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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一片死灰，口中轻喃：“武神附体……”
……
剑痕！
仗剑人的一道剑痕，深深地刻在楚天的脑中！
这便是仗剑人所走的道！
真正的道！
楚天从仗剑人的那一剑中，明白了仗剑人的道。但，楚天知道，那并不是他应该走的道。
他应该走的道是什么？
由武入道，即使是武者，最终也应该寻找自己的道，并一路贯彻下去。
或许，只有明白了自己应走的道，才能在修炼一途中走得更远。
他的道是什么？
一时间，楚天迷茫了。
他从黑天戒的空间中回过神来。
在楚天心中刻下剑痕之后，除了真武殿中的残魂之外，仗剑人在人间最后一缕印记也烟消云散。
楚天睁开眼的瞬间，却看到了毛毛。
那只被他无意中收服的水麒麟！
“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天微微一动，挣开了埋住他的山石，活动了一下手脚。看来，在长生剑的力量之下，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复原，而且，身躯当中似乎还蕴含着某种不吐不快的力量。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么？
没想到，不经意间，他竟然突破了最后一层桎梏，达到了九重天的境界！
但楚天却没有因为这样，便乐观起来。
对方是神！
真正的神！
哪怕是合一境界九重天，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要想屠神，九重天的境界是远远不够的。
“喂，小家伙，你怎么了？”楚天在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同时，却忽地发现，眼前的水麒麟似乎有些古怪。若是换做平时，这小家伙会一时间扑入他的怀中。
“莫非它恢复了之前作为水麒麟时的记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楚天心中莫名一跳，几乎在一瞬间，楚天浑身的肌肉便绷紧了。
但水麒麟却依然不声不响，并没有回应楚天的猜测。
蓦地，从水麒麟的毛发之间，透出了一种银白色的光芒……淡淡的，莫名其妙的。但却让楚天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那股银白色的光芒缓缓从水麒麟的身上腾起，竟是脱离了水麒麟的身躯，在楚天的面前逐渐凝聚，如液体一般，不断幻化成各种形状。
楚天瞳孔猛地一缩！
那银白色的光芒在空中不断幻化，但最终却是变成了一面镜子的形状！
“因缘镜？！”
竟然是……因缘镜！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存希望！
因缘镜！
楚天万万没有想到，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因缘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更没想到的是，因缘镜竟是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他在这个时代的一切，都皆由因缘镜而起，因缘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莫非是想告诉他，一切又由因缘镜终结了么？
“因缘镜，你是想带我回去吗……？”楚天看着那笼罩在神秘光芒之内的因缘镜，这一刻他的思绪仿佛飞上了九天太虚，喃喃自语。
只要回去了，他便不再是小五，而是楚天。也无需再背负这一段沉重的历史，也无需见证这时代的变迁。所有的悲伤，都会掩埋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不会成为他的记忆，也不会引起他的悲伤。
但，就这么一走了之，真的好么？
楚天不禁回忆起来。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了那来自千年前的呼唤……
馨儿，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我还是与你相见……
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馨儿陷入千年的沉睡，历经千年的孤独，而无动于衷。
哪怕，他无法改变三界的命运，但起码，楚天想拯救馨儿……
让她不再孤独……
不能让馨儿在那冰冷的墓中沉睡千年！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那笑容中隐藏的悲伤……楚天唯一想见的，也只有她真心的笑意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从那回忆中惊醒，只见那因缘镜依然静静地漂浮在他的面前。
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但楚天的心，却变了。
不再迷茫。
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楚天笑了：“我不能回去，因为，在这个时代，我仍然有无法舍弃的牵挂。哪怕……”楚天一边说着，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那光洁的镜面。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一刹他会有这个动作。
