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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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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裕仍是说不出话来。
  第六章 铁汉柔情
  郝长亨大清早便被召到大厅见聂天还,后者一个人坐在厅内喝茶,神情落寞,容色有点憔悴,显然昨夜没有睡过,又或是睡得很不好。郝长亨心忖假如自己是第一次见他,肯定没法想到他竟是雄霸一方,能左右现今时局发展的人物。
  请安问好后,郝长亨在他一旁坐下。
  聂天还为他斟茶,平静的道:“昨夜收到桓玄的传书,他下了决定,当北府兵远征第一个败讯传来的时刻,便是我们对杨全期和殷仲堪采取行动的时刻。”
  郝长亨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这只是开场白,因为要清除杨、殷两人,该是手到擒来的易事,根本不用担忧,唯一能令聂天还忧心的,只有尹清雅。
  果然聂天还往他瞧来,没头没脑的问道:“办妥了吗?”
  郝长亨心细的道:“我已把帮主亲笔签押的信函,以飞鸽传书送往寿阳,四天内可送抵红子春手上。”
  聂天还摇头苦笑,道:“我昨夜未合过眼的想了整夜,为何我会这么溺爱雅儿呢?可以给她的我全给她了,更从来没责骂她半句。你明白吗?”
  郝长车心忖这种事哪有道理可说的,不过帮中确有秘密流传的谣言,说尹清雅不是聂天还自幼收养的徒儿,而是他的亲生女儿,否则聂天还不会视她如命根子。
  道:“清雅自幼讨人欢喜,得人欢心,她撒起娇来,更是令人怜爱,不忍苛责。何况她真的很孝顺帮主,爱护帮主。”
  聂天还仰望屋梁,露出茫然的神色,徐徐道:“我一生都活在刀光剑影里,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涯,桓冲主事荆州的期间,更有朝难保夕、危机四伏的感觉。所以我一直不想有家室之累,使我可以放手而为。”
  郝长亨胡涂起来,不明白他现在说的,与尹清雅有什么关系,只好静心聆听。
  聂天还沉声道:“到江湖上来闯荡,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绝对不能心软。我之所以能熬至今时今日的地位,并不是偶然的,皆因我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凡不利于我的,均以铁腕手法对付,故能把一个地方的小帮会,扩展至能争霸南方的强大势力,连桓玄也要和我称兄道弟,盛极一时的大江帮更要退守边荒。”
  郝长亨诚心的道:“帮主虽然对敌人手下不留情,可是对我们这些追随帮主的兄弟却是有情有义。像胡大叔生出退隐之念,帮主便没有丝毫留难,令帮中兄弟,人人心服。”
  聂天还朝他看来,点头道:“和长亨说话,确是一种享受。你超卓的外交手腕,亦令我帮屡次兵不血刃的令敌人臣服,两湖帮之有今天的声势,长亨你功不可没。”
  郝长亨羞惭的道:“可是我最近连战皆败北,功难抵过。帮主愈不怪我,我愈感难过。”
  聂天还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于建帮之初,我也曾屡受重挫,最后敌人还不是要俯首称臣吗?一时的挫折并不重要,最要紧是坚持下去的决心和意志。你输给荒人是合理的,皆因我们是劳师远征,深入敌境。不过这种不利的形势会逐渐扭转过来,在大江之上,谁是我聂天还的敌手?现在我帮的实力每天都在增长中,终有一天南方会落入我们手里。”
  接着双目射出缅怀往昔某一岁月的沉醉神色,悠然神往的道:“当时雅儿仍在襁褓之中,我和十七名兄弟在武陵城,被当时号称洞庭第一大帮的洞庭帮帮主莫如是亲率手下二百多人,于城内著名妓院的听花阁以奇兵突袭成功,只剩我孤身突围而出,身负大伤小伤不下十处,生死只悬于一发,关键处在我能否杀出城去。”
  “我自时必死,只是失血已令我越来越虚弱,只能拼命往最接近的东门杀去。莫如是当时的功夫,实胜我一筹,而他正是追兵里追得最贴近我的人,那种感觉有些像被阎罗王追在背后般令人恐惧和震惊。就在这一刻,我听到婴儿的哭声。那时街上的人全躲起来,除了一种人,就是走不动的人。”
  郝长亨完全被他述说的往事吸引,仿佛正化身为聂天还,回忆他的经历。他还是首次听到有关尹清雅出身的事。
  此时聂天还的眼神和表情完全反映出当时他的情况,他的人虽仍在这里,但他的魂魄精神却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一天的回忆梦魇里去。
  聂天还续道:“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清雅,她躺在一个妇人身旁,出生应不足三个月,正放声嚎哭,小脸完全涨红了,裹在麻布里。那妇人已断了气,衣衫单薄,那时天气严寒,一时间我弄不清楚那该是雅儿的娘的女人,究竟是被冻死还是被激烈的追逐吓死,但心神却全被雅儿吸引,一时间竟忘掉了追在后面大批索命的凶神。”
