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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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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尝外国烟吧,”西兰季耶夫哈哈笑道。
  哥萨克们卷好烟,抽了起来。黑色的烟斗烟叶的劲头很大,直冲脑子。
  “他的枪呢?”下士拼命抽着烟,问道。
  “在这儿,”“锅圈儿”指了指自己背上绕着的一条密针缝纫的黄皮带说。
  “应该把他送到连部去。司令部一定非常需要”舌头“。谁押送他去呀,弟兄们?”下士被烟呛得咳嗽着,用黯淡的眼睛打量着哥萨克们问道。
  “我去,”“锅圈儿”应声答道。
  “好,去吧。”
  看来,俘虏明白了谈话的内容,勉强、可怜地苦笑起来;他竭力抑制着自己,忙乱地翻腾着衣袋,把揉碎的、泛潮的巧克力糖塞给哥萨克。
  “我是罗西人……是罗西人……不是奥地利人!”他滑稽地做着手势,含糊不清地说着,还在把揉碎的、香喷喷的巧克力糖塞给哥萨克们。
  “还有什么武器没有?”下土问他。“你别唠叨了,反正我们也听不懂。有手枪吗?啪啪响的玩意儿有吗?”(下士做了个扳枪机的手势。)
  俘虏拼命地摇起脑袋。
  “不有!不有!”
  他很情愿地叫他们搜查自己,胖乎乎的脸颊直哆嗦从撕破了膝盖的马裤里流出血来,露出了粉红色身体上的一块探伤。他用手绢包扎着伤处,皱起眉头,嘴唇不断地吧嗒着,不停地说着……他的军帽丢在死马旁边,他请求准许他去拿毯子、军帽和笔记本;因为日记里面夹着他亲人的照片。下土竭力想要听懂他的话,但是怎么也不行,就失望地摆了摆手,说道:“押走吧!”
  “锅圈儿”从科舍沃伊手里牵过自己的马,骑上去,整理着步枪的皮带,用手一指,说道:“走吧,老总,你也算个他妈的战士!”
  他的笑脸鼓舞了俘虏,他也笑了起来,和马并排走着,甚至还亲呢地用手巴掌拍了拍“锅圈儿”的干硬靴筒。“锅圈儿”严厉地推开他的手,勒紧了马缰绳,让他走到前面去。
  “走,妈的!你还要开开玩笑!”
  俘虏负疚地急忙向前走去,已经老老实实走起来,不时地回头看看留在原地的哥萨克,那淡白的卷发调皮地在脑袋顶上竖着。留在葛利高里记忆的正是这个样子——披着膘骑兵绣花军服,灰白的卷发直立着,迈着坚定、好看的步子。
  “麦列霍夫,去把他的马鞍子卸下来,”下士命令说,惋惜地朝已经烧着手指头的烟头上啐了一口唾沫。
  葛利高里卸下了死马身上的鞍子,不知道为什么拣起了那顶落在不远地方的军帽。闻了闻帽里,一股廉价肥皂和汗臭的刺鼻气味。他右手提着马鞍子,左手小心地擎着骠骑兵的军帽。哥萨克们蹲在松树下,在鞍袋里乱翻着,观看着这种没有见过的马鞍子的式样。
  “他的烟丝很好,应该跟他要一点儿,再卷根烟抽抽,”西兰季耶夫惋惜地说。
  “是啊,对的总归是对的,烟丝是不错。”
  “好像很香甜,就像奶油顺着喉咙向下流似的……”下士一想起那美味,就叹了口气,咽了一口唾沫。
  过了几分钟,松树后面露出一个马脑袋。“锅圈儿”回来了。
  “怎么啦?……”下士大吃一惊,跳了起来。“你把他放走了?”
  “锅圈儿”摇晃着鞭子,骑马走过来,他下了马,舒展着肩膀,伸了个懒腰。
  “你把奥地利人弄到哪儿去啦?”下士走过去质问道。
  “你没完没了地问什么?”“锅圈儿”顶嘴说。“他逃跑……想要逃跑……”
  “你就把他放走了?”
