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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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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人向自己的解放者——顿河哥萨克致敬的日子,那时候,亚历山大一世皇帝从断垣乱瓦的废墟中重新建立了美丽的法兰西……”
  “美丽的法兰西”的代表们,由于多喝了几杯齐姆良的佳酿,高兴起来,眼睛油亮,但是他们还是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克拉斯诺夫的欢迎词。克拉斯诺夫不厌其烦地描述了“在野蛮的布尔什维克枷锁下的俄罗斯人民”遭受的深重灾难后,慷慨激昂地结束说:“……俄罗斯人民的优秀的代表人物正在布尔什维克的刑讯室里就义、他们的目光转向你们:他们正等待你们的援救,你们应该援助他们,只有他们,而不是顿河,需要你的援助。至于顿河,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已经享有充分的自由!但是我们的最终意图,我们斗争的目的——是为了伟大的俄罗斯,忠实于自己的盟友,为同盟者的利益正在牺牲自己的俄罗斯,它正在殷切地期待着盟友们的援助,一百零四年前的三月里,法兰西人民夹道欢迎亚历山大一世皇帝和俄罗斯的禁卫军,从那个时候起,法兰西人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使法兰西成了头等强国。一百零四年前,我们的首领,普拉托夫伯爵曾经访问过伦敦。
  我们将在莫斯科欢迎你们!我们等候你们的到来!我们要陪同你们在胜利进行曲和我们的国歌声中,步人克里姆林宫,与你共享和平与自由!伟大的俄罗斯!我们全部的理想和希望都包括在这几个字里!“ 克拉斯诺夫一讲完结束语,邦德大尉站了起来。在他用英语致同的时候,全体参加宴会的人都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译员情绪昂扬地翻译起来:”邦德大尉用他个人和奥申上尉的名义,向顿河军司令声明:协约国各国正式派来代表,目的是了解顿河地区的情况。邦德大尉保证说,协约国各国将竭尽全部力量和物资,包括派遣军队,来援助顿河军和志愿军与布尔什维克进行英勇的斗争。“
  翻译还没来得及译完最后的一句话,已经爆发了三次震耳欲聋的“乌拉”声,震得大厅的墙壁直抖。大家在雄壮的音乐声中碰起杯来。为“美丽的法兰西”和“强大的英吉利”干杯,为“为战胜布尔什维克”干杯……顿河产的香摈酒在杯子里咝咝响着冒泡,陈年的“灯牌”葡萄美酒闪着金光,散发出甜蜜芬芳的香味……
  大家都在期待协约国军事代表团的代表讲话,邦德大尉没有使人们失望,说:“我提议为伟大的俄罗斯于一杯,而且我希望能在这里听到你们原先的美妙的国歌。
  我们不必理会歌词的含义,我只是很想听听这首歌曲的音乐……“
  译员把话翻译出来,克拉斯诺夫把激动得变得灰白的脸扭向贵宾,声嘶力竭地喊:“为伟大、统一、不可分割的俄罗斯干杯,乌拉!”
