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色的月光格外明亮。凌晨四点的天空犹如厚厚的屏障,低低她垂落压下来。
波里斯加快了脚步。那两个男子绕过一个巷口,走进了一所低矮的房子。门口有一个男子看 守着,看到他们他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让他们进去了。
波里斯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那些人。
他们都是大人,况且从以前开始就相互认识,所以或许不会有欺瞒行为,但他的情况就有所 不同。一伙人之间互相讨好,一旦遇到陌生而弱小群体,他们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而不择任何手段。而且如果他们知道他有四百额索的话,他们会认为 或许 波里斯还有更多的钱,进而采取强盗行为。他身上还有几百额索和一匹马,最重要的是他有 冬霜剑。冒险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当他站在黑暗中考虑着这些的时候,看守的男人打着哈欠走进了屋子,现在屋外只有檐下 的一盏灯。
波里斯看出下面还有一件东西。
起初以为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东西,或者是小口袋。但是过了一会儿,好像认为已经没 有人似地开始动起来了。他在柱子旁边转了转身,抖了抖肩膀,然后伸了一下懒腰。细长的 尾巴卷曲着上下动了一下。
那是一只猫。
在波里斯生活的奇瓦契司很少有猫,他以好奇的眼光目不转睛注视着那东西。那只猫毛灰 黑相间,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起初那只猫根本没有在意波里斯的存在,在那里不停地抖动身 体拾掇着自己的毛。过了一会儿,它仿佛想让人你赏一下它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跑到灯光下 坐了下来。
波里斯这时才发现那只猫不但个头硕大,而且满身疮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尾巴已经只 剩下一半,一只眼睛瞎了,而且浑身都是伤口,好像被另外一只猫抓伤过。就连耳朵也是 以奇怪的姿势耷拉着。
但它并没有显示出某条腿瘸了或者身体哪些地方不舒服的表情。它有着硕大的身体和健壮的 骨 骼,如果躲在某处突然弄出动静的话,发现的人反倒会被它吓一跳。它给人以粗糙的感觉, 同时又有着懒散的表情。或许可以说像一个老练的战士或雇佣兵,或四处流浪的剑客?
“……”
它张大了嘴,但没有发出喵喵的叫声,而是舔了舔前面的积水,然后向后看了看。波里斯突 然感觉猫好像让他跟过来。
暂时回到童年想法的波里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
猫仿佛是在回答问题,张大了那张长满锋利牙齿的嘴巴,然后又合上了。但仍然没有声音。 猫再次开始向前走。
波里斯不觉间朝猫走过去的方向挪动了脚步,然后放下犹豫的心情,开始跟随它。
猫没有再回头,只是摇晃着只剩下一半的尾巴迈出大步一直向前,沿着堆满桶的这条小巷, 朝着刚从睡梦中醒来人们打开窗户的马路走着,然后走出村子,朝着有罗森柏格关卡 的山路继续向前。它并没有在途中停下来东张西望或者试图干点别的什么。
当波里斯想着已经走过了一段路程的时候,那只猫突然叫了一下,听上去象是人用沙哑的声 音学猫叫,那是一个粗糙而沙哑的声音。
“过来。”
波里斯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眼前的人披着长长的黑色抖蓬, 脸上则用面纱遮住,根本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子。那只猫走到那个人脚下,然后乖乖地扒在 那里。
波里斯沉默着,我为什么要跟到这里?
“有什么事情吗?”
陌生的声音问道。波里斯想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只是跟着猫来的,如果这是您的猫,那实在抱歉。”
“并不是我的猫。这家伙并不属于任何人。”
出乎意料,对方的回答非常直爽。然后反问道:
“如果是这边的话,应该是想过罗森柏格关卡,要去雷米吗?还是从雷米过来的?”
波里斯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是想去雷米,但没有通行证,所以过不去。”
“没有通行证?那你装作和那些有通行证的人是一起路,不就行了吗?”