仿佛是冥冥中，有某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一般。
蓦地，当楚天的指尖与因缘镜接触的瞬间，从因缘镜中射出无数道璀璨的光华，瞬间便把楚天整个人笼罩其中！无数道光华逐渐汇聚，竟是凝聚成一道刺目的神光，光柱冲天而起……
于此同时。
神界。
萧星狼仿佛感觉到什么一般，嘴角蓦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时间无情，但人却不能无情。不然，纵然领悟了时间法则，也不过是天道下的一个杀戮机器罢了……楚天，看来你终于明悟了么？如此一来，因缘镜也不必存在于世间了……”
……
“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心存希望……”
无心老祖看着无极，恨长空，暗枭三人，俨然已经变得黯淡的双瞳中，却是隐隐露出一种祥和之意。
皇极哈哈一笑：“无心，你的话太多了！灭吧！”
金色刻盘缓缓转动，毁灭法则在刻盘上不断流转，化作了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刹那间，从刻盘上射出三道金色的光芒，直取无心老祖！
但恨长空，无极，暗枭三人却刹那间挡在了无心老祖的面前！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师傅死在皇极的手中！
无心老祖笑了！
最后一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挡在他身前的三个徒儿推了出去！
“师傅！”
当无极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心老祖被那道金光淹没！无声无息地，毁灭！
“哈哈哈……无心老祖，你终究不过是落得个如此下场……哈哈哈……”
“啊皇极，拿命来！”恨长空眼睁睁地看着无心老祖被皇极的毁灭法则打得烟消云散，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悲意，两行泪水就这么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恨长空落泪，并不是代表他懦弱，而是代表了他心中有情。
或许，谁也不会想到，众多弟子当中，看上去最为不羁狂放的恨长空，却是最为珍视这份师徒情意的一人！
“刀碎虚空！！”恨长空的刀，承载了他心中所有的愤恨，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看不清的流光，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直接冲向了皇极！
在他心中，充满了仇恨！
哪怕身死，也要将皇极斩于刀下的仇恨！
“哼，到了这种地步，你莫非以为三界还有希望么？”
圣主却冷哼一声，浑身电弧绽放，从他身上激射出来的电弧，竟是凝聚幻化成一条紫色的雷龙，狰狞咆哮着从旁冲向了恨长空！
“皇极座下一神将，雷狂！”一道幽绿色的光芒，轰然将那雷龙轰碎！
雷狂！
圣主，也就是雷狂？！
雷狂瞳孔微微一缩，原本黑色的双瞳逐渐被染成了紫色：“魔帝暗枭！若是当初的你，我或许会退避三分！但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当初的魔帝么？哈哈哈，纵然你的记忆觉醒，但现在的你，也无法使用法则之力了吧！”
暗枭神色冷峻，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直接飞到了雷狂的面前，头也不回，道：“无极，你与恨长空一起对付皇极，雷狂让我来对付！”
……
小武痴缓缓站起身来。
浑身被一种血腥之气笼罩。
满头黑发也被染上了一种悲壮的红色，根根倒竖，仿佛是那传说中的魔神一般，傲然而立！他的双瞳再次睁开之际，仿佛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充斥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冰冷，不带一丝人间的感情。
蓦地，他那冰冷的双眸却是缓缓淌下了两行血泪，血泪缓缓滴落在地，渗入土中，却也只为这片早已被染红的大地增添那么一分色彩罢了。
周围的银甲神兵看着被笼罩在一片血光中的小武痴，竟是彷徨不敢上前！
凡人！
为什么？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但在此刻，竟然会给他们一种彻骨的恐惧，浑身颤栗，四肢百骸仿佛不再属于他们一般，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
吼
满腔杀意化作冲天的悲鸣！
……
暗枭的话，如此决然。
无极闻言，也不再犹豫。而且，这一刻也不是应当优柔寡断的时候！他微微点头，便飞到了恨长空身后的不远处。
但却没有朝皇极攻击！
此时，无极竟是安静下来，本来散发在外的气劲尽数收敛，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就这么不带任何声息地浮在半空中。
若是闭上眼的话，便感觉不到无极的存在，仿佛此刻的无极，与天地同化，融于天地之间！
“哼！”
