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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朗用这棵直立不倒的枯木,开启了她的心门,让他们最终相爱相许。这棵树,对他们的爱情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常朗为什么爱她呢?她不知道。她清楚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一身灿烂光彩的男孩子,硬是在她的心中占了好大一块位置,让她都想不到遇见他之前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有多久没有想到那个遥远的目标了?
隐约中,她好像听见说话的声音。不,她摇摇头,不会的,这里除了常朗和她,都没有人来过。
常朗说话的时候,唇边总是带着淡淡的、大方的笑容;而谈到动情时,又常常会爽朗地大笑,豪情冲天。
“为什么总是在笑?有那么多好笑的事情吗?”她问过他。
他笑嘻嘻地说:“‘喜盈’、‘开朗’、‘快乐’和‘愉悦’是爸爸妈妈送给我们终生的礼物。他们说,希望我能够常常开朗。因为,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她也感染了他的笑容,快活而轻快地笑了。
“是啊。”她回味着,他有个很温暖的家庭,和很爱护孩子的父母,“还好你爸爸不姓章!”她笑着转身逃了。
“什么意思?”他挠着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绕着圈子骂他“蟑螂”。她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常朗笑着追了上去。
嘻嘻哈哈地,他们扯在一起,闹成一团。
说话的声音大了,还夹杂着抽泣的哭声。这好像不是幻听了,是真的有人在说话。她本来是不在意的,对这种类似的偷窥也不感兴趣,可是当那些声音提到了他的名字——
“……可是没想到常朗真的会喜欢上她。”不太清楚的女声。耿信涤立即警觉起来。
“上回陆缇说看见他们在机房接吻,我还不相信呢!可是寒假的时候他们居然同居了,整天一起进进出出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另一个声音很八卦,像是对这消息很感兴奋。
“谁知道沈学长喜欢这种女孩,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林薇。”不知谁说着说着竟然哭了,“我真不甘心哪!”
“好了好了,”周围的人纷纷劝解,“或许常朗和‘电脑女人’之间有缘分,没办法啊。”
“可是我很奇怪啊,像沈学长那样的人,竟然忍受那种地方——听说他们同居的地方破得很——他真的是爱晕了头吗?”其中的一人说道。
“是啊!沈学长可是伊泰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啊,该不会是他和家里闹翻了,才一气之下出走的吧?”
……
耿信涤手上的书,“啪”地掉在了地上。
常朗不姓常,他姓沈!
他还是那个跨国集团所有人的儿子!
她突然慌了,害怕的感觉如潮涌来。
“这是刚刚空运过来的湖柚,你尝尝看吧,很好吃。”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吃得起空运过来的水果?为什么她都没有注意过?
他那双眼睛,满蕴晶莹、透澈,又似深潭又似光源。难道那里面竟然充满了欺骗和谎言?
她慌乱地用手捂在胸口上,那里正像裂开一样痛。
头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这时她才发现,用一棵枯木来做爱情的标志是不吉利的。因为它太脆弱而易折了,经不起风雨和时间的考验。
当常朗下了课跑上后山时,看到耿信涤正斜靠在树干上,微风卷起她的短发和衣角。她好像睡着了。
他爱怜地瞧着她的睡相,脱下校服盖在她身上。
她的眼睛骤然睁开。
“你醒了?”
她不语,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脸色青白。
常朗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杏儿,你不舒服吗?”
耿信涤慢慢站起来,声音平板:“没有。”
他不放心地瞧着她细微的变化,剑眉渐渐皱在一起:“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风吹的?”他伸手轻触她的额头,温度很正常。
耿信涤身子一僵,厉声说:“别碰我!”
她瞪着他,怒气如排山倒海般迅速涌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她尖声说:“别碰我,沈公子!我没这个荣幸!”
他大大地惊愣在原地,呆住的眼睛里全是紧张和不安。
“你,你都知道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额上渗出了小水珠,“杏儿,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有很多问题在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说清楚,可是这并不重要是不是?”
“够了!”她霍地打断他,开始收拾满地的书,“我要回去了。”
“不!”常朗大急,“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却大力甩开他,满脸是冷霜,满眼是寒气。
“解释什么?沈常朗?伊泰集团的长子、计算机部的部长、全校师生的宠儿、校园女生的王子……”她冷哼一声,“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头衔吗?”