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的确,那些商人带着的数十名劳力,而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自己的通行证的。他点点头,想谢谢他告诉自己这些东西。但对方抢先说道:
“比起给那些不认识的人钱,让他们带路要安全得多。”
波里斯觉得对方猜到了自己的内心,就以古怪的表情看着对方。但因为面纱根本无法看到对 方的脸。只是看得出对方个子很高。
“不管怎样……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主意。那我先走了。”
当波里斯正想转身,那个男人叫住了他。
“我是看你跟这只猫来的,所以这样猜测。这家伙经常跟那些走私犯。”
并没有问其他的,但男子继续说道:
“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瞬间,波里斯起了疑心。他冷冷的答道:
“您也是陌生人。其实光看外表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比那些走私犯还要厉害呢?”
男子突然望着波里斯,笑道。
“呵呵,一个小孩子还装得挺聪明嘛。但是随便挑衅那些陌生人就有些困难了。要是我说‘ 居然拿我和走私犯相提并论,这个狂妄的家伙!’然后拔起剑的话怎么办啊?”
男子越来越说着古怪的话。波里斯并没有放松警惕,进而答道:
“那我也会拔剑的。但是我不想跟你斗,所以就此告辞了。如果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我先 在这里向您道歉。”
“真是的,怎么能放弃自己的目的呢?那,走好。”
波里斯边走边想,他不明白“不能放弃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当劳力的工作并不是很轻易就能找到的。波里斯本来就不是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所以 很难和别人说 “你把我带过国境线吧,那我就给你二百额索”之类的话,而且也不会做一些讨人欢喜的事 情来让人家硬带着他过去。
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波里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而猫则不知去了哪里。
“哟,你还没有找到能够带你走的人?”
如果不是他主动跟他搭话,他可能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现在已近夏天,而且天也大亮,但 仍没有把他的抖蓬摘掉。
波里斯哭笑不得,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
“所以正在考虑要不要和你一伙。”
“哼,但我的条件很苛刻,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他总觉得对方那种调皮的语气让他联想起某个人,但他还是打消了这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
“那您说说看,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您一点。”
“我不需要钱。但可能因为我的性格有些古怪,我比较喜欢虐待人……经过国境线的那一 段时间,你就装作是我的徒弟,在那段时间内我会想尽办法辱骂你,你必须忍受这一切, 不管出现任何意外也绝对不能反抗或者躲避,直至越过国境线我们彼此分手。知道什么意思 嘛?”
这比自己想象的条件怪异许多,但听他这么一说,波里斯反而觉得对方不像蓄意欺骗自己。 想要敲诈人的人在对待猎物的时候会特别亲切,看上去和蔼可亲,但这家伙正好相反。
“好,就这样。”
他们达成了协议。
“你给我过来!东张西望什么呢,像个小乞丐似的。能不能快点?怎么这么慢啊?要死不活 的样子我看连碗粥都得不到。”
“你这该死的家伙!我让你好好呆在这里,谁让你四处乱跑了?连个狗熊都不如……瞧,瞧 ,谁又让你那样了?啊?”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穿衣服整洁一点嘛?都长这么大了,连衣服都不会穿!还哭……”
“你也这么大了,还尿床?你害得我每天早晨都要像旅馆老板道歉,连个三岁小孩儿都不 如!还敢看!不准抬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读点书啊?这里写的什么到现在都不懂?我每次来这里不总是大声念给你 听吗?笨蛋!罗、森、柏、格、关、卡,不是写着吗?”
……条件似乎比想象的难很多。
到达罗森柏格关卡之前,波里斯听了比平生听到的还要多的辱骂并遭受了无数次的体罚,他 第 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多骂人的话。但单纯听到那些谩骂与自己说的话有着不可逾越的差异。
有好几次,他怒发冲冠以至差点失去理智,但还是忍了下去。有时感到十分委屈,但 还是拼命抑制着感情。波里斯看着这一切,同时也发现自己自尊心非常强。起初以为小小年 纪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挨点骂又算什么呢?但他明白这是对自己忍耐的一种考验。
如果仅仅只是信口开河地骂人也没什么,但看他无事找事,讲得有鼻子有眼,实在过分至 极。快到关卡的时候,周围路上的行人都开始注意他嘀嘀咕咕的,看着长得一表人材,连教 了好几遍的字都记不住,而且到现在不会自己控制大小便等等,简直就是弱智。
他被骂得双颊绯红,恨不得也去找块面纱把自己的脸挡住。这个陌生的男人倒是给了他一件 黑乎乎的斗蓬,但很不幸的是上面根本没有面纱,反倒使他变得更加引人注目。
“到这边来,笨蛋!老实呆在这里!”
