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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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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冷冷地道:

“落马牧场在这一带虽然还算有头有脸,与白陀山相比还差上一截,你通知你的人站在那里别动,否则,休怪白陀山不留情面了……”

高孔明哼了一声道:

“这吓不住我,凭我落马牧场的人,要杀出这林子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张浩,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白陀山并不是天下第一,论武功家世你还不如西门世家,我们都是百胜客西门一雄的朋友,你这样做如何向百胜客交代,况且,杀大龙堂之事还是你和江浪同时设计好的,如今你反目了,置朋友于不顾,此事传进百胜客耳中,嘿嘿,西门世家不会和你轻易善了。”

张浩恨声道:

“姓江的害了我爹,此仇非报不可……”

高孔明冷冷地道:

“张浩,令尊之事何不暂时搁下,咱们今日联手宰了东方独孤,岂不永绝后患,你要知道放虎归山容易,再要擒住他可就难了。”

张浩哼地道:

“我已对不起大掌柜的了,岂能—错再错,白陀山今日不杀江浪,绝不回山,兄弟们,先把江浪拿下……”

白陀山弟子人人都悲恸山主之死,早已耐不住了,张浩话声甫落,在震天的大喊中,争先恐后的挥舞着剑刃向江浪冲去。

江浪子无惧意,突然大喝——声,道:

“张浩,你不要他们命了。”

张浩一怔道:

“什么意思?”

江浪面上浮掠出一抹阴沉狠毒的笑意,道:

“你还记得白陀山上有口‘神泉’古井吧?”

张浩一怔,道:

“‘神泉’是白陀山的水源,我怎么会不晓得……”

仰天一声大笑,江浪得意的道:

“当我干掉老山主的时候,我已预料到会有这种后果,离开白陀山的时候,我在那口井里略略施了点手脚——”

张浩面色惨变,道:

“你下毒……”

江浪大笑道:

“下毒多难听,我不过是在井里放点‘天蚕红’,那玩意不会要人的命,却会让人发狂,此刻,我只要击击鼓,你们体内的‘天蚕红’就会产生作用,让你们白陀山的弟子人人发狂,而且全部要听我的指挥……”

玉婆婆吼道:

“畜牲,畜牲……”

她在江湖上已数十年了,“天蚕红”是源自苗疆的神秘毒物,与蛊同列三大毒之名,此物最易溶于水中,中者终生藏于体内,施毒者仅敲击特有的夺命鼓,就能让对方体中之毒散发出来,而至疯狂,那时候人人神智紊乱,认鼓不认人,其命运全掌握在施毒之人手里。

江浪大笑道:

“死婆娘,你别狠,连你也逃不过‘天蚕红’的厄运,白陀山的弟子要活命的全听我的,否则……”

张浩吼道:

“杀,先杀了这贼子——”

他见多识广,知道自己和兄弟已全中了毒,此刻决不能让江浪有催动夺命之鼓的机会,号令随着发出,刹那间白陀山弟子随着张浩的身影向江浪冲去。

“咚,咚,咚一一”

半空里倏地响起三声颤动心弦的鼓声,这三声鼓声是江浪手里握着的催命符,张浩只觉心口窝里一阵震荡,那全身气血往上冲撞,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意识间已开始模糊起来,他仿佛看见江浪手里握着一只旗令,意念间,居然告诉他,那就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听命于那只旗令,顿时,所有冲杀出来的白陀山弟子全缓了下来。

玉婆婆厉声道:

“贼子,我决不受你利用——”

玉婆婆在神智尚未迷眩的刹那,知道那无形的“天蚕红”能令人意识消逝,而趋至疯狂,心甘情愿的被江浪指挥,她忽然仰掌向自己的天灵盖上拍去——

东方独孤大叫道:

“玉婆婆——”

当他掠起身形抢救玉婆婆的一瞬间,玉婆婆的掌已落在天灵盖上,脑汁溅射,血红一片,玉婆婆已颓然而倒,东方独孤将她抱在怀里,叫道:

“婆婆,你……”

玉婆婆的神智已开始模糊,颤声道:

“救浩儿……救白……陀……”

底下的话她还没说完,人已歪着头咽了最后一口气,东

方独孤面上杀气一涌,瞪着江浪,厉声道:

“姓江的,你好毒……”

江浪阴沉的道:

“此时此刻,你们大龙堂只怕没的混了,在我控制下,白陀山已是我的杀手,连张浩也不会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只要一句话,立刻要你们好看。”

张浩果然已如白痴般的僵立在那里,仿佛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他那些弟子跟他的情况完全一样,俱已如木鸡般的塑立在那里,显然,那冷森的鼓声已催动了“天蚕红”的毒性,在他们体内已产生了作用。

