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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上不仅写着以后会给杨富加官进爵,更为重要的是署名是李云天,还加盖着讲武堂总教官的官印。
陈泰虽然清楚这张纸上的内容是伪造出来的,但他相信讲武堂总教官的官印不会是假的,这就使得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杨士奇扫了一眼纸张后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将其递给了身旁的杨荣,杨荣随后又给了杨浦和陈山,四位内阁阁老边看边低声议论着。
见此情形,现场的重臣们不由得狐疑地对视了一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杨士奇这些内阁阁老如此谨慎,难道这张纸上的内容确为李云天所写不成?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着,他时常在文渊阁协助杨士奇等四位阁老处理公务,四人对他的字迹应该相当熟悉才对,可现在竟然没有看出纸张上的字体是假的,这意味着伪造这纸公文的人一定模仿了他的字体,而且惟妙惟肖,使得杨士奇等人一时间都无法分辨!为了方便下次,不要忘记把本站加入书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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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发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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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都督,虽然此文上的字体与镇国公非常相似,但细究之下却空有其形而无其神,应为仿写!”
终于,在众人关切地注视下,与杨荣、杨浦和陈山进行‘交’流的杨士奇望向了公堂上的陈泰,郑重其事地说道。下载访问: 。
在座的诸位大员很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杨士奇说那纸文书上的字体为伪造,但口气好像并不能断定一定是伪造的,否则也不会在那里与杨荣三人商讨良久。
“杨大人,敢问几分形似,几分神似?”魏鑫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宣德帝已经向他透‘露’过口风,他自然知道此次审案一定要让李云天牵涉进火绳枪一事,因此沉‘吟’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毕竟,杨士奇的说法太过笼统,无法给杨富提供的这份文书下定论,身为此案陪审的魏鑫必须要‘弄’清楚文书上的字体为何为伪造,以便向宣德帝禀告。
“形似九成九,神似九成!”杨士奇闻言顿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做出了回答,正是因为如此他和杨荣四人先前才不好对文书做出评断,毕竟字体无论是形还是神都与李云天非常接近。
听闻此言,在座的文武重臣们轰的一声‘骚’动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能让杨士奇等阁老认为九成神似,这意味着常人根本无法分辨出来其中的细微差距,也意味着杨富提供的文书很有可能是李云天所写,毕竟李云天的心态如果发生变动的话其字体的字神也会有所起伏。
李云天神‘色’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能把他的字体临摹到如此高的境界,尤其是让杨士奇和杨荣这样的大儒感到九分神似,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简单,足见写这份文书的人是一个高手。
而且,李云天可以断定此人一定是官场中人,因为如果不在官场上有所历练的话,完全没办法模仿出他字体中那种神华内敛的气韵。
“杨大人。这样说来是否可以断定这份文书并非镇国公所写?”得到杨士奇的回答后,魏鑫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这……”杨士奇闻言迟疑了一下,显得非常为难,然后神情严肃地说道,“本官只能告诉你,这份文书有八成的几率不是镇国公所写。”
“如此说来。无法排除这份公文不是镇国公所写?”魏鑫的眼前顿时亮了一下,沉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杨士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向魏鑫点了点头。