他打了一个寒颤,在她又恢复冰冷的目光中害怕了。她果然如他想象的反应激烈!
“杏儿,”他困难地说:“或许我是在存心隐瞒,但是我绝没欺骗过你。我认为谈恋爱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并不牵扯到我的家庭。”直觉地感到,那堵冰川又砌起来了,寒寒地、冷冷地、无边无际地,把他隔绝在外。
她推开他挡路的身躯,从牙齿中挤出声音:“你怕我知道你的身份以后,会贪图你家的财产是吗?”一种难言的悲哀涌了上来,令她的声音哽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别再来找我了。沈常朗!”
她飞快又有些磕磕绊绊地跑开了。
常朗——不,沈常朗,无助地支着头,眼瞅着她萧索的背影消失在山坡下。恼懊地“咚”一拳捶在树上。
萦绕在耿信涤身边的光晕消失了,她又回复到寡言又冷淡的模样。除了林薇,没有人能够接近她。或许,就连林薇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就这样固执地从此拒绝了沈常朗,也拒绝了常朗,就像以前她做任何事一样坚决。
“杏儿,”常朗从门后闪出,几日的相思,令他一向开朗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你该听我解释的,我绝对没有‘游戏’我们的感情。”
可是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甚至一个字都不愿意听他讲。绕过他,她径直往操场走。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和你有什么不同。我知道,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有着相同的理想,有着相同的目标。”他低声下气地说。一直跟在她身后,追到操场。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呢?我姓沈,我姓常,都没关系。我还是我啊!”他伤心地问,“你就这么恨我的家庭吗?”
他看见耿信涤的身体闪过一下轻微的痉挛。她慢慢转过身,声音幽幽的,悲凉出现在她脸上。
“为什么你要是沈常朗?”她低声问。
“可我也是常朗啊!”他急急地辩解,心里又升起希望,“是要和你一起开公司的常朗;是每天陪你上下学、打工的常朗;是要每天和你一起浇灌含羞草的常朗;是提醒你按时吃饭的常朗……”他的声音哽咽了,“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会常常忙得忘了吃饭……”
一时间,两人都回想起了在小屋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几乎是相依为命的日子。
如果这时沈常悦没有突然出现,如果她身边没有跟着一辆超豪华的劳斯莱丝,如果她没有把常朗使劲往那超豪华、也是超刺眼的车子上推,常朗相信,她一定会和他重归于好了。
但是,这个明眸皓齿的十几岁少女,一来就哇哇叫着,把常朗往车上拖。
“二哥!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连家也不回,宿舍电话又找不着你。你忘了今天是顾伯伯的生日了?爸让我来接你,他说你一定要去!顾伯伯可是最疼你的了。他大寿你要是不去,太没礼貌了!”
常朗也被突然闪出的妹妹吓了一跳,他挣扎着:“悦悦!你等一下!我还有事没办完!”
沈常悦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冲着司机挥挥手:“走吧!”
他大叫:“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眼看他和耿信涤就要和好了,他冒失的妹妹却这样一扰!
他清晰地看到耿信涤的脸上闪现出了失望和轻视的神情。她会怎样想?
他好像听到她的心声:“我早知道了。你就是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来自于一个高人一等的豪门家庭!你家的车进出校园都如履平地、旁若无人!”
沈常悦惊诧地按住他:“二哥你疯了?你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办?爸妈一直没计较你半年不回家,可是今天如果你再不去,他们一定会生气的!顾伯伯是爸的好朋友哪!你怎么变得这么任性?”
任性?他瞪着妹妹责备的神情,发现她长大了,变漂亮了,口齿伶俐了许多,思维也更加敏捷了。
他颓然坐在座位上。这半年他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耿信涤,以至于忽略了家人。
今天他真的不能不去。
夜空的点点星光,将凉台上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独自一人倚着白雕花栏杆,任凉凉的夜风吹在单薄的衣衫上,竟毫无知觉。
当顾思义跨进凉台时,看见的正是常朗孤寂、寥落的背影,浑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他走到他身边,用手扶着栏杆,仰起脑袋,夸张地、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哇!原来我家外面的空气这么好,竟然让人在这里流连忘返!怎么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常朗不语。他没有心情和老朋友开玩笑。
“你是怎么了?”顾思义侧着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很快的,他便发现了原因,常朗的脸上,清楚地写着煎熬:“被人甩了?”
