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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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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信欲言又止,终没有说出来。
  拓跋珪叹道:“你被燕飞看破了。”
  公羊信发誓道:“我确实没说过半句话。”
  拓跋珪轻松的道:“正因如此而出了问题。”
  又道:“给我坐起来,我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公羊信依他吩咐坐好,却不敢面对拓跋珪,侧坐一旁,垂着头。在拓跋族里他虽是一流的高手,可是对着权威日增的拓跋珪,仍不由心生敬畏。他更发觉拓跋珪今夜心情极佳,似乎没有把刺杀刘裕失败的事放在心上。
  拓跋珪双目露出浓烈的感情,道:“我明白燕飞,从小他对人便有超乎常人的触觉,你这么暗怀鬼胎的不敢和他说话,更一副戒备的姿态,怎瞒得过他?唉!这小子太清楚我哩!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而他又从小仪有诸内形于外的矛盾神色察觉端倪,所有事情加起来,立即测知我的心意。“公羊信惶恐的道:“小人该死!”
  拓跋珪苦笑道:“谢安的九品观人之术,真的是这般厉害吗?若他尚在世,我真的希望给他看看,瞧他有何评语。“公羊信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拓跋珪道:“你想说什么呢?”
  公羊信的头垂得更低了,沉声道:“燕飞这样偏帮汉人,究竟置族主于……”拓跋珪大喝打断他道:“闭嘴!”
  公羊信愕然一震,眼中现出不解的神色。
  拓跋珪现出怒容,喝道:“没有人可以在我拓跋珪面前说燕飞的不是,他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现在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滚!“公羊信暗松一口气,站起来躬身退出帐外去。
  剩下拓跋珪一个人,忽然笑了起来,摇头叹道:“唉!我的好兄弟,为何你不可以因我而改变一下你的固执呢?“              燕飞筋疲力尽的挨着地道的石壁休息,陪伴他的只有六罐“盗日疯”,他忽然有苦心竭力的感觉。
  他的内气可以生生不息,但却受到体能的限制,过度的劳累,会令他的身体不胜负荷,反过来影响他真气的强弱。真气便像拖车的骏马,身体是马车,如在崎岖的山路奔驰,车轮也会因碰撞而损毁,纵使马儿健步如飞,也无法拖动。捱了一个晚上,使他深切体会到自身的情况。幸好工作已完成了。
  他曾想过偷一些皮炮藏到地道里来,却因感到使用皮炮太过阴毒,有违他的作风,终于放弃这个念头。一想到皮炮在敌群中爆开,小铁蒺藜朝各方激射,嵌入敌人面门眼睛的情景,他便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拓跋珪便常指自己的心太软,他也知事实确是如此,但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该是破晓的时候,姚兴等在大规模的搜索后劳而无功,会否断定他早已离集,安心下来?
  他听着自己逐渐放缓的喘息声,嗅着地道可令人窒息的霉气味,克制着恶心的感觉,想到了纪千千。
  燕飞闭上眼睛。
  千千现在怎么样呢?她的百日筑基是否正逐步完成?筑基成功后,是否可以任意通过心灵感应抚慰相思之苦?一切仍是未知之数。
  他又记起他娘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由那一刻开始,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照亮他生命的,只有他娘临终时着他坚强活下去的嘱咐,当仇人在他剑下授首的一刻,他清楚感到过去了的生命已告一段落,从此再没有什么事可令他放在心上。于是他到了边荒集,过着醉生梦死的颓废生活,直至遇上纪千千,生命忽然又到了新的转折点,将他彻底改变过来。
  然后仙门出现。
  唉!
  他奶奶的仙门!
  生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是什么力量令自己到这生死之局来,尝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可言?
  在边荒集一整年的冷眼旁观,他看尽人性的美丽和丑恶。强权就是一切,部份人便以把别人践踏在脚下为快。人与人间的冲突和斗争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因为世上与人有关的事物,从来不会是完美无瑕,换一个角度去看,会得出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结果。这绝不是非黑即白的事情,要弄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是没有可能的事,于是人们各自捍卫自己的观点,至演变成意气之争。对于这一切,他感到非常厌倦,更感生无可恋,只好凭杯中之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当时最令他沮丧的是对成败的看法,到头来,一杯黄土会埋葬一切,生和死是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的。没有人明白他,包括庞义和高彦。
  但纪千千却像一道灿烂的阳光,穿过蔽天遮日的乌云直射进他心坎去,抚慰他因娘的死亡和爱情路上受到重创的脆弱心灵。
  由见到纪千千那一刻起,他告别了以前颓唐失意的燕飞,开始生命另一段多姿多采的旅程。
  上方传来重物移动的声音。
  燕飞从沉思里惊醒过来,心叫好险。
  敌人是要把皮炮移走,分配到各战略要点,好用来应付荒人的反攻。
  同时他晓得敌人已收到荒人开始发动攻势的情报,作最后的部署。
  燕飞探手抚摸放在身旁的蝶恋花,剑出鞘后它会饱饮敌人的鲜血,这种逼不得已下似乎永无休止的杀戮,究竟何时方可告终呢?