  乐队开始雄壮地、气势磅礴地奏起《上帝,保佑沙皇》。全体肃然起立,于掉杯中酒。白发苍苍的大主教格尔莫根的脸上老泪纵横。“这太妙啦!……”醉醺醺的邦德大尉兴高采烈地说。高官显贵的来宾中有一位激动过度,竟把大胡子埋在一条涂满一粒粒压碎的鱼子酱的餐巾里,不成体统地号陶大哭起来……
  这天夜里,从亚速海沿岸袭来的寒风在城中咆哮、肆虐。教堂的圆顶在今冬第一次的暴风雪中闪着死沉沉的光辉……
  这天夜里,在城外黄泥沟里的垃圾场上,执行野战军事法庭的判决,枪毙煤矿铁路工人,布尔什维克。他们都是五花大绑,两个一批,被押到沟坡上,用手枪和步枪照直对他们开枪,寒风吹息了枪声,就像吹灭纸烟的火星似的……
  可是由禁卫军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组成的仪仗队,在将军府的门外,却被刺骨的寒风冻成了冰棍。哥萨克冻得发黑的双手紧握出鞘的马刀柄,眼睛冻得眼泪汪汪,腿全冻木了……一直到天亮,从将军府里不断地传出醉酒的人们的喊叫、乐队的像浪涛拍岸的轰鸣声和军队合唱团男高音哭丧似的颤音……
  过了一个星期,非常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战线开始崩溃,头一个放弃阵地的是据守在卡拉契战线上的第二十八团,彼得罗·麦列霍夫就在这个团。
  哥萨克和第十五因津斯基师指挥部经过多次秘密谈判后,决定撤出阵地,不加阻拦地让红军部队通过顿河上游地区。一个叫雅科夫。福明、目光短浅没有什么知识的哥萨克成了这个叛乱团队的领袖,但是实际上福明只不过是块招牌,他背后却是由一个同情布尔什维克的哥萨克小组在掌权并操纵福明。
  召开了一次群情激动的大会,会上,军官们怕有人在背后对他们开枪,不情愿地论证继续战斗的必要性,而哥萨克们却坚决一致地、毫无条理地叫喊着那些大家早已听厌了的、不要战争要跟红军讲和的日号。会后,团队就出发了。经过第一程的行军后,来到索隆卡镇,团长菲利波夫中校率领着大部分军官,趁夜离开了队伍,黎明时分就加入了在战斗中受了重创、正在退却的莫勒哀伯爵指挥的那个旅。
  第三十六团也紧跟着第二十八团放弃了阵地。这个团包括全部军官在内,建制完整地开到了卡赞斯克镇。团长是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家伙,奴颜婢膝地拍哥萨克们的马屁,他在几个骑士的簇拥下,骑着马来到兵站主任的房前,气势汹汹地走进屋子,手里玩弄着马鞭。
  “哪位是主任呀?”
  “我是副主任,”司捷潘。阿司塔霍夫站起来,很有身份地回答说。“军官老爷,请您关上门。”
  “我是第三十六团团长,瑙莫夫中校。暧……我很荣幸……我的团需要军装和靴袜。我的士兵都还光着身子赤着脚呢。您听见了吗!”
  “兵站主任不在这儿,他不在,我是连一双毡靴也不能从仓库里拿给您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
  “你!……你这是在对谁这么说话?……我要逮捕你,鬼东西!弟兄们、到他的地窖里去拿!你这个躲在后方的老鼠,仓库的钥匙在哪儿呀?……什么——啊——啊?”瑙莫夫在桌子上抽了一鞭子,气得脸色煞白,把毛烘烘的满洲皮帽子推到后脑勺上。“把钥匙交出来——别废话!”
  过了半个钟头,一捆一捆的鞣皮的短皮大衣。一捆一捆的毡靴和长筒皮靴冒着黄色的烟尘,从仓库的门里扔到雪地上,扔到挤在门口的哥萨克们的手里,装着砂糖的袋子从人们手里传出去。热闹快活的人声在广场上回荡了很久……
  就在这时候,第二十八团在新团长福明军士的率领下,开进了维申斯克镇。因津斯基师的部队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开来,相距约三十俄里的光景。红军的侦察兵在这一天已经到了杜布罗夫卡村。
  在这之前四天,北方战线的司令官伊万诺夫少将和参谋长扎姆布尔日茨基将军,仓皇撤往卡尔金斯克镇。他们的汽车轮于在雪地上空转不前,扎姆布尔日茨基的妻子紧咬着已经流血的嘴唇,孩子们在哇哇地啼哭……
