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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云尴尬,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直接说好,好像一瞬间被他自信耀眼的目光吸引,直觉地就相信他了,然后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别说别人不懂她,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
“你不觉得我像是来诈财的?”他看着她,心中澎湃汹涌。
如果有人说他找一个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小学同学合伙开公司根本是疯了,那么柳云云在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的情况下就答应投资他创业,更像神经病。
他爱死了这种默契,爱死了这么特别的女人,跟他简直就是绝配。
她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你不是。”
范柏青瞪大眼。“你这么好骗啊?!千万不要从男人的外表判断他是不是骗子。”
“不然呢?”他到底是来说服她答应,还是来说服她拒绝?
“没事,那就这么说定了,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宙斯公关公司’。”
“公关公司?做什么的?”
“其实工作内容跟你们礼仪公司差不多,只差服务对象不同。”他‘非常简略’地说明。
“喔……”尽管还是不懂,可是她却没有丝毫不安或忧虑的情绪,与其说她对范柏青有信心,倒不如说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放心,我不是诈骗集团,以后我管事,你管钱,另外,我现在在广告公司的两个伙伴也会跟着我创业,有他们两个人在,加上我们,一切就搞定了。”
“我管钱?”
“没错,如果是你,我就放心把财务交给你管理,我这个人对数字完全没概念,让我管财务保证三个月关门大吉。”
“喔……”他是疯子,柳云云这么想。
她是很确定他不是坏人,可是,他并不了解她啊,居然还让她管帐?都没在看社会新闻的吗?
“接下来,我们有得忙了。”他看来很开心,仿佛只要她点头,一切难题都解决了。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柳云云不禁莞尔,被这么无条件地信任着,一时间,连情绪很少波动的她竟也感觉到胸口发热。
第二章
三个月后,‘宙斯公关有限公司’热热闹闹地成立了,公司成员只有四名——会计兼电话总机柳云云、创意总监范柏青,业务经理马雅,以及企划经理兼打杂的隋爱玲。
公司地址选在木栅区一间近四百坪的旧仓库,这是范柏青的伯父在磁砖公司迁厂后留下的废弃仓库,租金相当便宜,为了创立这间公关公司,所有人都将用得上的人脉派上场,极尽简约,公司也没装潢,几张办公桌摆在偌大空旷的办公室里,说话的时候还会出现回音。
这就是‘宙斯’克难的草创时期,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但没有人感觉辛苦,没有人感觉疲惫,因为每接成一个案子、顺利完成一个活动,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马雅和隋爱玲对范柏青的另一位合伙人柳云云十分好奇,一天下午,范柏青到广告公司谈些事情,两人决定探探八卦。
“你跟柏青只是国小同学,毕业后就没再见过面,然后,他找你一起创业,你就一口答应他了?”隋爱玲问柳云云。
“嗯。”柳云云点头。
“你哪来的勇气?!你不觉得他疯疯癫癫的,有时候很变态吗?”隋爱玲刚进广告公司的时候常被范柏青捉弄,所以,觉得他很变态。
柳云云认真地思考半晌,最后温吞地说:“其实我们不熟。”
“赫……”马雅被她吓到,这个女人的逻辑比范柏青还跳TONE。“不熟?那你敢把钱投资在他身上?”
