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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道别,孙郁巧叫了计程车,童谨宜目送她离去,直到黄色的车子远离,她才转身走向自己停放在路旁的车。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熟练地将车驶上车道。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股闷在胸口悲伤沈重的气,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才能毫
无保留地全数呼出。
她的心是哀伤的,她从没想过自己放纵的行为,会伤及一个小生命。
诚如郁巧所言,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对她腹中的小孩的确不公平,她应该接受郁巧的建议,在胎儿还小时,尽早解决。
红灯,她停住车子,双手手掌摊开,覆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里头孕育了一个生命,也许是男生,也许是女生;也许会继承他太阳般的笑容,也许会承续他迷人的风姿……
她希望孩子能像他,她希望能在孩子的身上,找到她所熟悉的身影,找到那股沾染著阳光的气息。
绿灯,身后车子不耐等候的喇叭声将她唤回现实,她叹了口气,放开脚上的煞车,再踩油门,朝出版社的方向驶去。
男人在对街看到了她。
她刚停好了车,正在车外左瞧瞧、右看看地打量著自己停车的角度是否恰当。
男人因她可爱的动作而笑了。
不难猜测她为何会开小车了,她停车的技术的确有待改进。
似乎觉得停车的角度很满意,他看到她站直身,嘴角漾开得意的笑容,但,也许因为心有烦事,这样的笑容并没持续多久。
紧接著,她走进那家她常去的咖啡连锁店,自动门在她身后阖上,阻挡住他的观察。
他过了马路,在咖啡连锁店外的路树旁,奸整以暇地等待。
一如往例,她捧著一大杯的咖啡由店内走了出来,突然,她在门口顿住,眉头深锁地思索著,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又踅回店内。
再出来时,她另一手又拿著一杯柳橙汁。宁愿一手捧著一杯,她还是坚持不用纸袋,这个女人的确很有环保观念。
他审视著她,发现她的模样似乎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有了改变。以往挂在嘴边的甜美笑容不见了,转而沾染上惹人心怜的忧伤。
外形上也似乎变得更加纤瘦,完全不像是怀有身孕的女人。
季言涛紧皱著浓眉,迈开脚步,坚定地走向前。
童谨宜低著头,小心翼翼地走路。突然,一个像山一般的身影笼罩住她,她看到一双闪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心,莫名一悸。
童谨宜顿住脚步,抬头迎视挡路的人。
老天……
“是我。”男人说。
她望著他,忍住猛然袭来的昏眩,震惊的感觉像狂风暴雨般打在她的身上。她压根儿没想过,半个小时前才在医院门口把自己吓个半死的男人,竟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童谨宜吞下喉中的梗塞。“是你,真巧。”她别过视线,避开他炯亮,且审判
意味浓厚的眼。
“喝咖啡配柳橙汁是最新流行吗?”他指著她手中那两大杯饮料,揶揄地笑着。
羞赧的红潮跃上童谨宜的双颊,让她苍白的脸色顿时亮了起来。
“我曾听怀孕的同事说过,怀孕时最好不要喝咖啡。”她诚实回答。
男人指指那一大杯的焦糖玛琪朵。“那你这个打算怎么解决?”
她耸耸肩,扯开嘴角。“我同事会喝。”
男人笑问:“那,介意请我喝这杯咖啡吗?”他指著咖啡连锁店设在户外的露天座椅。
童谨宜凝视著他,对他约她的举动有点惊讶。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应该就像船过水无痕一般……
如果够聪明、够理智的话,她不该接受这个邀约,她不应该和他牵扯太多,这样的人,不是她能理智以对的。
她想以公司还有事的理由回绝,但他早从她迟疑、畏怯的举止中看出她的拒绝之意。他接过她手中那两大杯饮料,直接“绑架”了她的饮料,逼她就范。
“请坐。”他拉开一张铁椅。
童谨宜踌躇了一下,终是坐了下来。她看著他就座,还刻意选在风口,体贴地替她挡去冻人的寒风,甚至替她的饮料插上吸管。
他是个体贴的男人,如能得他所爱,应该会很幸福吧!她苦涩地想著。
男人审视著她,炯亮的双眼显露出他惯有的自信和霸气。
“我姓季,言语的言,浪涛的涛,季言涛。你的主治医生季言誉是我的妹妹。你呢?”
