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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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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问心默然半响,道:“所以她才知道绝情酒与焚心断肠散能毒性相克,便让秋儿代飘儿去死,正好解除秋儿所中的焚心断肠散是不是?而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知道秋儿是饮了绝情酒而死的消息后,便派月几圆去杀飘儿,以免他与秋儿练成相思断肠剑法,对不对?”
  宋如玉道:“你只说错了一点,我没有派月几圆去杀飘儿,我是叫他去把飘儿带回来见我。虽然他是我之大敌,但毕竟是我的后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伤害他。”
  宋如玉冷笑道:“那他上次落入聚雄山庄,为何会被折磨得九死一生?难道你那时不知道他是绿珠的孩子,我的亲外孙,你的重外孙?”
  宋如玉道:“那一段时间我练功正至紧要关头,没有时间去看他。我早已借口他与蓬莱蓬莱主有特殊关系,不能得罪蓬莱岛主,吩咐月几圆和淮安王不可伤他性命。何况这些年我不能出面行事,所有的具体事务都是月几圆与淮安王在打理。他们会如此尽心,只因他们知道我年事已高且没有亲人子嗣,纵然得了天下,也迟早会传给他们其中一位。若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尤其飘儿和我的特殊关系,飘儿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们要逼迫于他,我不仅不能阻止,反而只有故意纵容,我料定月几圆为了得到那些卷宗,不管怎么折磨他,也必不敢把他弄死。何况飘儿性情太过倔犟,我也想让他吃些苦头,磨磨他的锋棱戾气。我本是一片苦心。”
  宋问心道:“那你命月几圆设计陷害他又是为何?”
  宋如玉道:“这嫁祸之计不是我出的,是月几圆。他很能干,除了一些大事要向我禀报或请教外,会中的一切事务都是他在做主。他想挑起冷香宫与武林同道的不和。在我看来,此计一来这对飘儿没有性命之碍。二来飘儿他是我宋家的独根苗,我若得了天下,死后便要传位于他。所以我必须要他归服于我,他若在江湖上走投无路,惟一的出路就只能是归服我……唉,没想到这孩子软硬不吃,真拿他没办法。不过,我已写好了书信派人去送与他,告诉他一切真相,叫他看清形势投靠我,以后,这天下便迟早是他的。”
  宋问心冷笑道:“你在做梦!你这梦倒做得真荒唐!”
  宋如玉并不动怒,道:“就算是梦,我也要把它变成现实。一件事管它多难,你若未尽全力去做又怎知它不可能成功?这梦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绝不放弃,会努力到底。我这一辈子,最信奉的人生准则便是尽人事而后方可听天命。”
  宋问心叹了口气,黯然道:“看来,你已是中毒太深,无可救药了。”
  宋如玉却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本就不必幻想说动我,我也不会奢望能打动你。但,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已老了,我要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共渡晚年。心儿,五十多年了,爹一直很想你。现在,爹终于可以和你还有绿珠在一起了。”
  宋问心无言。此时陡然知道这诸多尘封多年的往事,才知道一切祸根孽缘都与已有关,她能说什么?默然半响,道:“绿珠现在何处,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宋如玉微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高兴,你们母女俩可住在一起。来来来,今晚我要设宴为我们一家团聚庆贺!”
  宋问心道:“此时你就不担心月几圆与淮安王知晓你的身份了?”宋如玉胸有成竹地道:“此时我神功已成,还怕他们?以前,我是担心他们趁我练功之际,对你和绿珠母子不利。何况,他们的武功皆是我所授,我在关键处都有保留,若我一死,他们也将万劫不复。”
  当晚,聚雄山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明月之下,花园之中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月几圆与淮安王坐在下首相陪。此时才终于明白师父与冷香宫的特殊关系,二人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却都是不动声色,面含微笑,恭敬有加。
  面对着满桌山珍海味,宋问心与欧阳绿珠真是味同嚼蜡。宋如玉却是心情甚好,开怀畅饮。一张久未见天日的苍白的脸上渐起红晕。凝视女儿半响,道:“你倒真有点你母亲当年的样子!唉,从你出生我就未给过你半分温暖,我真是问心有愧。”
  宋问心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奉与他,什么也没说。宋如玉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叹道:“想我这一生,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没想到今日还能暂想这片刻天伦之乐!”
