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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义-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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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言二人在狱受苦,且说革命党闻汪、黄失败,又被拿禁,大家都是悲愤。赵声,黄兴,一班首领,仍拟集众大举,先夺广东为根据地。原来广东是中国富饶的地方,兼且交通便当,所以革命党人,屡次想夺广东,立定脚跟,渐图扩张。无如广东大吏,防备严密,急切不得下手,只好相时而动。暗中从南洋办到二十多万金,购到外洋枪药炸弹,因恐路中有人盘查,专用女革命党,运入广州,租了房屋,藏好火器。门条上面,统写某某公馆,或写利华研究工业所,或写学员寄宿舍。又把各种文书,如营制饷章军律札符安民告示,保护外人告示,照会各国领事文,取缔满人规则,预先属草。筹备了好几月,已是宣统三年,清廷方开设资政院,赞成缩短立宪期限下,旨以宣统五年为期,实行开设国会,并令民政部饬国会请愿团,即日解散。请愿团尚欲继续要求,当由清廷下令驱逐,如再逗留,还要拿办,各代表踉跄出京。大廷专制,物议沸腾,革命党以为机会已到,公推黄兴为总司令,招集义友,约于宣统三年四月朔举行。
  适值粤人冯如,在美国学造飞行机,竣工回国,往见粤督张鸣岐,自言在美国学制飞艇,已二十多年,现更自出心裁,造成一艇,能升高三百五十尺,载重四百余吨,此番回国,已将飞机运归,准备试验。张督即命冯如再往海口,载回飞艇,择日试演。这个消息传出,省城官绅商民,争欲先睹为快。冯如择定日期,拟于三月初十日,在燕塘试放。届期这一日,远近到者数万人,红男绿女,络绎途中,真个是少见多怪,哄动全粤。广州将军孚琦,系荣禄从侄,闻得燕塘试演飞机,亦想一广眼界,当下坐了绿呢大轿,排仗出城。清制,将军不能擅自出城,孚琦欲广目界,违制私出,只道清廷无由遥制,谁知冥官偏不留情。一到燕塘,张督等统已出场,相见毕,彼此坐定。霎时间飞艇上升,越腾越高,但听得大众惊诧声,鼓噪声,谈笑声,闹成一片。不但百姓齐声喝采,连大小文武各员,也称为奇物。孚琦更为快慰,只因身任将军,有守城责,不便多留城外,便起身辞了各官,先行入城。甫至城门口,忽闻轰的一声,孚琦探头出望,巧巧一颗子弹,飞中额上。可谓一广额界。孚琦慌忙大喝道:“有革命党,快快拿住!”这话一说,反把手下亲兵,吓得四散,连轿夫也弃轿远走。孚琦正在惊慌,那枪弹还是接连飞来,凭你浑身是铁,也要洞穿,弹声中止,放弹的人,跳跃而去。适值张督等回来截住,刺客一时不能逃避,枪弹又未装就,即被兵警擒住。这时才去看孚将军,早已鲜血淋漓,全无气息,轿子已打得七洞八穿,玻璃窗亦碎作数片。广州府正堂,及番禺县大令,忙饬轿夫抬回尸首,一面押着刺客,随张督等一同进城。张督立饬营务处审讯,刺客供称:“姓温名生财,曾在广九铁路做工,既无父母,又无妻小,此次行刺将军,系为四万万同胞复仇。今将军已被我击死,我的义务尽了,愿甘偿命!”问官欲究诘同党,温生财道:“四万万汉人,便是我同党。”问官又欲诘他主使,温生财道:“击死孚琦是我,主使也就是我,何必多问!”视死如归。问官得了确供,便向督署中请出军令,立刻用刑。