  在晨光下,荒人不论男女老幼、上战场的战士或支援的人员,数万人齐集在凤凰湖西的旷地,举行由卓狂生主持的誓师大典,仪式庄严隆重。
  接着慕容战率领由五千骑士组成的先锋队伍,离开凤凰湖,踏上征途。
  吃过午膳,十二艘双头船和八艘货帆驶出凤凰湖,载的是拓跋仪的三千战士和马儿,逆上颖水,直趋边荒集。
  至傍晚时分,在姬别的监督下,工匠们终赶起三十台性能卓越的投石机。此时火器、药物、粮草、后备的兵器和弓兵,连同投石机,亦开始送上泊在码头区二十多艘大小货船上去。湖区灯火处处明如白昼。
  女兵全体出动,好让战士可以提早入帐休息,为了边荒集,不论如何辛苦,没有人有半句怨言。
  初更时分,三百架由庞义指挥的骡车从陆路沿颖水北上,盛载的是物资粮草,以支援前线的大军。一切安排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责任,清楚所处的位置。
  在淝水之战前,如果有人顶测荒人可以如此同心协力携手合作,肯定会被认为坏了脑袋发了疯。
  天尚未亮,刘裕偕同屠奉三、卓狂生、宋悲风、程苍古、费二撇、姬别、呼雷方、红子春等人,立在湖北山坡高处,等待江文清的船队完成首个任务后归队。姬别见红子春不停望天,担心的道:“不要告诉我你看错天气。”
  费二撇也皱眉道:“他奶奶的!天气好得出奇,说是万里无云也没有夸大。”程苍古叹道:“我宁愿不使老千手段的和你赌一局,唉!今天还似特别热似的。“红子春冷哼道:“制兵器火器我比不上你姬大少,玩财技拍马追不上老费,赌钱更绝不会找我们的程赌仙,可是看天气嘛!请你们全体靠边站着。既无云又特别热,正是大雨将临的现象,这正是古圣贤人说的什么娘的物极必反,我现在几可准确预言两天内有场大雨,如所言不兑现,我会刎颈自尽以赎前愆。哈!不过如真的下雨,你们三个家伙须在夜窝子摆酒向我赔罪。“呼雷方笑道:“不要说摆酒赔罪这般小事,以后每逢见到你打躬作揖,斟茶递水,行弟子之礼又如何呢?“卓狂生忽然振臂怪叫,吓了各人一跳。
  卓狂生见弄得人人侧目,却若无其事的欣喜道:“大家都很兴奋雀跃,对吗?大家盼望的大日子终于来哩!接着便是好日子。坦白说,当日我被逼宣布放弃边荒集,敲响圣钟,心里难过得想哭,更想留下殉集。“姬别笑道:“为何你还没死呢?”
  卓狂生抚须微笑道:“因为我不想壮志未酬身先去。他娘的!我更不想我的天书以悲惨的结局收笔。你奶奶的!你明白吗?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代,人世间还欠惨事吗?来听说书的人,都希望听得开开心心的,谁希望最后得到的竟是惨剧一场。想受苦吗?离开我的说书馆便成,保证你的期望不会落空,所以我决定继续活着,为我的边荒集的圆满结局奋斗,成功失败都无所谓,最重要是我曾经努力过。“屠奉三想起桓玄,点头道:“对!成又如何?败又如何?最重要是奋斗的精神,那才是生命的真谛。“刘裕看着太阳升出东山,照亮了湖面一角,金光浮闪,深吸一口气道:“世上是没有绝对的事,既没有绝对的成功,也没有绝对的失败,有时甚至成功和失败间的界线也很难划分。说不定成功的后面便是失败。“如燕飞在场,会明白他这番话的含意。可是现在包括最了解他的屠奉三在内,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卓狂生道:“对我来说,光复边荒集便是绝对的成功,毫不含糊。”
  呼雷方质疑道:“真是绝对的胜利吗?千千小姐主婢仍在慕容垂手上,光复边荒集只是一个起点,距离成功尚远。“卓狂生想起纪千千主婢,沉默下来。