  “我们走到树林里的小路上,他叫了一声……我就把他砍啦、”
  “你胡说!”葛利高里喊道。“你无缘无故地把他砍啦!”
  “你吵什么?干你什么事?”“锅圈儿”抬起头来,用冷冰冰的眼睛看着葛利高里。
  “你说什么?”葛利高里慢慢地站起来,手哆哆嗦嗦地在身上乱摸着。
  “不用你管的事,顶好别管!明白了吗,啊?别管闲事!”“锅圈儿”严厉地重复说。
  葛利高里抓住步枪皮带,迅速把枪端到肩上去。
  他的手指头在颤抖,怎么也摸不着枪机,脸气得变成了褐色,非常难看。
  “住——手!”下土向葛利高里跑去,威吓地喊道。
  下土及时地推了他一把,于弹打下了一些松针,拖着尖细的长声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呀!”科舍沃伊惊叫道。
  西兰季耶夫张着嘴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下士推着葛利高里的胸膛,把他的步枪夺下来,只有“锅圈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始终是那样站着肥一条腿叉开,左手叉着腰。
  “你再来一枪。”
  “我要杀死你……”葛利高里向他冲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要受审判,想要挨枪毙吗?
  放下抢!……“下士吼叫着,把葛利高里推开,然后张开两只胳膊,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站到他们中间。
  “你胡说些什么呀,你杀不了我!”“锅圈儿”抖动着那条叉开的腿,沉着地笑道。
  在回来的路上,在苍茫的暮色中,葛利高里头一个看见了林间小道上横着一具尸体。他策马跑到众人前面,勒住哼哧直喘的马,仔细看了看:被砍死的人躺在毛茸茸的青苔上,一只胳膊反扭着,远远地伸出去,脸侧着扎进青苔里去。手掌像一片秋天的黄叶,在青草中闪着黯淡的光泽。是一下很厉害的劈刺,大概是从背后砍的,把这个俘虏从肩膀到腰斜着砍成了两半。
  “他把这家伙宰啦……”下士在走过的时候,害怕地斜眼看着在死人歪扭的脑袋上扎煞着的乱蓬蓬的淡白卷发,闷声说道。
  哥萨克们默默地走到连队宿营的地方。暮色已深。微风从西方吹来卷层的黑云。
  从什么地方的沼泽地里吹来一阵阵淡淡的污泥和烂草的潮湿气味。鸟咕咕叫着。马具的叮当声。马刀偶尔撞碰马镫的响声和马蹄踏着地上的松针发出的沙沙声划破了睡梦般的寂静。林中小路的上空,松树枝于上的夕阳余晖渐渐黯淡下来。“锅圈儿”
  不住地在吸烟。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他那紧紧夹着卷烟、长着鼓起的黑指甲的大粗指头。
  黑云在树林上空飘动,使大地无比忧郁的苍茫暮色更加幽暗浓重。
  第三卷 第十三章
  攻城的战斗从黎明开始。两翼配备了骑兵和骑兵预备队的步兵部队,他们应该在黎明从树林子里发起进攻。但是出现了混乱现象:两个步兵团没有能按时投人战斗;第二—一步兵团奉命调到左翼去;在向左翼运动的时候,被误认为敌军,自己的炮兵连向它开起炮来;这种荒唐的行径和毁灭性的混乱,严重破坏了战斗计划,断送了这次攻城战役,其结局如果不是进攻者全军覆没,也必然以失败告终。在步兵还在重新部署和不知道是按谁的命令连夜开进沼泽地去的炮兵忙着抢救陷进污泥中的车马和大炮的时候,第十一师开始进攻了。在这样的森林和沼泽地带不可能在广阔的战线上向敌人同时发动进攻,有些地段,我们的骑兵连只能分排冲锋。第十二团的第四连和第五连被留作预备队,其余的连队都已经投人进攻的浪潮,过了一刻钟,留下的人就听到了隆隆的炮声和震天的杀声:“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咱们的军队前进啦!”
