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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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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们会认错人吗?不,我们不会看错的,大家已经揍了他一顿啦!”
  “锅圈儿”气喘吁吁地说。
  副官是个年轻的卜尉,他像被捕获的野兽,四面张望着,用汗湿的手掌摩掌着头发,对刺脸的严寒,枪托子殴打的疼痛都已经毫无感觉。“锅圈儿”和水兵把他推得离车厢远一点。
  “就是因为有了这帮混账东西,人们才起来暴动,才起来革命……哎——哎,我的亲爱的,你别动弹,不然你就要摔碎啦,”“锅圈儿”嘴里嘟哝着,摘下帽子,画了一个十字。
  “勇敢点儿,上尉老爷!”
  “准备好了吗?”水兵玩弄着毛瑟枪,微微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朝“锅圈儿”
  问道。
  “准备好啦!”
  “锅圈儿”又画了一个十字,斜视着,水兵叉开腿,举起毛瑟伦,聚精会神地眯缝起眼睛,——严酷地微笑着,首先开枪。
  在恰普利诺附近,团队无意中参与了无政府主义者跟乌克兰人进行的战斗,牺牲了三个哥萨克,费了很大力气才扫清了被一个步兵师的兵车占据的铁路,杀出了重围。
  过了三昼夜,团队的先头兵车已在米列罗沃车站卸车了。其余部分尚滞留在卢甘斯克。
  到达卡尔金村的时候,团队只剩下一半人了(其余的人从车站就都各自回家去了)。第二天拍卖了战利品:前线上带回来的从奥地利人那里夺来的马匹,分了团里的公款和服装。
  傍晚时候,科舍沃伊和鞑靼村的另外几个哥萨克启程回家了。他们爬上了山坡。
  顿河上游最美丽的卡尔金村就坐落在山脚下冰封的、白茫茫的奇尔河河湾处。蒸气磨坊的烟囱里冒出一团团软绵绵的轻烟;广场上黑压压挤满了人;响起了晚祷的钟声。卡尔金山岗那面,克利莫夫斯基村的杨柳树梢隐约可见;再远处,在苦艾般的青灰色雪茫茫的地平线后面,耀眼的夕照染红了烟雾朦胧的西半天。
  十八名骑士走过立着三棵落满白霜的野苹果树的上岗后,马就小跑起来,鞍座咯吱咯吱响着,往东北方向驰去。寒夜静悄悄地藏在山岗后面。哥萨克裹紧长耳风帽,有时纵马飞奔。马蹄铁清脆、刺耳,令人心碎。踏平的大道在马蹄下向南驰去;大道两旁是一片不久前融雪水洼结成的薄冰,冰面上冻结的草茎,在月光下,像一道道白色的流火在闪烁。
  哥萨克默默地催马前进。大道向南伸延开去。橡树沟的树林在东方旋转。野兔脚印的奇异花纹在马蹄边闪过。银河像一条镂花的哥萨克皮带,华丽地系在草原的夜天上。
  第五卷 第一章
  一九一七年深秋,哥萨克开始从前方回家来了。显得衰老了的赫里斯托尼亚和三个跟他一同在第五十二团服役的哥萨克回来了。完全退役的。仍旧像从前那样光秃无须的阿尼库什卡,炮兵托米林。伊万和“马掌”雅科夫也回来了,接着就是马丁。沙米利。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扎哈尔。科罗廖夫和个子高得难看的博尔谢夫;十二月里,米吉卡·科尔舒诺夫突然出现了,过了一个星期,原在第十二团的哥萨克成群结队地回村来了,其中有米哈伊尔·科舍沃伊、普罗霍尔。济科夫、卡舒林老头子的儿子安德烈。卡舒林、叶皮凡。马克萨耶夫、西尼林。叶戈尔。
