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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妾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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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越听越沉,脑子里慢慢理出些许头绪,从她一踏进丰念山庄,不不不,应该说是在林子里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注定要她,而这个“要”,是“要”她来理这个家,之前,那些被他随手拉进庄里的女子,就是因为没有能力打点一个家的内内外外,才会一个换过一个,而此刻她的处境,跟那些女人有什么两样,指腹不指腹,为婚不为婚,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细细推敲,也不难理解,昨夜他低声下气要她看帐册,补衣裳,就是在考验她的能耐,哼,还让她以为真的对她情意并重,才打算娶她为妻呢!
  这一切她全搞通了,还多亏了莫啸虎,要不然她还无从思素,傻傻地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四儿,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少奶奶,庄里的大小事务,以后就记得替少奶奶顾前瞻后些。”他偎近他耳蜗子边说:“好生伺候点,明白吗?”
  小四儿毕恭毕敬猛点头,待莫啸虎走远,才危颤颤地问着裁云说道:“少奶奶到仓厂来,不知有什么事?”
  “我想要实际抽点仓里的存米,这一年来,进进出出的米粮不下数千石,佃户在丰季时缴的粮和荒季时所缴的,差额不过数十石,以每户的有效耕地来看,这实在不合常规,还有这些做为赈米的数目,也没定个规章,是依当日实际人数,还是有一定的发放,这点,我希望能亲自来盘个库,好了解实情。”上头的帐乱七八糟,全是写给外行人所看,而韩飞彤也全不当一回事,挥笔一批,含糊带过。
  “少庄主向来只询问每间厂舍的库米,或者核对杜二奶奶所清点的帐册,在这庄园里,一向都没有亲自盘库的规矩。”小四儿说得有些结舌,像是在闪躲些什么似的。
  裁云人虽精明,但不失韬光养晦,她哪会瞧不出小四儿耳根子烫热的紧张样,现下,如果她非要进厂舍查看,一定会害得他在杜可嫣面前难以交代,再说她才刚入韩府,说什么也不好明外露,成了篱矢靶心。
  特别是要查察出杜可嫣胡搞米粮的实证,眼下还未成气候,倒不能没有八分识相,七分手段。
  “说得也是,那我就看看杜二奶奶载记出入的米簿,好做个对照。”她不让小四儿难做人,只轻轻略为带过。
  看到裁云她不准备实查实对,小四儿当场吁了口气,两颗小黑牙笑得呵呵发亮,肩头儿这才松下来。
  她假装认真校对了会,便向小四儿倾首谢过,一直等到申时末,才来到韩飞彤的房里。
  一进到屋里,便发现韩飞彤赤裸着上身,胸前明显两道刀疤,大概就是他换回“铁甲将军”封号的代价,桌上一瓶瓷葫芦状的药瓶,看来就是治疗外伤的金创药。
  “过来。”他说话筒短有力,结痴的刀疤上,隐约看见还开了口的小肉逢。
  裁云徐徐走着,直到来到他跟前,才发觉他壮硕的臂膀,几乎快要比她的大腿还粗。圆饱的双肩,还鼓鼓隆着,几滴汗水从骨处滑落,密布在黝黑的胸膛上。
  “听说你刚才还去帮几户庄稼赶走一些地痞无赖?”午膳时间,发现他并未到餐堂用餐,一问之下,才晓得又去好管闲事了。
  他拿起金创药,递到她面前。“边擦边说话。”
  他示意要她替他上药,这么近面对男人的胴体,对于裁云来说,还是生平头一遭。
  “少庄主,这个伤……”
  “你可以先叫夫君。”他举起掌,要她省了些口头上的客套。
  “可是咱们……还未正式成亲。”她在乎还未正式嫁人韩家。
  “迟早的事,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他显然对这种拜堂成亲,十分嗤之以鼻。
  她不便多辩,免得造成争执。
  “夫……夫君。”她叫得有些绕舌。“这些伤请大夫看过了吗?”
