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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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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战道:“杨全期是否是好勇斗狼的人?否则在我们气势如虹之时,应该以静观变,而不是一副挑战的模样。”
  众人知他是看在屠奉三分上,话说得婉转,而事实上慕容战真正想说的是:杨全期是否吃了豹子胆?竟敢来惹我们。
  诸人中与慕容战想法相同的大有人在,边荒联军实力在荆州军之上,边荒集又是他们的地头,谁都不把区区一万莉州军放在心上。如非因着屠奉三与桓玄的关系,可能已对荆州军迎头痛击。
  屠奉三微笑道:“恰好相反,杨全期此招非常高明,把我们紧紧牵制,使我们没法调动水陆两路的兄弟去对付聂天还。只要聂天还能守稳阵地,杨全期便有和我们谈判的条件。”
  拓跋仪欣然道:“还是屠兄比较了解老杨这家伙。那我们是否应先击垮聂天还,断去老杨的痴心妄想,方由你老哥出马,说几句话把老杨打发呢?”
  屠奉三淡淡道:“在现今的情况下,聂天还再难起任何作用,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老杨是明眼人,何用等到那一刻呢?我这便单人匹马去见老杨,包保他乖乖听话,立即退兵。”
  慕容战沉声道:“人心难测,你勿要太高估与桓玄的关系,杨全期也大有可能乘机来个先斩后奏。最好是待聂天还败返两湖后,方迫杨全期退兵。”
  燕飞微笑道:“屠兄是怕杨全期真的发难,那他将与桓玄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必须在此恨铸成前,阻止杨全期。而我敢肯定屠兄会成功,杨全期仍未大胆至连性命也不要。因为他晓得若杀屠兄,等于硬逼我们和他决一死战。”
  卓狂生欣然道:“燕兄的话深得我心,我们收服铁士心的勇士当然看得很准。这里是边荒,而不是荆州,开罪我们荒人的肯定没一个会有好的结果,我们已以铁一般的胜利,向天下证实了我们荒人是绝不好惹的。边荒若是个深潭,我们便是潭内最懂得生存之道的凶鳄。”
  这番话尽显“边荒名士”卓狂生的狂气,也代表了光复边荒集,对每一个荒人的深切意义。
  屠奉三哑然失笑道:“多谢各位的关心和鼓励,我们今趟光复边荒集,干掉铁士心,等于拔掉慕容垂一只老虎牙,破坏他征战天下第一步的成果。我从来未试过比这一刻对自己更有信心。慕容当家可以放心,南郡公对边荒是志在必得,与聂天还连手亦不代表是放弃我这个老伙伴,只是代表他对边荒集不容有失的心态,所以杨全期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仍冒险挥军进犯。我会让老杨明白我是南郡公在边荒集最后的希望,南郡公若想在边荒集分一杯羹,只好继续信任和支持我,再没有别的方法。”
  又肃容道:“我们荒人当然没有半个是贪生怕死的人,不过为了从慕容垂的手上救回纪千千和小诗,我们必须保存实力,犯不着与杨全期硬撼。”
  听到千千之名,众人的心情立即沉重起来。收复边荒集虽然是个好的开始,可是未来要走的路仍是遥远和艰困。
  卓狂生忽然振臂高呼道:“荒军必胜!慕容垂必败!”
  附近的战士闻言立时齐声喊叫:“荒军必胜!慕容垂必败!”
  呼喊声潮水般传开去,震彻边荒集,远传往敌阵去。
  大笑声中,屠奉三策马驰出,一无所惧的朝杨全期横互集外的大军驰去。
  刘裕赶返大江帮战船队所在的颖水河段,江文清正布置船阵,作好迎战两湖帮的准备。
  七艘被俘虏的粮船以铁索串连起来,打横排在河上,只在靠西岸处留下可容一船通过的缺口。粮资被卸下来,取而代之是淋上火油的柴枝。
  两岸筑起木构箭楼,既可作瞭望之用,又可以居高临下以火箭封锁这段较狭窄的河道。
  江文清见刘裕这么快回来,大感奇怪。
  刘裕登上帅船,此时夕阳已避退西山,天地黯沉起来。
  江文清讶道:“看刘兄一副兴奋神色,是否已收复了边荒集呢?”