  宋问心缓缓低下头去,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的……父亲!”宋如玉的眼似已湿了,道:“你终于肯认我这个父亲了?”宋问心无言,只慢慢地点了点头。 宋如玉哈哈大笑起来,举杯一饮而尽。欧阳绿珠也倒了一杯酒,无言地双手奉于他。宋如玉毫不犹豫地接过便喝。
  当酒干席残,他不禁酩酊大醉,摆摆手对月几圆与淮安王道:“你们下去,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月几圆与淮安王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担忧之意,却只得恭敬地应了,转身退下。
  宋问心与欧阳绿珠一左一右搀扶着宋如玉在花园中漫步,他虽是醉眼朦胧,脸上却神彩奕奕,笑道:“好,好,能有这片刻之乐,我此生也足矣——”
  笑声未停,宋问心却突然一翻腕,扣住他的脉门,欧阳绿珠另一只手已闪电般点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宋如玉眼中醉意退去,露出一丝深邃的悲哀与痛苦之色。
  宋问心目中已有泪,声音也在微颤,“我,我……你原谅我!”宋如玉淡淡道:“你没有错,不需要我的原谅。你我虽是父女,却已注定了要成为敌人!但,你却做错了,你实在低估了我。”他本已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但他的手忽然动了动,竟抬手去拭女儿眼中流下的泪。
  宋问心与欧阳绿珠俱吓了一跳,失声道:“你……”宋如玉缓缓道:“我已练成洗髓经与易筋经,周身的穴道经脉都已移位。何况,我早已料定你与绿珠肯认我,便是为了要杀我,早已有了准备。”
  宋问心脸色惨变,突然一把推开女儿,反手拨出腰间长剑向自已胸膛刺下。宋如玉大惊失色,长袖一拂,卷住了她的长剑往自已面前一拉。宋问心顺势将剑往前一送,反而刺入了他的左胸。
  宋问心松手撤剑,踉跄后退,脸白如纸。凄然道:“我本不想杀你,只想废了你的武功,让你死了争霸之心,解散了聚雄会,好接你去梅谷共享天伦之乐。但,我知道那绝无可能,所以只有杀了你。我宁可做个弑父的大逆不孝之人,也不愿你成为千古罪人,遭千人唾、万人骂!”
  宋如玉脸色也大变,眼中一丝醉意也没有了,凝视着女儿,什么也没说,只缓缓地将插在胸上的剑拨了出来——剑上没有一丝血痕 !他轻叹一声,道:“心儿,你说这番话的口气就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你又没有错,却又错了!我若是如此轻易就会被人杀死,又怎能有今日之霸业?你又低估了我。你本该知道的,一个月几圆已令你头疼,而我岂非比他更难对付?”
  宋问心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几乎已彻底绝望了。宋如玉一抬手,将长剑掷出,正好不偏不斜地插回她腰间的剑鞘里。他沉默了一下,黯然道:“你,带着绿珠走吧!不过,”他缓缓地一字字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若再与我为敌,”他的眼中忽然射出冷如剑锋、锐如芒刺的光来:“就休怨我不顾父女之情!还有绿珠与飘儿,也一样!”
  他回转身低头前行,没有回望,胸膛却不停起伏,显见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长啸,一条人影大鹏般飞掠而来,手中之剑化作一道长虹直刺宋如玉的背心。宋如玉毫不惊慌,衣袖反卷而出,已将来人长剑卷住。
  来人一拉,纹丝不动,不由大惊,连忙松手撤剑,倒掠而去,直掠出四丈余远方才停下。这人竟是伤心客!宋问心失声叫道:“啊,欧阳!”
