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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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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铃响处,一将飞马赶来,视之,却是李必。沛公勒住马问道:“汝来何事?”李必下马拜道:“骆甲与末将同乡,深知其人本性刚强,正直不阿。今愿随主公同去轘辕山。若两军疆恃不下,末将可只身入营,劝其来降。”沛公大喜,遂令同行。有左右劝道:“李必方投我军,不知居心,不可轻用。”沛公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视他为亲信,又何必多疑!”遂不听其言,引军暗暗而行。进到山中险峻之处,道路曲折,马不堪行。沛公遂听张良之见,令全军弃马徒步,披星戴月而行。时至三更,已近秦寨。沛公传令众人休息片刻,使人先去探哨。俄而,探哨者回来,回报秦营并无防范。沛公大喜,乃分兵二路,樊哙在左,夏候婴在右,悄悄往秦寨进发,望见寨中并无防备,便令举火呐喊,杀将进来。秦兵惊觉,不知多少人马,登时大乱。樊哙、夏候婴各持刀剑,奋力冲杀,砍翻无数秦将,余者大半伏地请降。

骆甲梦中惊醒,传令固守中军,怎奈沛军甚精,己军伤亡颇重。正在慌乱间,一人闯来,口称秦将李必来见,骆甲急令守兵放入,问道:“公守阳武,为何来此?”李必道:“我已降沛公,恐故友受难,特来相劝将军共投忠义之师。”骆甲道:“你我乃秦将,安能降贼。”李必道:“将军此言差矣。想那秦廷自得天下以来,横征暴敛,东驰西荡,筑长城、修阿房、营皇陵,劳役天下百姓,已成举世共敌。沛公兴仁义之师,驱王离、败杨熊,所过一路无敌,尽平韩地。今将军营外,沛公已布下千军万马,汝已是插翅难飞。汝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已被围,插翅难飞,是降是死,皆随将军之意。将军深明大义,吾虽多言,亦是无益,但请三思而后行。”骆甲见事已至此,遂定心投降。令手下放下戈戟,与李必共同出寨来降。沛公喜而纳之,封为中军校尉。轘辕山已定,便收拾人马,共回阳武大营。

方回军中,曹参回报军情道:“昨日韩王送来消息,言赵将司马卬借口收复赵地,已尽起兵马进扎于黄河北岸,意欲西进入关,与主公争先。今主公一路蒙石攻坚,血溅征袍,三成之功,已建其二,若被司马卬先入关中,主公将前功尽弃也。”沛公大惊,急谓张良道:“吾与怀王有约在先,首入关者为关中之主。今司马卬聚兵欲渡黄河,分明是来抢我之功劳。大丈夫举事立业,岂能容此小人如此无义?我欲起兵相击,又恐失了同志友情,军师可有两全之计?”张良笑道:“此事易耳,主公可向北占据平阴津,封锁黄河渡口,以绝司马卬之兵。彼若欲进,我当张旗扬帜,剑拔弩张,以示我楚军气势。司马卬乃庸碌之辈,素畏楚军之强,见我无意相让,兵马又精,当不敢用强,自会收其雄心。不过为主公之计,还是宜早发大兵入关为上,免得日久生变。”沛公深然,遂使人传信至韩成处,约其即时发兵,进驻阳翟,压制残余秦军。韩成感沛公之恩,亦降诏予张良,令其代韩王送沛公入关,以助沛公一臂之力。张良当然愿从,遂随沛公引兵往北,共往平阴津而进。正是:高歌一路欲成事,却有一将争功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九回: 沛公绝河却司马 章邯败退乞救兵
却说沛公引军来取平阴津,行至半道,扎下营寨。周勃引部将郭蒙来见沛公,沛公问何事,郭蒙奏道:“末将自由薛地从主公日起,寸功未立,心甚愧疚。今闻主公欲取平阴津,末将不才,愿只身入秦营说之,若能使我兵不血刃而得此处,郭蒙也得立微功,不至于无面以对主公。”沛公问道:“汝既请令,必有原因,可否明示?”郭蒙道:“平阴津守将郭亭,乃末将同胞兄长。昔时吾二人一同从师学武,郭亭长吾两岁,故早成,应征投军,少时从蒙恬,后蒙恬死,传投王离;而吾后成,投于泗川郡监帐下,故得从于主公。”沛公大喜道:“有此亲情,即郭亭不降,量汝亦不致于被害。”当即遣郭蒙为使,往敌营而来。
却说平阴津连接黄河南北要路,古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故有三千秦军驻于此地,为首之将乃单父人郭亭,正是郭蒙之兄,原为王离部下,因王离征韩,故分兵留守于平阴津。及闻沛公兵犯,遂与手下商议对策。裨将庄不识道:“天下苦秦,有识之士无不争先举事,故秦早晚失众。今沛公率二十万忠义之士,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故不可以卵击石也,降即可保身。”郭亭闻其言,方在迟疑,人报楚营使者到,郭亭接入,却是同胞兄弟,二人相抱痛哭,共叙离别之情。待二人收泪,郭蒙道:“今天下衅秦,早晚必亡,兄长何苦与其同至绝境。弟在沛公帐下为户卫,虽官职裨微,然弟观沛公心怀大志,必有所成,且识贤重才,兄若从之,必贵过汝弟。至时吾二人同甘共苦,共事一主,岂不乐哉?”此言一出,更坚郭亭降楚之心,于是兄弟二人收拾已毕,与陈夫乞引手下尽降沛公。沛公大喜,乃赐郭亭位为塞疏;庄不识为舍人,皆封为属将。