  温生财既死,官场中格外戒严,纷纷调兵入城。黄兴等闻这消息,顿足不已,大呼为温生财所误。当下秘密会议,有说目下未便举动,且暂时解散,再作后图。独黄兴主张先期起事,提出三大理由:第一条是说我等密谋大举,不应存畏缩心。
  第二条是说大军入城,有进无退,若半途而废,将失信用,后来难以作事。
  第三条是蓄谋数年,惹起各国观瞻,若不战而退,恐被外人笑骂。
  众人闻这三条理由,恰是确实情形,不得不举手赞成,遂决计起事。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官场也微悉风声,防守越严。黄兴谓束手待毙,不如冒险进取,遂于是日下午六点钟出发,他们先想了一个计策,着敢死团坐了轿子,向总督衙门内,一直抬入。管门的人,还道他是进见总督,不敢上前拦住,那敢死团已闯进衙门,便乱掷炸弹,将头门炸坏,击毙管带金振邦。敢死团复向二门捣进,直到内房,并不见有总督,也不见有总督家眷。原来总督张鸣岐,闻风声紧急,早将家眷搬在别处,只有自己留住署内。是日听得衙门外面,枪声大作,忙令巡捕探悉。巡捕未出内室,外面已报革命党进衙,不免心慌意乱,亏得巡捕扯住了他,从室中走上扶梯,开了窗,正是当铺后墙,他两人即攒出窗门,越过当铺后檐,径入当铺中。众朝奉认得张督,自然接待,张督不暇安坐,急令朝奉引出偏门,三脚两步的,走入水师统领署内。水师统领李准,已闻督署起火,正拟调兵救护,忽报张督微服前来,便迎进花厅,作揖才罢,张督即令发兵拿革命党。李准请张督暂住书室,自己忙调动城内防营,速救督署,复亲自上马出衙,赶至督辕前,见营兵已与革党酣战。党人气焰很盛,枪杆统是新式,看看防营中人,有点抵挡不住,李准大喝一声,催各兵竭力向前,能获住党人一名,便有重赏。那时众兵听见有赏二字,争先杀敌,党人虽拚命死战,究竟寡不敌众,有几个中弹死了,有几个跌倒地上,被拿去了,渐渐的剩了数十人,只得望后退走。李准带了营兵,追向前去,到了大南门,又遇着一队党人,混战一场,党人又死了一半,四散奔逃。李准见四面统有火光,复分营兵为数队,向各处兜拿。火起处不得赴救,总教要路拦住,不使党人逃窜,就算有功。所以党人无从得利,次日清晨,还有党人一大群,去夺军械局,又被营兵杀退。营兵到处搜索,党人无路可走,竟拥入米肆中将米袋运至店口,堆积如山,阻住营兵。
  营兵搬不胜搬,枪弹又打不进去,正在没法,李准下令,用火油浇入店中,烧将起来。可怜党人前后无路,多被烧死。这日党人死了无数,城中损失,恰不甚多。因党人不肯骚扰居民,见有老幼妇女,尝扶他回家,就是街中放火,也不过是摇惑军心的计策,往往自放自救。到了四月朔日,城中已寂静无声了。那时张鸣岐已回到督署,将捉到党人若干名,一一审讯。党人统是慷慨直陈,无一抵赖。张督便命一半正法,一半收监。旋由同善堂内检点各处尸首,向黄花冈埋葬。后来经党人自己调查,阵亡的著名首领,约有八十九人,姓名录下:林 文 林觉民 林尹民 林常拔 方声洞 陈与桑陈更新 陈汝环 陈文波 陈可均 陈德华 陈 敏陈启言 陈 福 陈 才 冯超骧 冯仁海 冯 敬冯雨苍 刘六湖 刘元栋 刘 锋 刘钟群 刘 铎李 海 李 芳 李雁南 李 晚 李 生 李海书李文楷 徐满凌 徐培汉 徐礼明 徐日培 徐保生徐广滔 徐沛流 徐应安 徐钊良 徐 端 徐容九徐松根 徐廉辉 徐茂苗 徐培深 徐习成 徐林端徐进台 罗 坤 罗 俊 罗 联 罗 干 罗仲霍石经武 石庆宽 荣肇明 劳 培 马 侣 马 胜周 华 韦云卿 梁 纬 喻纪云 庞 鸿 庞 雄何天华 王 明 姚国梁 宋玉琳 饶辅廷 余东鸿日 全 雷 胜 黄鹤鸣 杜凤书 萧盛跻 游 祷秦大诱 伍吉三 郭继梅 洗 选 程耀林 葛郭树黎 新 吴 润 彭 容 廖 勉 江继厚这八十九人内,有七十二人葬在黄花冈,只黄兴,赵声,及胡汉民,李燮和数人,总算逃出香港,才免拿获。赵声恨事不成,病痈而死,与黄花冈诸君相见地下,这是广州流血大纪念。民国纪元,当三月二十九日,为黄花冈志士周年期,上海某报,曾有一副挽联云:黄花冈下多雄鬼,五色旗中吊国殇。