  欧阳俊生道:“你没事吧?”语声中夹着掩饰不住的关切。宋问心知道他必是听说自己陷身聚雄山庄,便立即不顾危险前来搭救。他虽三十年不肯原谅她,心中对她,却仍是关怀依旧,不由百感交集,答不出话来:“我……”欧阳俊生见她无事,心下顿宽,目光随即移向宋如玉,凝神以待。
  宋如玉脸色冷峻,杀机已起。他必竟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不想对自已的亲生女儿下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狠不下这个心。但女儿却要杀他!他心中本来正强抑怒火不发,此时一腔怨气顿时发泄向欧阳俊生。
  他忽然一抬手,手中之剑脱手飞出,快如闪电,迅如奔雷,带着纵横天地无坚不催的剑气刺向了欧阳俊生。他的剑还未到,那一剑之气势已先声夺人,那森冷的剑气已夺人心魄!没有人能接下他这神功练成后含愤而发的第一剑!几十年的苦练、满腔的怨气,这一剑既出,便必有人倒下——无论这人是谁。
  “啊”的一声惨呼,已有人倒下。宋问心护在欧阳俊生身前,已被这一剑穿胸而过,鲜血如泉般涌出。血花飞溅,溅在她身上,也溅在欧阳俊生身上!宋如玉惊得踉跄后退。
  欧阳俊生脸色惨变,猛地扶住她,将她抱在怀中,呼道:“问心,问心……”欧阳绿珠扑在她身边,嘶声痛哭。宋问心脸白如纸,气息已弱,她望了丈夫和女儿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将目光缓缓移向了宋如玉。宋如玉面如死灰,呆立无言。必竟,她是他的女儿,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君也并非真的冷血,他也有情。只不过他也有欲,他把欲看得比情重。
  宋问心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字:“爹!”宋如玉身子一震,脸抽搐了几下。“爹,我知道,我纵死也不能挽回你的心,也不能阻止你去完成你的霸业。我只求你一件事……当你和飘儿面对面之时,无论如何,你,你不要杀他……他是我们宋家唯一的独根苗。你若杀了他,我们宋氏祖宗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爹,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宋如玉走过来,握住女儿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缓缓道:“我答应你!但你明白,我只能做到不伤他性命,至于别的伤害,我不能保证能完全避免。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宋问心凄然一笑:“我明白……我明白!”她回转目光,凝视着欧阳俊生:“欧阳,你肯原谅我了么?我……”欧阳俊生已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泪眼已模糊。
  宋问心笑了,笑得很艰难:“欧阳……萧雨飞是咱们的亲外孙,你知道么?”欧阳俊生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忽地大声道:“问心,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每年五月五日,我都去给你吹了笛的,你听到了么?以后每年五月五,我也会去吹笛给你听……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是我惟一的爱人!”
  宋问心满足地笑了,缓缓闭上了眼,呼吸已停。她一生只做错了一件事,但却已令她用一生的幸福作了代价。但她终于赢得了欧阳俊生的谅解,纵死也可暝目了。欧阳俊生忽然仰天长笑,笑声中泪水滚滚流下:“问心,问心……我错了,我也错了!”他忽地起身,抱着她狂奔而去。
  宋如玉没有拦他。他明白,女儿生前不属于自已,死后也不属于自已。但他也满足了,女儿死前必竟叫了他一声——爹!欧阳绿珠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掩面奔去。宋如玉也没有拦她,只喃喃道:“去吧,都去吧!不属于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回首看着地上那滩碧血,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良久,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凝固,化为寒冰,凝为钢铁。宋问心之死并没有动摇他的意志,他的决心仍未有丝毫改变。
  为了心中的欲望,他奋斗了漫漫一生。牺牲越大,他要达成目的欲望反而更强烈。纵然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他也不会停手。无论如何,他不会因任何人放弃他的霸业。他做任何事历来都要一直做到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四十章 尘埃落定
  断魂崖上,已多了一座新坟。
  欧阳俊生一身素服,肃立在坟前。在他身后,冷香宫一众弟子也一身素服,肃手而立。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矗立。山风很急,吹得每个人衣裳乱舞。欧阳俊生与欧阳绿珠的归来,解开了所有的疑团与迷雾,却也带来了惊天的噩耗。
  欧阳俊生沉默良久,招手将月几明,叶秋烟,萧威海,欧阳绿珠四个晚辈叫至身前,缓缓道:“现在一切真相已经大白,当年之事都系误会,几番阴差阳错,加之月几圆从中作梗,才害苦了你们四人。现在月老夫人和问心都已死了,我再也不能让当年的悲剧延续下去。月几明,我现将爱徒秋烟许配给你,萧威海,我另将女儿绿珠许配给你。你四人要抛下过去种种,从此相亲相爱,让已经死去的能够心安,让还活着的能够尽享欢乐。咱们也不要再讲什么礼法,不须守孝三年,只待大事平定,便为你们举行婚礼。死者长已矣,我们这些生者,只有活得更快乐,才是对她们最好的祭奠与怀念。”
  四人齐声应了,个个泪流满面。幸福,曾经遥不可及,却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历尽曲折变故之后,奇迹般降临。
  李啸天对花溅泪道:“秋儿,去给你亲生的爹娘磕个头吧!”花溅泪点点头,走到月几明与叶秋烟身边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二人磕了三个头,认了爹娘。萧雨飞也走到萧威海与欧阳绿珠身边跪下,磕头认了亲。