  “皮肉之伤,不碍事,东街上的孙老六药铺子,刀伤药人尽皆知,他说,涂满百日,伤口便可痊愈。”细碎的黄色粉末洒在小嘴口上,光是看就令人胆战心惊,裁云有时不经意掀高跟皮偷瞄几眼,发现他连眉头都不皱那么一下。
  “这几年下来,可有哪几个蛮夷之邦臣服在夫君的威望下?”她听他的话,可以边擦边问话。
  “越州一带的乌鬼军,明州临海附近的海鲨帮,更远的还到过大理,杀得那些鬼蛮子抱头鼠窜,跪地求饶。”他大口濯着酒,冷哼一声道:“全是些酒囊饭袋。”
  她只是嫣然一笑,并没多做驳斥,接着问道:“夫君如此做,裁云在京城里多少也耳闻过,为了找出掳走大夫人的胡番,夫君不辞辛劳,怪不得名扬四海,人人赞叹不已。”
  裁云撕开桌上虎骨膏药,专心地在烛火上烘烤。“敢问夫君,往往出征一趟,需耗时多少时日?”
  “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他发觉她问得过于详细,这些对她而言,究竟用意为何。
  “那么再问夫君,在你不在庄内的这段期间,可知今年雨水来得是否足够,一年稻量可有几获,闹旱闹涝时可有足够的库米,仓廒里的谷子生了麴,可有请人挑拣……”
  “够了,你到底要问什么?”拐弯抹角,原来在话里拣精拣肥的,指责他的不是。
  他用力朝桌面拍去,半截黏在伤口上的药膏,还来不及贴平,就见他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裁云晓得,这样的质问确实会把他给逼疯,但庄内的财务千疮百孔,她必须让他明了,再不正视,恐怕会更难亡羊补牢,救也救不回来。
  第四章
  春雷动,惊蛰起。
  韩家军的战土们,因天候恶劣,全都停止操练。
  无聊的春雨时分,一人群个大体硕汉子全蹲在檐棚下,拣着麴子,或是帮着将新秧分配到农产手中,这些工作,他们做起来倒也畅然自得,乐不思蜀。
  主要是裁云贴心周全,每个弟兄的要求全都尽可能满足所需,就连他们最在乎的五脏庙,也把他们全伺候得服服帖帖。
  “这是少奶奶要我拿来给你们的龙眼桂花粥,碗筷全搁在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掬香和拾翠提着一锅大汤锅,吃力地走到一群大汉面前,两人对裁云将这票饿死鬼当成座上客,内心怎么也平衡不过来。
  “瞧,那两月圆嫩嫩的小俏臀,真叫老子他妈的热呼起来。”年过四十的老光棍粱海山,看着掬香与拾翠步步金莲的身影,一边搔着裤档,一边拍着大腿大叫起来。
  “是啊是啊,比起杜二娘那骚婆子,这两个妞看起来干净多,也……下饭得多……呵呵呵……”一旁的山东大汉董知谅,索性跟梁海山演起双簧,就这么唱起来了。
  大伙一听,全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掬香咽不下这口气,回身插腰,摆个大茶壶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脑袋的混帐东西,就吃粥噎死你们!”
  莫啸虎嗅的一声,粥花全洒了满地。“香姑娘,亏你脸蛋长得俏,怎么出嘴就这么恶毒啊?”
  “谁叫这些男人不洗嘴,茅坑的屎都比你们的嘴香多了。”掬香大声臭骂,这些日子早就吞忍够了,她可没那好脾气任由他们瞎胡闹。
  “掬香,这些男人是该骂,但也别忘了你是个姑娘家,分寸还是得拿捏着。”拾翠较识大体,现在小姐还未正式入韩家,凡事还是低调些。
  “还是翠姑娘说得对,脾气千万别太拗,要不可没男人敢要你。”韩家军中最德高望重的管叔,边拣着麴子边说道。
  “哼,不嫁就不嫁,只要小姐不赶我,我就一辈子陪着她。”掬香根本不用买这些男人的帐,他们有他们的少庄主,而她有她的大小姐。
  “不会不会,有只小老虎可是会要你的,夜夜梦里还叫着你的名呢!”梁海山闭着眼,双手含胸。“香……我的香……”
  粥吃到一半的莫啸虎,鼓着满满的腮帮子,疑神疑鬼看着左右道:“谁,谁是小老虎?”