安顿已毕,沛公便提兵直至黄河南岸,遥见对岸赵兵已到,只是这边立着秦军营寨,不知虚实,未敢冒然渡河。沛公急分兵各处守卫,令曹参引一军守住平阴津渡口,周勃引兵巡视接应。又令樊哙星夜往守白马津,灌婴随后接应。

白马津因章邯兵败,守渡秦军军心大变,已降了司马卬。樊哙引兵方至白马,正遇司马卬副将马兰渡河,军卒正在岸边列队。樊哙不由分说,便来挥军杀来。马兰闻报,急引兵迎敌,望见樊哙,便拍马举枪来战。交马只一合,樊哙大喝一声,手起一刀,将马兰连肩带甲,砍为两段。赵兵不知风向,不敢交战,纷纷退回河北,即使有散兵过到南边,亦被灌婴沿河引军擒住,尽作了俘虏。余者不敢造次,只得报入司马卬大营。

司马卬方在平阴津北岸,见有军封锁黄河渡口,急令人往来打探,回报言是沛公之军。司马卬心方定,乃引亲随数十人,架船往南而来。岸上沛军一见,即剑拔弩张,便要开战。司马卬急令人喊道:“对面友军休要放箭,赵将司马卬求见沛公,未带兵将,不敢动武。”沛军方住,报予沛公。沛公见司马卬亲来,乃令三军列队,迎接司马卬入营。司马卬弃舟登岸,进入沛营,但见沛军兵马齐整,旗甲鲜明,不由心生惧意。