  维申斯克镇有几天陷入无政府状态。谣传正在卡尔金斯克镇集结军队,准备攻打第二十八团、但是十二月二十二日,伊万诺夫的副官从卡尔金斯克镇来到维申斯克,笑嘻嘻地把他忘在司令官住过的房子里的东西都拿走:一顶钉着新帽徽的夏季军帽、一把头发刷子、内衣和其他一些零碎东西……
  红军第八军的部队冲进了北方战线形成的一百俄里宽的缺日。萨瓦捷耶夫将军不战,向顿河退去。菲茨哈拉乌罗夫将军的几个团也仓皇向塔雷和博古恰尔方面撤退。北方有一个星期的工夫异常安静。听不见大炮的轰隆声,机枪也沉默了。被顿河上游的几个团的叛变弄得士气消沉、原在北方战线作战的下游哥萨克也都不战而退了一红军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向前推进,先派出侦察兵仔细搜索前面的村庄。
  喜事使顿河政府忘记了北方战线的惨败。十二月二十六日,协约国的军事代表团光临新切尔卡斯克。代表团成员有英国驻高加索军事代表团团长普尔将军和参谋长基斯上校,法国代表——弗兰舍。戴。埃斯佩列将军和富克上尉。
  克拉斯诺夫陪同协约国代表赴前线视察。十二月寒冷的早晨,奇尔车站的站台。
  仁摆好了仪仗队。胡子耷拉着、一副醉鬼相的马蒙托夫将军一向不修边幅,但是这一次军装却穿得笔挺,新刮的脸上闪着青光,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在月台上踱步。
  大家在恭候专车的到达。军乐队队员们在车站一侧跺着脚,用冻得发青的手指头演奏着。由下游各集镇发色不同,年龄各异的哥萨克组成的彩色绚丽的仪仗队排列在月台上、还没有长胡子的青年和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并列,中间夹杂着些蓄着额发、久经战阵的老兵。老爷子们的军大衣L 都挂着洛夫恰和普列夫那战役的金银十字章和勋章,中年哥萨克身上也都密密层层地挂满了十字章:有的是在格奥克——捷佩和桑杰帕城下战役中勇猛冲杀获得的,有的是在对德战争中——攻占普热米什尔、华沙、利沃夫等各次战役中获得的。青年的哥萨克身上一无所有,但是他们把身体挺得笔直,极力在各方面模仿他们的前辈。
  火车在乳白色的蒸气的笼罩中轰轰隆隆地驶近月台。普尔门式客车的车门还没有打开,乐队指挥狠命地把手一挥,乐队高奏起英国国歌。马蒙托夫手扶马刀,急忙向专车走去。满面喜色的主人克拉斯诺夫,偕同贵宾从木然呆立的哥萨克的队列前走过,向车站走去。
  “为保卫祖国,击退来犯的野蛮赤卫军匪帮,哥萨克全民奋起。你们在这里看到的是哥萨克三代人的代表。这些人曾经在巴尔于。日本、奥匈战线和普鲁士战斗过,现在又为祖国的自由而战,”克拉斯诺夫用漂亮的法语说,面带微笑,像沙皇似的向大瞪着眼睛,连气都不敢喘地直立在那里的老头子们点头。
  马蒙托夫接上级布置,挑选仪仗队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这一出表演得很出色。
  协约国的代表们巡视了前线,满意地返回新切尔卡斯克。
  “将军阁下的部队军容整齐,纪律严明,斗志高昂,我深感满意。”
  普尔将军行前对克拉斯诺夫说。“我立刻就命令,把我们的第一批步兵从萨洛尼克运到您这儿来。我请求您,将军阁下,准备三千件皮袄和三千双防寒的靴子。
  我希望,在我们的援助下,您能彻底消灭布尔什维主义。“
  ……急忙赶制短皮大衣,制作毡靴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协约国的陆战队并没有在新俄罗斯克登陆。普尔回伦敦去了,换来了冷若冰霜的、傲慢的布里格斯。他从伦敦带来了新的指示,用将军式的直截了当、严酷无情的腔调声明说:“英皇陛下政府将给予顿河志愿军全面的物质援助,但是一兵一卒也不能发。”
  这个声明清楚得根本不需任何解释……
  第六卷    第十二章