  模样长得像加尔梅克人的费多特·博多夫斯科夫离开了自己的团,骑着一匹从奥地利军官手里夺来的黄源骏马,从沃罗涅什直奔家乡,后来有很长时间,老是在讲他怎样骑着自己这匹快马,穿越沃罗涅什省革命后荒乱的村庄,从赤卫队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他回来以后,梅尔库洛夫、彼得罗·麦列霍夫和尼古拉。科舍沃伊,他们逃出已经布尔什维克化的第二十七团,从卡缅斯克回到了家乡。就是他们带回一个消息,说最近一个时期,在第二后备团服役的葛利高里·麦列霍夫变了心,投奔布尔什维克,留在卡缅斯克了。过去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偷马贼马克西姆卡。格里亚兹诺夫也在那里跟第二十七团打得火热,动乱时代的新奇事物和无拘无束地过过好日于的愿望,使他倾心于布尔什维克。据说马克西姆卡弄到了一匹不仅样子非常丑陋、性子同样凶野、但是却跑得非常快的马;据说这匹马有一道大生的银色白毛贯穿整个脊背,身量不高,但是很长,全身毛色都跟牛毛一样红。大家很少谈到葛利高里,——不愿意谈他,因为知道他已经跟乡亲们分道扬镳了,能不能回头跟大伙走一条路——还很难说。
  谁家有哥萨克主人回来,或者像久盼着的客人似的哥萨克回来,谁家就充满了欢乐。这种欢乐也更强烈无情地加重了那些永远失去了亲人的人们入藏在心底的悲伤。很多哥萨克都成了异乡的鬼魂,——他们陈尸在加里齐亚。布科维纳、东普鲁土、喀尔巴吁山山麓和罗马尼亚的田野上,在炮火的哀乐声中烂掉;现在这些阵亡将士的高冢已经艾蒿丛生,被雨水冲刷,大雪覆盖。不管披头散发的哥萨克妇女跑到胡同里,把手掌遮在眼上,举目远望多少次,——永远也盼不回她们心上的人!
  不管她们呆滞无光。哭肿的眼睛泪流成河,——也洗不掉心头的哀怨!东风无力,不能把这许多生辰和忌日的哀号带到加里齐亚和东普鲁士,带到已经塌陷的阵亡将士墓边!……,青草淹没了坟墓,时间吞噬了悲伤一清风扫。去证人的脚印,——岁月舔尽了创痛和那些久未盼到亲人、而且无日再盼的人们的怀念一人生苦短,上帝赐给我们大家践踏青草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普罗霍尔。沙米利的遗蠕眼看着亡夫的兄弟马丁。沙米利活着回来,爱抚着自己怀孕的老婆,哄着孩子玩并分给他们礼物,她越看越伤心,用脑袋直撞坚硬的土地,牙啃着泥地,号陶大哭。寡妇在地上全身抽搐、痛苦地挣扎,孩子们却像一群羊似的挤在一旁,吓得大瞪着的眼睛瞅着母亲,大声哭号。
  亲人哪,撕扯你身上惟一的一件衬衣领子吧!撕扯你那由于艰难寡欢的生活而变得稀疏的头发吧,咬你那已经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吧,扭断你那因操劳过度,变得粗糙难看的手吧,在你那空荡荡的破家门限旁的土地上撞头吧!你家里再也不会有当家人,你再也没有丈夫,你的孩子们再也没有自己的父亲,要记住,不会有人来抚爱你和你的孤儿,不会有人来帮你干干重活,救你的穷,当你疲惫不堪,夜里倒上床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把你的头接在怀里啦,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从前那样对你说:“别发愁,阿妮西卜!咱们会熬过去的!”再也不会有人娶你,因为繁重的家务、贫困和孩子已经把你吸于,使你变得丑陋不堪;你那些衣不蔽体,满脸鼻涕的孩子再也找不到父亲;你要自己耕地、耙地,被那力不胜任的紧张劳动累得透不过气来,你只能自己把沉重的麦捆从收割机上卸下来,用三齿叉装上大车,不一会儿,你就会感觉肚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下坠,接着你就会全身抽搐,盖上破衣烂衫,流尽鲜血而死去。
  老母亲翻腾着阿列克谢。别什尼亚克的旧衣服,流出已经枯竭的悲痛眼泪,闻着由米什卡·科舍沃伊带回来的儿子留下来的惟—一件衬衣,衣服的折缝里还残留着儿子身上的汗味;老太婆把脑袋趴在上面,摇晃着身子,哭诉着,眼泪打湿印着番号的肮脏布衬衣。