  刘裕登上帅船指挥台,江文清和席敬等七、八名大江帮将领,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刘裕喘息着道:“确已收复边荒集!”
  指挥台上和附近所有人同时静默下去,人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鸦雀无声的情况维持了半晌,接着便被震船的喝采声打破。
  其它战船上和岸上工作的大江帮徒人人放下手上的活儿,朝他们瞧来。
  江文清冷静问道:“刘兄是否从边荒集回来?”
  刘裕道:“我尚未抵集,却看到古钟楼换上我们的飞鸟旗,而天师军正兵分两路的撤离边荒集,如我所料不差,徐道覆的临别秋波,是要突袭聂天还的木寨,所以赶回来向小姐报喜。”
  江文清一对美目亮起来,闪闪的打量刘裕好半晌,忽然娇呼道:“我大江帮的儿郎听清楚哩!边荒集光复了!”
  四周立即爆起震荡整条河两岸的欢呼和怪叫声,人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刘裕心中欣慰。
  他终于不负谢玄的期望,助江文清重夺天下唯一能重振大江帮威名的根据地。假如他和王淡真私奔,眼前的激动场面或不会出现,个人的得失在天下统一的大前题下,算甚么一回事?
  刘裕道:“徐道覆应在入黑后攻打聂天还西岸的木寨,如我们现在从水路进击,肯定可以趁趁热闹。”
  江文清断然道:“机会一去不返,席老师请率四艘战船留此截断聂天还的退路,其它战船随我北上。聂天还!我们讨债来哩!”
  众将士齐声答应,士气昂扬至沸腾点。
  王国宝和三十多名亲随好手,抵达离颖口两里的淮水下游。
  一艘战船从隐蔽处驶出来,王国宝忙领手下登船。
  王国宝独自进入舱厅,见到与他关系一向良好的司马元显,后者开门见山道:“见到大活弥勒吗?”
  王国宝在他身旁坐下,苦笑道:“师尊他老人家闭关百日,修练他十住大乘法第十二重功法,据惠晖师母所言,如师尊过得此关,他的成就将是旷古未有,独步武林,即使慕容垂、孙恩之辈也非是他的敌手。”
  司马元显急问道:“大活弥勒还有多少天出关呢?”
  王国宝道:“尚有五十七天,哼!他出关之日,谢玄在世的日子,将屈指可数。”
  司马元显狞笑道:“王大人该已做好准备接收谢家的家当。”
  王国宝欣然道:“这个当然。届时公子你若想要与谢钟秀玩几天,全包在我身上。”
  两人对视大笑,似乎谢钟秀已落入他们魔掌内,任他们狎侮。
  司马元显压低声音道:“王大人还要在爹处多下点功夫,他对大活弥勒佛一向有戒心,怕他势大后难制。”
  王国宝轻松的道:“这方面由我负责,只要你爹肯让师尊当国师,以弥勒教代替佛门,大家定可合作愉快。”
  又道:“我在归途上遇到刘裕,却被他以狡计脱身,否则我们已可除掉此僚。”
  司马元显哂道:“刘裕算甚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北府兵的小将,若不是谢玄护着他,我要他生便生,死便死!哼!一箭之仇,我司马元显必将干百倍地向他讨。”
  王国宝道:“正因他地位低微,我们才不好对付他。唯一之计,是通过北府的人整治他。”
  司马元显咬牙切齿道:“我已有全盘对付他的计划,爹正设法收买北府拥有实权的将领,唯一的阻碍仍是谢玄。”