“你觉得他不适合创业?”柳云云对马雅的反应感到纳闷。
“也不是不适合,他虽然看起来不大可靠,倒是真的很有才华,要不然我跟爱玲也不会他说一句就跟着跳槽过来。”
“那就好。”柳云云点头。
“你该不是听马雅说才知道柏青很有才华?”隋爱玲惊讶地问。
“他从小就很聪明,功课、运动、美术什么的……”她努力回想。
“她跟柏青真的不熟。”马雅告诉隋爱玲,确定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暧昧’。
“我也是这么想。”隋爱玲附和。“她只跟小时候的范柏青很熟,完全不晓得他长大后变成什么德行。”
“其实我们小时候也不熟。”柳云云解释。
马雅一副‘我了解’的表情,范柏青这家伙不去当‘诈欺师’真的是浪费了他的天分,他就是有种能够轻易得到别人信任、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傻傻地跟着他往海里跳的本事。
马雅拍拍柳云云的肩膀。“基本上你是上了一条贼船,不过幸好还有我跟爱玲在,不会让这条船沈的。”
“嗯,我知道。”柳云云也信赖马雅与隋爱玲,就像信赖范柏青那样的信赖。
“噢,怎么办……”隋爱玲突然发出一声怪声。“我发现我好喜欢云云喔……”
该说柳云云太单纯,还是范柏青太狐狸呢?怎么有人可爱到莫名其妙地被人拐来开公司,而且一点都不担心公司会赚钱,还是三个月就倒闭。
因为隋爱玲也是看来强悍,事实上是很单纯的女人,所以认识一样心思单纯的柳云云,就觉得很对味。
“我也喜欢。”马雅热情地给柳云云一个拥抱。“你有一种很吸引人的气质,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教人喜欢,先说,我跟美女通常都不对盘的。”
“我也要抱一下。”隋爱玲用行动表示欢迎这位新伙伴。
“干么干么?我一不在,你们居然饿到对云云下手?”范柏青从外面进来就见到三个女人抱成一团。
“呋!说得好像我们对你多有兴趣似的……”马雅立刻吐槽他。“我们两个现在比较爱云云,不爱你了。”
“蛤?”范柏青夸张地挑眉,冲过去凑一脚。“那我也要爱云云。”
说着,三个人将柳云云团团包围住,争着谁比较爱她。
柳云云的个性很慢热,遇到这三个‘人来疯’的同事整个呆住了——为什么他们要‘争着’抱她?她又不是玩偶。
“走开,你这个花心烂萝卜。”隋爱玲踹他。“不要污染我们纯洁的云云。”
“我什么时候花心了?”范柏青错愕。
“三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不是花心是什么?马雅也是。”隋爱玲是爱情保守派,是爱了就要白头偕老的,所以无法理解范柏青和马雅怎么可以同时跟那么多人交往。
“这个是幼幼班的……”范柏青和马雅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你就是这么死心眼,才会被你男朋友吃得死死的。”马雅乘机机会教育她。“我们女人谁不想嫁一个最好的男人,既然要最好的,不多参观比较怎么分得出谁好谁坏?”
“没错、没错,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经验的累积,多尝试,不要怕失败。”范柏青补充。
隋爱玲当然说不过马雅跟范柏青这两个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辩论高手,只好转向柳云云求救。“云云,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狡辩?爱情本来就应该忠诚,对不对?”
柳云云很认真地听隋爱玲诉苦,也一脸严肃地思考。
三秒过去……
十秒过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她的答案,范柏青也很好奇她的爱情观。
柳云云没谈过恋爱,也觉得各有各的道理,一时间很难判断谁对谁错。
“不如……”最后,她说:“猜拳吧。”
三个人瞬间倒成一堆。
范柏青笑到趴在桌上。“PEACE!不错、不错,我们就来猜拳。爱玲输的话加入我们的爱情探险队,我跟马雅输的话就守身如玉三个月。”
不过,另外两个女人早就被柳云云独树一格的解决方案给笑到不支倒地,根本没力气猜拳。
尤其他们见柳云云还一脸纳闷,就更笑得东倒西歪了。
柳云云虽然不大明白,有必要笑到全部叠在一起?不过,渐渐地被他们夸张的笑声感染,露出一抹浅笑。
这是一个愉快的工作环境,而他们就是最棒的工作伙伴。
隐约中她感觉到,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将紧紧地系在一起。
范柏青维持同一个姿势已经快十分钟了——握着笔杆,双眼注视柳云云,嘴中不停喃喃自语,写下脑中一闪而过的各个辞句,最后再从这些看似有点关联又没有直接关联的字句串出一个发亮的点子,这是他的脑力激荡。
“……中秋节、玻璃纸、马赛克、教堂……裸女、仙女、气质出众但冷若冰霜的美人……”
柳云云按着计算机,尽管范柏青的喃喃自语像一只挥不走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她始终沉稳地低头算帐,直到他发现她仿佛老僧入定,完全不受他千扰,开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小学生、公主头、坐窗边、恰北北……”
她顿了一下,知道他在说她,可是她什么时候‘恰北北’了?
“羞羞脸,柳云云爱范柏青……”他故意颠倒事实。
柳云云果然很沉得住气,不为所动,继续整理帐目。
范柏青当初拍胸脯说‘创业很简单’,不是过分自信,公司的业绩每个月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这个看起来几乎没有正经时候的男人,原来不是光说不练。
“你真是一个很难勾引的女人。”范柏青终于忍不住对柳云云抗议。“为什么不理我?”