东方独孤心里一阵难过,他想不到江浪手段这般的酷毒,这般阴险,不但借着友谊之名来惨害自己的朋友,更要陷朋友于绝地,他面上一片黯然的道:

“江浪,你的心好恶毒……”

江浪大笑道:

“无毒不丈夫,这只是小场面……”

点点头,东方独孤哼声道:

“凭你邪恶的心术,我决不让你活着……”

他将玉婆婆那逐渐冰冷的身子往一棵大树旁边一放,铁牛角自他的袖子里如一抹余光似的洒了出去,那激荡的锋刃在呼啸中舐吻着热腾腾的鲜血,太惨厉的叫嗥声中,已有八个汉子着了道儿,那薄薄的刀刃很快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而东方独孤身子丝毫也不停歇,他根本不在乎铁牛角旋飞出去的战果如何,一柄寒凛的剑光在锐啸中,当头向江浪罩去。

高孔明厉声道:

“妈的,偷袭——”

在这次突袭中,大龙堂兄弟那份沉着和心念似乎是一致的,他们的主只是—句话,却已暗示了动手的时机,在东方独孤尚未掷出铁牛角时,他们已等待这搏杀的一刻,铁牛角的余光尚未消逝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已大喝一声,各自追杀着对手,仅这一刹那,落马牧场的飞狐十二龙几乎无一活口的全躺下了。

黑鹰愤烈的吼道:

“杀呀,他娘的杂种,居然偷袭一一”

江浪的眼神还真灵光,那寒厉的剑芒蓦然而至,他已吓的闪身倒移,此刻,他已了解单凭目前的实力,决毁不了大龙堂的兄弟,念头一转,立刻催动着腰下的那面小鼓,咚咚咚,连续的鼓声似乎唤起白陀山那批汉子的神智,他们俱昂起了头,吊滞着双目,在张浩的领头下,遥望着江浪那远远的身影。

江浪厉声道:

“去杀,杀大龙堂的野种……”

他的话如灵验的符咒,张浩的眼珠子立刻变的血红,如燃烧的火焰,是那么恐怖,他双目如灯炬般的盯着东方独孤那曳落的身子,如厉兽负伤般的怪叫一声,向东方独孤猛然扑去。

东方独孤痛苦的道:

“张浩,是我,大掌柜……”

他真不愿意和这位曾和他共生死,讲义气的兄弟再动手,他们已伤过一次感情,张浩也已表现了无尽的悔意,哪知正在他们相互谅解,而再次恢复昔日的情感之时,他却丧失了神智,东方独孤身形疾闪,飘移间,张浩那一扑落空,此刻,他早已没有意识能力,对大掌柜的呼唤,充耳不闻,人似一具行尸般,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如饥渴的野兽,追逐着东方独孤猛烈的攻击着。

白陀山弟子俱在“天蚕红”的役使下,如跳跃的僵尸,挥舞着刀刃,在那频频催击的鼓声中,向大龙堂的兄弟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不休,大龙堂兄弟知道他们是在无意识下出手,心里着实不忍下手,但,似这样一味闪避,只准挨打而不忍还手的情形下,他们立刻显得有些忙乱……

中了“天蚕红”的人会因为血液加速而更加疯狂,他们如果中毒之后冷静的站着不动,神智还不会那么紊乱,若与人动手,潜隐在体内的毒立刻发生摧化心神的作用,逐渐的,他们已至半疯半狂的地步……

一点红应付了十几个,吼道:

“大掌柜,咱们光在这里挨打,就是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累死……”

沉思而冷静地嗯了一声道:

“还手吧,咱们总不能一直挨打下去……”

这口令如解了禁般的令人兴奋,一点红早已憋不住了,虽然他极不愿意伤害这些无辜的人,可是这样纠缠下去,何时能了,剑刃随着洒出,立刻伤了三个,这些人一见了血,目中俱染上了血红,他们仿佛对血液的腥味有着特殊的好感,在哇哇大叫声中,居然舍去了眼前的敌人,纷纷往受伤或死去的人扑去。

他们如饿极的野兽,疯狂吸吮着受伤者或尸体上的血液,更残忍的撕裂着伤者的血肉,那凄惨的景象,令所有的人都悸寒的闪避着这群狂人。

东方独孤心里一黯,暗暗地道:

“怪不得玉婆婆知道自己中了‘天蚕红’之后,立刻挥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她一定知道中了这种毒的后果,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黑鹰颤声道:

“天下哪有这么厉害的毒……”

江浪长吸口气,阴沉的道:

“它还更毒呢,当他们吸饱了血液,就会兴奋的到处狂奔,不管是人是兽,都会被他们活活捏死,如果侥幸不死,嘿嘿,他们的毒就会一路流传下来,只要有人被他们抓破了一点皮肉,那毒就会随着血液而入,如同喝了那种毒一样,一个个传染下去……”

云龙厉吼道:

“姓江的,你真不是人……”

目睹那种惨状,人人都热血沸腾,他们虽然是草莽汉子,终日在血肉中讨日子,但也没见过这么令人厉怖的情景,江浪之毒与兽何异,他们这才了解此人之心是何等的冷狠、毒辣……

铁雄愤愤地道:

“宰了池,别放过这畜牲……”

在他们的吆喝下,他们俱舍了眼前的那些狂人,挥洒兵刃,俱往江浪扑去,高孔明突觉—阵呕心,他和黑鹰俱已负了伤,饬口犹在流着血,那腥膻的血腥味,立刻招引了二十几个白陀山弟子的冲杀,他俩赌状大骇,纷纷移闪,高孔明怒吼道:

“妈的,他们居然敌友不分……”

江浪手里的鼓敲的更响了,他似乎是在催动着那夺命的鼓声,速速给这些人一个了结,一见有人向他扑来,他早已移闪在白陀山张浩的身后,大声道:

“老高,速撤,这些人已疯了,他们会缠着大龙堂的人不死不休,我们等着收尸就行了。”

在喝叫中,他人已急速的奔去,刹那间,落马牧场和七鹰的残余兄弟拔足而奔,东方独孤已被张浩缠住,抽不出身来击杀江浪,他眼见这样人已将自己兄弟全困住了,根本无法脱出这群狂人的围困,长啸一声惨声道:

“兄弟,杀吧,要活命只有忍痛开杀了。”

铁牛角如旋转在半空中的流星,扫射般的将扑向他的六个白陀山弟子击杀在面前,那翻倒的人墙依然制阻不住后面狂跃而来的人潮,东方独孤只觉心里一阵难过,胸中居然翻起了阵阵呕心,那挥杀的剑刃都有种不忍再举的艰辛,这是审他生平所遇最辛苦的一仗,凭功夫,凭智力,相互扑杀,虽死无憾,而眼前的人却个个没有神智,没有恐惧,在药物之下,丧失神智的与自己为敌的,那种不能不杀又不能不杀的痛苦心境,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龙堂兄弟人人都陷在不能自拔的境地,他们的手几乎都软了,可是那层层的人潮始终没办法脱困,白陀山弟子百来个,人人都有种特殊的武功,在拼命的追杀下,仅有数人的大龙堂真有陷泥沼而不能拔的境况。

一点红全身是血,喘声道:

“大掌柜,难道咱们真要把他们通通杀光才能脱身……”

黯然的一叹,东方独孤道:

“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四野的击杀声,使这里仿佛是人间地狱,挥洒的血渍已令草木含悲,天地秋凉,大龙堂兄弟已累的快撑不下去了,但,没有一个人能提出除了杀之外,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这样继续杀伐下去,大伙全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全部躺在这里,永远爬不起来了。

蓦然间——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随着风啸及簌簌的树叶抖落声,大龙堂兄弟的心如沉在井底的巨石,愈来愈冷,那连串的脚步声显然向林子里奔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加上外来的敌人,今夜很可能让大龙堂这块金字招牌永沉江湖了。

施浪吼道:

“兄弟,留意,来人有二十几个……”

铁雄脸上沾了一滩鲜血,吼道:

“来吧,大不了咱们全死在这里……”

突然,空中响起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

这震耳的佛号如金石敲在玉板上,那么铿锵有力,令整个林子嗡嗡而响,每人的心弦如被弹动了一下,震的他们各各身子缓了一缓,随着这声佛号,只见一个全身灰袍袈裟的秃顶和尚领着十几个布衣小和尚向这林子扑来,个个步履稳健,身轻如燕,端是有身好功夫。’

东方独孤沉思道:

“大师留步,这些人全疯了……”

当头和尚大袖一挥,道:

“贫僧了因,正是为了他们而来……”

只见他衣袖在空中飞舞,一蓬清香的云雾随着那翻洒的袖袍而洒射出来,这阵清香喷鼻而爽,人人脑中一清,那些白陀山弟子仿佛清醒了似的,那急动的身势立刻缓了下来,只听了因大师喝道:

“还不快动手。”

那十几个和尚闻声之后,人人手中缠了一块白布巾动作迅速的扑向白陀山弟子,他们手法纯熟,动作快速,在那些白陀山弟子的鼻息间一沾,登时,被白毛巾沾鼻的人,立刻定立在地上,刹那间,满场人影翻腾,灰衣和尚个个身子不停,须臾之间,白陀山百来个弟子全僵立在地上。

东方独孤拱手道:

“多谢了因大师出手相救……”

了因大师那清瘦的脸上,露出一股哀伤之情,叹道:

“魔劫,魔劫,贫僧此次率少林子弟下少林,并非专程来救施主的,实因敝寺祖上留下来的‘天蚕红’被宵小所盗,日下贫僧奉方丈之命,专程追寻‘天蚕红’这种毒物,难道……”

