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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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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文蜷缩在床上,拥着被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眼睛,泪痕犹存。她睡着了,可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似乎仍在喃喃地梦呓。
  “她在哭?”秋黑走到床头,低头审视她。亚兰也凑了过来,把耳朵贴着她的嘴。
  “她说什么?”
  “方——正——方——正——”亚兰皱着眉想仔细听清楚,  “方正是谁?”
  “方正!”三个女孩子同时惊呼,秋黑与小惠把目光同时放到亚兰身上,只有她,嘴最快。
  “我没说!上次游艇的事,我一个字也没说!”亚兰慌忙摇头,见她们的目光仍透着怀疑,她便垂下头,  “好吧!要说——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亚兰——你怎么搞的,那个人来路不正,你怎么——秋黑!”小惠一回头见秋黑已躺在思文的身侧:  “秋黑!你怎么了?很累吗?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
  “没有,只是有点累,想睡觉。”她闭着眼睛,乌黑的长发披在枕上,衬着她的脸——苍白、憔悴。
  “秋黑,我们不该叫你来,你看上去,很不好——”小惠有丝歉然。
  “真的没事,你们也来睡吧!”她躺在那,安静、祥和。亚兰走过去,挨着她躺下,枕在她的长发上,她一转头把头埋进乌黑、润滑的头发里,深吸了口气:  “哗!你的头发好香、好滑、好舒服——”亚兰横过一只手,抱住秋黑:  “抱着你更舒服耶!”秋黑的心“格登”一跳,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似乎也有人说过。
  “亚兰!你神经有问题!”小惠也挨了过来,四个女孩子同挤在一张床上,  “秋黑!让我们帮你吧!”
  “不!谢谢你,小惠!”秋黑知道她指什么,这句话,她们已不知说了几百遍了。
  “可是——”
  “钱的事,姐姐会想办法,我会继续上学,你们放心!”
  “我们是好朋友,这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
  “可对我很重要,对姐姐也是!”
  “——”小惠颓然地撇撇嘴,无言以对,身边的亚兰已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来是睡着了,可她却无法入睡,心头千头万绪。
  “秋黑,你说,思文怎么办?她好像很爱方正!”
  “不知道——好烦!”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脑海浮现出蔡斌的身影。他曾义无反顾地救了她好几回,在泰国他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让人心动,曾一度她都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刚才他同一个女人从浴室中出来,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女性的本能,她几乎可以嗅到情爱的味道,上天何等弄人,她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多希望自己仍活在肥皂泡里。
  是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夜,竟相安无事!只能证明他对她根本毫无兴趣,她怎么会认为——
  真的好傻,好天真!
  “秋黑,你怎么了?”小惠担心地问。
  秋黑没有回答,蔡斌的身影依旧在那儿徘徊,挥之不去。
  刺眼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直射人内照亮了整个房间。秋梦困难地张开眼睛,一夜的缠绵让她浑身酸痛。她皱了皱眉,一股烟味钻进鼻子。
  召子风抽着烟,从外面开门走了进来,显然已起起床很久了,站在床边,正精神抖擞地看着她。
  “你该走了!”他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在那冷酷、犀利的双眼里,她能感觉到他的鄙视,一翻身,她用床单裹住身体,下了床,抱起衣物,冲入浴室。有没有搞错,是他强暴她的,怎么一早醒来,竟恶人先告状了?色狼、禽兽!她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走进房间,拎起皮包,正欲出去。
  “等一下!别忘了这个!”他塞了一样东西给她,低头一看,她有半分钟的怔愕。
  “这是什么?”
  “一百万!”他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要给我钱?”秋梦不明白。
  “你昨晚表现得很好!”他的回答,使她脸色一变。  “啪!”她把那支票扔在他脸上,怒视着他。他没有动,支票便缓缓地转了几个弯,飘落在地。秋梦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竟如此污辱她,他们彼此对视着。
  许久!
  秋梦一转身,捂着嘴,走了出去。
  钱!钱!
  她弛秋梦曾经挥金如土,视富贵如浮云。穿名牌、戴名牌、开的也是名牌车。她是弛家大小姐,弛大律师的千金,在家有佣人,出门有司机,住的也是豪华宅楼,何曾在意过钱。
  可——如今,什么也不是!