皇极冷哼一声，手中金色长戟就这么平平地朝空中某个地方递出！
并没有朝着恨长空！
铛！
但奇怪的是，本应砍向皇极的刀，却是极为怪异地落在了金色长戟之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恨长空的刀主动迎向金色长戟一般！
恨长空瞳孔微微一缩，刹那间便抽身后退！刚才那一幕，他看得很清楚！并不是他的刀主动迎上了皇极的金色长戟，而是因为皇极只消瞬间便看透了他那一刀，金色长戟递出的那一点，便是他刚才所劈出的一刀中，唯一的一处破绽！
这时，恨长空不经意间看到了在空中持剑而立，却是岿然不动的无极。
恨长空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四百八十七章 血流成河！
小武痴仿佛化作一只游走在战场上的死神，红光掠过，每每带走一条生命！
每一个银甲神兵，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银甲，如今在小武痴的面前，却似乎化作了虚无一般的存在。
血腥杀戮！
不知不觉间，小武痴似乎也忘记死在他手中的银甲神兵究竟有多少，他也忘记了自己到底轰碎了多少头颅，撕裂了多少身躯。
他刻意不去想起，不去想起她离开的那一幕。
此刻的小武痴，只由着心底那股不得不释放的暴虐，驱使着他杀戮。他明知这样下去，他会化作杀神，但宁愿如此，他也不愿在那无尽的仇恨深渊中沉沦。
忘了有多久。
小武痴却是停止了杀戮。
他的脚下，血流成河。
走在本来干涸的泥土上，竟是粘稠一片，每一个脚步，与那粘稠的血液相触，都发出恶心的“汩汩”声。
那种声音，就像是粘稠的脑浆被硬生生地挤出来一般。
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还能够站在地上的银甲神兵。
所有自通天之路来到三界的银甲神兵，竟然都死在了小武痴的手中！
小武痴缓缓朝前走着，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以及，应该走到何方。
在战场上残存的三界修者，看着浑身浴血，眼眸冰冷的小武痴，也禁不住露出了恐惧，哪怕明知他是三界的人，但此时小武痴屠戮过万，身上沾染的杀气与血腥，自然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承受。
就在这时。
小武痴心底蓦地一颤，那冰冷的双眸中出现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谁在呼唤？
仿佛是下意识地，小武痴抬起头，仰望天空。
金色的光芒深深刺痛了他冰冷的双眸。
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一刹，他的目光定格在无心老祖被那数道金色光芒淹没的一幕。
“师傅……雁秋……”从小武痴口中吐出了干涩的话语，似乎忘记了如何用语言去表达心中的感情一般。
死了。
师傅死了。
又是那一道该死的金芒。
这一刹，小武痴心底如闪电一般掠过了凌雁秋被金色光芒淹没的那一幕。
与眼前的这一幕仿佛重合了！
奇怪的是，小武痴远远看着无心老祖的死，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他的眼泪，早已流干，换作那伤痕累累的心在滴血。
一天之内，他竟是失去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吼！
一声凄厉的咆哮，小武痴脚下猛地一蹬，一片巨大的蜘蛛网裂痕朝远方无限漫延，大地竟是裂开了无数深深的沟壑！
武神一怒，地动山摇！
小武痴身化血色流光，如炮弹一般，咆哮着冲向了皇极！
这一刻的小武痴，仿佛就是武神！
皇极脸色微微一变：“是谁？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一股力量？！”
“小轩！”
恨长空也是一惊，没想到在这种关头，这平时嘻嘻哈哈的小子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但恨长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感觉到，这股力量很不寻常，那凄厉的咆哮声，仿佛是某人在恸哭……
心，在滴血，在哭泣么？
谁人能懂，他此时心中的悲伤！
一拳！
简简单单的一拳！
没有任何招式！
但却是如此简单的一拳，却让皇极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没有任何法则，也没有夹杂任何天道的领悟，就是这么一股纯粹的武力，因心底的愤怒而提升到极致的武力，却让皇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武！
又是武！
在神界中，一直流传着一个遥远的传说，当纯粹的武力到达了极致，便能实现‘武’的极致——武无敌！
而‘某个人’，某个曾经来自三界的人，也凭借纯粹的武力，创造了武无敌的传说！
虽然那人以死，但神界中，已经不愿有人在看到‘武’的崛起！
皇极之所以会毁灭三界，也正是为了终结那一个传说而来。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纯粹的‘武’！
再强大的法则，在到达了极致的‘武’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存在！
