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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也相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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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同样也颇具好感,但感激的成分显然居多,这和男女之间的情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境。她怎么可能在满心感激中走入他布下的情网里?
  想及此处,廖蕙缃不禁回避他的目光,转移话题:“你的大傻呢?它一直待在陈伯伯那儿,行吗?”
  “没问题!陈伯伯很想收养它,可是我舍不得啊!”王学舜深望着她,态度温柔而诚恳,“我是一个非常念旧,且又重感情的人,我会很舍不得别人抢走我身旁的任何东西。”
  廖蕙缃沉默一下,有感而发的回应一句:“如果那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呢?”
  “我……”王学舜支吾片刻:“我想……我会尽全力去争取,甚至比我想成功成名更卖力!”
  廖蕙缃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这几句话交谈下来,他的暗示已足够明显,但话说回头,这和一厢情愿式的爱情有何分别!?
  正当廖蕙缃心中突起矛盾,不知该说些什么之际,一对外表状似情侣的男女迎面走来,“画一张多少钱?”
  王学舜这会儿心情不佳,当下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黑白八百,彩色一千二。”同时摆一张大臭脸。
  世上的生意人大都懂得和气生财之理,那年轻男子见王学舜一脸酷样,心里实在不是什么滋味,因此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的左脚才踏出,右脚尚未跟进时,那年轻女子已一把拉住他的手,“别这样!我们画一张留作纪念嘛。”
  她一直拉着他的手,撒娇着,那种可爱的俏皮模样,实在令他难以拒绝,“好吧!”
  话声刚落,那男的便坐在凉椅上,腿上则坐着那名年轻女子,“帮我们画一张彩色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对情侣不约而同的把脸靠在一起,脸上同时绽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王学舜在拿起画笔之前,身不由己的溜了廖蕙缃一眼,虽然一句话不说,但那一眼的涵意却极其深远。
  廖蕙缃只装作没看见,双眼一瞬不瞬,却又很茫然的望着附近穿梭不停的人群,彷佛已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经过一天的忙碌过后,此时已近黄昏。王学舜一声不响的开始收拾场地,脸上已露疲态。
  今天他的生意不错,一共画了六张黑白和三张彩色人像,收入八千四百元。
  不知是不是廖蕙缃给他带来的好运,他在这个小广场帮人画像这三年多来,最好的收入纪录是六千元,今天显然是一个大突破。
  “你怎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还早嘛。”廖蕙缃愣望着他。
  王学舜收起遮阳伞,边说:“今天我累了,何况……这种东西画久了没出息,斗志都会失去的!”
  “你怎么这样说?”廖蕙缃似是非常不以为然,“我看你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赚钱不是挺好的吗?”
  王学舜摇摇头,笑容有点苦涩,“赚钱是其次,我需要的并不完全只是钱,而是一点名气。”
  廖蕙缃可以体会他的想法,当下笑望着他,“别急!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会闯出一片天的。”
  王学舜接口:“闯出一片天?那是很遥远的事,一个画家想出名,通常都得等到他驾鹤西去之后……”
  第3章(2)
  倏地,他住口不言,握伞的双手甚至隐隐颤抖抽搐几下,整个人僵硬住。
  廖蕙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两人手牵手,如胶似漆。
  “你认识他们?”廖蕙缃轻声问着。
  王学舜还来不及答话,那对老夫妇已走近他身前。
  “妈。”王学舜挣扎许久,最后还是咬着牙说:“爸,你们怎么来了?”
  这对老夫妇正是王学舜的父母亲,如果不是陈伯伯出卖了他,他们怎会知道自己在这儿讨生活!?
  王学舜很不明白,陈伯伯帮他守了三年的秘密,为什么今天会破例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廖蕙缃?
  是我!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王学舜忙着作画,没时间招呼她,谁也不能肯定她会不会说溜嘴,何况陈伯伯也是上海人。
  廖蕙缃一整个下午都和陈伯伯在聊天,莫非……
  正当王学舜沉思之际,那老妇人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中午就来啦!见你在忙碌,没打扰你。我跟你爸还跑去看了一场电影呢!”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她已有两年多不曾见到他的人影,不论如何,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尽管他们父子俩早已形同陌路。
  王学舜自十八岁离家后,起初经常同老妈保持密切联络,但近年来他已不再做这种事,或许这与他一事无成有关。
  只要是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骨气,何况是王学舜这个人?他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一辈子闯不出一点名堂,哪还有脸去见老爸?但话说回来,跟自己老爸呕气,这是否也算是男人的一种幼稚!?