  王国宝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沉声道:“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何况只是数十天光景。放心吧!即使谢玄没有依传言所指般伤重而亡,也逃不过师尊天下无敌的一对佛手。师尊是绝不会放过杀死二弥勒的人。”
  司马元显双目放光道:“谢安已逝,天下将是爹的天下,让我们先安内后攘外,到统一南方,将是我们北伐之时。大晋的光辉,将会在我们手上恢复过来。”
  两人交换个眼色,同时放声大笑。
  第四章 功成身退
  屠奉三在荆州乃家喻户晓的人物,杨全期的人纵然未见过他,亦听过他的名字。当屠奉三从边荒集西门策骑驰来,报上名字,前锋部队的将领立即使人飞报在后方高地指挥的杨全期。
  黑夜降临大地,冷风刮过边荒,天上层云迭迭,似是大雨的先兆。
  屠奉三并不是个喜欢以生命作赌注的人,更不会把自己投进绝境,若他没有七、八成把握,定不会到这裹见杨全期,因为如对方反面动手,任他三头六臂,也会在边荒军杀过来前被宰掉。
  他清楚杨全期是怎样的一个人。
  假如对方是桓玄,他绝不会冒这个险,因为桓玄最爱冒险,只是杀了他屠奉三可惹得边荒军出集拼命这个诱因,桓玄随时可牺牲他来争取胜利。
  桓玄就是这么的一个人,自私自利,其它人只是他的工具。
  四骑如飞驰至,领屠奉三往见杨全期,领头的将领叫程锋,是杨全期手下猛将,武功不俗。
  程锋客气的道:“请屠大人解下佩剑。”
  屠奉三毫不犹豫把剑连鞘解下,抛给程锋,程锋一把接着,顺手交给手下,木无表情的道:“屠大人请随末将来!”
  策马领路。
  屠奉三跟在他马后,接着是三名荆州战士,此时他即使后悔,也没法脱身了。
  这个险他是不能不冒的,现在仍未到与桓玄反目的时候,开罪桓玄,不单会祸及他振刊荆会的兄弟,他的族人亲友亦难逃大难。
  在到边荒集前,他一意改变边荒集,可是当他融入边荒集的生活方式后,方弄清楚是没有可能改变边荒集的,只能顺着边荒集的规矩来办事。荒人已成为有别于天下任何地方的异类,品尝着自由开放的成果,谁也不能令他们开倒车,放弃独特的生活方式。
  终于被改变的是屠奉三,而非边荒集。
  程锋一言不发的在前方领路。
  沿途所见的荆州军阵势森严,不愧是能在南方撑起半边天、与建康和北府军分庭抗礼的精锐部队。不过屠奉三却在他们鼎盛的威势后看出他们的疲倦和士气低落,并不适合于此刻攻打边荒集。
  这是可以理解的。
  杨全期的部队劳师远征,日夜赶路穿越边荒到边荒集来,元气仍未恢复,边荒集的变化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们面对的再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能力抗慕容垂和天师军的雄师劲旅,现在更把强大的敌人逐离边荒集。
  程锋驰上帅旗高悬的小丘。
  杨全期在数名将领和数百亲兵簇拥,正冷冷瞧着他。
  屠奉三长笑道:“杨将军别来无恙!”
  杨全期大喝道:“停下来!”
  屠奉三忙勒马止步,事实上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方的战士人人举枪持矛的将锋尖向着他。
  另各有十多人从左右抢出,把他团团围着,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幸好屠奉三骑功了得,牢牢控制座骑不逾越半步。
  屠奉三不悦道:“我要下马哩!是否须先得杨全期你批准?”
  杨全期沉声道:“收起兵器!”