  广州流血后,水师提督李准,得了黄马褂的重赏,清政府也以为泰山可靠,越加放心。
  从此阳说立宪,阴加专制,不到数月,又想出一个铁路国有的计策,闯出一件大大的祸事来了。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摄政王载澧,监国三年,未闻大有失德,而国势日危,实由于变乱已深,不可救药。故谓亡清之咎,专属摄政王,我不敢信。但必以摄政王可告无罪,亦岂其然?当其监国之始,严谴袁端二大臣,似觉刚克有余,乃其后太阿倒持,政权旁落,叔侄子弟遍要路,无一干济才,但惟是贪婪淫欲,掊克为生,是岂恐其亡之不速,而故速其亡耶?谁秉国政,顾任其骄纵若此?革命党人乘机骚动,一败而清廷相庆,再败而清廷益相贺,三败四败,而清廷且自以为无恐矣。抑知败者愈奋,胜者愈骄,革命革命之声喧传海外,虽欲不亡,不可得也。故广州一役,人为革党悲,吾为清室惧,天夺之鉴而益其疾,觇国者于此决兴亡焉。
  第九十七回 争铁路蜀士遭囚 兴义师鄂军驰檄
  却说清政府闻广州捷报,方在放心,安安稳稳的组织新内阁。庆王弈劻,资望最崇,作为总理,自不消说。汉大臣中,如孙家鼐、鹿传霖、张之洞等,先后逝世,只有徐世昌,历任疆圻,兼掌部务,算是一位老资格,遂令他与那尚书桐,作为内阁总理的副手。内阁以下,如外务、民政、度支、学务、吏、礼、法、陆军、农工、邮传、理藩各部,统设大臣、副大臣各一员,从前尚书、侍郎的名目,悉行改革。凡旧有的内阁军机处,亦一律撤去。又增一海军部,命贝勒载洵为大臣,并设军谘府,命贝勒载涛为管理。洵、涛统是摄政王胞弟,翩翩少年,丰姿原是俊美,可惜胸中并没有军事知识,只仗着阿兄势力,占居枢要。一对绣花枕,好看不中用。各省谘议局联合会上书,略称:“内阁应负责任,不宜任懿亲为总理,请另简大员,改行组织。”折上,留中不报。联合会再上书续请,方接复旨,据言:“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干预!”顿时全国大哗。
  还有邮传部大臣盛宣怀,倡起铁路国有的议论,怂恿摄政王施行。中国的铁路,自造的只有三四条,余外多借外款建筑,甚且归外人承办。光绪晚年,各省商民,知识新开,才听得借款筑路,由外人监督,连土地权也保不住,于是创议自办,把京汉、北京至汉口。粤汉广东至汉口。两大干路,集款赎回,又由四川到汉口一线,亦由川汉商民,自行兴筑,这也是保全铁路的良策。偏偏这位盛大臣宣怀,要收归国有,难道果有绝大款项,能买回这铁路么?据盛大臣奏章,说是:“川粤铁路,百姓无钱续办,不如收为国有,借债造路。此路一成,偿了外债,还有盈余。”说话似乎中听,其实只好去骗摄政王。除摄政王外,若非与盛大臣串同舞弊,简直是骗不进的。盛大臣是常州人,他家私约几百万,也算是中国一个富翁。他的钱财,多半从做官来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好知足,还要做什么邮传部大臣?