到了关卡前面,男人伸出一个特殊的通行证。那个通行证是银色的,是巡视整个大陆为服 务而献其一生的巴拉哈教巡视人的标志。上面精巧地绣着一条龙,根本没有通行证 所必需的有效日期或认可签证标志等等。但关卡的护卫只是看了一眼,就点头看着波里斯这 边。那个男人说道:
“现在还是见习生,所以没有标志。还得跟着我转一圈才能领到证件。”
护卫听完之后让波里斯安全通过了。
简单得让人哭笑不得,但波里斯还无法高兴。那个家伙看快要和波里斯分开了,更是语无论 次。掐一掐脸,敲打肩膀,甚至有时用脚踢他,尽情尽兴。但波里斯还是默默地忍受着。 世界上没有简单的事情,只要不骗他让他安全通关,什么样的辱骂他都心甘情愿忍受。
契约时间也已经到了。
“最后向我跪下,给我行个礼,一切就此结束,我们各走各的。”
波里斯到现在只在爸爸和另外一个人面前跪过,但他还是默默地跪下去祝他有一个快乐的旅 程。他那一直不断涌上心头的愤怒之情,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不简单 。通过长长的关卡,虽然只用了几个小时,但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如此漫长。
“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比想象的要难吧?”
他以为听到结束的话,他的心里会好受,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突然一般感激之心涌上心头, 使他想把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回报给对方,他自己都被这种想法吓住了。
“愤怒的时候就把愤怒的情感发泄出来,不过这样做当然需要一定的勇气。但需要忍耐的时 候抑制自己也并非易事,对不对?”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嘲笑自己还是忠告自己。但不管对与否,契约毕竟是契约,所以他还 是压制住了自己。对方看着波里斯难堪的神情,反而愉快地笑出来。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冷冷的。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契约,所以没必要这样,但他的情绪却不能按自己的想 法控制。
“如果你想去雷米转一转,正好我也是。我们要不要同行?”
“……”
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做了这么多已经够了,难道他还想怎么样……
但他突然想到了其他。那个家伙只是想跟我同行,也就是说,并不是维持契约关系。契约既 然已经结束了,那么契约规则当然也就不存在了。他只是说以平等的关系同行。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并不愿意。
“不喜欢。”
“如果被自己的感情左右而不能冷静地衡量得与失的话,怎么行呢?我认为你在我旁边可以 学到很多东西,而 且还可以教你剑术,还不行吗?再说很安全。只要我下定决心的事情,决不会违约的。你不 觉得你个人单独行动,你的年纪有点太小吗?”
尽管听起来不无好处,波里斯仍是摇头。
“虽然你说得很正确,但我还是不想。我先走了。如果再说一句的话,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
“真那样的话,随你便吧。可不要后悔啊。”
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波里斯恨不得赶快离开,骑上自己牵着的马,而且给马加了加鞭。
起初以为这里的自然条件和安诺玛瑞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到了晚上,则完全改变了他的 想法。
凛冽的寒风扫荡着荒原。这里的风声最为陌生,风吹拂面庞,和奇瓦契司 的风感觉完全不同。和安诺玛瑞的暖风则根本无法媲美。
而且,如同这强风般恶劣的环境迎接了他。
“小子,把你的东西都乖乖地交出来,然后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山贼?或者想当强盗的商人?或者这一带的流氓?不管是什么 人,十几个人大摇大摆的地围住了他。从他们的表情、态度来看,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听到没有?快从马上下来。马和身上的东西都给我们留下来,然后走人。明白吗?”