  “这是我父母亲。”王学舜用手指指老夫妇,接着再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廖蕙缃。”
  廖蕙缃不敢开口说话,只得朝他二人含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毕后,王学舜依旧带着那抹冷漠表情,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一一放入不远处的管理员休息室里。
  “陈伯伯。”王学舜摆出一张大臭脸,“是你把我爸妈找来的?”
  “你就别再说我了……”陈伯伯一脸尴尬,“这阵子他们俩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已经憋了三年多,我……我真的憋不住啦!”
  王学舜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陈伯伯话声一顿,接着又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和他们聊聊去,大狗就留下来陪我,下回你来再说。”
  王学舜淡淡一笑,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千元大钞,递了过去,“今天我的生意不错——”
  陈伯伯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干什么?我反正一个人,管理员的薪水已够我一个人花用了……”
  王学舜硬是把钱塞入他的上衣口袋里,“你帮我看管这些用具,给我很大的方便,再怎么说,我总不能还让你帮我付给他们场地费吧!”
  陈伯伯皱眉,“你租场地帮人画画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你收下吧!”王学舜笑望着他,“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就带大傻回家罗!”
  “你这小子!明知道它跟我有缘,硬是不肯割爱,你一个年轻人,养一只那么大的狗做啥?”
  “做啥?当然是作伴啊!”王学舜笑容一歛,接着又说:“陈伯伯,今天我请你去吃顿饭好不好?”
  “当然好,我求之不得啊!”陈伯伯耸耸肩,一脸无奈,“可是我还没下班,别人会说闲话。”话锋一转,连忙推着他的身子,“去去去!赶紧去陪他们聊聊天,他们打从中午就来这儿等你啦!”
  “陈伯伯再见。”王学舜走出那间管理员休息室,一路走去小广场。
  或许是他一个人孤单惯了,虽然已有多年不见自己的父母,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激动之色。他只有在内心深处慢慢的咀嚼自己的感受。
  这时,廖蕙缃和他父母默然无语的站立着,三人皆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缓缓走来的王学舜。
  王学舜来到廖蕙缃身旁,静立了数十秒,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在这个节骨眼,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也可能是他在等他们先开口。
  开口说话的是老妇人:“听老陈说……你今天生意不错?怎么样,舍不舍得请我们去吃餐饭啊?”
  王学舜沉默一下,“好!我们去『一条龙』吃饭。”
  “好啊好啊!”老妇人笑吟吟的拉着王学舜的手,向前走去。
  王学舜从小就是吃面食长大的,他并没忘记老爸的偏好,所以才会刻意选择这间北方馆子。
  打从父子俩见面的那一刻起,到目前同在一张桌子上用餐,王景禹就不曾跟儿子开口说一句话,这样的气氛是不是很诡异!?
  “快吃啊!”王太太不断的将菜夹入王学舜和廖蕙缃面前的餐盘里,唯恐他们吃不饱似的。
  “爸。”王学舜深思许久,忽然决定率先开口:“您多吃点……这些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不错,很好吃。”王景禹慢慢的放下筷子,注视着他,另起话题:“比起十几年前,你的画工精进许多,我实在不敢相信——”
  王学舜忍不住插嘴:“我需要的不是您的赞美,而是事实证明。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也比不上您,不过我会努力的。”
  他满心以为老爸是在讽刺自己,说话时的态度亦不免充满一些火药味。
  王景禹淡淡一笑,似是不以为意,“目前你的确不及我,但假以时日你会远在我之上。”
  “我可不敢这么想。”王学舜漫应一声,随即拿出香烟,点燃。
  “我相信我的眼光。”王景禹一脸严肃,“我在画纸上少说也浸淫了近四十年,我多少可以看出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王学舜还来不及回话,王太太已在一旁附和:“真的真的,他一天到晚研究你那幅……”言及此处,她忽然住口不语,同时脸上显露出尴尬的表情。
  王景禹有意无意的瞪了老婆一眼,眼神中彷佛带有一点责怪的意味。
  这一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王学舜的一双眼,“妈,你的话还没说完,研究我那幅画什么?”