  郝长亨生出被千斤大石压苦心头、呼吸不畅的感觉,重重吁出一口气。清雅和聂天还的师徒之缘,竟是在聂天还处于生命中最极端的处境下开始,是他作梦也未想及的。
  聂天还似陷身在那一刻的时空里,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辉,道:“我从来不是行侠仗义的人,一切的着眼点均在利益之上,凡挡着我的,一律杀之无赦,一切都是为了挣扎向上,和反对我的人比比谁的命更长。可是在那一刻,我却像被勾动了心底久被埋藏、差点忘掉了的某种情绪,或许是一点恻隐之心,我竟然没法就那么从雅儿身边溜过,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城门去。其时把守城门的兵卫,已被当时的场面吓得像其它人般作鸟兽散,街上除了正斗个你死我活的敌我两方外,就只有变得孤零无依的小雅儿。”
  “当时从雅儿转弱的嘶哑哭声,我心中清楚知道,如果再没有人予她温暖,她会失去她的小生命。这个念头来到我脑子里,我已用脚把她挑起,搂在怀抱里。同一时间,我心中的恐惧完全消失,她脆弱的血肉在我怀抱里颤抖着,触动了我心里没法形容的一种奇异感觉,令一向自认无情的我,产生出肯为她作出任何牺牲的心态。而就在那一刻,我感到伤疲的身体似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切都清晰起来,所有以前想不通的武学难题,在那剎那豁然而悟,潜藏的力量被释放出来。我不用回头去看,便如目睹般晓得莫如是迫近至我背后丈许处,他手中的长鞭正往我脖子卷来。于是我抱着雅儿滚倒地上,反手掷出最后一柄飞刀。”
  郝长亨“呵”的一声叫了起来,接着的部分是两湖帮众津津乐道的事,武陵一战,聂天还击杀莫如是,把两湖帮一直处于下风的形势完全扭转过来,群龙无首的洞庭帮,不到半年便在聂天还全面讨伐下冰消瓦解,令聂天还成为两湖一带继莫如是之后的新一代霸主。
  聂天还道:“之后我当然成功抱着雅儿溜掉。”
  再朝郝长亨瞧去,眼神回复平日的精明,只是眼内充满伤感的神色,轻轻道:“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何如此宠纵雅儿,她不但是我的幸运神,更是可以让我把心中的慈爱倾注的唯一对象,打从开始便是如此。那种爱是没有保留的,所以我从不说她半句不是,而她亦从没有令我失望。可是我并不懂如何去爱她,更不明白她,只懂用我自以为是的方法。”
  郝长亨自谢善于言辞,更对捉摸别人心意极具自信,可是听到聂天还的剖白后,他竟没法说得出能安慰聂天还的只字片词。只能硬咽道:“帮主!”
  聂天还举手阻止他说话,叹了一口气,回复平静的道:“说出来好多了。我现在最渴望的是雅儿回到我身边来,我不单不会怪责她,还会求她原谅由我一手铸成的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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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飞立在黄河北岸,心中涌起无以名之的奇异感觉。
  他感到另一个心灵在呼唤他,但绝不是纪千千,也不是孙恩。
  直至目前为止,能与他生出心灵感应的只有三个人,就是纪千千、孙恩和尼惠晖。后者已埋骨天穴,当然没有可能是她。
  此人会是谁呢?
  那是一种非言语所能形容的感应,奇妙动人,便像和风从某一方向吹来,吹拂苦心灵大地的草原河川,令青草随风摇拽,水面泛起波纹。
  他隐隐感到对方在前方某处,却没法掌握确实的位置。
  燕飞开放心神,一声长啸,投进充满秋寒的河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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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裕被宋悲风的足音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宋悲风推门而入,见他醒了,欣然道:“王弘来找你。”
  刘裕记起约见一事,知该是与此有关,离床穿衣道:“老屠呢?”
  宋悲风道:“他天未亮便出门,该是去看边荒集是否有响应。”
  刘裕梳洗更衣后,到客厅去见王弘。
  坐好后,王弘赞道:“这地方挑得很有心思,坐艇来只要进入青溪,可轻易知道是否有人跟踪;从陆路来,则是里巷交缠,亦可借形势撇下跟踪者。不过仍以水路最方便。”
  刘裕道:“除司马元颢方面的人外,王兄是唯一晓得我们居所的人。”
  王弘深感荣幸的道:“我会加倍小心,为刘兄保守秘密。”
  刘裕笑道:“是否定下约见之期哩?”