  马内茨科夫。阿丰卡。奥泽罗夫、叶夫兰季。加里宁、利霍维多夫。叶尔马科夫和其他一些哥萨克家都失去了亲人。
  只有司捷潘。阿司塔霍夫没有人哭——无亲无故。他那门窗都牢牢钉死、破旧不堪的、就是夏天也显得那么阴森的房于已经荒废了。阿克西妮亚住在亚戈德诺耶,村子里仍然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她也从来没有回村子里来看看,——显然,一点也不想念它。
  顿河上游顿涅茨区各镇的哥萨克,都与同乡们结伴还乡。十二月里,维申斯克镇各村的哥萨克几乎全都从前线回来了。
  日日夜夜都有川流不息的人骑马穿过鞑靼村,人数从十个到四十个,成群结伙地往顿河左岸走去。
  “老总们,老家是哪儿呀?”老头子走到街上来问道。
  “黑河。”
  “济莫夫镇。”
  “杜布罗夫卡。”
  “列舍托夫斯克。”
  “我们是杜达列夫斯克人。”
  “我们是戈罗霍夫斯克人。”
  “我们是阿利莫夫斯克人,”人们回答说。
  “打够仗啦,是吗?”老头子们又挖苦地追问道。
  有些从前线归来的人难为情地、老实地笑着回答说:“够啦,老爷子!打够啦。”
  “吃了些苦头,——回家来啦。”
  遇上火气大的和凶狠的哥萨克就会破口大骂,以牙还牙:“滚你的吧,老东西,夹起你的尾巴来吧!”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种人太多啦,就会他妈的说俏皮话!”
  冬天快完的时候,在新切尔卡斯克一带,内战已经打响了,可是顿河上游的村庄和乡镇,却仍然像坟墓一样的寂静。只不过某些家庭里在进行隐蔽的、有时表面化的家庭争论:老头子和从前线归来的儿于们怎么也说不到一起。
  对在顿河军区首府周围的激战,只是有所传闻;人们在瞎猜着政治形势的发展,等待事变的发生,仔细倾听着各方传来的消息。
  在一月以前,鞑靼村的日子过得也很平静。从前方归来的哥萨克躺在妻子的身边享起福来,吃得胖胖的,完全没有感觉到,比他们在过去的战争中经历的,更加深重的痛苦和灾难正在家门口守候着他们呢。
  第五卷 第二章
  一九一七年一月,葛利高里·麦列霍夫因战功被晋升为少尉,当上了第二后备团一个排的排长。
  九月里,他在肺炎痊愈后,休假回家住了一个半月,完全康复以后,通过了区医务委员会的检查。又被派回团里。十月革命后,被任命为连长。在这以前不久,他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转变,周围发生的一连串事变,特别是由于认识了一个同团的军官——叶菲姆。伊兹瓦林中尉之后,在其影响下促成了这一转变。
  葛利高里在休假回团后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伊兹瓦林,后来在工作或休息时间经常碰面,不知不觉地受了他的影响。
  叶菲姆。伊兹瓦林是贡多罗夫斯克镇一个富裕哥萨克的儿子,在新切尔卡斯克士官学校受的教育,毕业以后被派到前线顿河第十哥萨克团,在那儿干了一年的光景,就像他自己常说的“胸前挂了几枚军官十字章,全身适当和不适当的地方受了十四处手榴弹伤”,然后为了服完自己不长的兵役,来到第二后备团。
