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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凭什么你们两个都可以为兄弟不惜生死，却要我做孬种？龙三，要活，你替我和吹水活下去，我去为吹水报仇！”
“你，报的了么？”冷眼看着庄英俊，龙三漠然道，“懒鬼那样的一剑，都没能将他们斩杀，凭你，办得到么？”
“……”提到这个庄英俊的脸顿时胀的通红，“我呸，我不行，难道你就可以？”
并不理会死胖子的叫嚣，龙三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我可以因为我，本就是魔！”
话音落下的瞬间，龙三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头发无风自动，每一根都变成了血红色，身上更是透出一股浓重的死气，双眼瞬间泛白，透出一抹无情之色。
“恨天地无情，恨苍生无义，恨血仇难报……道不容我，我自成魔！”
轰隆隆！
一阵闷雷般的声音轰然响起，龙三体内的气息瞬间成十倍增长，一股大恨之意弥漫天地，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愤怒而咆哮。
道不容我，我自成魔！
一念入魔！
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斩在胖子的脖子上，龙三的眼内已然再无一丝生机，手臂微振，猛然将胖子的身体抛出了寒潮的范围。
做完这一切，龙三身上顿时爆出一股滔天魔焰，恨意无穷，一步之间也同样踏入了冰眼之中。
站在寒潮的边缘，无影散人却是早就已经被这一切惊呆了，自藏剑术之后，方寸展现出的生杀之术，便已经足以让他震撼了，然而现在，龙三这种原本毫不起眼的角色，竟然也爆发出了如此诡异的战力。
无影散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念入魔？
传说，只有当恨意滔天，已经刺透天地，再无法洗刷的时候，才有可能令人在一念之间踏入魔道，以献祭灵魂给魔头为代价，以那滔天的恨意与愤怒为滋养，燃烧体内的一切生机，化身为只知杀戮的魔头，以此来换取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复仇。
一旦完成了这最后的心愿，便会彻底失去意识与灵魂，变为人性傀儡，杀戮为生，直至战死！
这样的秘术，即便是在上古杀域巅峰时期，也属于禁忌之力，而且，触发的成功率可谓是万中无一！
这样的一尊杀神闯入上古杀域遗址，一旦经受上古杀域之内的杀意与尸体鲜血的洗礼，实力还会不断提升不为任何传承，所有的目的，就是复仇与杀戮，可以想象，这一次上古杀域之内，将掀起何等的血雨腥风。
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影散人心中那种不安却是越发的清晰了，诸多原本早就改失传的秘术接二连三的现世，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一次所有天阶中最顶级的存在，都聚集到一起，难道，上古杀域真的要再次出世了么？
倘若七王一帝真的尚在世间，那么他们隐忍了这么多年，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这一刻，无影散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似乎根本就不应该趟入这一滩浑水之中。
抬眼看了一眼远处，依然没有方寸出现的踪迹，无影散人的眉头却是不禁皱的更紧了。
原本消退的寒潮已经开始复苏，数息之间，便会将冰眼再次遮掩起来，根本无法进入了，难道方寸真的已经放弃了么？
原本心中坚定的念头，在这一刻，终于开始了动摇，或者……莫非，那个方寸当真是早就已经进入了冰眼？
与此同时，呼啸的寒潮再次泛起，转眼之间便将入口彻底封死，中断了路途……
第017章 欲望海
粉色的海洋，一望无边无际，找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岸。
静静漂浮在海面之上，方寸与王晓雪两人相隔不过几米而已，随着海浪起伏不定，然而，诡异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能够保持不变。
模模糊糊之间，方寸终于缓缓清醒了过来，身体依然疼痛，却已经能够恢复行动了。
一口气提起，方寸伸手猛然一拍海面，当即便从海中跃起，轻巧的落到了海面之上。
周围没有丝毫的参照物，便如同真的置身于大海之中一般，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方向感。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任何飞鸟，四处一片死寂。
默默运转御剑诀，恢复体内的伤势，方寸却猛然发现，在这里，自己伤势恢复的速度，竟然比平日要快十倍百倍，体内的受损的经脉几乎是在以一种能够清晰感觉到的速度恢复着，方寸甚至有一种感觉，只需要几柱香的时间，自己的伤势就能彻底恢复。
几乎瞬间，方寸便猛然反应了过来，这海水有问题，毫无疑问，这样的恢复速度实在太过诡异了。