所以，为了消灭这种可能性，三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小武痴蕴含着纯粹武力的一拳，竟是让周围的空间也变得扭曲！
“若是让你到了神界，你或许会成为任何人也无法企及的存在！但，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皇极冷冷一笑，虽然小武痴的一拳让皇极感觉到不安，但要想打败皇极，对现在的小武痴而言，却是太早了！
“神界的杂粹，去死！”恨长空暴喝一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底的愤怒！于此同时，恨长空的刀，沿着另一个方向，劈向了皇极！
小武痴的拳！
恨长空的刀！
两人联手！
刹那间，这片天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也变得黯然失色！
……
一道接一道的紫雷从空中落下！
雷狂满头紫发狂舞，那紫色的双瞳隐隐闪烁着骇人的电芒！
暗枭浑身多处被雷狂的怒雷劈得焦黑一片，但神色间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感觉不到身躯所承受的痛楚一般。
对于小武痴与恨长空的两人联手，雷狂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仰头狂笑起来：“凡人终究是凡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极的真正实力，还妄想打败皇极……哈哈哈……看着吧，很快你们就知道，什么才是绝望……”
暗枭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蓦地，他淡淡一叹：“你说完了么？”
“嗯？”
一直沉默的暗枭却是突然间用这种语气说话，让雷狂不禁一怔。
“当年在神界中的你，在我魔帝面前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如今，一只跳梁小丑也敢如此叫嚣，难道不过区区一千年，你们这些虚伪的神族就变得如此不堪了么？”
“你说什么？”雷狂勃然大怒，额顶骤然浮现出根根青筋。他双手虚虚一握，两团暴虐的紫雷在他手中炸裂开来：“哼，没落的魔帝，既然你这么说，就让你死在我的苍雷诀之下！”
……
面对恨长空的刀，与小武痴的拳，皇极竟然选择了不闪不避！
手中长戟就这么静静地握在手中！
虽然心中疑惑，但恨长空与小武痴的攻击，依然去势不减地落在了皇极的身上！
轰！
小武痴的拳狠狠地砸在了皇极的胸膛之上，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顷刻间止住了！
恨长空却是陡然一惊，因为，他发现本应落在皇极头上的刀，却在不知何时落在了皇极胸口的金色铠甲处！
虎口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喉头刹那间涌出一股甜腻，恨长空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武痴满脸狰狞，仿佛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一般，从七窍中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液！
竟是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七窍流血！
小武痴的右臂，根根血管陡然爆裂，整条右臂被染得一片血红！
但皇极的金色铠甲之上，竟然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以及一道淡淡的刀痕！
恨长空与小武痴两人同时倒飞了出去！
“无极！”恨长空在倒飞出去的瞬间，却是吼了一声！
空中，一直紧闭双目，完全融入天地之间的无极，却是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瞳。
“天痕！”
第四百八十八章 刀断，剑碎
无极淡淡地道出两个字。
出剑。
收剑。
一切只在瞬间。
没有任何华丽至极的光华，仿佛就像是朋友间的挥手那般，平淡至极。
但这一刻，方才仿佛因恨长空与小武痴两人而黯然失色的天空，却是在刹那间恢复了晴朗。仿佛那天空就是一个苦闷的少女，转瞬过后绽放笑颜。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轰！
轰！
小武痴与恨长空同时砸落在地面，没入了那早已被染红的碎石当中，先后发出两声巨大的声响。
这一刻，时间仿佛再次流动。
无极从出剑，到收剑的动作，看上去极为缓慢。
但皇极竟是在无极收剑之后，才回过神来。
无极微微下垂的长剑，竟是沿着剑尖处逐渐碎裂，最终连剑柄也化作了齋粉！
“没想到，这一招也不行么……”
无极微微一叹，也没有去看手中那早已化作了齋粉的长剑。
皇极却是陡然一惊，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只见那金色的铠甲上，竟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被撕开了一道三尺长的裂痕！鲜血缓缓从那裂开的铠甲后渗出，虽然不多，但这却是皇极降临在三界之后，首次受伤了！
皇极竟然受伤了！
但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