  王太太挣扎许久,只好咬着牙说:“就是那幅『春之颂』嘛!”
  前阵子王学舜在毕卡索画廊开画展,“春之颂”是唯一卖出两幅中的一幅,如此说来,莫非“春之颂”的买主正是自己父亲?
  王学舜捻熄手上的烟,神色不变,“我那幅『春之颂』怎么啦?”
  “你爸说……说……”王太太支吾片刻,最后还是鼓足勇气似的说了出口:“你爸说你那幅画画得不够细腻,就是欠缺一点味道,还有说你不够用心!”
  王学舜沉默一下,头一转,“爸,是这样的吗?”
  “吃饭就吃饭,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要谈等我吃饱了再谈。”说罢,夹起一个水饺,放入口中。
  王学舜当然也很了解他的脾气,正如同他自己一样,都带有一丝丝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怪异性格。
  于是,大伙一声不吭的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对于老爸的批评,王学舜丝毫也没放在心上,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何况他自认如此用心在作画上。
  一阵极长的沉静过后,王景禹终于放下筷子,随即拿起一旁的毛巾,抹了抹嘴,“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嗯。”王学舜点点头,“退伍回来后我一直住在淡水,每逢假日就出来工作,赚点生活费。”
  “那很辛苦的……”王景禹凝视他,“办那次画展花了你不少钱吧?”
  那次画展对王学舜而言,无疑是一次奇耻大辱,他不自主的燃起一根烟,显得有些无奈,“还好,只有几万块而已。”
  “有没有企业界赞助?”
  “没有。”
  “这就难怪了……”王景禹皱皱眉,笑容有一丝勉强,“你毕竟还年轻,太单纯了,光是靠自己这么闷着头闯,怎么闯出什么名堂。当初……你实在应该找我商量一下,虽然我没什么大钱,但在画坛上的老朋友倒是不少,帮你送上媒体……”
  王学舜接口:“爸,事过境迁,您就别再提了。”
  王景禹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王太太却在桌下暗暗踢了他一脚,暗示他,别再说下去了。
  这世上有许多人不喜欢别人当面谈论自己的糗事,但也有人肯虚心受教,王学舜此人正是属于前者,可是王景禹硬是不吃他这套。
  “当年你不肯接受我的忠告,执意要走上这条路,其实我并不怪你,只是你现在的态度令我感到失望,这十年来你根本什么都没学到。”
  王景禹不管老婆一双瞪大的眼,接着又说:“一个画者想要成功成名不是一件易事,除了自己不断努力外,还得藉由别人的栽培,甚至更需要有人在一旁摇旗呐喊。如果只靠自己努力便能成功的话,这世上早已没有失败者了。”
  “我花了三万买下你那幅『春之颂』,我经常在那幅画上研究。所有的缺点你妈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想再重复。当时我一直研究不出你的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但现在我搞懂了……”
  王学舜面色不变的静静聆听,忽然发现父亲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没有插上一句话,因为他知道父亲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你知道吗?想成为一个画家,最大的忌讳便是烟酒,它会让你分心,让你养成依赖性。如果你真的想走完这段路,我奉劝你立刻把烟戒了,如此一来,你一定可以有所突破。”
  王学舜沉思着,仍是一句话没说,似在细细咀嚼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话锋一转,王景禹忽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们目前住在一起?”
  老爸开口询问,做儿子的不得不答:“是的。”王学舜点点头。
  王景禹沉默一下,接着又说出一段更奇怪的话:“既然决定在一起,你就得好好的照顾人家,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王学舜浑身一震,正想开口解释时,王景禹却已站了起身,“谢谢你请我们吃饭,我跟你妈得回去休息了。”
  “爸,还早……”虽然说出这几个字,但王学舜并不明了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不了!今天瞎逛了一天,我们真的有点累了……”王景禹牵起老婆的手,临走前还不忘说出一段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你父亲这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出息,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沟通,不过……有时你不妨多回家走动走动,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或许……只有画画才是我们父子俩的唯一话题……”
  王学舜凝视着他俩渐渐远去的背影,眼波开始蒙胧。
  第4章(1)
  毫无疑问的,父亲的一席话给了王学舜不小的冲击,也难怪他会愣愣的坐在沙发,望着茶几上的香烟发呆。
  当他十八岁离家那年,他便学会了吸烟,理由是他无法承受不是他那种年纪就该承受的压力。
  他必须应付课业,还得抽出时间作画,更得为他的一日三餐而烦恼。
  香烟能否使他专心作画?这一点他不能确定,但他却非常认同父亲说他对香烟已产生出了依赖性。难道自己一直无法突破,真的诚如父亲所言的那样——想成为一个画家,烟酒便是他的最大忌讳?