  屠奉三甩蹬下马,目光扫过包围着他的战士,双目神光闪闪,不但显示出他没有丝毫惧意,还看得人人心中发毛。
  屠奉三在荆州威名极盛,开罪他的人,从来不会有好结果的。
  杨全期摇头叹道:“屠奉三你今次来错了,你既背叛了南郡公,投向荒人,便该永远躲在边荒集内。现在任你舌敝唇焦也休想可以打动我,念在一场交往,我只好把你缚回去交由南郡公发落。”
  屠奉三心中暗笑,杨全期口上虽说得强硬,事实上却是不敢杀死他。冷哼道:“若杨将军如此鲁莽,南郡公要治罪的绝不会是我屠奉三,而是你老兄。”
  杨全期踏前一步,怒喝道:“大胆!死到临头,尚敢口出狂言。”
  屠奉三负手前行,逼得拦在前方的战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好整以暇的道:“敢问杨将军,我屠奉三如何背叛南郡公呢?”
  杨全期略一错愕,屠奉三又向他趋前两步,离杨全期不到十步,隔着一群不知所措的亲卫战士。
  杨全期身旁一名将领大喝道:“再敢踏前一步,教你血溅当场。”
  屠奉三锐利凌厉的目光只望定杨全期一人,对喝着他的将领看也不看的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说话者给我报上名来!”
  那将领登时噤声。
  杨全期皱眉道:“屠奉三你勿要横生枝节,如你仍效忠南郡公,好应在我军抵达时,立即来与我们会合。”
  屠奉三哑然失笑道:“我道是什么事令杨将军误会,原来竟是如此。我倒要反问一句,若我真如杨将军所言,掉转枪头,与杨将军连手对付荒人,现在的边荒集还有我们荆州军的席位吗?我更想请教杨将军,在目前的情况下,杨将军有多少攻陷边荒集的把握呢?”
  杨全期差点语塞,稍作思索后道:“屠大人是否在长他人志气,我们荆州军人强马壮,更有两湖军在水路助攻,荒人则在大战之后,人困马乏,凭甚么来与我军争夺胜负。”
  只听他不再直呼屠奉三的名字,改口称屠大人,便晓得他留有余地,不愿与屠奉三结下解不开的嫌隙。须知屠奉三自幼与桓玄有交情,又向得桓玄信任。今次桓玄派杨全期来边荒集,只因认为屠奉三任务失败,而非着杨全期来对付屠奉三。
  屠奉三笑道:“杨将军乃明智之人,当清楚荒人联军是否不堪一击。至于聂天还,杨将军勿要对他再存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他能全身而退,已可还神作福。边荒是荒人的地头,他们早适应了边荒的生活,对边荒了如指掌,若非如此,现在占领边荒集的便该是燕军和天师军。”
  杨全期默言不语,正深思屠奉三的话,而屠奉三说的正是眼前的事实,边荒集已重归荒人之手。
  杨全期打量屠奉三片刻,沉声道:“江海流已死,谁能与聂天还在水上争锋?”
  屠奉三淡淡道:“江文清又如何?她的双头船队比聂天还早一晚趁大雨闯过颖口,然后藏身于一道隐蔽的支流内。现在荒人没收了黄河帮的三十多艘破浪舟,前后夹击下,聂天还可以挺多久呢?”
  又冷笑道:“我少有说这么多废话,一切只是为南郡公着想。你们现在全赖颖水运送粮资和弓矢兵器,只要大江帮截断颖水交通,你们将没一个人能活着回荆州去。杨将军明白吗?”
  杨全期胸口急速起伏,显是犹豫难决。
  屠奉三哈哈笑道:“南郡公方面将军不用担心,我已完成他派下来的任务。请代我上报南郡公,我屠奉三会留在边荒集,为他打好根基,从边荒集赚取最大的利益。”
  杨全期苦笑无语。
  屠奉三知他意动,从容道:“我会修书一封,请杨将军带返莉州让南郡公过目,保证他不会怪责杨将军。杨将军亦不必急于退兵,待弄清楚聂天还的确切情况后,方作决定如何?”
