关本就是一场恶战,如果在大战之中,我军最高指挥官因意见不合而发生冲突分裂,则局势不堪设想。因此李济深此时不主张陈诚马上到前线去,他对白崇禧指挥作战颇为放心,待白将战局稳定之后,他再和陈诚去也不迟,便说道:
  “辞修兄,前线战况紧张,我们此时去必然要给前方将士增加麻烦,不如还回迁江,等白健生派人送来战报再作理会。”
  陈诚见李济深不肯陪他去,而他的随从卫士只有两人,道路不熟,语言不通,战争环境里,什么样意料不到的情况都可能发生,他不敢再坚持一个人步行到前线去了,只得窝着一肚子的火气,钻进吉普车里,掉头回合山煤矿公司呆着。回到那座清静的洋楼里,陈诚简直成了软禁中的囚犯,没有电话、电报,也没有人来请示、报告,他不能批阅公文,不能下达命令,不能贬褒下属,对于权欲极强的陈诚,真是度日如年!记得当年在江西剿共,陈诚的胃溃疡病发作,病情颇重。蒋介石命陈诚到上海治病休养,为了使他尽快康复,蒋介石让他静养,不准过问军政方面事务。这可把陈诚害苦了,在百无聊赖中,他只得每日指挥他身边的十几名随从卫士,一会儿让他们把房间里的床铺搬到这边,一会儿又把柜子挪到那边,一会儿把地毯撤掉,一会儿把电扇搬走,当他看到随从们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忙得不亦乐乎时,心里才感到舒服些。随从们还没喘上一口气,陈诚便又戴上雪白的手套,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碰碰,他终于找到了训斥部属的机会——壁灯后有一处地方擦拭得不干净,他那雪白的手套沾上了一点淡淡的灰尘。他当即大发雷霆,那口气严厉得似乎要把随从们全部枪毙!发完脾气骂完人,陈诚就舒服了。他对部属并不时刻都是那么严厉,有时倒还体贴人,一次他得知军需官的父亲病危,马上命人把对方找来大骂一顿,为何不向他报告。军需官说这是家中小事,不敢打扰军座。陈诚把桌子一拍,大骂道,父亲大人病重,何谓小事,你这人对父母想必一向都是不孝不敬的。军需官正在惶恐之中,陈诚却已写好个手令,要军需官支领五百元,给假一月,回去侍奉病父。有一次陈诚召开军事会议,在会上他责驾了一位团长,那团长觉得自己的人格受了侮辱,便在团部以生病为由,向陈诚请病假。陈诚闻报便派了医生去看望,想不到那团长躺在床上大发脾气,说:“陈老总不尊重我的人格,我不干了,你不用来给我看病,我没病,要我起来,除非他亲自来向我赔礼道歉!”那医生不敢隐瞒,只得把那团长的话如实向陈诚报告。陈诚沉思了一下,即刻乘车跑到那位团长的团部,登门向对方承认错误,赔礼道歉。那团长感动得泪如雨下,霍然而起,“病”一下子便好了。现在,他被白崇禧抛在合山煤矿公司,与前线和后方都隔绝了,他既不能监督白崇禧,也不能指挥杜聿明、更不能朝老上司李济深发脾气。他身边只有两名卫士,也不能无限制地使唤他们。他只能在那间颇为宽敞的房子里来回踱步,真是有气无处出、有火没处发。隔壁房间里,李济深正和合山煤矿公司的几位高级职员谈话,出于礼貌上的原因,陈诚连脚步也不好走得太重。他就这样在房子里乱转,一刻也不停。那两名卫士侍立在门外,深怕陈诚气愤至极一头撞在墙壁上!
  白崇禧对第五军使用的是“借刀杀人”,对陈诚则用的是“上楼抽梯”,这两条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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