  欧阳俊生眼含热泪,却露出欣慰的笑意,看着宋问心的坟,喃喃道:“问心,你都看见了么?我知道你走得太匆忙,还有诸多未了心愿,现在我都在你面前一一了结,你高兴么?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偏执。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能原谅别人,也是给自己机会啊,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让你我都白白苦渡了三十年青春!”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这大悲大喜,分分合合,人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忽然,一个弟子飞奔上崖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道:“宫主,信!”李思卿接过信来一看,随手递与萧雨飞。萧雨飞拆开信看了起来,神色初时惊疑诧异,逐渐变得凝重。
  花溅泪道:“是谁写的?”萧雨飞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是……宋如玉!”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静等着他说下文。“他说天下大变在即,叫我速去投奔他,他若得了天下,将来便要传位于我,而我若不应允,他将于八月十五日晚三更在泰山之巅相侯!”欧阳俊生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萧雨飞淡淡一笑,忽然将手中之信朝空中一抛,“唰”地一下拔出了断肠剑在空中划了几划,将那封信划成碎片。花溅泪的剑同时出鞘,闪电般将那碎片一一串在了剑尖上……
  夜已深了,薄薄的轻雾浮起在梅谷里。月光明朗,白步照人。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冷香小筑楼上的窗纱上仍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还有一月便是与宋如玉决斗的日子了。这一战的胜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存亡。敌我正是势均力敌,胜负难料,他们脸上虽平静,心中却都悬着千斤巨石。
  一团白影划过夜空,披着月华射入窗来,落在桌案上。是一只鸽子。花溅泪看过那鸽子带来的密信,随手递与萧雨飞,微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泰山之约不过是个诱饵。宋如玉的计划不错,他亲自出面将你我与爹爹、师叔他们诱往泰山绝斗,而月几圆趁着谷中空虚大举进攻;同时淮安王也已奏请皇帝,以剿匪的名义出兵。如此三面进攻,叫我们应接不瑕,疲于奔命,真好计划!只可惜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身边埋伏着咱们三十六死士的头一号死士,竟将秘密泄了出来。”
  萧雨飞道:“我们正可将计就计。当他们正得意洋洋、沾沾自喜时,也正是他们倾覆灭亡之时。”
  花溅泪道:“不错,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只是二姐她——咱们只能看着她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不仅不能劝阻,反而只能故作不知,纵容她的背叛也利用她的背叛——唉,爹爹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心中是何等悲痛。”
  萧雨飞道:“就算我们阻止了她行为上的背叛,也阻止不了她心的背叛。不过她这次背叛冷香宫,实际上也是我方一手安排的诱敌之计,到时可酌情减轻她的罪责,当罪不至死,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再多想,而应集中心力面对这泰山决斗。真不知我们能否取胜,我还从未这么没有把握过。”
  花溅泪点点头,低声道:“这一战我们要尽力而为,只许胜不许败。若不幸败了,咱们宁可死在一起也不能归顺于他……”
  萧雨飞笑道:“你放心,他所许诺的天下对我并没有诱惑力。我只想和你相守一世,平淡过一生。只是若我们实在不能取胜,也须得设法与他同归于尽,千万不能留他在这世上为害。”
  花溅泪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他竟能狠得下心来杀了师太,你……你们都是他的至亲骨肉啊!唉,江山与骨肉,权利与亲情,究竟孰轻孰重?谋划一生辛苦一世,纵然最终得了天下,当真就比举家团圆、妻贤子孝更快乐?当年祖师与他定下这四十年之约,就是要让他自己醒悟。不料他已八十高龄,却仍是如此执迷不悟。”
  萧雨飞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萧索之意,淡淡笑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从他组建聚雄会的第一天起,甚至他有这个想法的那一天起,就已注定了这个结局!”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正是这团圆之日却是骨肉相残之时。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也许根本无法分出胜负,他们三人的血将流在一起,共同染红那十六日清晨的红日。无论是怎样一种结局,那都将是极其惨烈的一幕。
  八月十日。萧雨飞、花溅泪早已在欧阳俊生、萧威海、欧阳绿珠、月几明与叶秋烟的陪同下去了泰山。谷中只留下了李夫人、李思卿与梅月娇。
  晚上,李夫人三人正在灯下议论泰山决斗之事。梅月娇始终未插一言,眉头紧锁,似有满腹心事。李夫人道:“阿娇,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梅月娇勉强笑笑:“哦,没什么,今晚天气好闷热。”李夫人道:“那我叫可心去给你拿一盏冰镇的酸梅汤来。”
  “哦,不,”梅月娇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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