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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的败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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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走出了礼堂。
  张倩回到她那间办公室兼卧室的房间里,坐在床沿上愣了半晌神。戴笠那知识青年不可靠的论调,又在她耳边回响似的,使她对秦进荣起了疑。她告诫自己:“我可不能因一己私欲而贻误党国大事啊!”于是她起身向外喊:“侯连元!”
  外面有人应了声“有”,随即一个既矮又瘦小的青年跑了进来。此人叫侯连元,团员们都喊他“瘦猴”。他是团里的“文书”,实际是张倩带到团里来的几个特务之一,也是张倩得心应手的走卒。
  张倩吩咐道:“你马上和总部联系,请求总部设法调查秦进荣这个人的情况——要详细,包括他在学校里的表现,接触的人和他的家庭情况,家庭成员的情况,尽快给我答复。”
  侯连元答了个“是”字,又讨好地说:“我就看这小白脸不是玩艺……”
  张倩瞪了侯连元一眼,侯连元惶惶住口,鞠躬退了出去。
  张倩又愣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但愿他像张白纸……”她又猛然醒悟自己的失态,摸著有些发热的脸,“我是怎么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就被这么个后生弄得心神不定了?”她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似乎要赶走什么讨厌的东西,然而却无法赶走秦进荣在她心灵中留下的印象。
  自从戴笠将她安置在杨虎家中“学礼仪”开始,她就成了形形色色男人追逐的对象了。其中有权势显赫的达官显贵,腰缠万贯的富豪以及他们那些挥金如士的于弟们,也不乏留洋的博士和文人骚客,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连见多识广的杨虎也叹为观止!事后戴笠告诉她:“倩倩,据杨啸天(杨虎字)说,你以倾国倾城之貌,赢得了众多崇拜者。这些人向他表示愿为你倾其所有,甚至为你而死哩!”
  她却冷笑道:“我愿为我爱的男人倾其所有,甚至献出生命,却不希罕男人用这些肮脏的东西或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收买我!”
  这自然不是说说而已,她也确实对这些人不屑一顾。所以人们说她“面如桃花,却冷若冰霜”!
  回首往事,她不能不惊讶自己怎么就会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见倾心!她想着想着,不祥之兆油然而生!但她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手。折磨的结果,又产生了逆反心理:“我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那怕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我有能力改变一切!”
  在此同时,秦进荣也猛然醒悟了自己一时冲动,造成了恶果,很可能贻患无穷!他知道这一疏忽已无法弥补,只能在今后的言行中加倍警惕,再不能出现这样的事了。然而更使他烦恼的是,他现在还陷入范秀珍追逐纠缠的尴尬处境之中。
  范秀珍当时还只有十八岁,高中刚毕业就来参加服务团了。她是个白净而漂亮的姑娘,带点稚气,很讨人喜欢,所以在团里成为众多青年追逐的对象。但她却情有所钟,自从见了秦进荣之后,便成天追着他,而且毫无顾忌。
  秦进荣也很喜欢范秀珍的天真、热情,但他明白自己此来的任务,如果跟范秀珍的关系太密切,不仅会影响任务的完成,而且会成为团里许多青年的“情敌”,在群众中就很难搞好关系了。然而他又摆不脱她的追逐,更确切些说是他不忍过分拒绝,惟恐伤害了她,于是形成了欲弃不舍、欲拒不能的两难局面。
  范秀珍是出了学堂门就来这里的。环境和人都是陌生的,但对于天真的女孩子却不是难题,几乎是一混就熟了。对周围的一切她并不注意,大家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跟谁合得来就多相处,看不顺眼的人就不答理。她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位比较特殊,受着众多异性的关注。她还没有异性接触的敏感,对谁献的殷勤都毫不在意,甚至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能正视。她只觉得秦进荣这个人与众不同,跟他在一起很开心,离开他就觉得“没意思”,于是就去找他。只要跟他在一起,似乎周围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温馨可爱。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个女伴问她:“你是不是爱上了秦进荣?”她才猛然意识到“性”的关系而脸热心跳起来。从此她才明确了对他的感情,也对他有了明确的需求。但这样一来,她反倒苦恼起来了,因为他并没有对她的需求有所回报,而且越是这样,她就越渴望他的回报,以至弄得她神魂颠倒。她又不知该怎么去做,成天只琢磨如何去纠缠他,如何去讨他的欢心,别的什么事都无心去做。于是女伴们笑话她了,说她是“痴心女子遇到了负心汉”,劝她罢手。她却说:“我死了你们也别管!”