他在自我介绍,这种情况让她有种昏眩的不适。她已怀有他的孩子,但两人的关系,竟只到自我介绍的阶段。
“我……”童谨宜冰凉、颤抖的双手在大腿上交握。“我姓童,儿童的童,谨慎的谨,宜人的宜,童谨宜。”
“谨宜?”男人低沈地笑开。“你的名字很适合你。”
“谢谢。”
季言涛端起咖啡就口。“那天早上你怎么回去的?”他回想起自己清醒时,那种少了温暖的失落感觉。
“呃?”她没料到他会提起那天的事,因此有些错愕。她眨了眨眼,吞下喉间的梗塞。
“我……我叫计程车。”
“你可以叫醒我,让我送你回去。”
“这不太好意思,你已经帮了我。”
季言涛以深沈的目光审视著她。她冷淡保守的模样,和那晚与他激情一整夜的女子不同。少了迷药的催情,那股狂野性感的模样虽已不复在,但她的身上依然保有他记忆中淡雅的香味。
“严格来说,我并没帮你,只是登徒子换成了我。”
童谨宜摇摇头。“你不是,是我失控了。”
季言涛笑开,空气中飘荡著他低沈的笑声和焦糖玛琪朵的香甜味。
“你很特别,一般而言,在那种非自愿的情况下,女人都会哭哭啼啼的。”
她再摇头。“我不特别,这只是事实。”
“你很理智。”
她点头。“是。”
“好,”季言涛敛去笑容,原本如阳光般开朗的模样消褪,眼光转变为犀利迫
人。他倾身向前,问道:“重点来了。”
他审视著她,收尽她的憔悴及无助。
“你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他丢出了心中的问题。
第三章
“什么?”
她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她以为,就算他知道她怀孕了,也不会把这个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想在一夜疯狂之后多了这样的责任。
“你知道我的问题,也知道我的怀疑的确有可能。”
她望著他,他神色自若的模样,仿佛在谈论的问题,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而不是一个小孩、一个未出世的生命。
那,她该怎么回答?
答“是”,接著逼他就范,要他负责,然后在法律上拥有这个男人?
还是答“否”,让两人断了这唯一的交集,从此天地不相连,永不再见,她依然只能在心中回味著那一夜,和暗暗私藏自己的爱恋?
世上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在路上遇到了他;她在新年派对夜里遭人下药,他救了她,自己则自愿委身于他……
本以为和他的“意外”到那夜为止,只是想都想不到她竟然怀孕了,且她怀孕所看的产检医生竟还是他的亲妹妹!
这一切,这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切,也真只有巧合二字足以形容。
“的确有可能。”她说。
“那你的答案?”
“我不知道。”她平静地回答,这是她给他的答案。
他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你关系复杂到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童谨宜冷冷地凝视著他,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体内正快速燃起愤怒之火,原本的无助和哀伤完全消失。“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个疑问。我所考量的是,这样的私事,我是否有必要告诉你?”
季言涛挑起眉,玩味地勾起嘴角。“原来你的脾气并不像外表一样柔情似水?”
童谨宜扯著笑。“好说。”
“如果季先生没有任何问题,我先走一步了。”她欲起身离去。
“等等。”季言涛以犀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你还没回覆我的问题,孩子是不是我的?”
她冷淡地看著他,原本清澈的眸子,因内心的暗潮汹涌而显得黯淡无光。“我已经回答过了,这是我的私事,我毋须向一个陌生人说明。”
垂首,她回避季言涛投射而来的怒目,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根濒临绷断的弦。
“童小姐,你必须明白,依我们曾经发生过的情事来看,我们绝对不只是陌生人。”他的手掌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她皮肤光滑的触感,而她竟说他们只是陌生人?!该死!