  像一条看不见的犁沟把军官和哥萨克隔开的敌视情绪,早在帝国主义战争时期已经存在,到一九一八年秋,达到了空前未有的程度。一九一七年年末,当哥萨克部队缓缓地返回顿河时,枪杀和出卖军官的事件还很少发生,可是过了一年,这类事件却变成家常便饭了。在进攻的时候,军官们被迫仿效红军指挥员的样子,走在散兵线前面——哥萨克们不声不响地、偷偷地朝他们背上开枪。只有像贡多罗夫斯基乔治十字章团那样的队伍,官兵还团结得很牢固,但在顿河军中,这样的队伍却不多见。
  顽固不化、但是十分狡狯、机灵的彼得罗·麦列霍夫早就明白,跟哥萨克们不和等于去找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尽办法消除军官和普通哥萨克之间的隔阂。
  在适当的场合,他也跟哥萨克们一样,抱怨一通毫无意义的战争;可是言不由衷,非常勉强,但是人们并没有看出他的虚伪;他假装同情布尔什维克,一见到福明被推举为团长,便拼命拍他的马屁。彼得罗也像其余的人一样,并不反对抢劫财物,咒骂上级,可怜可怜俘虏,但与此同时,心里却充满了仇恨,想打人。杀人,急得心里发痒,两手发颤……在工作上他很驯顺、没有架子,——柔软如蜡,根本不像个少尉军官!彼得罗骗取了哥萨克的信任,他能当着他们的面儿变换脸色。
  在索隆卡镇附近,菲利波夫把军官都带走的时候,彼得罗却留了下来。他温顺寡言,总是躲在人后,不出头露面,对什么事都忍让为怀,跟着团队一同到了维申斯克。在维申斯克呆了两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也没有去团部,也没有去见福明,就溜回家去了。
  那天,从一清早就在维申斯克大校场上,古老的教堂边开军人大会。维申斯克团正在等待因津斯基师的代表们到来。穿军大衣的。短皮大衣的——用光板皮和军大衣缝制成的——穿常礼服和腰间有褶的棉袄的哥萨克们,成群结队地在校场上游荡。简直不能相信,这群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的人竟是战斗部队,就是第二十八哥萨克团。彼得罗忧郁地从这一伙人走到那一伙人跟前,像看希罕物似地打量着哥萨克们。从前,在战场上,他从未留心过他们的服装,而且也没有看见过一团人这样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现在,彼得罗憎恨地咬着乱蓬蓬的白胡子,看着结满白霜的脸,看着戴各种颜色的羊皮高帽、带护耳的大皮帽、库班式皮帽和制帽的脑袋;再朝下看去,同样丰富多彩:穿破烂毡靴子的、皮靴的,穿着从红军脚上脱下来的短筒皮靴,上面再打着裹腿的。
  “简直是群叫化子!该死的庄稼佬!怪物!”彼得罗怀着无可奈何的憎恶心情自言自语地说。
  福明的告示在板棚墙上闪着白光。街道上看不到一个居民。市镇像在等待什么似地隐藏了起来。从胡同日上可以看到被大雪掩盖的一片莽莽的顿河。河对岸耸立着黑越越的树林,像一幅淡墨画。从各村来看望丈夫的女人,像羊群一样,挤在老教堂的灰色石墙下。
  彼得罗穿着衣襟上镶着毛皮边、前胸有个大口袋的短皮大衣,戴着顶该死的、军官式的羊皮高帽,曾几何时,戴着这顶帽于他曾感到那么自豪,可是现在,却每时每刻都感到有斜视的、冷淡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来。这种目光刺伤了他的心,更加剧了他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绪。他模糊地记得,一个身材矮小的红军战士,穿着厚呢军大衣,戴着护耳扣带解开的新羊羔皮帽子,跳到校场当中的一只倒放着的大木桶上,用一只戴着绒手套的手整理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灰色兔毛哥萨克围巾,四下扫了一眼。
  “哥萨克同志们!”他那伤风的、低沉的声音刺着彼得罗的耳朵。
  彼得罗四下看了看,只见哥萨克们被还没有听惯的话语弄得神色不宁,面面相觑,满怀希望,心请激动地在彼此挤眼睛。红军战士讲了很长时间,讲到苏维埃政权,讲到红军及其与哥萨克的相互关系等等问题。彼得罗记得特别清楚——演说者的话总是被喊声打断:“同志,公社是什么玩意儿?”