  她当时还不到感情成熟的年龄,只不过是初恋的激情,再加上她那任性的个性,才表现得如此痴迷。几年后她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再回忆在服务团这段往事,虽然觉得幼稚可笑,但也仍旧觉得这段往事是美好的,只是未能正常发展,引为遗憾。这天她在井边洗着衣服,忽然从她的头上掉下一件衬衫来,落在她的水盆中。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侯连元嬉皮笑脸地站在她身旁。她气恼地喝问:
  “干什么?”
  侯连元笑着说:“请你给洗洗……”
  范秀珍拎起衬衫扔了出去。
  侯连元一边捡衣服一边说:“哟!怎么了——咱们这点交情都没有了?”
  范秀珍哼了一声:“谁跟你有什么交情!你以后躲我远点,别‘咱们、咱们’的!”
  侯连元捡回衣服,蹲在范秀珍旁边:“别介,好歹咱们是同志。再说你跟我好没亏吃,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于什么的吧,说出来吓你一大跳……”
  范秀珍挪了挪洗衣盆:“你是干什么的我不想知道,你也别说!”
  侯连元又凑了过去:“小范,要说我干的事,权力可大着哩,在地方上有什么事,我都能摆平。譬如说你家有什么事……”
  范秀珍厌恶地抢白:“别放屁了!我家能有什么事?就算有小偷吧,我家有条大黄狗,也比你顶事多了!”
  侯连元仍旧腆着脸:“别这么挖苦人。”他把手上戴的金戒指伸过去给小范看,“你看这戒指——足有三钱重。你要喜欢,我送给你吧。”他见范秀珍“哼”了一声,便退下戒指,递到范秀珍眼前。范秀珍挥手一打,戒指飞了出去,急得他“啊”了一声,爬着去追找戒指。
  范秀珍见侯连元那狼狈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偶一抬头,见秦进荣端着一盆衣服走了来,忙起身招呼:
  “进荣!你来洗衣服呀?快拿过来我帮你洗……”
  秦进荣走了过来:“啊不,怎么好意思让你洗呢?”
  范秀珍白了秦进荣一眼:“瞧你说的是什么呀,跟我还分彼此!”说着抢过秦进荣的衣盆,“你要实在不过意,那你就帮着打水,我来搓,好个好?”
  秦进荣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好吧!”
  两人蹲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洗着衣服。
  侯连元找回戒指,转身一看两个人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地跺跺脚,转身就走。他憋着一肚子妒火,径直来到张倩的房问里。
  张倩正在看一份材料。
  侯连元进屋就说:“组长,我向您报告一个重大情况。”
  张倩抬起头来,疑问地瞧着侯连元。
  侯连元说:“刚才我去井边洗衣服,偶然听到秦进荣在跟范秀珍交谈……”
  张倩皱起了眉:“这两个怎么又搞在一起了……,你说什么?”
  侯连元故作诡秘:“他们俩在商量着要投奔延安!”
  张倩一惊:“啊!你从头说起吧。”
  侯连元以为得计:“是这么回事:秦进荣对小范说,在服务团干有什么意思啊,成天蹦蹦跳跳的,那算什么抗日!国民党乌七八糟的,跟他们干设前途。我这次参加服务团,不过是顺便去陕西,找机会好去延安。共产党才是真正抗日的,跟共产党走才会有前途……”
  张倩转转眼珠:“啊,这都是秦进荣讲的?那么,范秀珍是不是热烈响应了?”
  侯连元忙摇头:“不,不!小范倒很冷静,她说这事太冒险了。她还说,一个女人有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你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跟你去冒险!秦进荣却死皮赖脸地还劝她……”
  张倩突然站起来,出其不意地扇了侯连元一记耳光:“混蛋!为个娘们儿制造假情报就不怕掉脑袋吗?”
  侯连元摸着被打的脸:“不敢……我说的都是实话……”
  张倩拍了一下桌子:“按条例,制造假情报是要被处决的!现在你敢再说一遍是事实吗?”
  侯连元惶惶地低下了头。
  张倩哼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为个娘们儿连脑袋都不要了!我警告你,这一次——仅仅这一次饶了你,从今以后,无论什么原因,你敢再对我制造假情报,我就在你脑袋上穿个窟窿!听明白了吗?”
  侯连元点着头:“明白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倩指点着侯连元:“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负责盯紧秦进荣,他的一言一行你都要注意,如实向我报告。他要外出,你就跟踪,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都干了些什么,必须详细记录报告。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跟范秀珍屁股后面转!再说那傻姑娘现在一心迷上了秦进荣,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你,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去吧!”