  银行的债要还,利息要算,当然最重要的是秋黑的学费。
  此刻,她需要的确实是钱——而不是尊严!
  秋梦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一百万!是笔不小的数目,至少就现在而言,它可以还银行的两个月利息或是秋黑一半的学费——这对她很重要!
  她咬住牙,甩甩头,折了回去。
  召子风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见秋梦进来,有丝错愕。
  那张支票仍躺在地上,秋梦弯下腰,把它拾起,塞进皮包里,对着召子风露出妩媚的笑容。
  “谢谢你的一百万!”
  “哼!我还以为你很清高呢!”召子风冷哼一声,猛吸口烟。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一副受辱的委屈状,此时却又是另一副可耻的淫荡样,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要谢!你提醒了我,原来赚钱那么容易!”秋梦吃吃地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召子风冲了过来,抓住了她,  “你说什么?”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冲了上来。
  “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是吗?”秋梦回瞪着他,他的怒火,竟让她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下贱!多少钱可以买到你?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却是狂怒的,足以杀人的愤怒。秋梦心怯了。
  “你放开我!不管你的事!你放开——”她努力压制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
  她要离开,必须离开!马上!
  “说说看,如果你值那个价,或许我可以破例一次,毕竟跟着我总比跟别的男人强,至少——我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男人!不是吗?”看着他眼角的嘲弄,秋梦的心抽痛了,泪顺着她美丽、光滑的脸颊一流再流。这样的她自然再也不能与他对峙。所以她只能用最歇斯底里的方武挣开他的撑握,惟一的愿望就是——离开他!
  但没走几步,她又被拎了回来,拎到他面前。他的嘴角仍留着那股嘲弄: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另一个男人吗?我令你失望了吗?收回你的眼泪,别在我面前哭!”他暴怒地大吼,  “开出你的价吧!  ”
  秋梦没有回答他,反而哭得更凶。哭得惊天动地、哭得理智全无。她像个受了气的孩子,揪着召子风的衬衫,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嘴里还时不时地咒骂着:“打死你——坏蛋——打死你——”这样的咒骂显然可笑。
  召子风错愕地瞪着她。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啼笑皆非地看着那件雪白衬衫,此时已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或许上面还有肮脏的鼻涕,肯定有!仿佛特地要证实他的肯定,秋梦竟用他的衬衫捏着鼻子,正在擦鼻涕。
  “你——”他以为自己要发火,可是没有,心底却奇异地涌上一股怜惜。
  豁然推开她,召子风一皱眉,什么“怜惜”?他讨厌那感觉。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让风吹了进来。从抽屉里掏出支票,他开了个数,  “嘶”地扯了下来,扔给秋梦,冷冷地说:  “我买你一个月,从今天开始,回去收拾东西!”
  命令完他便匆匆离去。
  秋梦握着那支票,仍在止不住地抽咽。她呆怔着,一千万!对现在的她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值那么多钱吗?不管值不值,他都已经给了。可她要吗?当然!一个月的自由可以换爸爸毕生的心愿。可以换秋黑的前途。为什么不要。当然要!
  秋黑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了。
  秋梦破天荒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脚边还放着个小型旅行袋。
  “姐!你在家?那么早?”
  “嗯!吃了饭吗?”
  “吃了!在思文家吃的!”秋黑倒了两杯水,递给秋梦一杯,  “你要出差吗?”
  “嗯!要去一个月,秋黑——”秋梦看着秋黑,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的学费,我已经交了,银行这两个月也不会来催单了,你好好地呆在家,照顾好自己,晚上记着锁门,别饿了自己。那些漫画也别画了,我们不缺钱!”秋梦抚着秋黑的乌发,细心地叮嘱。
  “大姐,你怎么了?”秋黑奇怪地问,心里有丝不安。
  “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要走了,如果秋月回来,叫她别想报仇的事了,仇报了又怎么样,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姐——你非得今晚就走吗?你去哪里?”秋黑紧跟着她,走下楼梯。
  “去——去米兰——你进去吧!”
  “不——我想送你!”
  走到门口,秋梦一伸手招了辆车,坐了进去,看着秋黑站在夜色里,单薄的身躯被黑夜点缀得异常可怜、忧郁。她的心抽痛着,摇下窗,她哽咽着:  “秋黑!保重!”计程车发动了。
  秋黑一震,秋梦那奇怪的离愁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追着车子,下意识地喊:  “姐姐,你也要保重,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大姐,为了我,保重——”她一路地追,追出好远,直到车子渐渐失了踪影。风把她的泪水吹散在夜色里,吹着她本就已瑟缩发抖的身体,她感到了冷——孤独的苍凉!