“这是哪？”说话之间，王晓雪也同样清醒了过来，眨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苦笑着摇了摇头，方寸随即说道，“我们运气不错，似乎是被打入了冰眼，此地应该是在上古杀域，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有些为难的看着方寸，王晓雪轻声道，“人家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呢。”
心中微微一动，方寸随即摇头道，“这海水似乎有问题，你运行一下灵力，恢复的速度是平日的百倍，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真的么？”好奇的欢呼了一声，王晓雪随即兴奋的在原地运行起了灵气，飞快恢复着伤势。
海水沁透王晓雪的衣衫，原本便妖娆的身体，此刻隐约从湿透的衣衫之中看到曼妙的身材，一瞬间，一种难以抑制的欲火骤然从方寸的心底升起，那是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波侵袭着方寸的意志。
从踏入这个世界之后，方寸还一直没有碰过女人，意志力已经变得异常薄弱了，若是平日或许还不明显，然而此刻，却仿佛同样十倍百倍被放大了一般。
“喀嚓！”
用力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微微闭上眼睛，方寸心中默默念诵方寸典，试图平抑自己的心情。
然而，这一刻，方寸却仿佛能够清晰的嗅到那种属于女人的淡淡体香，感觉到了如丝绸般的肌肤，无数的幻影疯狂的涌入脑中，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这些欲望驱除出去。
“咦，你在干嘛？为什么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寸耳边再次想起了王晓雪的声音，尽管这话本身并没有什么异样，然而，对于方寸来说，却简直如同赤裸裸的诱惑一般。
下意识的，方寸一把抓向王晓雪，瞬间对方拉入自己怀中。
肌肤相亲，这一瞬间，那种真实的触感，更是几乎彻底冲碎了方寸最后一丝意识，仿佛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疯狂的占有这个女人。
管她是什么人，管他这一次到上古杀域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只有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才是唯一的真实。
“不要，你要干什么？人家……人家还没准备好呢。”媚眼如丝，王晓雪轻轻伸手去推，只是这样的推荐，却简直就像是赤裸裸的诱惑，无论是那语气，还是说话的神态，都媚入骨髓，足以引的任何男人疯狂。
别说此刻受到这粉色海水的影响，欲望百倍放大，便是平日，这样的诱惑又有几人能够拒绝？
手指已经落到了王晓雪的身上，一把扯开了那一层薄薄的蓝色长裙，嗅着那沁人的芳香，感受着那炙热的肌肤，完美无瑕的精致面庞，欲念沸腾，几乎根本就无法自持。
“噗！”
然而就是下一刻，匕首骤然从王晓雪的咽喉划过，瞬间带起一抹血色，至死王晓雪的眼中还带着一种惊恐与不可置信的色彩。
杀意滔天，方寸的眼中再次变得冰冷无比，森然开口道，“你其实应该再伪装的真实一些……只有魅惑，没有杀意，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晓雪，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杀意沸腾，一瞬间，心中再次观想出七杀碑，恐怖的杀意倒卷而出，甚至引动着海面卷起一股恐怖的漩涡。
“咯咯，有意思的小家伙，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反而喜欢杀么？”原本已经被斩杀的王晓雪身体微微一动，原本已经被割断的咽喉再次还原，仿佛从来就没有受过伤一样，再次出现在了方寸的对面。
眼皮微微一跳，方寸身形骤然暴起，脚下猛然一踏海面，行字诀展开，匕首再次抹过王晓雪的咽喉！
“喜欢杀么？那人家就让你杀个够呢！”咯咯的笑着，转眼之间，海面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的人，王晓雪，柳飞羽，柳吹水，庄英俊，龙三，惜花公子，甚至是红鸾郡主，小丫头……所有方寸在这世界认识的人，似乎都全部出现在了方寸的身边。
这一刻，方寸的心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的犹豫，然而，下一刻，便是更为恐怖的杀意沸腾而出！
七杀剑典自行催发而出，血红的杀字，仿佛透着幽芒的死亡符号，所过之处，一片血色，尸骨成山！
衣衫尽染血！
方寸的灵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怎么挥霍都根本用不完，白色的衣衫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然而，心中的杀意却愈加的沸腾，仿佛不继续杀下去，心中的愤怒就无法发泄出去一般。
时间仿佛已经根本不存在了一般，方寸甚至记不住自己杀了多少人，这些人根本就杀不完，死了一批又换上一批，永无止境！
方寸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杀，忘记了，究竟想要做什么，七杀剑典不断的展开，心中一次次观想七杀碑。整个人仿佛都彻底被杀意控制了一般。
欲望沸腾！