沛公闻司马卬已至,亲率张良、萧何、曹无伤、曹、樊、周勃等众文武出帐迎接。二人见面,沛公抢先两步奔来,执司马卬之手道:“久闻将军贤名,今日得会,足慰平生之愿也。”司马卬信以为真,心中暗喜道:“原来刘季惧我威名。”遂应声附合道:“明公贤声享誉四海,在下亦是相识恨晚。”沛公大笑,二人携手入帐,见礼,茶毕后,分宾主坐定。司马卬开口先言道:“在下知明公孤军西进,恐独力难支,故引军来助,只是不知明公为何以兵拒之?”沛公哑然笑道:“某受吾王之托,虽知前途艰险,亦不避矢雨,只图为国尽忠,死亦无憾。某所以分兵守住渡口,并非是不愿将军相助,实是楚王再三吩咐,务必由在下或是鲁公先行入关灭秦,以应‘楚亡三户,亡秦亦楚’之谚,不敢烦劳将军大驾,望将军见谅。况如今之势,赵围未解,将军又是赵之名将,怎可擅离职守,不顾巨鹿重地,赵国君臣之安危?故望将军以安定赵土为已任,早撤威武之师,容我楚人当先入关。”司马卬笑道:“秦将章邯已受困于棘原,不日将溃,何需在下添兵想助。在下不过是想助明公一臂之力,以图早亡暴秦,并无他意。况楚王乃楚国之君,其意志但可约束楚人,何能左右天下人行事。”沛公色变,厉声道:“将军此言谬矣!楚乃天下反秦之尊,凡反秦者皆听楚王之命,此乃天下公允。昔时楚军仗义行侠,魏有难助魏,齐有难助齐。赵王被困巨鹿,其麾下众将无不望而止步,各图自保,若非楚王大义相助,赵安能存于海内?将军有此之言,自量可否能与楚国争锋乎?”司马卬闻言,方欲辩驳,却见沛公不依不饶,进身逼问道:“某初闻赵王受困,胸中顿生疑虑:为何章邯渡河,一路无碍,竟然直至邯郸城下。请问将军身为赵地名将,此时却身在何处?”司马卬张目结舌,无言以对。沛公落坐笑道:“将军如此轻视楚王,想是欲逆诸候而不顾,自视可独步天下乎?”言毕,目示身后,曹参、夏候婴皆手握剑柄,蠢蠢欲动。司马卬心惊胆颤,支吾不语。沛公见之,慰然笑道:“某曾数闻将军勇冠三军,无人可及,甚为敬佩。”司马卬闻言,面有喜色,乃道:“明公过奖,在下实不敢当也。”沛公道:“如何不敢当,某忽然想到,原来章邯方渡黄河时,将军率十万赵军与秦力战,屡挫敌军,力保武城不失,且不损一兵一卒。试问天下英雄,谁可出将军左右?故将军乃真英雄也!”司马卬听罢,方知实为戏辱之言,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半晌不敢复言。沛公又道:“章邯未退,望将军速回巨鹿,助鲁公剿灭秦军,方不致再失天下人之望。”司马卬唯唯诺诺,只恐沛公翻脸,不得保命,旋即告退,沛公乃令樊哙相送。后人有诗道:“昔日刘邦欲入关,殷王欲来争江山。雄兵列陈绝河口,心惊胆裂退珊珊。”

樊哙送司马卬至江边,厉声叱道:“司马将军且回河北,勿思不轨。若执意孤行,休怪沛公撕破面皮,连你赵地郡县一并夺了。”司马卬惊悚不已,抱头鼠窜,上了赵船,一溜烟奔回河北。直到入帐坐定,心中兀自狂跳不止,暗自寻思道:“沛公乃楚王爱将,不可得罪。想项羽以七万孤军大胜章邯四十万劲旅,足见楚人之勇。此时若与沛军交战,且不说胜负如何,但闻鲁公与沛公有过八拜之交,情理之中,亦不会坐视,我必无法抵敌。”思前想后,看看西征夺沛公之功已是无望,只得别作他图,便连夜拔寨而退,仍回漳南去了。

沛公见司马卬已去,便要退兵。曹参谏道:“司马卬既有野心,当防其复来。”沛公大笑而道:“吾观司马卬才庸,非成事之人,今日受惊而走,魂飞胆破,量其不敢再来。”张良亦然之。沛公遂聚众将商议如何进军。正议间,有探马来报,说秦将赵贲知沛公已离韩地,便四下收集人马,欲复来攻韩,时下正在尸乡招兵买马。张良道:“章邯故将中,唯赵贲在河南,若除赵贲,河南不复忧矣。”沛公听其言,遂提兵来伐尸乡。兵至尸北,正逢赵贲之军出来迎敌。原来赵贲曾与沛公战过数阵,知其将士勇烈,自已必不当之,便欲乘沛公取平阴津之际,收集些乡中散兵游卒回来,以固守开封。不料因郭亭降楚,沛公回军甚急,未及回城,便被沛军截住。赵贲不得已,只得整军一战。