“这家伙,还挺慢的。快点!”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一共十一个而且都是大人,每个人的身上都佩带着类似剑的武器,他们 都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就算他们没有真正的本领,但一个人抵挡十几个人确实有点困 难。况且对方都是些大人,而自己还是小孩儿,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感觉到有些慌张,相伴着的是郁闷和挫折感。曾几何时,就算他们拿着鞭子强迫他也不见 得就会屈服于他们。但他知道这样做只是愚蠢。
“快点给马加加鞭,就自然会往这边来了,你呢,一个人悄悄地走开就行了。”
如果根本没想过跟他们比一比那是不可能的。那时突然想起那个无礼的巡礼者说的话。可惜 当时并没有当成忠告,但此时却突然闪现在脑海中,而且认为这才是自己的朋友。
不能因为该忍的时候不忍而使一切功亏一篑。
“如果把马和东西都交你们的话真的让我走吗?”
“废话,快点。”
波里斯从马上下来,对于这匹马他已经产生感情,丢弃它有点恋恋不舍。东西也就是袋子里 的短刀和金币,还有一些简单的旅行用品、粮食,并不觉得有多可惜。
他拍了拍马屁股。马犹豫后向前走了过去,其中有个人伸出手来抓住了缰绳。波里斯向后退 到从后面包围他的人牵着的马匹中间。那些人摘下马背上的袋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 看里面没什 么东西,失望之情已经溢于脸上。当波里斯刚要冲出包围,有个人突然说道:
“喂,我看那剑还不错啊。”
另外一个人接道:
“那个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
“不对!好好看。只是那个剑鞘有点旧罢了,看手柄好像还挺不错的。这把剑应该挺不错的 。”
波里斯听他们之间交谈的话,心里不禁发起慌来。刚要加快脚步的时候,有人喊道:
“喂,小子!把你那把剑也给留下,看看有没有用,如果好用的话,就交出来吧。”
波里斯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把剑放下。
哥哥曾经说过,冬霜剑虽然很重要,但生命更重要。难道他一定要忍受这样的耻辱而活 下去吗?还没有比试出自己的能力,就随便把自己心爱的东西交给别人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拼到底。
波里斯转身,他的手在颤抖,但他还是跪在原地将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请饶了我吧。只有这把剑……是爸爸留下的遗物,所以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这也不是 什么好东西,就请让我把它拿走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一个人望着他的同党。
“让他走怎么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个人也说道:
“抢别人爸爸的遗物,有点没意思。就让他走吧,还是个小孩子就能知道这样做。”
“嗯……”
仿佛看到了些希望。如果屈服才能得到的东西,都想得到。唯有能委曲求全的人才能守 住更大的东西。自己是弱者,但必须屈从于这种弱者的生存方式。
但他们的意见分成两派。另外一个人大声说道:
“什么话!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些被说成不好的东西恰恰是真正的好东西,你们看他那样子, 必定有鬼。我一定要抢过来看看。”
“我也这么想。用一匹马和几个铜钱就想打发我们这也太不像话了。别耍花样,把剑留下后 乖乖离开这里。”
“听到没有?还不照着办?”
“……”
波里斯不能随便答应,他再次低声求饶:
“你们就让我走吧。求你们了……如果丢掉这把剑,我就无法面对黄泉路上的爸爸和其 他家里人。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人……这把剑是唯一的家产。一直到现在因为这把剑我才能 忍痛活下来。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你们发发慈悲,高贵的大人们……”
说过几句之后,现在他不但可以哀求人家,还会抬高别人而降低自己的自尊心。如果是之前 的自己,想都不会朝这方面想。
“小家伙还挺能说,趁现在还不快走?听见没有?”
“不行!哪儿也不能去!不把剑留下,就留下你的头颅!”
“不要太过分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戏弄一些小朋友了……”
“什么戏弄不戏弄!又不是第一次!那个家伙带着的肯定是好东西,我要亲手抢过来。”
一个男人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抽出剑走向了波里斯。事情进展到此,原本劝说的人也开始 有奇怪的想法。
“起来!快点!”
波里斯慢慢起身,右手搭在冬霜剑上,然后用冷冷的眼光蔑视着对方。那个人看见这个人 刚才还在哀求,现在却露出完全不同的表情,似乎觉得哭笑不得。
“我看这家伙一定是疯了,看什么看!就凭你,你还打算怎么样?”
“……”
波里斯不做声,向后退了一步。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波里斯已经稍微摆脱了包围圈。对方 突然把剑指到了波里斯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