  “进攻啦!”
  “机关枪响得真密。”
  “大概是在扫射咱们的人哩……”
  “没有声音啦,怎么回事?”
  “就是说攻下来啦。”
  “咱们马上也要去喝点汤啦,”哥萨克们断断续续地交谈着。
  两个连隐蔽在森林空地里。粗大的松树妨碍视线。一个步兵连几乎是跑着,从他们旁边开过去。英俊的司务长停了下来,让过最后的队伍,嘶哑地喊道:“不要弄乱队列!”
  步兵连在脚步声、军用水壶的叮当声中,消逝在赤杨树丛那面去了。
  从很远的地方,从树木丛生的陡坡后面,又传出一阵逐渐逝去的、已经减弱的雷鸣般的喊声:“啦啦啦——呜啦啦啦!……啊啊啊!”这喊杀声突然一下子像被切断似地沉寂了。一片令人心焦的寂静。
  “瞧,现在才真正攻到地方啦!”
  “大概正在你砍我杀……进行肉搏战!”
  大家都紧张地倾听起来,但是那里却是一片死寂。右翼的奥地利炮兵正在消灭进攻的部队,传来连续不断的机关枪扫射声。
  葛利高里·麦列霍夫看了看自己这一排人,哥萨克们都紧张得要命,马也急躁不安,像被马蝇叮咬了似的。“锅圈儿”把帽子挂在鞍头,在擦着汗漉漉的灰秃脑袋瓜儿,米什卡·科舍沃伊站在葛利高里旁边,拼命地吸着叶子烟。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那么真实,——通宵不眠的人,常会有这种幻觉。
  这两个连作为预备队在这里呆了三个钟头。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响声更急。一架不知是哪方的飞机在他们的头顶上轧轧响着绕了几个圈子。
  它在高空中盘旋了几圈儿,越飞越高,然后向东飞去;飞机下面的蓝天上升起了一团团榴霰弹爆炸的乳白色烟雾:高射炮正在射击这架飞机。
  快到正午了,预备队才投人战斗。人们已经把所有的烟草都抽光了,传命兵——一个膘骑兵——跑来的时候,大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四连连长立刻把队伍带到林中小道上,向旁边的什么地方走去(葛利高里觉得他们是在往回走)。在小树林子里走了有二十分钟,队形也乱了。战场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从他们背后不远的地方,炮兵连正在频繁地射击;炮弹嗖嗖地响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去。在树林子里走乱了的队伍乱七八糟地冲到了空旷的田野里。在离他们半俄里的树林边,匈牙利骠骑兵正在砍杀俄军炮队的炮手。
  “全连,排好!”
  还没有来得及把队形展开,就听见:“连队,拔出马刀,冲锋!”