杀戮也同样是一种欲望，此刻被百倍放大，却是已经真正隐约让方寸有了迷失本心的趋势。
意识渐渐模糊，方寸的灵魂甚至也已经有了消散的征兆。
隐约间，方寸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那叱咤风云的日子，春风得意，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
……
“咦，老头，你怎么来了？”刚刚杀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少年慢悠悠的收起匕首，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身影，顿时兴奋的蹦了起来，“哈哈，我还说过些日子回山上去看你呢老头，你怎么来了？”
老人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
“喂，老头，你干嘛？你这阴森森的目光，我看着害怕。”少年心中不知道怎么，隐约有些发虚，小心的看着老人说道。
沉默了良久，老人终于轻声开口，“我来杀你。”
“！”一瞬间，少年顿时被吓了一跳，“哈哈，老头，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你的徒弟啊。”
老人并不答话，只是默默从背后取下一根竹仗，遥遥指向少年。
虽然那只是一根竹仗，然而这一刻，少年却顿时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那是一种只有生命真正受到威胁之时，才会出现的了强烈预兆。
这一刻，少年才真的是怕了，老人的实力他非常清楚，若要杀人，竹仗和剑，和枪都没有任何差别。
一瞬间，少年已然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匕首，难以置信的盯着老人，“为什么？老头，你是我的师父，是我心中唯一牵挂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杀我？”
“你杀孽太重，自今日起，便再不是我弟子。”老人淡然开口，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简单之极的事情。
“为什么？就因为我杀了这些人？老头，是你说的，我可以做一个刺客刺客杀人，难道有什么不对么？”少年几乎已经快要疯了，歇斯底里的呐喊道。
“因为你不知为何而杀！”老人漠然摇头，平静开口，“我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杀了我，你便还可以做那个叱咤风云的杀手，天下再无人可以制衡的了你。”
“……”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老头，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什么！”
“我数到三，若你不出手，我便取你性命。”老人平静的看着少年，眼中不带一丝感情，冷冰而冷漠。
“……”握着匕首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已然隐约有些发白了，少年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一！”
老人仿佛并没有看到少年的变化一般，平静开口，仿佛昔日在方寸山上与少年玩捉迷藏时一样。
“老头，我答应你，不再随便杀人，行么？”少年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了，却浑然不觉，眼中带着一丝哀求之意。
“二！”
老人的眼中已然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少年口中的求恳之意，自顾自顾的开口。
“……为什么，老头，为什么你要杀我？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不愿给我一次机会么？我跟你回方寸山行不行？我不想跟你动手，求你了，老头！”
“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头手中的竹仗骤然点出，虽然不快，却给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杀意凛然！
第018章 刺客的道
竹仗缓缓点出，杀意凌然！
这样的一击，避无可避，然而却并非毫无生机，老人的竹仗速度不快，所以，如果同时出手，或许也有机会在竹仗点到自己之前将之斩杀。
少年握紧匕首的手一直在颤抖，却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攻击在凌厉十倍，少年也敢于拼死反击，即便当真不敌，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偏偏面前这个人，却是自小将自己带大的师父，亦师亦父。
眼睛微微闭上，少年终于彻底放下了一切杂念，仿佛一切在这一刻都停滞了，心中的杀意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啪！”
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记，然而预想当中的死亡却并未降临，少年眼中透出一丝狂喜之色，几乎没有落下泪来，“老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杀我呢。”