常朗的声音闷闷的:“别瞎猜。”
“哈!”他怪叫一声,“‘别瞎猜’?你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怜!该不会是被绑架来的吧?”他哈哈大笑。
常朗不禁苦笑一声,还真是名符其实的绑架。一想起他上车时,耿信涤失望的眼睛,就感觉像是要失去她似的。“我说,”顾思义忽然说,“你快去吧!”
“什么?!”常朗诧异。
“瞧你那一脸傻样。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呢!”他叫了起来,“来我家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看他还像傻子似的愣在原地,顾思义忍不住把他往外推:“你已经跟我老爸贺过寿了,生日酒也喝了,和家人也见过面了,不赶快去还等什么!”
他的话提醒了常朗,但是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人?”
顾思义嚷起来:“傻瓜!‘相思’两个字都写在你的脸上呢!放心,你家那边我会帮你搞定。快去吧!”
立即,他一晚上停滞的思维飞快地恢复了,光彩迅速染上了他的面庞,希望燃起在他的眼中,恨不得立即奔向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屋。
紧握了一下好朋友的手,他转身飞奔而去。那速度、那喜悦,就连被囚禁多年的犯人大赦出狱也比不上。
夜已深了,耿信涤依然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一声轻轻的剥啄声响起。
她拥被坐了起来,“常朗”两字差点冲口而出。恼怒地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她痛恨自己这样想念他。这间屋子有太多他留下的记忆,全都甜蜜而醉人。可如今这些回忆只令她感到屈辱。
门外只响了一声,一切就又恢复了安静。摸索着,她又躺回去,用被子盖着头,抛开一切有关他的影像,强迫自己入睡,可脑海还是不断地出现着他的笑容,耳边也在放映着他的笑声。浅浅的笑、爽朗的笑、颠三倒四的笑……
“够了!”她受不了地大叫,捂住耳朵。
“碰碰碰!”那烦恼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而且,好像还有常朗的声音:“杏儿,你开开门!我知道你还没睡,让我进去,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她一惊,却不回答。
一阵沉默后,常朗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开门的话,我就一直站在门口等,一直等到你出来。”
她想让他站死在外面算了,她想应该好好惩罚他,她想现在安安静静享受一下折磨人的快感。可是她“嗖”地跳下床,打开了门。
常朗的面容,不再像以往那般有光彩。现在的他,非常苍白,头发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眼睛在昏暗的街灯下黝暗、深沉、悲哀,而带着种祈求的意味。
她让他进来,打开灯,讥嘲地说:“豪门大宅没有让你失去对这间小破屋的兴趣吗?这间又破又小的房子不会辱没你显赫的出身吗?”
他被她口气中的恶毒伤到了,他轻声说,声音酸楚:“这间房子是我们一起布置的,我以为,它是又漂亮又可人的。”
她慢慢坐在椅子上,为他的受伤略有歉意,但是一想到他的欺骗,这点歉意立即烟消云散:“很抱歉,这里已经不欢迎你。窗帘、床单、桌布……还有你曾经刷油、涂漆的钱我会按市场价赔给你。对了,我几乎忘了,你家富可敌国,不会在意这几个小钱。”
他定定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满是悲哀和痛楚。
“你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他低声地说,带着苦笑,“我——真是作茧自缚。我从来都不曾为我家的财富骄傲,可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成为一个穷光蛋!你让我渺小,杏儿。”
“不过,有样东西是给你的。”他掏出一个绒布口袋,“我希望你能收下。因为这不是用父母给我的零用钱买的,是我假期里做家教赚的钱。”
他抖着绒布,从里面滚出一个戒指。拉过她的手,他把它放在里面,合拢后又放回她的膝上。
她被动地、受催眠般、无意识地看着掌心上静静躺着的这个小东西。薄薄的圈儿,玫瑰的花纹,毫无特别之处,只是在戒指的内环,刻上了一个颇有涵义的“杏”字。
他说得对。
他根本就没有欺骗过她。他不过是个怕失去爱人的普通男孩子。而她竟然把他归入到恶意的谎言和游戏中。这对他,是否太不公平了?