  “哈哈,咱们这班弟兄,还有谁跟虎扯出边啊?”董知谅爽朗大笑,饱涨的中气让声音听来更响亮。
  这弦外之音可让掬香羞红了脸,她狠狠地瞪向莫啸虎,玉足一蹬,气得转身跑走。
  “掬香……”拾翠在后头喊道,不料,才跑没几步,便见韩飞彤从转角弯走了出来。
  “少庄主!”所有人全停止嘻闹,恭敬行了个礼。
  “姑爷……”拾翠也在韩飞彤的示意下,改了称谓。
  今天的韩飞彤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与以往的精明凌厉,显然有明显差距。
  自从前几天吼了裁云一声,他便没再见到对方芳踪,这几天他一直在忍着,企盼她会给他送个饭或是拿些帐册来问他庄内的业务,可这些希望,全都落了空,几天来伺候他的,全是掬香和拾翠,要不就是庄内几个丫环,渴望见到裁云的身影,可说是与日俱增。
  加上最近这雨下得他心头慌,无穷精力也因没得操练好发泄,饿了困,饱了呆,这种日子快把他给闷毙了。
  “你家小姐呢?”他劈头便是一问。
  “早上去参加九寨沟那举办的一场小耕籍典礼,听说那是那儿的传统习俗,以往请杜二娘去她都有事推拖,小姐说,这种礼万万不能失。”拾翠一五一十告之。话还没听完,他便迫不及待对着莫啸虎道:“备马,到九寨沟去!”
  “少庄主,那儿没盗没匪的,咱们去那做啥?”不是要打蛮子还是胡番才出马的吗?
  “多嘴。”他俐落骂了句,跟着便疾步而去,莫啸虎不敢马虎,也马上跟上前去。
  牛毛细雨中,只见一具行色匆匆的宽阔背影,朝向庄外而去,大伙手中的甜粥全停在半空中,所有人心头都有一个共同念头,就是少庄主竟为了个女人,可以亲驾出征,这在以往,可是没有惯例的。
  “真是怪了,管得跟自家娘子一样,又偏偏不谈婚嫁,这少庄主还真是奇怪?”粱海山搔搔后颈,接着把目光看向拾翠。“该不会是你家小姐的问题吧?”
  “问你们少庄主去,别问我!”拾翠扭臀一摆,自个白眼转身高去。
  碗筷摔落地面的声音此起彼落,每个人都看傻了眼,大伙都有一个相同共识,这个拾翠,看起来远比掬香有料多了!
  两匹快马,飞快策人林中。
  层层雨网罩在韩飞彤严酷的俊脸上,冰冷的雨丝似乎撼动不了他奋勇向前的决心。他的眼神凝住不动地勇往直前,他很了解自己,很想看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可以在温柔地替他敷完药,就十来天不跟他见面。
  她可以把修补好的衣裳叫丫环拿来,而且还缝得精细舒适,就不会采关切一句合不合身。她可以亲自做了道茄汁鹌鹑和蒸些翡翠玉丸来收买他的胃,也不会来问他一声合不合味口。
  更让他难以吞忍的是……
  他没有龙眼桂花粥吃。
  当他看到他那票弟兄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到锅底朝了天,而她并未叫丫环为他端上一碗时,他简直快要气炸了,若非在弟兄面前要维持老大的形象,他绝对会跟头疯狮子一样乱吼,好发泄心中的那份不平。
  在两人这场冷战中,最可怜的该算是莫啸虎,主子发了癫,他也得陪着受活罪,紧跟着韩飞彤的快马,片刻也不敢怠慢。
  一直到九寨沟的境内,韩飞彤才逐渐将马放慢下来,此时雨势暂歇,阳光也在同时绽露曙光。
  不过,这村落里的人一看到韩飞彤,纷纷关门掩窗,走避胡巷,整条原本热闹的市集,煞时不见半个人影。
  “啸虎,你瞧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既非盗,亦非匪,惧他为何?