  王弘道:“正是如此,不必见的我都帮你推了,要见的五个人,都是建康新一代中的表表者,且大多有官职在身,若能和他们修好,对我们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刘裕深切感受到王弘的诚意,只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他完全投向自己的一方。要这样一位身分崇高的高门公子视自己这布衣为领袖,绝非易事。
  王弘续道:“我安排刘兄去见的五个人,是郗僧施、诸葛长民、朱龄石、毛修之和檀道济。他们都与我有很深的交情,朱龄石更是自幼与我相识,此人文才武艺,均不在我之下,是个人才。檀道济则精善兵法,只是不获朝廷所用,难以一展所长。他们五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司马氏皇朝非常不满,唯安公和玄帅则推崇备至。”
  坦白说,在现时的处境下,刘裕根本没兴趣去会见这群公子哥儿,纯是看在王弘的情分上,更不愿对王弘的热心泼冷水吧!根本不想深究他们其实是怎样的一个人。
  点头道:“一切由王兄拿主意好了,何时与他们见面呢?”
  王弘道:“见面的地点是千千小姐雨枰台对面的淮月楼,届时要委屈刘兄扮作我的随从。这样的清议聚会每晚都举行,在建康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没有人会生疑的。”
  刘裕笑道:“你怎么说办便怎么办吧,我信任王兄的安排是最恰当的。”
  心中不由泛起当日到雨枰台见纪千千的动人情景,淮月楼高耸对岸,楼起五层,宏伟壮观。
  如果能在顶层欣赏秦淮河的风月,确是赏心乐事,只恨自己根本早失去这种情怀。
  王弘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这几天临近出征,当官的大有大忙,小有小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定下于大军出发后的晚上,举行聚会。”
  刘裕点头答应,心中想的却是待会舆任青媞的约会,那是昨夜约好的。
  现在杀死干归的希望,已完全寄托在这善变难测的美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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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被抛在后方远处,燕飞心中忽然又浮起,安玉晴那令他永难忘怀神秘美丽的眼睛。
  奇怪!
  为何这两天会不住想起她呢?
  此时奇异的心灵感应已消失无迹,心湖一片平静,无忧无喜,整个人如融入天地造化里,与脚下的大地和头上的青天混为一体,偏是这个不该有任何杂念的时刻,安玉晴的眸子浮现心湖。
  难道心灵的奇异感应竟是与她有关?
  细想又觉得没有道堙,他并非第一天认识她,以前又没有发生过这方面的事。不过他亦不敢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或许是因自己“进步了”,以前不可能的事现在变为可能,谁敢肯定呢?
  他全速朝淮水的方向掠去,在移上中天的秋阳洒射里,他心中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之所以能和纪千千建立心灵的联系,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热恋,强烈的爱火筑起了一道能超越任何距离、贯通一切阻隔的心灵桥梁。这是可以理解的。
  假设这几天心灵的奇异现象,是因安玉晴而起,那是否代表他们之间,亦存在着相近他与纪千千之间的互相爱恋呢?
  燕飞为这个想法感到惊诧。
  自第一次在边荒遇到安玉晴,无可否认的她便在他心底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禁不住思念她,渴望再见到她,更回味与她相处时的每一刻。
  在建康乌衣巷谢家的会面,令他与她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当时他的心神全被她独特的思想、谈吐和气质吸引。
  她的每个神情都是那么动人,与她在一起时,他恨不得能把时间留住。
  最迷人的是她予人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便像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纡尊降贵的到人间来与他这个凡夫俗子说话。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触动他的心弦。
  而她的遽然离开,也令当时的他感到若有所失,心中迷惘。
  不过亦在那天晚上,他遇上纪千千,安玉晴的位置迅速被纪千千取代。
  可是他不会自己骗自己,他对安玉晴确曾经生出爱慕之意。
  但对安玉晴的仰慕已是过去了的事,他现在的心全被纪千千占据,再容纳不下其它事物。
  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为何自己现在偏偏不断地想起她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刻,他心中浮现另一个图像,在美丽的山区里,有一片黝黑的焦土,中心处是个深广达数十丈的大坑穴。
  白云山区的天穴。
  忽然间,他感应到令他心灵出现异动的来源,是来自天穴的位置。
  接着天穴的图像被安玉晴神秘的眸神代替。
  就在此刻,他醒悟到安玉晴正在天穴附近。他完全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奇异的感应,但却清楚自己必须先赶往天穴。
  不抛开一切去见这位俏佳人,他是不会安心的。虽然没有可能因她而移情,但除男女之爱外,他肯为她做任何事。
  第七章 最后通牒
  刘裕头戴竹笠、划着快艇,进入茫茫烟雨中的燕雀湖。
  今早起来,明明仍是天色碧蓝,秋风送爽。忽然云堆不知从何处移来,丝丝细雨就这么漫空洒下,远近的景物模糊起来,令人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平添了刘裕心中的愁绪。
  他心中不住浮现那晚私会谢锺秀的情景,那种把她拥在怀里的感觉;那种犯禁的感觉,令他勾起对淡真最确切的回忆,就像命运在重演。
  他对自己坦白,当她动人的肉体在怀里抽搐颤抖的一刻,他忘掉了一切,包括淡真在内。恐怕没有其它的美女,例如江文清、朔千黛又或任青媞可予他同样的震撼。只有谢锺秀,可以令他拥着她时,生出似拥着淡真的销魂感受。在那一刻,她真的代替了淡真。
  唉!