轻轻叹息了一声，老人摇头道，“痴儿，竟自不悟。”
“啊？”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人，少年一时间，却是已经有些迷糊了。
“你，为何不对我出手？”老人平静望着少年问道。
“我的命是师父给的，这一身的本事也是师父给的，纵然是死，也不敢向师父动手。”听到这，少年顿时整容，认真的开口道。
微微颔首，老人轻声道，“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你，可有所悟么？”
“……”听到这，少年这才隐约有些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一时间，心念电转，却是不禁有些痴了。
当竹仗落下来那一刻，他心中也曾有过挣扎，也曾有过迷茫，有对于死的恐惧，有对于老人的怨恨，然而，最终这一切却终归都归了尘土，当最终放弃反抗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看开了生死。
可是，这便是老人想要他明悟的东西么？
“你不知为何而杀。”轻轻叹息，老人缓缓开口道，“杀念太重，便会迷失本心，若你还是不明白为何而杀，终有一日，即便是面对我，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那时候……你便会成为一个被杀意控制的傀儡，这样的弟子，杀了倒也干净。”
“……”这一刻，少年不禁满头的冷汗，心中不觉有些发寒，若是真有一日，连面对老人，他都能痛下杀手，那种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刺客，并不是杀人狂魔，你终究还是不明白，究竟什么是刺客。”微微摇头，老人缓缓说道，“就拿今日这两人来说，你为何要杀他们？”
“因为……因为他们讥讽我。”说到这，少年的心中突然有些发虚，又补充道，“而且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还能拿到钱。”
“为一己之私杀人，这样的人，是杀手，不是刺客。”老人摇头道，“你，可曾答应他们吐出财产便，饶之不死？”
“……”少年不敢答话，默默低下了脑袋。
“刺客重诺，若当真答应了别人，纵百死犹未悔也。”
“……”
“刺客心中有自己的信念，有属于自己的道。”老人轻轻点着竹仗，平静说道，“明悟你自己的道，明白你为何而杀人，这样即便屠杀万人，心中也不会有半点执念，不会被杀意控制心神。”
“你读史书，可记得白起？”
“白起，好像不是刺客吧？”少年不解，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兵，世人皆谓之嗜杀，却殊不知，起之坑杀，乃是为秦之一统，心存信念，便是上戮苍天，下屠苍生，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这便是他的道故而，白起虽坑杀数十万，亦不为嗜杀。”
“！”一瞬间，少年的心中仿佛隐约闪过了什么灵光，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你心中的信念又是什么？若有一日，需要你牺牲性命，去坚持你所要坚守的信念，你能够做到么？”
“……”
“若有一日，我迷失心智，要毁灭方寸山，大肆出手屠戮苍生，你，是否杀我？”
“……”
“这世上，究竟什么才是你所想要拼死守护的东西？”
“……”
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刺的方寸心中一阵生痛，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额头之上满是冷汗。
老人也并不着急，只是平静的看着少年，等着他细细思索。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移星落，转眼之间，少年却是在这原地站了一夜。
等到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老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仅仅只是那一番如晨钟暮鼓般的喝问，回荡于心中。
“老头，我明白了……我杀人只是因为我想要杀人，我心中自有道德底线，自有天地乾坤！”默默抬头，少年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坚定之意。“吾心即是界是非对错存乎一心，这，便是我的道！”
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之色，少年缓缓摇头，“你问我，是否会对你出手……老头，纵然是这世间毁灭，苍生死绝，我也不会对你加一指之力于我来说，有一种感情值得以生命守护，纵万死不改我意。”
“除此之外……世间无我不可杀之人！”
视线再次落到那两人的尸体之上，少年轻声叹息道，“若再遇到这二人，我扔会出手杀之，只是再非为一己私欲，而是因为……他们该死！”
少年清楚的记得这两个纨绔做过什么，可以说是劣迹斑斑，若非有长辈照拂，只怕早就已经够枪毙十次的了。
脚下轻轻一点，少年转瞬之间，借着刚刚升起的阳光，瞬息消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