  侯连元答了个“是”字,想走,又站住了:“谢谢组长教诲!”深深一鞠躬,才转身走了出去。
  张倩看着侯连元的背影一笑。这样的部下再愚昧无能,她也能接受,因为她一向自信,她觉得自己只需要驯服的工具。
  范秀珍和秦进荣端着衣盆回来,在院子里晾着衣服。尤德礼从一间房门探出身来喊:“小秦!小秦!到我这儿来一趟!”
  秦进荣边晾衣服边答话:“啊,我晾完衣服就来……”
  范秀珍说:“你去吧,衣服我来晾就是。”
  秦进荣表示感激地朝范秀珍点点头,然后走向龙德礼的房间。
  这间房与张倩的房间大小、摆设相同,只是显得很零乱。
  尤德礼让秦进荣坐在椅子上:“老弟!在这服务团里,我看就你还尊敬我一些,其他的人都欺我是大老粗……”
  秦进荣忙说:“啊不,不!我认为是学生的自由散漫习惯没改掉……
  尤德礼苦笑摇头:“我心里有数。本来嘛,我从小没进过学堂门,十七八岁就当兵。后来跟了胡长官——他当团长时我就跟他当勤务兵,现在升了少尉随从副官。你知道什么是‘副官’吗?就是高级勤务兵。就是升到校级军官,也不过如此!”
  秦进荣安慰道:“话虽如此,能跟在胡长官身边,那也是十分光荣的。”
  尤德礼一拍巴掌:“好!难得老弟还明事理。不错,我的官不大,但是,在第十七军团里,就是那些军、师长也不敢小看我,就因为我是胡长官身边的人啊。我要打谁的小报告,那他就要倒霉!当然啰,我一向还是讲情面的,总在胡长官面前好话多讲。老弟放心吧,这次回去,我一定向胡长官保荐你。”
  秦进荣认真地点点头:“那就太感激了。”
  尤德礼看看房门,又凑近了些,低声而诡秘地说:“老弟,据说那个娘们儿在调查你啊,你可小心了。”
  秦进荣一笑:“她是团长,要对全团人负责,调查一个团员也是正当的,所谓‘身正不怕影斜’,让她调查去吧。”
  尤德礼却说:“话不能这么说。她是军统的人,有名的军统之花。军统的人歹毒,被他们盯上了是很麻烦的。”
  秦进荣又一笑:“没关系,我又没犯法,她能把我怎么样呢?”
  尤德礼摇摇头:“没犯法被抓的人多的是。我是提醒你注意言行,千万不要被他们怀疑是共党分子!其实真要犯了别的什么法,那倒小事一桩——我出面说句话就能摆平。惟独关系到共党的事,那可没人敢出面求情的。”
  秦进荣半玩笑地说:“你看我是共党吗?”
  尤德礼一挥手:“嗨——!你当然不是共党,我只不过是说别让他们怀疑你是共党……”
  秦进荣点点头:“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
  尤德礼又说:“我告诉你一个军事秘密!”
  秦进荣一愣。
  尤德礼接着说:“今晚接我们的卡车就到,明天一早上路。你早点收拾东西,别临时忙乱丢三落四的。”
  秦进荣舒了一口气:“啊……这……也叫‘军事秘密’?”
  尤德礼却一本正经:“当然啰!凡是军队的行动,都叫‘军事秘密’!”并郑重其事地补充了几句,“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能外传——在军队里泄漏军事秘密要杀头的哟!”
  秦进荣装作认真地点点头:“啊,你放心,我决不告诉任何人。”
  张倩看的材料,正是总部发回有关她调查秦进荣情况的材料。材料中写明:秦进荣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品学兼优。参加过~些抗日活动,但不是带头分子,无明显的政治倾向。其父原是第十一师范学校校长,抗战爆发后迁居重庆,在一些学校代课,生活较困难;其母原亦是教师,现无职业;其兄在杭州一爿商店做账房先生。他们都是极本分的人,从不过问政治。这份报告应该使张倩满意才是。然而她却越看越起疑。她觉得秦进荣本人和家人都太清白了!