  莫啸虎清清喉咙,按按发酸的颈子。“谁不晓得有铁甲将军在,就是有盗匪在,你这么没来由地一出现,当然把人吓死了。”
  原来乡民们还以为他是来歼敌灭盗的,平常他没事不会上这穷乡僻壤来与乡民打交道,而今,突如其来现身于此,自是引起乡民接直不当的联想。
  不久,两人找到乡户们聚集祭典的广场,韩飞彤不由分说,立刻走上前去,拦住一名老者问道:“是否有一位傅裁云傅姑娘前来参与盛会?”
  老者眯眼深思了会,才忆起道:“报告韩少庄主,那位傅姑娘确实是深得九寨沟每个人民的心啊,她不但亲自跟着跪地膜拜,还说啊,要替咱们这些佃户减免些税,让我们少些压力,日子过舒服点。”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她人现在在哪里?”韩飞彤没那耐性听他对裁云歌功颂德。
  老者这才含含糊糊说道:“许老头说他那块田的灌溉渠道引不进水,希望傅姑娘去帮他看看。”他朝东南方一指。
  “就往这走,过了那马家坡就能看见。”
  这女人还真能干,连怎么引水灌溉都做得来,韩飞彤不敢再多耽搁,一蹬上马背,随即朝东南方而去。
  果真如老者所言,过了小小的马家坡,便见一名矮胖的秃老头在田地里下秧,他跳下马背,捺着性子问道:“敢问老人家是否姓许?”
  许老头直起腰杆子说道:“是啊是啊,这可不是韩少庄主吗?怎么……九寨沟进贼子了?”
  “没有盗匪,我是要来找一位傅裁云傅姑娘……”
  不等韩飞彤问完,许老头笑得五官全皱成堆了。“傅姑娘?她呀,可不是我老头爱说,我真他妈的佩服这小姑娘,原本我这块硗瘠的土地,经她这么一疏浚,就全都把河床的水引了进来,要不是她,我现在哪能说下秧就下秧呢?”
  看他开心得跟老来得孙一样,韩飞彤便知,这女人又得了不少民心。
  “她帮你疏完浚后,现在人呢?”他握紧硬拳,忍着不发脾气的冲动,一旁莫啸虎看了,只能站得老远,不敢多话。
  “刚刚听说王大婶的媳妇要临盆,一时找不到产婆,所以她就……”
  “什么,连接生小孩也会?”他几乎快把许老头的耳膜给嘱破。
  “她只是说有看过别人接生……”
  “妈的,那个该死的王大婶住哪,快告诉我!”他失了耐性,巴不得长八只脚,一口气跑到那女人身旁。
  “就……就在前头,绕过那棵大榕树,就在女蜗庙旁边。”许老头两眼发直,手也抖得厉害。
  “快走,免得又被她给跑了。”一、二、三,三步跨上马背,韩飞彤这回就不相信,接生个小孩会接得比他追的速度还快。
  一打开门,便听儿娃儿哇哇大叫的声音,王大婶全家一大票子,全都怔怔地傻住,盯着这不速之客看。
  “傅裁云呢?”他喘着气,胸膛也因此而起伏不定。
  满满一屋子的人全被这巨大且口气烦躁的男子吓到,只见王大婶什么也不敢多问,指指隔壁道:“傅姑娘正在隔壁。”
  “在隔壁做什么?”