  杨全期听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事实上若聂天还被击垮,他能全军撤退已属万幸。
  点头笑道:“如此有劳屠大人哩!”
  木寨熊熊起火,浓烟直冲云霄。
  聂天还立在指挥台上,目送天师军的离开,却是无计可施。
  两湖军的损失并不严重,在天师军采取声东击西之讦下,他们的人立即把粮货从临时码头送上战船,驶往对岸。假如徐道覆向他发动全面进攻,他敢肯定可凭颖水占尽上风。可是徐道覆乃深悉兵法的人,收窄打击面,集中兵力狂攻木寨。一击成功,便扬长而去,如此的临别秋波,确令聂天还难受。
  二十五艘战船在颖水上飘荡,配衬着被烈焰吞没的木寨,聂天还产生出无主孤魂的感觉。
  边荒集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为何徐道覆忽然撤走?
  徐道覆的退兵是算计中的事,却不是像眼前般不但可全身而退,还可以对他发动突袭。依照与杨全期的约定,只要与燕兵达成协议,杨全期会封锁徐道覆的退路,再配合他的舰队,务要令徐道覆全军覆没。
  更令他忧虑者是自昨天开始,再没有运粮船驶来,他派出的两艘侦察船也一去无踪。沿岸设置的哨站亦音讯全无。
  所有这些都不是好兆头。
  蹄声在束岸响起,一骑快马沿河奔至。
  聂天还和指挥台上的五名将领,目不转睛盯着从边荒集回来的斥候兵,人人心中生出不详的感觉。
  斥堠兵飞身下马,跳上帅船,气急败坏抢上指挥台,在聂天还前下跪上报道:“禀告大龙头,边荒集已重入荒人之手,铁士心当场战死,宗政良率领残兵逃返北方,黄河帮三十多艘破浪舟,全落进荒人手上。”
  包括聂天还在内,人人闻讯色变。
  这是没有可能的,偏在眼前发生。
  是夜天上层云密布,星月黯然无光,唯只颖水河上飘荡的战船亮起灯火,反予人成为攻击目标的危险感觉。
  斥堠兵续道:“天师军悄悄撤走,把半个边荒集拱手让出来……”
  聂天还打断他的话,怒道:“废话!荆州军方面如何反应?”
  斥堠兵答道:“荆州军全面推进,至集外西面里许处便按兵不动,然后忽又后撤一里,原因不明。”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洒下来,接着雨势转密,颖河两端陷进茫茫的夜雨里,更添危机重重的感觉。
  聂天还心中涌起功亏一篑的感觉,环目扫视己方舰队,其中七、八艘因超载粮货,吃水极深,行动不便。
  他嘴角轻颤,好半响才大喝道:“把多余的粮货辎重卸往河水,立即撤军。”
  号角声响起。
  人人相望,因为号角声非是来自他们的帅船,而是从下游传至。
  聂天还猛一咬牙,举手高呼道:“儿郎们迎战!”
  大江帮的双头船从下游的黑暗里钻出来,向两湖帮已萌退意的船队展开猛烈无情的攻击。
  在滂沱大雨下,荆州军不得不撤返营地。
  天气虽然恶劣,从颖水下游两湖军立寨处传回来的情报,却从没有间断。
  当屠奉三离开后,两湖军木寨着火焚烧的浓烟,清楚可见。边荒集的破浪舟立即倾巢而出,杨全期晓得两湖军大势已去。
  天明时雨势渐敛,杨全期终于下令撤兵,到黄昏时,最后一支部队消失在荒人视野之外。
  “当!当!当!”
  卓狂生亲自敲响古钟,欢迎从颖水驶来的船队。
  是役在双头船和破浪舟的前后夹击下,两湖帮伤亡惨重,阵亡者达千余人,仅得十一艘赤龙舟趁大雨逃之天天。聂天还帅船不保,全赖逃上另一艘船,方能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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