如果李云天在书写的时候故意改变字体里的神韵,那么他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先前才说那份文书有八成的几率不是李云天所写。
毕竟,杨士奇只能从字体上来给出相应的意见,由于有很多因素都会影响从字体进行鉴定的结果,所以他无法给出最终的结论。
换一句话来说,即便这份文书上的字体与李云天平常所写不同,那么杨士奇也无法断定这份文书就不是李云天所写,因为他不能保证李云天‘私’下里有没有使用过别的字体。
由于杨士奇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这使得杨富提供的这份文书成为了现场众人所关注的焦点,‘私’下里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很显然这种情形对李云天不利。
“诸位大人,既然杨大人无法鉴定这份公文的真伪,那么本督就要查验上面的印章是否属实。”陈泰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李云天这一下可惹了一个大麻烦,看来这次他陷进了一个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随后开口沉声说道。
大堂里随即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望向了陈泰,等待着他让人验查杨富所提供公文上的讲武堂总教官大印是否是真的,这可是决定‘性’的证据。
陈泰让人拿来了李云天的总教官大印,在一张纸上盖了一个印记后吩咐几名武官上前来查验。
李云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对这次验查并没抱什么希yd_sj;望。杨富既然敢拿出这份文书那么肯定就不怕查验印章,而且他可以确定上面的印章一定是真的,因为讲武堂已经被陈泰和魏鑫的人控制住,要想拿他的印章来做什么事情的话非常简单。
“禀大人,经小的比对,这份文书上的印章确实是镇国公的讲武堂总教官大印。”果然,当几名武官比对了杨富文书上的印章和讲武堂总教官官印的印记后。一名武官向陈泰一躬身,沉声回答。
听了那名武官的奏禀后,现场不少人心中暗自为李云天感到可惜,讲武堂总教官的大印只有一个,如今出现在了杨富所提供的文书上,这一下李云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了让众人对那名武官的鉴定结果信服,陈泰让人把两个印章拿给在场的重臣们过目,由于两个印章的样式一模一样,在场的文武官员对此纷纷惋惜不已,这个证据足以定李云天‘私’藏火绳枪。
“镇国公,你可有话要说?”陈泰望了一眼堂下那么仔细观察两个印章的大臣,面无表情地问向了李云天,想看看李云天如何脱困。
“既然你说你见过本公,又获得了本公的亲笔承诺书,那么本公问你,本公是何时把这文书‘交’给你的?”李云天闻言向陈泰拱了一下手,然后转向跪在那里的杨富,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禀镇国公爷,八月初的晚上国公爷在城南的一家青楼给小民写的承诺,并且加盖了讲武堂的公印章。”杨富早就有所准备,从容地答道。
“具体时间?”李云天双目如炬地盯着杨富,沉声追问。
“八月初五晚上!”杨富没有丝毫迟疑,张口回道。
“你确定?”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冷冷地望着杨富。
“千真万确,小民岂会记错。”杨富注意到了李云天嘴边的笑意,心中没来由得一阵慌‘乱’,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李云天闻言双目寒光一闪,冷笑着瞪着杨富,“杨富,本公再给你一个机会,八月初五的晚上你究竟见没见过本公?”
“国公爷难道忘记了。初五的晚上咱们就在那家青楼见得面呀!”杨富见李云天目光骤然变得犀利,而且问话中似乎有所隐情,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琢磨,随后在李云天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你找死,那么本公就成全你!”李云天注意到杨富双目流‘露’出慌‘乱’的神‘色’,于是眉角微微向上一挑。神情冷峻地问道,“你可知道本公八月初五的晚上在哪里?”
“青……青楼。”杨富被李云天这么一质问。顿时怔住了,他不清楚李云天为何要抓住这个时间不放,更不可能知道李云天八月初五的晚上做了什么,因此神情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起来,有些口吃地回答。
“首辅大人,你可记得皇上让本公制定《稽考勾军条令》以及起草《都司掌印官选定条例》这两件事的时间?”李云天没有闻言冷笑了一声,转向杨士奇躬身问道。
“应该是八月初。”杨士奇沉‘吟’了一下,开口回答,“由于公务繁忙。本官记不清楚具体时间。”