  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似要企图温暖她的心,放射着柔柔的光芒,让她想起了晃亮的车头灯,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望向奔流的车海。却找不到那份温暖的光亮。霓虹灯仍在交织着,秋黑摇摇头,摇去那分惆怅,已经很亮了,为什么还不满足,秋黑呵!你真是贪心。
  是的!霓虹灯确实很亮,但再亮的霓虹灯也照不到停在楼对面的那辆熄了灯的蓝色法拉利车。
  秋梦再次回到那幢白色洋房,已是很晚了。
  屋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她用钥匙开了门,这是他临走时,扔在桌上的,她知道是留给她的。
  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他尴尬。
  她颓然地开了盏壁灯,倒在沙发里,瞪大著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秋黑,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为了她,她可以不顾一切。
  秋黑的呼喊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大姐!你要回来!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为了我,你要保重!”
  秋梦的眼湿润了,秋黑啊!如果你知道姐姐为了钱,出卖了尊严,你会不会责怪我。秋梦心中抽痛着。一颗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召子风回来时,秋梦已经睡着了,他脱下西装用力扔在沙发上,震醒了秋梦。她睁开红肿的眼,仍睡意朦胧。
  “去放水,我要洗澡!”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满口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已半醉了。
  秋梦亦步亦趋地跟进房间,走到最里头,那里有个浴室,有钱人的豪宅一般都这样设置。以前她家也是。她扭开莲蓬头,堵住浴缸的下水口,倒了沐浴剂,看着浴缸的水位慢慢升高不由出神。
  他那么有钱,怎么不雇佣人,连开大门的看门人也没有。他不怕有人来偷东西吗?水溢了出来,她一惊,关了龙头。走出浴室,召子风已扯掉了领带,斜躺在床上,正在抽烟。
  “水放好了!”秋梦站在一旁,小声地说,有些心怯。召子风斜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灭烟头,走进浴室。
  “呼——”秋梦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这个人真难相处,一个月——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一个月。
  召子风从浴室走出来时,秋梦正坐在床沿上打瞌睡,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
  “去!洗洗干净!我讨厌不干净的女人。”他没好气地吼。
  秋梦大怒!这是什么话?可马上她又把怒气压了回去,提醒自己,别忘了,她是他买来的,有权泄愤。
  秋梦飞快地走进浴室,浴室仍弥留着他的气息。她脱了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冲浴,待她关上水龙
  头,估计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该睡着了吧!酒精可以助长睡眠,不是吗?秋梦包了条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可她失望地发现召子风仍半躺着,靠着床头,了无睡意地在那抽烟。他烟瘾似乎很重。秋梦皱了皱眉,吸烟有害健康,连小孩都知道,他不知道吗?召子风可没她那么好心,他按灭烟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对她的磨蹭很不满意。
  “洗干净了,就上床,这是你的职业,不是吗?”
  “你——”职业!职业!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吗?她不情不愿地爬上床,躺在他身侧,可他似乎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什么态度,就这样收了我的钱吗?”
  “那你要怎样?”秋梦提高了声音,眼底明显闪着怒意。
  “当然要你取悦我!”他嘲弄着说。
  “下流!”她低咒,可这确实是自己的务“。不是吗?秋梦一咬牙,拉开身上的浴巾,脱了内衣裤。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女人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她爬到他的身上,笨拙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额头,舔他的眼睛,舔他的伤疤,然后吻住他的唇,听到他喉咙深处的低吟厖。
  第六章
  八月里的天说变就变,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却下起了瓢泊大雨,秋黑依在窗前,夜色里的霓虹灯被串串的雨帘点缀得如痴如梦,闪烁着温柔又祥和的光芒,温暖了她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有了看霓虹灯的习惯,呆呆地——站就可以是几个小时或是一整夜。只有这样她才能排泄孤独造成的刻骨思念。
  房里支着画架,挂着一张已完成的人物素描,是张典型的男性面孔,宽宽的额头,大大的嘴,粗犷的脸上棱角分明,他侧着头,低垂着眼帘,深沉中溢满柔情,这样的神态使他原本的硬线条柔和得让人心醉。
  “唉!”叹息声混着雨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晕暗的灯光在雨中飘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啪”地熄灭,让夜色更神秘,楼下停了一辆车,开着光亮的车头灯,让人感到丝丝熟悉的温暖。这里不是停车场,更不准停车,可这辆车却已停了好长时间,一直逗留在秋黑的视线里。
  是等人吗?显然是!这样的等法倒是少有的耐。
  时间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消然而逝,雨似乎根本没有停的打算,夜更深了!秋黑却了无睡意。
  那车依旧停着,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车灯已关了,车旁出现了个小火光,一闪一闪地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显然车主已下了车,正在抽烟,继续着他执着的等待。
  半晌,那小火光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往地上栽去。秋黑仿佛听到了“丝”的熄灭声,接着便没了动静。走了吗?还是上楼了?