童谨宜猛然抬头,一触及季言涛嘲讽、审视的愤怒目光,她不禁咬著下唇,忍住欲崩溃的情绪,稳住声音道:“季先生言重了,那晚的事,我相信对季先生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他嘲讽一笑。“放不放在心上,是我的私事,你毋须去猜测我的想法。你只须告诉我,你所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相信我有绝对的权利知道这个答案。”
她撤离视线。“我不想回答。”
“是吗?”他起身,走近她的座位,俯身,单手撑著桌面,另一手勾起童谨宜颤抖的下颚,直视她布满恐惧与慌乱的表情,火亮的眼像是要将她燃烧一般!
“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有多么的精彩丰富,我只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他愤怒地低吼。
他抚著她的下颚,她柔得似粉的皮肤触感,一再提醒著他那夜的美好回忆。似乎,就算没有迷药的催情,她依然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情欲!
该死!季言涛暗暗低咒。
“我相信这个答案对你而言,绝对没有这么难以回答!”
她抬起蒙胧的眼凝望著他,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触得到他刚毅自信的脸孔,感受她曾感触过的热度。他们的距离是这么的近,但为何她竞感到两人的距离好远好远呢?
“你是个负责任的人?”她哑著声问。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童谨宜微微皱起眉头。“你的责任感可以到达何种境界?出钱陪我去拿掉孩子?还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结婚,然后让孩子认祖归宗?”
季言涛无谓地耸了耸肩,炯亮骇人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都有可能,但真正的解决之道我还未细想到,目前我只想知道正确答案。”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想“解决问题”。童谨宜突然发现,自己很厌恶他的责任感。她再度将视线撇离,直视车水马龙的车道,而后冷冷地开口道:“我的答案…你不用负任何责任。”
语毕,沈默,只听得见街道车水马龙的吵杂声。
她绷著心,坚定地逼迫自己迎视他的审视,让他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须臾——
“哦,是吗?”
季言涛挑起她垂肩的发。柔滑的触感,一如那晚的回忆。他忆起她的长发在激情时狂放的模样,他忆起她的长发曾经如何触发他体内的欲望……
该死!又一声暗暗的低咒。一股无来由的不快增添了心头早有的怒火。
季言涛霍然放开她,怒气冲冲地坐回座位。
“不用我负责,那是不是代表我该放鞭炮庆祝?”没错,人家都摆明了不用他负责了,他还逼问个什么劲儿?
童谨宜看著他,而后冷静地站起身,没去回应他狂燃外放的怒气。“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先走了。”
这一次,他没拦住她。
童谨宜迈开僵硬的脚步,转身离去。
她环住颤抖的自己,觉得有股可以逼疯人的寒意正由心底快速窜起。
两人的距离只隔著两步路,她甚至可以从空气中闻到他身上皮革混著刮胡水的特殊气味。她尚未平复因他的出现而波涛汹涌的心情……
这一走,她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吗?
他们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孩子呢?她该怎么做才好?
生下他,“记录”自己曾经拥有他父亲一夜的证据?
还是拿掉他,断然地结束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巧合?
她好慌,一片茫然的未来,让她心生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童谨宜!”
他唤,同时箭步一跨,阻挡了她的离去。
他凝视著她,赫然发现她强装镇定、不再冷淡的证据——她脸上因悲伤而落下的泪水。
“你在哭?”他低嗄地问。
“我没有!”她抵抗,双手慌乱地挥去颊上的泪水。
季言涛皱起眉,她悲伤的情绪让他感到很困惑。“为什么?”
童谨宜低落的情绪,让她喑哑哽咽的声音显得破碎不堪。“没你的事……”她闪身,试著逃离他。
季言涛握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形、骇然的气息笼罩著她。他以深邃的眼打量她,她一如他仅有的回忆一般,温顺和煦,衣著打扮始终都以乾净俐落为主,绝不花俏。
那一夜的新年party,就算她穿著一身亮丽、妩媚的金色礼服,却一点也不显得浮华。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和浪荡爱玩扯得上边!如果不是因为春药所致,打死他都不相信她会和他发生疯狂的一夜情!
“我不信你的私生活会有多么精彩丰富,更何况,以时间来推算,你肚子里的孩子十成十是我的!我唯一不懂的是,你为何这么毅然决然地选择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自己一个人感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悲伤与焦虑情绪?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的牵扯?”
他看著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以及憔悴悲伤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优美温柔,始终挂著甜甜的笑意。
突然,他心底一揪,情绪上的莫名反应令他皱起眉头。
她挣扎。“不用你管!”