  伊兹瓦林很有才能,聪明过人,受的教育也远远超过了哥萨克军官通常能达到的程度,是个狂热的哥萨克自治分子、二月革命使他振奋起来。得到了大显身手的机会,他和那些独立自主派的哥萨克们取得联系,巧妙地在宣传顿河军区完全自治的主张:在顿河流域恢复哥萨克被专制王朝奴役之前实行的统治制度。他有丰富的历史知识,有一颗火热的心,但头脑却很清醒、冷静;他美丽动人地描绘着亲爱的顿河流域未来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那时候将由一个哥萨克有权威的最高会议来治理,那时候在顿河地区内连一个俄罗斯人也没有,而哥萨克将在自己的边境上设立岗哨,跟乌克兰和大俄罗斯平起平坐,再也用不着低三下四;还要和它们进行平等的通商贸易。伊兹瓦林把那些头脑简单的哥萨克和受教育不多的军官们说得晕头转向。葛利高里也受了他的影响。起初他们争论得很凶,但是半文盲的葛利高里和自己的论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伊兹瓦林在争论中总是轻而易举地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他们通常是在营房的一个什么角落里进行争论,而旁听的人总是倾向伊兹瓦林。他绘声绘色地描述未来独立生活的美景,深深地打动了哥萨克们的心,——打动了大部分下游的富裕哥萨克们怀有特别隐秘。含蓄希望的心。
  “咱们没有俄罗斯怎么生活呢?咱们就有小麦,别的什么都没有。”葛利高里问道。
  伊兹瓦林耐心地解释说:“我并不主张咱们顿河军区闭关自守与外界隔绝。而是按联邦原则,也就是按联合的原则,与库班人。捷列克人以及高加索的山民共同生活。高加索矿产丰富,咱们在那里可以找到一切。”
  “可是煤呢?”
  “顿涅茨煤矿区就在咱们跟前。”
  “但是要知道那是属于俄罗斯的呀!”
  “这块地方究竟属于谁,它是在谁的领土上——这还是值得争论的问题。不过即使顿涅茨煤矿区归属俄罗斯的话——我们的损失也很少。我们的联邦并不是依靠工业生存的。从本质上说,我们是农业区,既然这样,那么为了满足我们那规模不大的工业用煤,我们可以从俄罗斯买。而且也不仅是煤,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我们都得从俄罗斯买,像本材、冶金工业的产品,以及其他等等,咱们将要用上等的小麦和石油去交换。”
  “那么咱们脱离俄罗斯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这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可以摆脱政治上的监护,恢复我们被俄罗斯沙皇废除的旧制度,把所有迁移来的”外来户“都给遣送出境。在十年之内,用从国外输人机器的方法,大大提高我们的经济,这会使我们富强十倍。这块土地是我们的,我们的祖先用自己的鲜血浇灌了它,用自己的骨头使它肥沃起来,可是我们被俄罗斯征服了,四百年来,我们保卫俄罗斯的利益,根本没有为自己着想。我们有几个出海口。我们将拥有最强大的、能征善战的军队,不用说乌克兰,就连俄罗斯也不敢侵犯我们的独立!”
  伊兹瓦林中等个子,身材匀称,阔肩膀,是个典型的哥萨克:长着一头像没有成熟的燕麦似的黄色卷发,黝黑的脸,倾斜、白皙的前额,脸上只有从两颊到白色的眉毛之间留下日晒的痕迹。他用控制得很好的男高音说话,谈话时,有紧弯左眉和非常独特地抽动他那不大的钩鼻子的习惯;这么一来,使人感到,他好像总在唤着什么东西似的。他的步伐有力,一举一动和褐色眼睛里坦率的目光总是充满了自信,这一切使他显得与团里其余的军官们大不相同。哥萨克都非常尊敬他,简直比对团长还要尊敬。
  伊兹瓦林常常跟葛利高里谈话,而且一谈就很久,葛利高里觉得,不久前他脚下刚刚坚硬起来的土地又变得松软了,这时他的心情又跟在莫斯科斯涅吉廖夫眼科医院里和加兰扎相好时的心情几乎一样,非常痛苦。
  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不久,他和伊兹瓦林进行过这样的一次谈话。
  心头矛盾重重的葛利高里小心翼翼地探询着有关布尔什维克的问题:“你说说,叶菲姆。伊万内奇,照你看,布尔什维克说的对不对?”