她怔怔地瞅着他,瞅着他,瞅着他抬起的那双漂亮眼眸里满是痛楚和折磨,瞅着他消瘦的脸庞,瞅着他终于绝望地迈着憔悴的步子走向门口,瞅着他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她突然轻叫了一声:“常朗!”
他立即转过身来,只一晃就把她抱在怀里,干渴的唇一下子吻住了她的。他喘着气,急切、热烈地、诚挚地、心痛地吻着她。
有咸咸的、湿湿的、温温的东西流进了纠缠在一起的四片唇里,惊醒了她。她摸摸他脸上的轮廓:“你哭了……”
他把脸不好意思地埋进她的肩头:“你会嘲笑我吗?”
她拉回他躲藏的脸,正视他的明亮眼眸:“不,不会。”手指划过他的脸,“你瘦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为她的关怀而感动:“不,我只想要一样东西——你!”声音哑哑地说完,他立即俯下头去,堵住了她的唇。而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热烈地反应着。
世界在他们眼中都仿佛不存在了。
他们重归于好,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
耿信涤在常朗的软磨硬泡下,戴上了那个戒指,生平的第一个饰物。
“我以后会为你买最大的钻戒。现在,你就将就这个银的吧。”他握紧她纤细的手。
“不,我只要这一个。它比世上任何的戒指都要有价值。”她认真由衷地说。
常朗重又活跃起来,校园里又时时可见他活泼开朗的身影,甚至他比以前更加的热情和光芒四射。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
而耿信涤的变化也足以令人惊奇。抛弃了心灵上的桎梏,熔化了内心的冰川,她变得美丽而动人。
只不过,这段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消逝得那样快,粉碎得那样彻底,永远地成为了他们两人生命中的一段痛楚回忆。
打碎这幸福的是常朗的姐姐——沈常盈。这也是耿信涤第二次见到他的家人。
当身着职业套装,拎着昂贵精巧手袋的沈常盈,出现在耿信涤的住所里时,她显得与这里的环境是那样格格不入。尤其是,她还带了一脸的怒气和来势汹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个弟弟已经久不回家,电话又总是找不着他,上次给顾伯伯拜寿也是匆匆地一来即去,家里人都很担心。当她特意赶到宿舍找他时,却被告之他现在和一个女孩“同居”在一起!
耿信涤直视他的姐姐。
她多美丽啊,完美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衣着得体,举止出众。只是她的眼神太复杂了,激动、惊异、生气和不敢相信。她顿时感到受伤了。
“常朗出去家教。”她冷冷地答,“要找他请晚上来。”
“什么?!”沈常盈叫,“家里给他的零用钱不够用吗?他为什么要出去家教?”她紧紧地盯着她,眼神犀利迫人。耿信涤那根敏感的神经立即发作了,她是在暗示她逼迫常朗出去工作吗?还是认为她为了钱而接近他?
“我想你最好去问他本人。”她昂起头,迎战地对上沈常盈的目光,“不过,我想你们大概不会明白白手起家所能获得的成就感和骄傲感了。”
沈常盈为她的态度生气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家庭?‘伊泰’就是我们的父母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从小到大,我们从不被允许享有特权!就连我本人也是从一个最普通的职员开始做起,凭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才可以做到现在整个南区总经理的位置上。你真该多了解朗朗一些!”
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耿信涤精神世界突地垮了。沈常盈最后一句话简直要了她的命。
常朗回去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奇怪地发现屋里黑漆漆的。
“杏儿。”朦胧中,他看见耿信涤蜷成一团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慌忙打开灯,坐在床边。扳过她蜷缩的身子,他意外地发现她两眼通红,面颊泪迹未干。
“常朗!”她突然投入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断断续续地哭喊,“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被她的眼泪和异常的举止震撼了。低下头,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绝对不会!我怎么会离开你?”
他温柔的举动不但没有治好她的眼泪,反而令她哭得更凶:“我爱你!我爱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爱我的人,不要不爱我,不要离开我……”
她眼中的绝望和悲伤让常朗无所适从,他不停地拭着她的泪珠,可是有更多新的泪珠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干。
“我发誓,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