  “会不会逼着我们参加呢?”
  “共产党是干什么的?”
  红军战士两手贴在胸前,不断向四下转动着身子,耐心地解释着:“同志们!
  共产党——是志愿参加的。凡是愿意为工人和农民从资本家和地主的压迫下解放出来的伟大事业奋斗的人,都可以自愿加入共产党。“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角落里又喊叫起来:“我们请求你讲讲共产党员和政治委员是怎么回事!”
  回答以后,没过几分钟,又有人愤怒地用低音叫起来:“你说的有关公社的事,我们听不明白。恳求你再解释解释。我们都是些没有文化的人。请你用些简单的话给我们讲讲吧!”
  后来福明又唠唠叨叨地讲了半天,不管恰当不恰当,总要乱扯上“撤退”这词儿,故意卖弄。福明的身边总有个戴大学生制帽、穿着漂亮大衣的机灵小伙子,像泥鳅似的围着他转,献殷勤。但是彼得罗听着福明语无伦次的话,想起了在一九一七年二月,达丽亚去看望他的那天,他在开赴彼得格勒去时的一个车站上,第一次看见福明的情形。这个开小差的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站在彼得罗面前,穿着一件军大衣,肩上钉着有“五二”番号的破旧下士肩章,他的两只隔得很开的眼睛严厉、湿润地闪烁着,他的动作很拙笨。“受不了啦!老弟!”彼得罗似乎又听到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逃兵,一个像赫里斯托尼亚一样的傻货,现在居然当了团长,我却被冷落,”彼得罗激动地闪动着眼睛,心里想。
  一个浑身缠着机枪弹带的哥萨克替下了福明。
  “弟兄们!我曾经参加过波乔尔科夫的队伍,现在,上帝保佑,也许我还能跟自己人一起再去打士官生一了!”
  彼得罗匆匆走回住处。他备上马,听到哥萨克们在走出市镇时放的枪声,这是按照老规矩,通知自己的村庄,有服役的人回家来了。
  第六卷 第十三章
  短促的、寂静得令人不安的日于在将尽的时候却像收获时节那样,显得长了。
  个个村庄都像僻静的原始草原一样寂静。荒凉。整个顿河沿岸的地方仿佛都已死去,仿佛瘟疫已经吞噬了镇属地区所有的村庄。顿河上下,乌云密布,阴沉、漆黑的云翼无声地伸展开去,阴森可怕,一阵旋风袭来,杨树弯得紧贴近地面,干裂刺耳的霹雷声滚滚而来,横扫、摧毁顿河对岸惨白的树林,石灰山崖上巨大的岩石纷纷崩裂下来,暴风雨发出死亡的绝叫……
  从大清早起,鞑靼村大雾弥漫。山谷在咆哮,预示寒冬即将来临。将近中午,太阳时而从迷雾中钻出来,但是天空并未因此显得明亮些。云雾恫然若失地在顿河沿岸的山顶上徘徊,撞在山崖上,撞在小山头上,消逝在那里,在生满了苔藓的石灰岩板上,在白雪覆盖的山脊上,洒下一层潮湿的灰尘。
  傍晚,黑夜就先把一轮发红的大月亮从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后面托上来。月亮闪着战争和火灾的血红的折光,烟雾朦胧地照耀在村庄的上空。冷酷、耀眼的月光照得人们心慌意乱,六畜不安。马和牛都彻夜不眠,天不亮就在院子里乱跑。狗在狂吠,不到午夜,公鸡就用各种腔调叫个不停。不到天亮,严寒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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