  多事!
  秋黑摇了摇头,折回屋里,躺到床上,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相框。那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她的眼一下子湿润了,清楚地记得当时乱轰轰的场面。
  “快点!快点!”爸爸把相机摆在客厅的长椅上,按了自拍快门,跑到沙发旁大声叫:  “秋黑!秋梦!秋月!你在磨蹭什么?快点!”
  大姐此时正在帮秋月画眉,秋黑蹲在一旁仔细地欣赏着,对爸爸的叫声充耳不闻。
  “倒计时开始!”妈妈也在那大叫,她早已摆好了姿势,  “十、九、八——”
  “哎呀!妈!别吵,都画歪了!”秋梦烦躁地叫。
  “什么?歪了?重画!重画——”秋月急着说。
  “重画你的头!”爸爸过来一手抓住秋月,一手拎住秋梦,把她们抛到沙发上,回头对秋黑叫:  “快点,小鬼头!”
  “来了!”秋黑尖叫着扑了过去,这时,秋月、秋梦已双双站起,软软的沙发本来就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扑又摔了下去。此时妈妈的倒计时也数到了最后“三、二、一——开拍!”一声令下,相机“啪”地照下了这么一副疯狂的全家福。
  秋黑把照片贴在心口上,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流进了嘴里,苦涩的。
  “爸爸!妈妈!”她哽咽着,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
  这样漫长孤独的夜里,秋黑的唇扬起了一丝笑意,她在满栽着香气四溢的桂花丛中奔跑着。八月里的桂花,那是妈妈最喜爱的。她一定会来剪桂花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放到每一个房间里。果然,她看到了妈妈,一如往常开朗,美丽又温和。秋黑笑意更深,她想叫,却叫不出声,一个人影站在妈妈的身后,阴森、恐怖!他是谁?秋黑大惊,那竟是爸爸!她本能地想要叫妈妈小心,爸爸已把妈妈抓起,往后一拉消失在桂花丛中。
  “妈——”秋黑狂叫出声。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场梦。好奇怪的梦!为什么爸爸那么可怕?她眨了眨眼,额头冷汗涔涔。下了床,走到客厅,她在冰箱里倒了杯水,当她关上冰箱时,一声不属于冰箱的声响从门外传了进来。
  好像是铁门的撞击声!
  有人撬门吗?
  她犹豫着走到门边,凑着圆孔猫眼向外望,处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楼灯坏了吗?肯定是!
  这种廉价公寓发生这种事根本不足为奇。
  打开门,她蓦然一惊,楼灯没坏,正晕暗地亮着,铁门上靠着个人,黑衣、黑裤、熟悉的黑色。
  “是你!”秋黑喃喃地说,看着他黑色长风衣下滴着水,她打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你就这么三更半夜随便让陌生男人进屋吗?”蔡斌低声说,口气里带着笑意。
  “当然不是!只是你的衣服湿了,这样会感冒的,再说你又不是陌生人!”秋黑递了杯饮料给他。看他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便皱了眉不悦地低呼:“你该把衣服脱了!”
  她提高了声音,新换的白色沙发罩此时已湿了一大片,还沾着泥泞。
  “哦——”蔡斌接过饮料,一听这话,本能地跳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失常、尴尬。
  “浴室在那边,我帮你把衣服弄干净!”
  在她生气的目光中,蔡斌震惊地发现自己竟乖乖地走进了浴室。
  那是间非常小、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间,一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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