  他独自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遨游,全然未察觉一双已盯住他许久的眼神。
  一整天下来,廖蕙缃皆保持着极愉快的心情,因为这八天来,除了她同王学舜能畅所欲言外,她几乎没和第二个人好好交谈过,然而今天却例外了。
  今天她和陈伯伯聊了许久,在谈话的过程中,她了解他的一些童年往事,只是她不明了,她在无意间也泄了自己的底牌。
  王景禹会知道她的身分来历,她一点都不感意外,更何况他对自己也没任何恶意。
  一想起王景禹,廖蕙缃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其实,他说好多好多的话都很有道理呢……”
  王学舜慢慢的回过神来,喃喃说着:“他说的话是有道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廖蕙缃不以为然,“谁说的!他很关心你,我可以感觉得出来。”
  “我知道他很关心我,可是……”王学舜轻叹一声,接着又说:“画画真的是我的唯一兴趣,即使他不是一个画家,我也会走上这条路,再怎么说,他也应该祝福鼓励我啊!”
  廖蕙缃笑望着他,“一个父亲害怕自己的儿子在画画这条路上走得太辛苦,何错之有?我想,大概是你们欠缺沟通。其实他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多回去走走,跟他多聊聊的。”
  “我不想谈这些,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王学舜凝视着她,微微一笑,“今天是我们这八天来,出门游玩最久的一次,你感觉怎么样?”
  “很愉快,谢谢你。”廖蕙缃满含感激之色。
  “谢我干嘛?”王学舜却一本正经说:“其实我还想跟你道歉呢。”
  “跟我道歉?”廖蕙缃不懂,“为什么?”
  王学舜一脸尴尬表情,“我……我只顾着帮别人画画,却冷落了你,我当然应该向你道歉。”
  “你……”廖蕙缃心中百味杂陈,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廖蕙缃心知肚明他不是一个虚伪做作的男人,尽管他的个性有些诡异。
  他已不下十次对自己暗示他的爱慕之意,廖蕙缃不敢否认自己就快被他的深情给打动,然而,他并非自己原本所设定的对象啊!
  想及此,她便不由自主的抬起眼睛偷偷地注视他,凑巧的是此时王学舜不也正望着她吗?
  王学舜的目光温柔似水,脸上写满浓情蜜意。两人神色交流许久,彷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刹那间停顿,空气都似已凝结。
  然而,就在这充满感性的一刻,大煞风景的电话铃声倏然响起。王学舜于是拿起话筒,彼端随即传来一名陌生男子的话声。
  “喂,请问有一位王先生在吗?”
  “是的,我就是。”
  “你好,我是张志哲……”
  听到这话,王学舜的脑袋不禁轰然一响,那种感觉有如置身暗巷间,突然被不知名的人物从他背后敲了一记闷棍那样,他只能见到眼前浮现出的星星,此外,他别无所见,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
  “王先生,你有在听吗?我是张志哲——”
  “请你等一下。”
  王学舜握着话筒的手已止不住地颤抖,一脸茫然地望着廖蕙缃,“他回来了……”
  廖蕙缃微愣,但一下子就想起那个“他”是什么人,当下从沙发另一端扑了过来,忙接下话筒。
  王学舜同她相处整整八天,从来不曾见她如此兴奋激动过,他的内心一阵刺痛,悄悄的把手伸向茶几,拿起一根烟,点燃。
  言“志哲吗?是我,廖蕙缃啊!”
  情“是你?真的是你?你别吓我好不好?”
  小“真的是我啊!怎么,难道你不相信?”
  说“你……你是怎么来的?来多久了?为什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独“我们见面再聊,我们现在就见面好不好?”
  家“不行啊!我今天中午才下的飞机,打电话去你那里也没人接听,现在我已在家休息了——”
  “可是人家想你嘛。”
  “好好好,别闹了,反正时间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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