两军对阵,沛公当先出马,指赵贲喝道:“汝主将章邯兵败巨鹿,已经降楚,汝为何苦战不屈?”赵贲道:“吾父当年随李信征楚,为楚人所杀,此仇不共戴天。既使秦亡,我亦不能降楚。”沛公闻言笑道:“原来是败将之后,以故屡战屡败也!”赵贲闻言大怒,举斧便奔沛公。沛公令樊哙出马,交手三十余合,赵贲力怯,大败而走。沛公挥动人马,掩杀三十余里方住。赵贲败了此阵,自知不敌,依旧退守开封,终日不战。

沛公夺了尸乡,扎下大军,遣诸将数次攻打开封,怎奈赵贲虽不敌曹、樊,周勃等沛军勇将,但颇能坚守城池,开封几经沛军将士轮番攻打,皆不能拔之。沛公因此闷闷不乐,乃向众将问计。曹无伤进言道:“赵贲新败,其势已去也,只能自守,不成大患。而三川胡东为我击退,闭门不出,又忧虑河北局势,心怀不安,必不敢主动出兵犯我,此军亦不足忧。我可乘胜由韩地出兵,先下函谷关,可至咸阳。”樊哙道:“吾愿率一支军往下函谷关。”沛公未及言,张良阻道:“陈王由函谷关入,兵至戏下而溃,此兆不祥也。故愚意以为若由函谷入关,难免重蹈覆辙。”沛公问道:“先生有何打算?”张良道:“臣以为非取道武关入关不可。武关虽有中南山之险,奈何秦二世昏庸,不知陈兵关中防备,却尽起倾国之军以伐河北,计较有失。故主公当取道南阳,由武关而入,出其不意,可下秦都,大事遂定。只是鲁公那边不知战事如何。若不利,胡东、赵贲将于身后追击,不便行事。”沛公乃遣人往探河北战况。

却说司马卬兵还漳南,面见项羽,告之河内诸地已定。项羽大喜,盛赞司马卬之功。司马卬又道:“在下闻将军先时与沛公有先入关中为王之约。吾在河内之时,闻沛公攻城拔寨,已兵近函谷关,故先入关者,非沛公莫属。”项羽笑道:“沛公暗弱,虽先入关,怎敢称王。待某胜了章邯,大举西进之时,他必箪食壶浆来迎。”司马卬道:“话虽如此,彼先入关,总占些道理,将军还须早破秦军,抢先入关为上。”项羽闻之有理,乃下令蒲将军即刻发兵抢占三户津,以移秦军之志。又令当阳军英布引军随后接应。

蒲将军得令,收拾人马,尽往三户津行进。楚军休整了些时日,精锐已复,一路横冲直撞,势不可阻,漳南虽有数处秦军设防,皆不能抵挡,纷纷败退。蒲将军正行间,一军迎面而来,为首之将,拍马舞刀,大叫道:“贼将休得猖狂!”蒲将军视之,乃秦将姚卬也。二人更不答话,径来交锋,约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忽听喊声大作,蒲将军身后一彪人马来助,当先一人,身形矫健,威风八面,正是当阳君英布,纵马挺矛,直冲敌阵,遭遇者皆纷纷落马。姚卬乃是被英布杀怕之人,哪里敢来迎战,慌忙拨马走了。楚军随后追杀,秦军大后。后阵秦将司马仁望见,引军来助,又被英布一阵杀退。姚卬、司马仁见楚军来势凶猛,只得率秦军悉数退回漳河以北。楚军大胜,歼敌无数。英布追赶一阵,看到敌兵已退,便鸣金收兵,仍回大寨,蒲将军遂得三户津。当下收集船只,只待项羽下令,便要渡河来攻。