  这会是他永远埋藏于心底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向屠奉三和宋悲风宣明不会对谢锺秀有任何野心,是他必须说的话。作为领袖须为大局着想,不能被个人的私欲左右,更不该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何况谢锺秀是绝对碰不得的诱饵。
  他刘裕所处的位置,令他只能说在那处境该说的话,做最该做的事,否则追随他的人会因而离弃他。
  生命充满了惆怅和无奈,在一个不公平的社会,更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尽管未来他成了南方之主,仍难以在短时间内打破成规,因为在向上硬闯的过程里,他要争取高门世族的支持,也因此须保护他们的利益。
  风声飘响,一道人影从岸上掠至,跃往艇子的中央处。
  扮作小伙子,戴上麻草织成的帽子的任青媞,出现眼前。在茫茫的雨丝薄雾里,她像变成天地的核心,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任青媞送他一个羞涩中带着甜蜜情意的笑容,分外迷人。香唇轻吐道:“刘裕!你好吗?”
  刘裕感到心弦似被她的无形纤手轻拨了一下,想起美丽便是她最厉害的武器,不由心中暗叹。
  道:“我好还是不好,便要看小姐你了。”
  任青媞微嗔道:“只听你这两句话,便知道你仍然在怀疑青媞的诚意。”
  刘裕苦笑道:“由第一天我遇上你,你便一边献媚一边动刀子,你说我可以毫无戒心的信任你吗?”
  任青媞道:“你可以怀疑青媞,那青媞是否也可以怀疑你刘裕呢?”
  刘裕愕然道:“你怀疑我什么呢?”
  任青媞漫不经意的耸耸肩道:“什么都怀疑,例如你是否只是在利用人家,根本不把我当作伙伴;又或我是你另一个须除去的对象,干归遭殃后便轮到青媞。你的脑袋转什么念头,人家怎晓得呢?”
  刘裕想起昨夜屠奉三说要杀她的话,心忖她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的,只不过不是自己的念头。同时想到任青媞现在是利用本身能起的作用,向他漫天要价,逼他作出承诺。
  叹道:“我岂是这种人呢?你想杀我倒是不争之实,只是我福大命大吧!你凭什么来责怪我?”
  任青媞瞟他一眼,低头浅笑道:“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在没有信任的基础下,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幸好这事也有解决的办法,你愿意考虑吗?”
  刘裕讶道:“这种事也有解决的办法吗?除非能把各自的心掏出来让对方看。”
  任青媞两边玉颊同时被红晕占据,螓首垂得更低了,轻轻道:“我的解决办法,差些儿便是这样了。”
  配合她充满挑逗性的神态,若刘裕不明白就是大呆子。
  刘裕更明白这或可能是她对自己最后一次的通牒,知会他如仍不肯和她合体交欢,她将会怀疑他的“诚意”。
  任青媞看得很准,像刘裕这种人,是会对把处女之躯献予他的女人负责任的人。反过来说,如果刘裕坚持拒绝她献身,当然代表他不肯接纳她。
  在这要命的时刻,在这不得不依赖她的时刻,他可以说“不”吗?那他就没法杀死干归,他便有可能输掉这场仗。
  他愈来愈明白到,领袖之不易为。任何事情都是要从大局作出考虑,个人的好恶是完全次要的。
  从一开始在他心中,他便认定她是彻头彻尾的妖女,偏是这妖女对他有极强烈的吸引力,所以明知她可能是南方最狡猾、最心狠手辣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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