  一片蓝色的刀光。连队加快速度,变成了飞跑。
  有六个匈牙利骠骑兵正围在尽头上的一辆炮车旁边忙活。一个在拉那几匹执拗的马的笼头,第二个在用重剑拍它们,其余的几个下了马的源骑兵扳着车轮辐条,帮着往前推,企图把大炮拖走。旁边有个军官,骑在一匹咖啡色的、短尾巴骡马上,威风、矫健,他在发号施令。匈牙利人一看见哥萨克,撇下大炮,上马逃命。
  “追啊,追啊,追啊!”葛利高里心里数着马的奔跑步数。一只脚突然脱离了马镫,他觉得自己骑在鞍子上很不牢靠,就慌忙去寻找马镫;他弯下身去,抓住马镫,把脚尖伸进去,抬眼一看:一辆六匹马拉的炮车,最前面的一匹马上——骑手已经被砍死,他的手抱住马脖子,衬衣上洒满了血和脑浆。葛利高里的马踏在一个炮手的尸体上,蹄下发出嚓嚓的响声。在一个翻倒了的炮弹箱旁边还有两具尸体,第三个死尸仰面朝天躺在炮架上。西兰季耶夫跑到葛利高里前面去了。骑在短尾巴骡马上的匈牙利军官,几乎是枪口顶着他开了一枪。西兰季耶夫在鞍于上一跃,像是双手拥抱蓝天,摔下马去……葛利高里勒了一下马镫,想从军官的左边追过去,这样砍起来顺手:军官发觉了他的迂回动作,顺手开了一枪。他朝葛里高里打完了一梭子子弹,便拔出重剑来。看来他是个很高明的击剑家,从容不迫地挡开了三次致命的劈杀。葛利高里歪着嘴,进行第四次劈刺。他站在马镫上(他们的马几乎是并排跑着,所以葛利高里看见了匈牙利人的灰白的、刮得光光的、绷紧的右颊,还看见了他制服领子上的号码领章);他虚晃一刀,骗开匈牙利人的注意,突然改变了劈刺的方向,用刀尖猛然一刺,第二下砍到了脖子上。匈牙利人握剑的手垂了下去,松掉缰绳,挺了一下身子,胸部向前一弯,好像被咬了一口似的,趴到鞍头上。
  葛利高里感到非常轻松,又照着他的脑袋砍去。他看到,马刀深深地砍进耳朵上边的头骨里去,一直砍到刀上血槽的地方。
  葛利高里的脑袋上遭到猛烈的一击,使他昏厥过去。他觉得嘴里有一股热辣辣的血的咸味,知道自己要倒下去了,——收割完的麦茬旋转着,迅速地从旁边的什么地方向他扑来。
  摔到地上时的沉重撞击,使他暂时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脸上的血流进了眼睛。耳边响着马蹄声和马的吃力的呼吸声:“呼,呼,呼!”葛利高里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了鼓胀的、粉红色的马鼻孔和不知道什么人踏在马镫上的靴子。
  “完啦,”——一阵轻松的念头像条小蛇似地爬过脑海。一片喧声和黑洞洞的空虚。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八月初旬,叶市盖尼。利斯特尼茨基中尉决定请求从禁卫军阿塔曼斯基因调到一个哥萨克战斗部队的团里去。他打了报告,过了三个星期,他就奔走到了派往现役军团去的任命书。他办好有关手续之后,在离开彼得格勒以前写了一封短信,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父亲:爸爸,我已经要求把我由阿塔曼斯基因调到战斗部队去。
  今天我收到了任命书,即将奔赴前线,听侯第二军团长调遣。我的决心大概会使您吃惊,请客我解释:我不得不在其中周旋的环境使我非常苦恼。阅兵呀,迎宾呀,守卫呀,——宫廷这套把戏使我腻透了。这一切使我厌恶得简直要呕吐,我渴望有声有色的事业,而且……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渴望建立功勋,这应当认为,这是我的光荣的利斯特尼茨基家族的血统开始表现出来,这个家族从卫国战争开始,就不断给俄罗斯军队的桂冠增加新的荣誉。我即将到前方去。请求您的祝福。上星期,陛下出巡大本营前,我有幸一睹圣颜。我对圣上十分爱戴。我在宫内守卫。圣上微露笑容,借同罗坚科从我面前走过,眼睛对着我,用英语说:“看,这是我的光荣的禁卫军。在适当的时候,我要打出这张王牌,来战胜威廉。”我爱戴圣上,简直像个女学生似的在爱他。虽然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我很坦白地向您承认这一点,而且丝毫也不感到害臊。宫廷里面那些像蜘蛛网似的玷污圣誉的流言蜚语使我非常不安。我不相信,也不能相信。几天前,我几乎要把格罗莫夫大尉打死,因为他胆敢当着我的面,大不敬地说皇后陛下的坏话。这太可恶啦!我对他说,只有在血管里流着农奴血液的人,才会下贱到听信这些肮脏的谚语。当时还有几个军官在场。