章邯时下伤势渐愈,虽不能乘马交战,却已能升帐理事。此时闻得秦军全部退还棘原,甚为烦闷,乃令人飞报朝中,乞兵增援。报表到了朝中,为中丞相赵高先阅。赵高素来忌惮章邯,早有相害之意,遂入朝面见秦二世,奏道:“章邯出关三载,拥重兵四十余万,今已兵至河北,却不尽心平贼,反而玩寇纵盗,折却王离、涉间诸将,损失人马甚多,有失为将职责,陛下如不降旨问罪,何以立朝廷之威!”秦二世昏庸,乃降旨切责,将兵败之罪,一股恼加到章邯身上。使者携圣旨到了河北大营,章邯急拜而接旨,圣旨略道:“平虏大将军章邯,恃敌不攻,有乖臣谊。本当即时问罪,念在前时之功,权且记下不究。今若早施孙、吴之智,起、贲之勇,奋勇平定关外之盗,尚可以功抵过。不然,朕立遣别将代之。”章邯谢旨,送走使者,心中好不悒闷。司马欣乃劝章邯道:“将军休要烦恼,皇上居于都中,不知关外形势,故有此误。在下愿匹马回都,面见皇上,亲叙河北战况,必请得圣上再遣援军,以解将军之厄。”章邯道:“长史既有此意,还烦早些上路为好。”司马欣当下别过章邯,率随从三十余人,星夜往咸阳赶来。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说不尽风尘仆仆,鞍马劳累,终于回到咸阳。司马欣沐浴更衣,换上朝服,便往殿中求见皇上。不料秦二世连日不朝,一切只由赵高作主。司马欣无奈,只得往相府将表章呈予阉竖。赵高阅毕,亦恐秦二世知道实情,便与司马欣道:“皇上连日繁忙,未得空闲,请司马公先回府候着。待皇上得暇,吾即入内宫禀报,商议如何处置,至时自会宣公进宫听旨。”司马欣闻言不悦,虽知是赵高作崇,却也不敢造次,只得回府等候消息。不料一连三日,并无消息,再去相府,赵高却也不容他来见。

司马欣心甚狐疑,当夜回至府中,自觉无计可施,便唤家臣一起商量,欲暗中使人贿赂后宫门吏,代告皇上。议了一个时辰,尚无良策。人报朝中尚书令张仟门外求见,司马欣与张仟交厚,急出门接入府内。二人落坐,司马欣问:“与公别有年余,只因事物紧急,未曾登门拜会,心甚惶惶。今公夜间来访,必有要事。”张仟道:“事已急矣,请摒左右,吾有话说。”司马欣乃令待从、家臣退下,询问详细,张仟跌足颤声道:“赵高阴忌大将军章邯,唯恐章邯不死也。公为章邯左右将,朝中又无内应,必受牵连。今赵高正在密谋左右,欲设计加害于公,被我无意窥见,而公身处险地,尚且不悟?”司马欣大惊道:“若有此事,我死尚且是小,可怜章将军一身刚毅,赤胆忠心,死在临头,且在苦苦寻求破敌之计,岂不惜哉?”张仟道:“当今皇上昏庸,朝中万事皆在赵高之身,公虽一身是口,亦不能辩解。何不速速远离咸阳,远避他方,自成势力,再来与阉竖理论。只是眼下危机,公需早离为上,若稍迟一步,公必死无葬身之地!”司马欣闻言,深谢张仟解难之恩。遂先送张仟出府,回来匆匆收拾行装,也顾不了家人,唯取了老母、夫人,扮作随从,急急备了车马,便往城门而来。守城军士拦住,讯问何事,司马欣道:“奉丞相之令,往邻县公干。”众人识得是长史,又未得赵高特别吩咐,便开了城门,让司马欣走了。

司马欣离了咸阳,扬鞭催马,往河北便走。走了十数里地,司马欣自觉心内不安,暗想道:“赵高知我不辞而别,必派人前来追杀,我有车杖随从,焉能快捷,行若稍缓,安能脱难。”寻思官道是不能走了,便与随从寻着山野小径,披荆斩棘,往棘原逶逦而行。

且说赵高在相府与近臣商议谋害章邯之事。议到三更,皆以司马欣入咸阳上表之故,必除之,方可续以后计。于是赵高令阎乐引三百甲士,连夜来府上收捕司马欣。众人围住长史府,入内搜寻,却找不到司马欣,亦不见其亲属。阎乐捉来家丁问之,答道:“长史与数名近待乘车往东去了,已有一个时辰。”阎乐引众来到城门询问,军士道:“长史言是奉丞相之令,故而放出。”阎乐大怒,立斩数人,回报赵高。

赵高闻司马欣不顾家小,离城而走,心甚不安,自咐道:“章邯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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