  呼雷方则被勾起心事,有感而发的道:“一直以来,我对本族忠心不二,从没有异心。可是千千小姐的自我牺牲,视各族如一家人的精神却深深打动我。没有她,我们早命丧边荒集,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姚苌父子逼死苻坚,亦是我不认同的事,说到底苻坚并没有半点薄待他们,如此恩将仇报,令天下人齿冷,这种事怎可以自己动手呢?慕容垂便比他们聪明多了,明明有杀苻坚的大好机会,仍明智的放过了。现在姚苌在关内遇到激烈反抗,正是自食苦果,由此也令我看清楚他们父子的本质,根本不配作我们羌人的最高领袖。到姚兴来逼我作卑鄙小人,更令我产生强烈的不满。纵能霸占边荒集又如何呢?我还有颜面充好汉下去吗?“卓狂生竖起拇指赞道:“我们没有看错你,是好汉子的永远是好汉子。”姬别道:“坦白说!我以前也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拼命赚钱,拚命花钱,天天风花雪月,只希望眼前的情况永远不变。说活得痛快吗?又似非如此,还常感心有不足。到慕容垂和孙恩大军联手夹攻我集,才忽然从一个迷失的梦惊醒过来似的。这几天来忙得头昏脑涨,既要看紧工作进展,又要派人到寿阳采购材料,一生人从未试过这般辛苦,却感到生命充满意义,干得痛快,没有一滴血汗是白费的。昨晚当制成品送上船时,虽肯定赚不到半个子儿,却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你们说奇怪吗?“红子春道:“是否奇怪,最好请教我们的卓名士,建康已失去了天下第一名士谢安,幸好我们还有自己的特产卓名士。“卓狂生老气横秋的道:“这类问题,只有我这深悉人性的专家才能解答。人是需要变化的,任你天天大鱼大肉,夜夜笙歌,可是当每一天都是昨天的重复,最安份的人也会生厌。边荒集的两次失陷,正提供了生命中最需要的刺激和变化,那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感觉最是动人。告诉我,你道一个人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和一个从一无所有,至白手兴家、创业立帮的人相比,谁快乐一点呢?谁更满足呢?“刘裕心中一阵感慨。
  他正是从一无所有列拥有少许成就的人,不幸的是得到的或许永不能填补他所失去的。对于成功失败,他比任何人有更深刻惨痛的体会。
  费二撇道:“老卓的话确有道理,我便是穷光蛋出身,赚得第一两黄金时,那种快乐确没法说出来。可是对一个不用丝毫努力,只因老爹关照即坐拥金库的世家子弟来说,多一百两、一千两又如何呢?“宋悲风舒一口气道:“计划进行顺利,船队安然回来哩!”
  看着船队神气地进入凤凰湖,众人放下心头大石,晓得至少反攻战的初步计算没有出现失误。
  他们等于失去一切的人,现在赚多个子儿,都会为他们带来喜悦。
  第十三章 直指边集
  燕飞透过盛丰海味的门隙往外窥视,敌人的一队骑兵刚经过铺外。
  由昨天开始,敌人军队便调动频繁。他怕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不敢离开盛丰海味到外面侦察,但可以肯定一件事,至少敌人仍未发觉西瓜皮炮被他作了手脚,否则早把采花居的地面拆开下来找他算账。
  “隆隆”声响。
  燕飞用心观看,出现的是一辆投石机车,接着是另一辆,如此卜辆过去后,便是二十多台挡箭车,一长串的朝东门开去。
  燕飞靠在门旁墙壁跌坐地上。
  是什么一同事呢?
  敌人正把部署在其它地方的防御上具,调往东门外的码头区,以加强水岸的防守能力。难道他们从蛛丝马迹,察觉到己方要先攻取东大街吗?
  以刘裕和屠奉三等人的智慧,怎会如此不智。
  又或姚兴等人的智计,高明至可看穿己方的惑敌之策。
  不过他仍是对刘裕信心不变,或者他是故意令敌人错觉他主攻东门,事实上却采声东击西之计。
  无论如何,他会稳守此处,学习拓跋珪的耐性,虽然并不容易,他心中同时有个声音,催促他出集去与刘裕会合,好告诉他们边荒集的虚实。
  唉!