“咦?你在勾引我?”
“我是试图要引起你的注意。”
“直接叫我不是比较快?”而且,他就坐在她右边,拍个肩什么的也很方便。
咚!范柏青倒在桌上,悲惨地解释:“这是一种生活情趣。”
“是喔……”她很纳闷。“我不大懂,不好意思。”
“你有没有尖叫过?”从小,她给他的印象就是安安静静,上课不说话、不传纸条,下课也不会蹦蹦跳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一般女生会做的事,她都没有。
“为什么要尖叫?”
“比如看到蟑螂啦、踩到狗大便之类的,或是突然被什么吓到,就大声尖叫。”
“蟑螂很可怕吗?”她侧头想了想。“踩到狗大便的话,擦干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尖叫?”
咚!他再次扑倒桌面。
想想也对,车祸现场支离破碎的尸体她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是她觉得可怕的东西。
“哭呢?看到很悲惨的电影,感人的画面,情不自禁地流下悲伤的眼泪。”
她又努力回想,然后认真地告诉他:“我很少看电影……不过,我喜欢周星驰。”
“生气呢?什么事会让你生气?”他紧接着问。
她微皱起眉头,显然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大笑呢?你有没有大笑过,像这样——”他仰起头,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拍桌子。“哈哈哈……哇哈哈、笑死我喽!”
“这样看起来很蠢。”
“呃?!咳、咳……”范柏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清喉咙后不可思议地看她。“你的人生竟然无法分辨出喜怒哀乐,我猜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嗜好。”
她太特别了,像一张白纸,真的就是一张白纸,他对她的好奇比十几年前更浓烈了,好奇这张白纸底下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末发现的美丽图案。
“折纸算吗?”
“折莲花、堆罐头塔都不算。”那是她在葬仪社的工作,不能算兴趣。
“不只莲花,我还会折房子、车子、桌椅、动物……”
“哦?”他兴奋地点头,对嘛,这样才像个人。“那算很厉害喔!”
“如果客户有特别的需求,像现在每个人都会用到的手机、电脑、电视,我也折得出来。”
“什么客户?”他意识到这话里有玄机。
“葬仪社的丧家,烧给亡者的。”
“果然……”他被她打败了,这个女人好强,完全活在一个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世界。
柳云云见他趴在桌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要再问她,于是,她又继续按计算机。
范柏青抬起脸,下巴搁在桌上,呆呆地望着柳云云。
通常形容一个女孩子很美会说她美得不像人间的女人,这句话恐怕只有套在柳云云身上才适用,她根本是外星人。
原谅他用这种方式形容,因为他一向自恃创意十足,可是这颗无人能比的脑袋却完全搜寻不到能够形容她的辞意。
他肯定是上辈子烧很多好香才能遇到这么一个奇特的人,每个问题的答案都令他拍案叫绝,太对他的味,他开始觉得浑身是劲。
“你谈过恋爱吗?”他又有问题想问了,这个女人好妙,他想了解她。
“没有。”
“不可能吧,没有男人追求过你?”
“好像有吧……”她回答得有点不确定。
“那为什么没谈恋爱,没有你喜欢的?”他就说嘛,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没人追。
“就不了了之。”
“我懂了。”有些男人死要面子,不敢明目张胆的追,就担心被拒绝,尤其对手又是通常面无表情的柳云云,让男人很没把握啊!到最后,肯定愈追愈没自信,然后就不了了之。
“你懂?”她有点惊讶。
“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经验很重要。”他得意的咧。
“喔。”她随便敷衍一下,没打算听他长篇大论的爱情史。
“那我来追你好不好?”
“不要。”她核算完一间厂商,将单据装订归档。
“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好伤心,一定是受隋爱玲影响,把他想成十恶不赦的爱情诈欺犯。
“不用考虑。”
“为什么?”
“为你好。”
“咦?这话怎么说?”