  伊兹瓦林左边的眉毛弯成了三角形,滑稽地皱着鼻于,哇哇地叫道:“他们说的吗?哇哇……我的亲爱的,你好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布尔什维克有自己的纲领,有自己的计划和希望。布尔什维克从他们本身的观点来看是正确的,而我们从本身的立场来看也是正确的。你知道布尔什维克党叫什么名字吗?不知道?哼,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呀!明白了吗?是工人的政党!现在他们正在向农民和哥萨克讨好,但是他们的主要成分是工人阶级。他们使工人阶级得到解放,但是他们赏赐给农民的却是一种新的、也许是更坏的奴役制度。在社会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人人平等。布尔什维克胜利了——工人得利,其余的人就要遭殃。王朝复辟——地主和其他诸如此类的人得到好处,其余的人就要倒霉一我们既不要布尔什维克,也不要君主政体。咱们需要自己的政权,首先是要摆脱一切监护人——不管是科尔尼洛夫,克伦斯基,还是列宁。不用他们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也能搞得满好。上帝保佑,让我们摆脱这些朋友,至于敌人我们自己对付得了。”
  “但是大多数哥萨克都倾向于布尔什维克呢……知道吗?”
  “葛利沙,好朋友,你要明白这些基本道理:目前哥萨克和农民跟布尔什维克是同路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伊兹瓦林笑起来,“”因为布尔什维克主张和平,主张立刻就实现和平,因为战争现在还在威胁着哥萨克啊!“
  他响亮地往自己的绷得紧紧的黝黑的脖于上拍了一下,把那道惊愕地弯起的眉毛展平,喊叫道:“因此哥萨克就散发出布尔什维主义的气味,而且跟布尔什维克齐步走了、但——是,只要——战争一结——束,布尔什维克就要伸手去统治哥萨克了,哥萨克和布尔什维克就要分道扬镳!这是有理论根据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在今大哥萨克生活方式和社会主义——布尔什维克革命的终极目的——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说……”“葛利高里沙哑地嘟哝道,”我什么都不明白……弄得我晕头转向……就像在草原上的大风雪中迷了路……“
  “这是回避不了的!生活会逼着你去弄清楚,而且不仅仅逼着你去弄清楚,还要竭力把你往某一方面推。”
  这次谈话是在十月下旬进行的,但是葛利高里在十一月里无意中遇到了另一个哥萨克,这位哥萨克在顿河地区的革命历史上,曾起过不小的作用,——葛利高里遇到的就是费奥多尔。波乔尔科夫,于是经过短时间的动摇之后,原先的真理又在他心里占了上风。
  这一天,从晌午起就下起了冻雨。傍晚,天放晴了;葛利高里决定到同乡——第二十八团的准尉德罗兹多夫的住处去。过了一刻钟,他已经在垫于上擦着靴子,敲德罗兹多夫的房门了。屋子里摆满了枯萎的橡皮树盆景和破烂家具;除了主人之外,还有一个身体强壮、结实的哥萨克,背朝窗户,坐在军官用的行军床上,戴着近卫军炮兵上士肩章。他略微驼背,两条穿着黑色呢裤子的腿大劈开,把长满一层红毛的大手放在同样宽大的圆滚滚的膝盖上。军便服紧绷着他的两肋,在他那宽阔凸出的胸膛上,几乎要绷裂开了。他随着门的响声扭了扭红红的短脖子,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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