  “治腿伤。”王大婶不敢多废话。
  “连腿伤都会治!”他立刻掉头,往隔壁另一间瓦窑屋而去。
  这回,他直接将门推开,老天保佑,总算看到她的身影。
  “傅裁云,你……”
  “嘘……”她回头朝他白一眼,立刻又把视线放在一名瘦弱老头腿上。
  她正从一大块腐木里头,将一只只的肥蛆用竹筷挟到瘦老头的脚踝处,十来只的白胖胖蛆虫在瘦老头溃烂的糜肉嚏,不停地蠕动钻爬着。
  莫啸虎见一此景,立即跑到外头吐个满地,而韩飞彤则镇静自若,在旁静静观看。
  “好了,每天你们就记得将蛆虫放在谭老爹的脚踝处,大约一炷香时间,再将蛆虫取下,这样大约过个十来天,里头溃糜之处就会被蛆虫给清得差不多,到时记得再到药铺子拿些青草药膏,记住,暂时别再下田,要不然你可得拄一辈子的拐杖了。”裁云仔细叮嘱,盈盈的笑意让生病的人看了,都觉得信心无穷。
  “真是多谢傅姑娘了,有你来我们九寨沟,大伙都受益无穷,比起那个杜二娘,你真是我们的活萨。”谭大娘涕泗纵横,紧握着裁云小手不放。
  “谭大娘,不过是举手之劳,切勿挂在心上。”她起了身,回头一望,韩飞彤正直挺挺地站在门边。
  她不让谭大娘多送,在韩飞彤的监视下,这才走出大门。
  “傅裁云!”声音如雷鸣般,在她耳边隆隆作响。
  “费了那么大功夫找到这来,就为了喊我这三个字?”她慢慢牵着马,一整天下来,总算有个忙里偷闲的机会。
  “你可真行,样样都会。”看乡民对她崇拜的样子,没来由地竟嫉妒起她来。
  “有些看多了,有些书上曾写过,照本宜科,也不一定有把握。”像是蛆虫清除腐肉,还是看着华陀的书上写的。
  她似乎不觉得出门太久,会引起他的担心,素净的脸上还洋溢着积善的愉悦心情。
  “谁允许你擅自离开山庄?”他瞪着她,鼻孔里还喷着气。
  “我跟鹊姐说过,而我也交代过拾翠,夫君问起,就直截了当告诉他。”她对着马儿笑着,还摸摸它的鬃毛。
  就是不愿正面对着他。
  “我要你亲口来对我说。”他看她一派清悠,思绪更加纷乱。
  “裁云的话会逆了夫君的耳。”
  她的语气永远是这样安娴柔顺,即使是在出现意见相左之时,也是不愠不火,她始终抱着以夫为天的念头,就算对方出现冥顽的观念,她也不好当场点破,她会轻轻在一旁戳着戳着,戳到他会感觉到痛为止。
  “今后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要先来告诉我,虽然还没与你成亲,但指腹的意思便是……你就是被我给订了,尊重夫君便是基本的道理。”他郑重宣布,而且预计在成亲之后,把她管得更严。
  “夫君说得对,今后裁云尽力做到便是。”
  “是一定。”他的棕眸亮得发光,一头的乱发彰显出他披星戴月,追了不算短的一个距离。
  而莫啸虎一脸疲态,下垂的肩膀看得出他的奠可奈何。
  “对了,夫君前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她这下才认真看着那张俊逸的脸。
  “巡厂舍,我要你陪我去!”
  “厂舍?那钥匙可是杜二娘掌管的,而且听说,傅家有个规矩,只准对帐,不准清盘。”上回小四儿坚持不让她进去,她就晓得头大有文章。
  “从今天起,这个规矩从我这消失。”
  华丽的蚕丝绣被上,躺着一位丰娆妖媚的女子。
  她的一只纤纤玉足高举在一名色欲薰心的男子肩上。
  男子噘高个鸡屁股嘴,不停地啄吻着玉足,娇吟之声不停从女子口中逸出,还带着频频的淫喘……
  庞盖才脱了罗袄,便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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