他轻笑,言语起了挑衅的意味。“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就有权利管。”
她瞪著他,停住了挣扎,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你、你是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们就结婚。”平平静静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
童谨宜猛然一震,她无法置信地瞪著他,瞪著他坚定的面孔。
他扬起嘴角。“你的答案?”
她虚弱地摇著头。“你疯了……”
他笑,因为突然领悟到自己并不如想像中的排斥婚姻。“你的答案?”
她用力推开他,踉舱地退了一步。“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你根本不认识我。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会……”
季言涛挺直身,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俯看著眼前慌乱的女人。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仿佛他来自天上,正主宰著她的未来!
他笑,递上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等著你的答案。”
语毕,他转身离开。
她错愕地瞪视他的背影,挫败的感觉如巨浪般袭上心头。
她握住双拳,忍住放声尖叫的冲动。
当命运之神掷出“巧合”的球,凡间人等皆无一可以幸免。
再次见面时,场景变成了他亲妹妹的诊所,事离咖啡厅谈判只隔了一天。
假日,她外出采购民生用品,却一时失足,由超市的楼梯摔了下来,并动了胎气。她蜷缩著身体,痛得无法言语,超市的店长立刻开了车将她送到她产检的诊所。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季言誉大叫,没想到在看诊间里,急诊的孕妇身旁竟多了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季言涛没好气地瞪了亲妹妹一眼,又焦急地看著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痛得冷汗直流的女人。“她的大衣口袋里有我的名片,那名店长通知了我。你别管这些,先来看看她要不要紧?”
季言誉熟稔地吩咐护士事情,她瞪著眼前的男人,还是满腹的好奇。“你们何时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莫非是那次在诊所门口的巧遇搭起了你们友谊的桥梁?”
“不是的……”童谨宜在床上挣扎著,却痛得无法开口解释。
季言涛皱起眉,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别理她,我妹就是嘴巴坏,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以后?季言誉挑著眉,好奇心呈倍数剧增。“哥,你语带玄机唷?”
季言涛喷火的视线扫射过来。“你专心一点好不好?没看过像你这样不专业的医生,问题这么多!”
“我不专业?!好!”她拿高超音波的探测头,气愤地怒吼道:“请你出去,我要帮孕妇照超音波,『闲杂人等』请滚开!”
季言涛握住童谨宜急欲避离的手,炯亮的眼眸凝望著她。
“老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闲杂人等。”他说,平静的视线凝聚在病榻上的
女人身上。
“呃?!”季言誉愕然,并未忽视掉床上孕妇震惊的神色。“老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笑,一贯的云淡风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要当姑姑了,老妹。”
这是他的答案,他的决定。
季言誉闻言后,很不专业地放声尖叫。
童谨宜震惊地瞪向眼前的男人,她眸心的雾气加重,泪水滑下脸颊。“你?!”
他拨动她垂额的刘海,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我们结婚,帮无辜的孩子建立一个家。”
她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平复自己骚动的心?
和他结婚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她应该高兴开心的,不是吗?那么,为何没有半丝愉悦的感觉传达到她慌乱的心里?
这就好比吃了一块自己喜爱很久的饼,但却因为太过甜腻而梗在胃中,根本无法消化。
结婚?如果不是经由爱的结合,那婚姻又代表著什么?
只是责任感使然?
然而,对于这荒谬的一切,这样的责任心是否值得?他当真能不怨下悔、不去责怪、不去怨怼吗?
“还有再出血吗?”季言誉走进病房,轻声询问。
童谨宜摇摇头。季家的人都是很冷静的人,不曾因为她和孩子的出现而乱了手脚。
“没有了。”
季言誉放心一笑,好奇的眸子还是紧盯著床上的女人瞧。她很美、很静,给人一种很安详的感觉,和老哥向来交往的那些莺莺燕燕完全不同。只是她好奇的是,他们是何时认识的?那日在诊所前巧遇,她压根儿看不出他们有这层亲密关系。
“那就没事了。怀孕初期胎儿还不稳定,你一切要小心。”
童谨宜点头,扯出一抹笑。“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啊,我哥正在帮你结帐领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