  还要想什么铁路国有的计策?无如他总想不通,看不破,家中的姨太太,弄了好几十个,费用浩大,挥金如土。他的子弟们,又是浪吃浪用,不肯简省,累得这位盛老头儿,还不能回家享福。他运动了一个邮传部缺分,本是很好,可奈晚清路航邮电各局,多抵外债,进款也是有限,他从没法中想出一法,借铁路国有的名目,去贷外款几千万,一来可以敷衍目前,二来有九五回扣,可入私囊。等到外人讨还,他已早到棺材里去了。就使寿命延长,尚是未死,借主是清朝皇帝,与己无涉,中人勿赔钱,乐得眼前受用。摄政王视事未久,不甚晓得暗中弊端。庆亲王弈劻,总教有点分润,也与盛大臣一样想头,此倡彼和,居然把盛大臣原奏,批准下来。这段文字,写得淋漓尽致。
  盛大臣遂与英美德法四国,订定借款,办粤汉川汉铁路。外人正想做些投资事业,一经盛大臣与他商议,把路作押,自然谨遵台命。那时盛大臣又想出办法,把从前川粤汉的百姓已垫路本,统作七折八扣的计算,从中又好取利若干,而且不必还他现钱,只用几张钞票,暂时搪塞,便好将百姓的路本,取作国用,一举数得,真是无上妙法。谁知百姓不肯忍受,竟要反抗政府。咨政院也奏请开临时会,参议四国借款。各省谘议局,直接申请,要请政府收回铁路国有成命。盛大臣一概不理,且怂恿摄政王,下了几道上谕,说甚么不准违制,说甚么格杀勿论,百姓看了这等话头,越加气恼。川人格外愤激,开了一个保路大会,定要与政府为难。川督赵尔丰,与将军玉昆,将川中情形,联衔上奏。这时盛大臣已有二三百万回扣到手,哪里还肯罢休?巧值端方入京,运动起复,费了十万金,得着一个铁路总办的缺分。盛大臣本帮他运动,所以同他商议,要他去压制川民,就可升任川督。端方利令智昏,居然满口答应,要去送掉老命了。草整行装,立即启程。行抵武昌,闻川民闹得不可开交,商人罢市,学堂罢课,不觉暗想道:“赵尔丰如此无能,一任民人要挟,如何可作总督?”
  遂夤夜拟一奏折,叫文稿员缮就,翌晨出发,奏中极说:“赵督庸懦,须另简干员”,大有舍我其谁的意思。嗣得政府复电,令他入川查办,端方遂向鄂督瑞祐,借兵两队,指日入川。此时可算威风。
  川督赵尔丰,本是著名屠户,起初见城内百姓,捧着德宗景皇帝的牌位,到署中环跪哀求,心中也有些不忍,因此有暂缓收回的奏请。旋闻端方带兵入川,料是来夺饭碗,不禁焦急起来。欲利人,难利己;欲利己,难利人。两利相权,总是利己要紧。人人为此念所误。
  忽外面传进了一纸,自保商榷书,列名共有十九人,他正想把这十九人传讯,那十九人中,竟有五人先来请见。尔丰阅五人名片,是谘议局议长蒲殿俊、副议长罗纶、川路公司股东会长颜楷、张澜、保路会员邓孝可,不由的愤愤道:“都是这几人作俑,牵累老夫,非将他们严办不可!”遂传令坐堂。巡捕等茫无头绪,只因宪命难违,不得不唤齐卫队,立刻排班。
  赵屠户徐踱出来,堂皇上坐,始唤五人进见。五人到了堂上,瞧这情形,大为惊异。但见赵屠户大声道:“你五人来此何为?”邓孝可先发言道:“为路事,故来见制军,请制军始终保全。且闻端督办带兵入川,川民惶惧的了不得,亦乞制军奏阻。”赵屠户道:“你等敢逆旨么?本部堂只知遵旨而行!”愿为满奴。这句话恼动了蒲殿俊,便道:“庶政公诸舆论,这明是朝廷立宪的谕旨,制军奈何不遵?况四川铁路,是先皇帝准归商办,就是当今皇上,亦须继承先志,可容那卖国卖路的臣子,非法妄为吗?”观此可知川民捧景帝牌位之用意。