  我怒不可遏,拔出手枪,想一枪打死这个无耻的家伙。但是同事们夺下了我的枪。
  我在这个污浊的环境里,日益痛苦难忍。禁卫军的团队里——特别是在军官中——没有那种纯真的爱国热情,说来可怕——一甚至根本不爱皇朝。这不像些贵族,简直是一伙败类。这实际上说明我脱离团队的原因。我不能和那些我不尊敬的人相处。
  好,大概就这些啦。有些地万写得很乱,请原谅,因为是匆忙中写的,我要去捆箱子,去见卫戍司令官祝您健康,爸爸一我将从军中给您写封更详尽的信。
  您的叶蒲盖尼去华沙的列车晚上八点钟开_利斯特尼茨基坐马车来到火车站_身后,彼得格勒闪烁着一片蓝灰色的火光。车站上拥挤喧哗大部分是军人_一个搬运工把利斯特尼茨基的箱子放好,得到赏钱,并祝他一路平安。利斯特尼茨基解下武装带,脱掉军大衣,松开皮带,在铺位上铺了一条高加索花绸被子、铺位下面,靠窗的小桌子上放了许多家常食品,一个出家人脸相的、瘦削的神甫正在大吃大嚼。
  他一面从乱蓬蓬的胡子上往下拂着面包屑,一面招呼坐在他对面的穿学生制服、面色黝黑、身体瘦弱的女孩于说:“您尝尝。啊!”
  “谢谢您。”
  “不要客气,像您这样的体格。应该多吃东西才是。”
  “多谢。”
  “喂,尝尝奶油点心吧,军官老爷,也许您愿意尝尝吧?”
  利斯特尼茨基从铺位上垂下头来。
  “您是对我说的吗?”
  “是呀,是呀。”神甫用两只忧郁的眼睛盯着他,雪白的长胡子下的嘴唇上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我不想吃一”
  “不必这样。吃到嘴里去的东西绝无害处。您是到战斗部队里去吗?”“”是的。“
  “上帝保佑您。”
  利斯特尼茨基睡意朦胧,觉得神甫浓重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而巨觉得,已经不是神甫在幽怨地低诉,而是格罗莫夫大尉在说话。
  “……我拉家带日,您知道,教区又很穷。现在我是去当随军神甫俄罗斯人民是不能没有信仰的您知道,信仰是一年一年地在加强。当然也有些人失去了信仰,但这都是些知识分于。农民对上帝都是坚信不移的一是的……就是这样……”那个低音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但是已经不能进人利斯特尼茨基的知觉了。
  利斯特尼茨基渐入梦乡。朦胧中最后感觉到的东西,是细板条钉的车厢顶的新刷的油漆气味和窗外的一声喊叫:“行李处接过去啦,与我没有关系!”“”行李处接过什么去啦?“意识上滑过这样一个念头、思路不知不觉地断了。一连两夜没有睡觉,现在能痛痛快快地睡一下了、所以他很快就睡熟了,利斯特尼茨基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出彼得格勒有四十俄里了。车轮子有节奏地响着,火车头拖着的车厢颠簸不止,隔壁的房间里有人在小声唱歌,顶灯投下歪斜的紫色阴影利斯特尼茨基要去的那个团,在最近的几次战斗中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已经撤出战斗,正在匆忙补充马匹和人员。
  团部驻扎在一个叫别廖兹尼亚吉的大商业集镇上。利斯特尼茨基在一个无名的小车站下了火车。一座后方医院也在这里卸下火车。利斯特尼茨基向医生打听后方医院的去向,得知这个医院是从西南战线调到这一地区的,现在要沿着别廖兹尼亚吉——伊万诺夫卡——克雷绍温斯科耶一线向前移动。身材高大、紫色脸膛的医生非常不客气地批评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大骂师部参谋人员,他的大胡子乱蓬蓬的,两只凶狠的眼睛在金边夹鼻眼镜里闪动,把自己的怨气全都向这个偶然相遇的人发泄出来。
  “您能把我带到别廖兹尼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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