  世上最难找到的便是无瑕白壁。
  她认为秦进荣的父兄尚且可以理解:一个是过去时代的人,一个在经商,可能与政治无缘。秦进荣却是生长在“多事之秋”,又是在最敏感的“风口浪尖”的学府之中。从五四运动以来,学府便是政治气候的晴雨表,在那样动荡的环境中,有几个学生能“闭门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即或有,那应该是“书呆子”形象的人,戴上一副近视眼镜,举上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然而秦进荣从外貌就给人一种聪明活跃的印象,这一类人是不会很“安分”的,不右即“左”。如果材料中能反映出秦进荣有偏右思潮,或者偏“左”也罢,她都能坦然接受,不再怀疑。惟独这“白壁无暇”,她是不能接受的,而且反倒增加了她对秦进荣的怀疑。“材料”还附了戴笠的指示,要求她尽快地赶到西安“西京站”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在西安闹市区有一幢铁门楼房,门外无任何标志,看上去像是某富豪或达官显贵的公馆。走进门去,可以看到楼门前有两个宪兵在站岗,院子里还有流动的宪兵巡逻,可谓戒备森严。这里进出的人男男女女,各种装束都有,显得很神秘;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多数市民都知道这座阴森可怖的楼房,就是“军统西京站”所在地。
  正如戴笠所言,西京是反共前哨,所以在军统成立后不久的一九四○年,戴笠即派其亲信毛人凤前来成立这个站。
  毛人凤不仅是戴笠的浙江同乡,而且从戴笠在浙江不得势时,他们就是莫逆之交。戴笠视毛人凤为膀臂,毛人凤也极为崇拜戴笠的铁腕,对他忠心耿耿。凡是有重大的事,戴笠都要和毛人凤商量,或派毛人凤去做;毛人凤也总是竭诚尽忠,不遗余力。
  然而毛人凤来到西京后,虽成立了这个情报站,却没有做出多大成绩。最初,他把目标集中在共产党的“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方面,企图“打进去——拉出来”,但是共产党方面防范甚严,经过多方努力,丝毫没有进展。而且他又风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暗中与共产党有来往,却拿不到证据。虽然戴笠对此没有深责,却不时催问情况,给他的压力也着实不小。万般无奈,他只好把压力转嫁给下属的两个头目李增和阮超群。
  这天,毛人凤又把两个头目喊到办公室加以训斥:
  “刚才卫长官来电话,说第十八集团军方面向他提出抗议,说我们军统的人在办事处周围设了许多暗探,并钉梢他们的人。卫长官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战时期,要注意搞好团结,不要再搞小动作。你们看,派你们去暗中进行的事,现在被别人当小偷一样指责,弄得我在卫长官面前也很难看!”
  李增和阮超群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毛人凤看看面前两个家伙的熊样,更加有气了:“关键是你们一点成绩也没做出来,反倒丢人现世!”他拍了一下办公桌,“你们说话!”
  两个家伙一惊,看了毛人凤一眼,又都低下了头。
  阮超群嘟哝道:“请主座宽限时日……”
  毛人凤又拍了一下桌子:“我已再三宽限了,结果又怎么样呢?你们还不是半点情报也搞不到吗?”
  李增也嘟哝道:“最近……最近我们倒是发现了一点情况,就不知有没有用……”毛人凤冷笑:“一、点、情、况!又是捕风捉影吧!你们弄不到可靠情报,就制造假象来蒙骗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李增忙解释:“这一次不是假造的,是我们发现的……”
  毛人凤哼了一声,但还是说:“好吧,你报告一下!”
  李增还是不敢抬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发现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有个姓袁的少将高参,经常在晚上换了便装,到酒馆里去喝酒……”
  毛人凤:“喝酒?只他一个人吗?”
  李增偷眼看看毛人凤的神色:“是……是的……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去……”毛人凤眼珠一转:“噢——?”随即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样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李增和阮超群面面相觑。
  毛人凤背着手踱了一阵,然后吩咐:“好!你们马上去把钱静给我叫来!”
  李增和阮超群还有点莫名其妙,惶惶地答了声“是”,鞠躬退出。
  钱静的公开身份是舞女,艺名叫“飞飞”,颇有几分姿色。女人漂亮,能获得异性的好感,诚然可喜,但是仅以姿色诱惑是远远不够的。有的女人姿色平平,却有超人的气质,同样可以获得异性的崇拜。有了姿色,再有高雅的气质,使异性艳慕而不敢亵渎,就是一个女人的成功!钱静却不懂得这类浅显的道理,误以为有众多的男人追逐,就很开心,就值得骄傲。于是,在与周围的男人接触中,总是故意卖弄风情,只要有男人献殷勤,她就来者不拒地笑脸相迎。即使是对方做些轻薄动作,她也毫不嗔怪,反以为是“逢场作戏”之举,使接近她的男人都想在她这儿占点便宜,而且只要廉价的几句好听话就可以达到目的。可悲的是她一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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