  说得赵屠户无言可驳,益发老羞成怒,强词夺理道:“你等欲保全路事,亦须好好商量,为什么叫商人罢市,学堂罢课?你等心犹未足,且闻要抗粮免捐,这非谋逆而何?”殿俊道:“这是川民全体意旨,并非由殿俊等主张。”赵屠户取出自保商榷书,掷示五人道:“你们自去看来!这书上明明只书十九人,你五人名又首列。哼哼!名为绅士,胆敢劫众谋逆,难道朝廷立宪,就可令你等叛逆么?”五人瞧着,尚思抗辩,赵屠户竟喝令卫弁,将五人拿下。卫弁奉令来缚五人,忽听大门外一片哗声,震动天地,望将过去,约不下千人。头上都顶着德宗景皇帝神牌,口口声声,要释放蒲罗等。惹得屠户性起,命卫队速放洋枪,这令一下,枪声四射,起初还是开放空枪,后来见百性不怕,竟放出真弹子来,把前列的伤了数名。大众越加动怒,反人人拚着性命,闯入署中。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亏得将军玉昆,飞马前来,下了马,挨入督辕,先抚慰民人一番,然后进商赵屠户,劝他不要激变。屠户铁石心肠,还是坚执一词,玉昆不待应允,竟命将蒲罗等五人,释了缚,随身带出,又劝大众散归、大众才陆续归去。
  赵屠户愤犹未息,竟奏称乱民围攻督署,意图独立,幸先期侦悉,把首要擒获;嗣复联络鄂督瑞澂,迭上奏章,说如何击退匪徒,说如何大战七日,其实不过用兵监谤,与乡间百姓闹了两三场,他便捕风掠影,捏词陈奏,想就此冒点功劳,可以保全禄位。川民自保,赵督亦自保,势已分裂,如何持久?鄂督瑞澂,闻川省议员萧湘,由京过鄂,潜差人将他拘住,发武昌府看管。原来萧在京时,曾反对借债筑路,瑞澂把他拘禁,无非巴结政府,与赵屠户心计,彼此一律。看官!试想民为国本,若没有百姓,成何国度?况且清廷已筹备立宪,凡事统在草创中,难道靠了几个虎吏,就可成事么?大声疾呼。清政府阅赵督奏折,还道川境大乱,仍用前两广总督岑春煊,前往四川,会同赵尔丰办理剿抚事宜。岑意主抚,行到湖北,与鄂督商议,意见相左。又与赵尔丰通信,尔丰大惊,想道:“既来了端老四,又来了岑老三,正是两路夹攻,硬要夺我位置。”夺他位置,其患犹小,将来恐不止此,奈何?连忙写了复书,婉阻岑春煊,说是日内即可肃清,毋庸劳驾等语。岑得书,也不欲与他争功,便上书托疾,暂寓武昌,借八旗会馆,作为行辕,这是宣统三年八月初的事情。
  转瞬间,已到中秋,省城戒严,说有大批革命党到了,春煊还不以为意。后来闻知总督衙门内,拿住几个革命党,他也不去细探。至十九夜间,前半夜还是静悄悄的,到了一两点钟时候,忽听得有劈劈拍拍的声音,接着又是马蹄声,炮声,枪声,嘈杂不休。连忙起床出望,外面已火光烛天,屋角上已照得通红。方惊疑间,但见仆人踉跄走来,忙问何事?仆人报称:“城内兵变。”春煊道:“恐怕是革命党。我是查办川路,侨居此地,本没有地方责任,不如走罢。”使命仆人收拾行装,挨到天明,自己扮了商民模样,只带了一个皮包,挈仆出门。到了城门口,只见守门的人,臂上都缠着白布,他也莫明其妙,混出了城,匆匆的行到汉口,趁了长江轮船,径回上海去了。倒也清脱。
  原来这夜的扰乱,正是民军起事,光复武昌的日子。是历史上大纪念日。鄂督瑞澂,未出仕时,在沪曾犯拐骗珠宝案,公廨出票拘提,他即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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