东方独孤讶异地道:

“大师,少林乃武林泰斗,最为侠义,贵寺何以会拥有‘天蚕红’这种毒物,难道……”

了因大师合什,道:

“阿弥陀佛,施主应当晓得一滴是良药,百滴即成毒这个道理,‘天蚕红’是绝世良药,能防瘟疫,治百病,少林寺为免于天下为病害所染,年年都施药防害,端赖‘天蚕红’的圣功,谁想到本寺珍藏之物居然让宵小盗去,致本寺不遗余力,四处派人追查此物下落……”

东方独孤叹了口气道:

“大师可有线索……”

了因大师哈哈大笑道:

“这里就是老衲追寻的线索,如果我料的不差,刚才落马牧场的人和一位姓江的朋友,一定与这件事有关……”

东方独孤点头道:

“大师好眼力,那位江浪就是祸因……”

了因合什道:

“他还不是祸首,此人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东方独孤啊了一声道:

“大师莫非知道是谁干的?”

了因大师微微一笑道:

“因由少林起,本寺当然要有点头绪,不过,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本寺不敢随便妄下断语,也许,老衲和大掌柜还会再碰面,尚望大掌柜日后多多协助……”

东方独孤拱手道:

“哪里,哪里。”

此刻张浩僵立在那里有如一个死人似的,东方独孤望着他这位多年的好友,心里一阵难过,道:

“大师,我这些朋友俱已中了深毒,‘天蚕红’即源自少林,想必有解救之方,张浩是在下好友,他……”

长叹一声,了因大师苦涩的道:

“‘天蚕红’毒性诡烈,本寺虽有解方,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些人中毒时刻已久,要将他们解救过来,还要等本寺佛心大师前来,目前,贫僧只能将他们暂时运往民家,维持着不使毒性发作……”

东方独孤感激的道:

“这样有劳大师了。”

了因口宣佛号,道:

“祸由本寺起,理应由本寺来收拾这个残局,施主请安心,本寺当尽全力救助他们……”

东方独孤点头道:

“那在下放心多了,少林人才济济,相信定有解救之法,在下要追寻江浪那个贼子,暂时告辞了……”

了因连忙道:

“请,施主,老衲只请施主多费心,有‘天蚕红’的消息务,请通知本寺,这事有关本寺声誉……”

东方独孤道:

“好,在下—定办到……”

说完话,大龙堂兄弟已整装完毕,他们个个脸露疲态,刚才那阵厮杀的确太累了,他们看见地上倒下的那些尸体,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恨不速速离开此地……

施浪上前道:

“大掌柜,咱们现在怎么走法?”

东方独孤沉思道:

“今日之事全由江浪引起,此人决不可放过,若让他脱逃掉,日后只怕还有更大的麻烦,包铁头是最善追踪之术,请老包看看他往哪条路线上逃命,我要在天亮之前赶上他……”

包铁头抹抹脸上的汗渍,嘿嘿地道:

“要追他太容易了,我老包只凭这个鼻子就能找出他藏身的地方,刚才我已闻过了,大掌柜,咱们一路往西追去,保证他跑不出这个范围……”

铁雄大笑道:

“老包,你莫不是狗鼻子了……”

包铁头把眼一瞪,道:

“狗鼻子又怎么样?我只要闻闻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那种特有的气味再也忘不了了,我只要循着这股味儿,一定能将他揪出来……”

东方独孤一挥手,道:

“好,上路,咱们别耽误了时光,当心他跑了……”

淡蓝苍穹,抹上一片灰白般苍茫,弯弯弦月已隐进了那堆起的云絮后面,天黑的有些灰黯,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能令人喘不上气来,圆拱的血样灯笼在风中摇曳,照得金宅大院有些昏红,此刻,金宅大院的黑漆大门深深的锁着,墙高门锁,要想进入金宅的人,只有等等金家人开门迎客才能进去。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血红灯笼下,江浪有若丧家之犬般的奔向金宅的大门,他刻意的整理了一下袍上的灰烬,弹了弹发丝上的沙尘,运起了手掌,在门上连着敲了三下,三响过后,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他又敲了三下,哪知三声过后,里面呀地一声,半扇门已启开了,全身绿衫,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脸上薄施香粉,满面挂着笑意的一个姑娘家,俏生生的站在门内,低声道:

“找谁?”

江浪只觉眼前恍然一亮,这少女的美立刻吸引住他了,他似乎忘了旅途的劳顿,拼杀的艰辛,逃命的窝囊,直愣愣地盯着这少女,结结巴巴的道:

“我……”

那绿衣少女眸子里有种不屑的轻淡,见他那种痴狂的样子,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伸手要将那扇门掩上,江浪急忙伸手推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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