“太师,皇上何时在大朝上宣布《稽考勾军条令》和《都司掌印官选定条例》?”李云天随后又转向了张辅,不动声‘色’地问。
“八月初七,皇上在大朝上把这两件事情‘交’给军阁执行,由于《稽考勾军条令》由本太师负责落实,因此本太师记得很清楚。”张辅想了想,沉声向李云天说道。
在座的重臣闻言不由得低声议论起了《稽考勾军条令》和《都司掌印官选定条例》。在宣德九年的朝政中这两项制度的制定可谓是朝廷的军务大事,故而众人都对此有印象。
见此情形,杨富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李云天注意到了杨富脸上神‘色’的变化,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宣德以前。若都司卫所军旗缺伍,兵部将给勘合从其自填,遣人取补,及所遣之人事完还卫,亦从自销,兵部更为稽考。
因此,官吏夤缘为弊。或移易本军籍贯,或妄取平民yd_sj;为军,勘合或给而不销,期限或过而不罪,致使所遣官旗迁延在外,娶妻生子,或取便还乡三二十年不回原卫所。
虽令所在官司执而治罪,但积弊已久猝不能革。
故而宣德帝让李云天制定了《稽考勾军条令》,军阁以此据衣令各卫所将其原填堪合遣去之人籍贯、程限及所取军士籍贯,类册报部。
其续填堪合遣去者,于每年末类册报部。其所遣官旗还卫,仍具所解之军及无解之由、有无过期之罪,类册申报。以使堪合出入有所稽考,而为弊过期者,得以究治其罪。
至于《都司掌印官选定条例》,是因为各都司卫所俱缺老成能干之人掌事,多有托故,经年离职,不思在任亲躬抚恤,整齐军伍,逃亡愈多,虚费供亿。
故而宣德帝为了规范卫所秩序而制定了《都司掌印官选定条例》,宜行各处巡按御史、按察司及总兵镇守官从公推选每都司卫所掌印官一人,及选老成能干佐贰官二人,常留一人在任理事,专一整饬军马,缮修器械,完固城池,比较屯种,稽考勘合勾军之人。
若有作弊,即须究问。军器缺少,则以洪武、永乐旧例,有司支给物料成造;凡有调遣军马,须凭各委官员差调;如军士缺少,器械不‘精’,临朝误事,惩治其罪;非有紧急重务,不许辄差。仍以选定官员职名,径自造册回奏。为了方便下次,不要忘记把本站加入书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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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 从中作梗()
“杨富,本公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是八月初五的晚上见到的本公?”在堂上众人的议论声中,李云天走到了杨富的面前,神色俱厉地盯着他问道。
“是……是八月初五,小民记……记得清清楚楚。”由于杨富先前已经信誓旦旦地表示八月初五的晚上见过李云天,因此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唯有死撑到底,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撒谎,八月初五的晚上本公一直待在文渊阁,直到第二天才离开,岂会在晚上去见你。”听闻此言,李云天面色一沉,伸手一指杨富冷笑着说道。
“陈都督,进出宫禁都有记录,只要陈都督派人进攻调去八月初五和初六两天的进出宫记录,就知道本公所言非虚。”说着,李云天转向了公堂上的陈泰,沉声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来人,修文一封……”陈泰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之巧,李云天八月初五的晚上竟然在宫里,于是抽出桌上签筒里的一支令签,准备派人带着京畿都督府的公文去向宫里调阅八月初五和初六两天的进出宫记录。
在座众人也不由得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暗自感慨李云天运气之好,只要进出宫记录一调来,那么杨富八月初五的晚上见过李云天的谎言将不攻自破。
与旁人不同,杨浦没有议论这件事情,而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杨富,你可想好了,究竟是不是八月初五见过镇国公?”
魏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竟然出了这种意外,他知道李云天并不是在虚张声势,由于手头的公务太忙李云天今年确实在文渊阁里住过几晚上,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情急之下打断了陈泰的话,面无表情地问向了跪在那里大汗淋漓的杨富。
如果八月初五的晚上李云天在宫里的话,那么自然无法见到杨富,这也就证明了杨富所提供的那纸该有讲武堂总教官大印的文书是假的,这可绝对不是魏鑫希望看见的一幕。
因此,魏鑫必须想办法阻止这种情形的发生,故而开口提醒杨富。
“小……小民记错了,是八……八月初六的晚上见得镇国公!”