  等待真令人费神,亏得拓跋珪那小子偏擅长这玩意儿。
  尤其今天的阳光特别猛烈,热得反常,但又热而湿,令他更不愿意回地道去。就在此时,他听到撞门的异响,不是来自盛丰海味的大门,而是邻近的铺子。心中暗骂一声,迅速回到地道去,刚关上入口的盖板,盛丰海味的店门已给硬撞开来。
  燕飞心中明白,敌人正作最后的布防,四条主大街的铺子都会被征作街巷战之用,可以想象届时逐街逐巷的争夺战会是如何激烈。
  他会毫不留情地对付敌人,不会有任何妇人之仁,在他体内流动的,有一半是悍勇善战拓跋鲜卑族的鲜血。
  敌人的强横,已完全激起他无惧生死的战意。
  星野覆盖的颖水两岸,特别迷人。
  刘裕独自立在船首,任由河风吹得衣袂拂扬。
  离边荒集已不到四十里,经过一天半夜的航程,边荒集的反攻战已近在眼前。敌人现在该生出警觉,大幅加强颖水的防卫,而这正是屠奉三整个战略最精采之处。
  由于敌人兵力是他们的三倍,不论如何强攻猛打,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们,唯一的方法是先动摇对方的军心,削弱敌人的斗志,使对方空有浑身蛮力,但偏是使小出力来。本来这是近乎不可能的,可是边荒集恰好提供了这么一个理想的环境。
  实质的战略早拟好,只要加上临场的灵活应变,便可逐一付诸实行,直至攻入有燕飞潜伏的东大街。
  燕飞是边荒的一个神迹,胆大心细,能人所不能,必可和他们配合无间。对荒人来说,能光复边荒集,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但对他来说,只是个起点,未来的道路仍是漫长而艰困,充满不测的变量。
  有时他真的感到肩上的重责令他负担不起,可是当想到谢玄,想到北府兵无助的兄弟,想到屠奉三、江文清,还有淡真,他会立即抛开-切疑虑,振起斗志,坚持下去。
  最后的胜利何时才会降临列他刘裕身上呢?
  这是无从估计的事。
  可是他绝不会忍辱偷生,纵使他仍有边荒集这退路。
  宁愿战死,他也不会做逃兵,否则怎对得住看得起他的人。更何况已失去了王淡真,只有在复仇雪耻的路上一步步挣扎前行,生命才有意义。
  眼前等待着他的是边荒集的反攻战,他是不会退缩的,直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仍要作战到底。
  轰轰烈烈的战死,怎都胜过屈辱含恨的活下去。
  可是一旦收复边荒集,他争霸天下的大业将全面展开,他会清除所有挡路的人,直至最后的胜利牢牢地紧握在手上。
  第二十四卷
  第一章 倾吐衷曲
  慕容垂到达时,风娘正指挥女兵为纪千千主婢搭起营帐,好让她们休息。纪千千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垂来到身旁,不发一言。
  小诗施礼退到风娘身边。
  慕容垂微笑道:“千千仍怒气末消吗?”
  纪千千淡淡地道:“有甚么好生气的?皇上不累吗?”
  慕容垂向风娘打个眼色,待后者领小诗避到远处,苦笑道:“我是来向千千送礼赔罪的。”纪千千讶然瞧着慕容垂,秀眉轻蹙道:“送礼?”
  慕容垂流露出诚恳的神情,叹道:“我这份赔礼与别不同,是有关边荒集的最新消息。”纪千千“啊”的一声娇呼。
  慕容垂喝道:“牵马来!”
  亲兵们连忙把两匹战马送至两人身前。纪千千踏蹬上马,随着慕容垂策骑出营地,直抵附近一道小河旁,然后沿河奔往上游,穿过一片疏林后,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小湖,在晨曦刚露的时刻,湖岸树木茂密,一片葱茏,掩映入湖,格外清幽。于奔波一夜后,骤然见列眼前涟漪泛碧,浮光跃金的动人湖景,实在令人心旷神怡、浑忘尘俗。慕容垂放缓马速,打于号着追在马后的亲兵散往四方把守,然后偕纪千千下马来到湖岸旁。轻风徐徐拂过小湖,吹得两人衣袂飘扬。
  慕容垂叹了一口气。
  纪千千走到露出湖面的一方平滑大石坐下,伸个懒腰,道:“皇上似是心事重垂哩!”慕容垂坐在她左后侧的石块上,苦笑道:“如果我能够分身为二,当不会有任何烦恼。”纪千千望着湖水,一群鱼儿正无忧无虑的在水襄追逐嬉戏,她不由想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两句话。心忖虽然不晓得鱼儿们是否真的没有忧愁,可是它们的自由自在,却是自己最渴望的生活方式。道:“边荒集之战是否有结果了?”
  慕容垂摇头道:“战事虽尚未开始,但却有新的变化。”
  纪千千道:“新的变化?”
  慕容垂面向湖水沉默不语,纪千千可肯定他不是在看湖里的游负,而是陷入沉思之中。她可以想象到慕容垂内心的矛盾和为难处,因为他们足处于对立的位置,她的好消息便是慕容垂的坏消息、不过她清楚慕容垂的胸襟,要不就完全瞒着她,否则必会坦诚相告。同时心中奇怪,天下间竟有他慕容垂解决不来的事。荒人在两次遭劫后,仍有可今他担心的反击力吗?慕容垂心情沉重的道:“最近边荒发生了一件轰动南北的异事。”
  纪千千别头往他望去,慕容垂刚仰望晴空,在晨光里他的面容特别清楚,轮廓像崇山峻岭般起伏,如若自亘古以来便存在的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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