“一言难尽。”她边回答他的问题还能边按计算机,神乎其技。
“没关系,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愿意听你说。”
她终于抬起头看他。
他拉开微笑,一脸诚恳。
“不想说。”她淡淡地回了句,又低头继续工作。
范柏青深受打击。
“你看看我——”他将椅子拉近她,急忙推销自己。“又高又帅多金又有才华,幽默风趣、温柔体贴,好多女人抢着要,抢着倒追我。”
“我不喜欢跟人抢。”指尖的计算机持续‘嗒嗒嗒嗒’响,显然她没有将他讲到天花乱坠的优点听进耳里。
“你不用抢啊,现在是我追你。”
“不要。”
任凭范柏青说破嘴,搬出十八般武艺,甚至到最后跟柳云云杠上了,从开玩笑到卯足劲要说服她做他的女朋友,柳云云始终只给一个相同的答案——
“不要。”
“呼……不玩了,好累……”范柏青瘫在椅子上。“幸好你是我的合伙人,不是客户,太硬了。”
就算是业务达人马雅遇到柳云云这个客户,也要投降。
“因为你话太多。”她好心地倒茶给他。
“谢谢……”他喝口茶,大吐一口气。“看来我有行情下跌的危机,不只马雅、爱玲,现在连你都把我当成拒绝往来户。”
“你很像上门推销百科全书的业务员。”柳云云好笑地看着他,清楚他从头到尾都是闹着她玩的。
“可惜我这本百科全书对你没有吸引力。还好我们公司的业务经理是马雅,不是我,不然业绩肯定很难看。”他大笑。“不过,我觉得你也很不错。”
“怎么说?”
“能够逃得过我的魅力,不简单。”
“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你自己。”她被公司另外两个女人带坏了,忍不住想吐槽他。
“我就知道我们有默契。”他勾勾她的肩。“既然你对我免疫,那我们就做对方一辈子的知己,爱情这种东西其实不可靠,一旦结束什么都没了,朋友好,长长久久的。”
范柏青心想,怎么听起来很像是在帮自己找台阶下?
“一辈子的知己……”柳云云微微一笑,长长久久,听起来很不错。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就像喜欢马雅、喜欢爱玲一样,你们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三个女人。”
“嗯。”她接受他这种喜欢。
范柏青聊完心情大好。
他喜欢柳云云,不管她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他就是喜欢她,这份特殊的感情竟从小时候一直延续至今,丝毫不变,或许,这就是他再见到她时冲动地决定创业的理由。
他想将她留在身边,单纯的,只是这样一个念头。
晚上六点多,马雅打电话说约客户吃饭,不进公司了,隋爱玲也还在厂商那里讨论事情,范柏青收拾桌面杂乱的文稿,将柳云云从一堆单据中救出来。
“肚子饿了,走,我请你吃饭。”
“不等马雅跟爱玲回来吗?”她收拾桌面。
“她们还在忙,而且等等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绝对不能让那两个女人知道。”
她‘喔’了一声,没多问什么,静静地跟随他的脚步离开公司。
范柏青驾车载柳云云在车阵中穿梭,她很少外出,所以对所在位置十分陌生,不过看得出来渐渐离开车水马龙的市区,往郊区方向行驶,路途遥远。
他转头看安静的柳云云一眼,想着两人未见面的这些年,她经历了哪些事,她的性格又是怎么养成的?
她跟他很不一样,有种太过早熟的豁然,像平静的湖水,安安稳稳,对周遭的的变化从容以对,但,这样好吗?年纪轻轻的,却过着像半隐居的生活。
他想把她拉出来,走入喧闹的人群中,让她感受世界的美丽。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范柏青将车子停在停车场,连自己也觉得开一个小时的路程只为吃顿饭,实在很有心。
柳云云下车,转身望向停了二十几部车子的大停车场,远远看去,感觉很乡下,凌乱的两、三层透天房子中掺杂着古老的平房,狭小的巷道尽头有座传统菜市场,巷子两侧有倚门而坐的老人和赤脚玩耍的孩子,气氛宁静和谐。
“这是我最不希望生意兴隆的一间店。”范柏青下车后说道。“所以才不带马雅来,她一知道啊,差不多半个台北市的人就全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生意愈好,就要愈早预约,不能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我是个自私又贪心的男人。”
“我没看见餐厅。”巷内有杂货店、米行、机车行、脚踏车店,卖吃的小店也就只有一间阳春面。
“因为这间店没挂招牌。”他笑。“跟我来。”
她跟着他走入停车场旁边一条更小的巷子,很快,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在这么隐密的地方?”先不说这小镇有多偏僻,就是她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一百次,也不可能会发现巷子里的巷子藏着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