杨富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傻了,皇宫里的记录肯定具有无上的权威,那么他的谎言届时将被彻底拆穿,猛然间听见魏鑫的问话,怔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答。
听闻此言,现场不由得一阵忽然,在座的众臣个个都是老成持重之辈,岂会看不出来杨富在撒谎。
“杨富,你说话前后矛盾,刚才还是初五,现在怎么成了初六?”李云天冷笑了一声,随后伸手一指杨富,怒气冲冲地喝问,好像被杨富的出尔反尔激怒。
“国公爷,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半年,小民一时间有些记不清楚。”杨富见李云天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狡辩道,“小民现在记起来了,国公爷是初六见得小民,小民初七的时候特意去庙里拜佛求愿,想知道与国公爷见面后是凶是吉。”
“你……”李云天见杨富竟然耍无赖,由于太过愤怒,竟然一时间指着杨富说不出话来。
“陈都督,此人一看就是刁钻狡诈之徒,如果不对他动大刑的话他是不会老实招认的!”随后,李云天转向了陈泰,怒气冲冲地说道。
“大人,小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请大人给小民做主。”见李云天情绪激动,神情有些失态,杨富心中顿时大定,连忙冲着陈泰磕了一个头,高声喊道。
“陈都督,依本伯看来,为了确定镇国公初六晚上是否见过杨富,还是把那些天的进出宫禁的记录调来为好。”魏鑫此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李云天,沉声向身旁的陈泰说道。
只要能证明李云天初六不再宫里,那么李云天就无法证明他那天晚上没有见过魏鑫,因为除了皇宫外无论李云天初六晚上在那里,无论有什么人能给李云天作证,那么都将不被魏鑫所采信,怀疑是李云天造假。
而李云天要是初六在文渊阁的话那情况可就不同了,先不说皇宫里戒备森严,晚上宫门一关除非有皇上的圣谕否则不得开门,单单要想通过皇城就没有那么简单。
宣德时期,北京城由紫禁城、皇城和外城三部分构成,其中紫禁城也称之为“宫城”。
紫禁城是皇帝生活的场所,因此四周建有高大的城墙,设有午门、神武门、东华门、和西华门四座城门。
皇城是拱卫紫禁城并为紫禁城提供各项服务的地方,环绕在紫禁城外而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有皇家园林、寺庙、库房、作坊以及大量的养殖和服务机构。
与紫禁城、都城不同,皇城没有为防御而建有马道和垛口的城墙,只有一道6米多高的红门拦马墙――萧墙。
萧墙墙身红色顶覆黄琉璃成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红墙黄瓦,皇城墙四面设大明门、地安门、东安门和西安门四门,也就是俗称的“皇城四”。
外城是指京城城墙和皇城城墙之间的部分,百姓大都居住在这个区域,并设有正阳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崇文门、宣武门、德胜门和安定门九座城门,也就是俗称的“内九门”。
文渊阁在紫禁城里,李云天如果初六的晚上在文渊阁,那么他要想去城南见杨富的话必须要通过宫城的城门和皇城的城门。
与外城由京军守卫不同,宫城和皇城由锦衣卫这样的亲军把守,这意味着李云天要接连穿过宫城和皇城的守卫,而李云天与亲军并没有什么交情,很难无声无息地过关。
尤为重要的是,杨富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商人而已,而且又非事态紧急,李云天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穿越宫城和皇城去见他!
不过,现在看来李云天初六的晚上并不在文渊阁,否则也就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这使得魏鑫决定给李云天一记重击,让李云天无法从杨富一事中脱身。
“哼,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魏鑫的话音刚落,李云天就冷冷地向他说道,“魏大人,像杨富这种出尔反尔之辈,即便是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矢口否认,如今他已经改了口供,何必要白忙一场!”
“镇国公此言差矣,杨富第一次上公堂,在众多大人面前难免紧张,现今他已经记起了往事,想必绝对不会再行更改。”
魏鑫闻言摇了摇头,开口替杨富辩解,然后望向杨富高声说道,“杨富,你这次是否真的已经记起来见面的时间,在诸位大人面前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大人,小民这次可以肯定,是八月初六的晚上在城南的那家青?楼见的镇国公,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那家青?楼一查,小民是那家青?楼的常客,他们可以作证小的八月初的那些天都在青?楼里过夜。”
杨富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坐在公堂上的魏鑫是在帮他,连忙冲着魏鑫说道,“大人,小的愿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听到“签字画押”四个字,李云天的眉头禁不住微微往上挑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双目泛过一道寒光。
正在慢条斯理品着茶的杨浦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望了李云天一眼后继续低头品茶,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杨士奇和张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