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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向后、向左、向右,仿佛四面八方全是敌人,他早已处于包围之中,但是“敌人”却被他一个个全捅倒了。“扑刺刺!扑刺刺!扑刺刺!”而且动作也完全合乎规范。“好好好!”施老师连声赞叹,但是同学们却表情漠然,大家都知道,李大军这一套全是跟那个吴教官学的,并没有什么新鲜。
吴教官就是武装部的那个军人。他的形象与施老师迥然不同,身高八尺,面如墨炭,声似洪钟。如果说施老师在拼刺时还算是一个人物的话,那么他就是一头凶猛的豹子。拼刺时他仇恨相加,确如施老师所说;阶级仇、民族恨,全系于他的手臂之中,而且“钢枪”在他手中是那么自如!他不象施老师那样直接刺向前方,而是向左拨向右挡,前后左右都兼顾到,最后才刺向敌人。给人的感觉,敌人确确实实就在面前!而且通过他的一招一式,敌人的一招一式也尽收眼底,但是“敌人”却被他一个个歼灭了。他在捅倒前面的敌人之后,猛地一个转身,又迎接后面的敌人。敌人仿佛是一头高大的猛兽,他的身子突然缩短了,以警惕的目光仰视着对方……整个战斗给人的印象是,他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化险为夷,终于取得了胜利!这无疑是一篇个人英雄主义的史诗,而李大军就是他的高徒。他常常拍着后者的肩膀说:“我要是能上战场一定也带上你!”李大军也不无此意,总是露出自得而又带点傻气的笑容说:“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跟着你。”实际上,他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吴教官是武装部负责招募和培训新兵的,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正在为以后的去向做着准备。
吴教官不仅军事上过得硬,政治上也颇能说出来一套道理,他总是在我们面前发一番施老师做梦也发不出的宏论:“不要以为战争不会发生!今天不发生不等于明天不发生,明天不发生也不等于后天不发生,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帝国主义,战争就随时会发生!当然,我们是渴望和平的,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就一定奉陪到底!而现在,就有一只凶恶的北极熊蹲在我们的门口,随时都会撞开大门闯进我们的家园,我们怎么办呢?只有全民皆兵,燃起人民战争的熊熊大火、把这只野兽烧死!战争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虽然不能预测战争的准确时间,但是必须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样,在敌人采取突然袭击的时候,我们就不至于措手不及。相反,只要敌人闯进我们的国门,我们定让她有来无回!”
说起军事方面的要领来他更是如数家珍。“白刃战一般是在敌强我弱、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发生的,是战役的最后阶段。这时双方都处于一种非常困难的境地,因而勇气和信心就直接决定着战役的胜负。毛主席说,‘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时既要藐视他也要重视他,藐视他是因为他是反动力量,发动的战争是不义的,是必然要失败的。而我们是先进力量,是任何敌人也不能战胜的。重视他是因为他是敌人,会进行垂死的挣扎,会和你作殊死的搏斗,是万万轻视不得的。只要我们有了这种认识,就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战术上重视敌人,具体地说来就是,战场起情况瞬息万变,有时敌人数倍于我,这时就要拿出勇气来,不要被敌人的气焰吓倒,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敌人并不因为你怕而手软,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敢于和敌人拼、和敌人斗,只有拼才能生,只有斗才能存。而敌人呢,也会在你大无畏的精神面前崩溃的,最后的胜利也必然属于你!”“呱呱呱!”每次他讲完李大军总是第一个拍手。“哪位同学出来做一个示范。”走出队列的也往往是李大军和张文庆。
但是今天施老师却不同,在李大军做完后他又把李曼丽叫出来做。李曼丽很不情愿地走出了队列。“把枪端起,拼刺!”李曼丽端起枪、一个弓步,可当她向前冲刺时,准确地说,当她收缩脚步又向前迈出时,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奔向了前方,眼看就要摔倒了,她却本能地用枪拄住了地,身子无力地伏在了枪托上——枪,完全成了拐杖!周围一阵哄笑声。
“不要笑!”施老师严肃地说:“这都是平时不注意锻炼造成的。”他指着李曼丽说:“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还险些摔倒了,以前那个体育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旁边说:“以前那个体育老师也是个女的。”“难怪!”施老师沉吟了一会儿说:“但是战场上不分男女,只有战士,没有女人!敌人也不会管你是男还是女,都会照样置你于死地。现在我们学的这些并不算什么,今后还要学习对刺,敌对双方站着,都是假想的敌人,不能说他是你的同学就手下留情。当然,我们采取一些防护措施的。到时候戴上面罩,再穿一件……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学校都达不到。不过现在,我们先要把这个最基本的动作学好。来,再做一遍!”但是,下课铃却响了。
李曼丽没有做好拼刺动作,施老师倒没有说什么,可是下午开班会的时候,张文庆却大肆指责她。说她给全班同学丢了脸,说他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汗都是资产阶级的香汗。说她是“冷雨敲窗被未温,青灯照壁人初睡”的旧式佳人。气得李曼丽当堂大哭,三天也没有来上课。
第三十八章
在学工方面,学校也非常重视,特意联系了一家工厂,每天下午我们就去那里学上几个小时。羊肠子车间也是每天要去的,教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他们天真地叫我们师傅,我们感到由衷地快慰。有一天,喜子问我:“咱们毕业了也未必能去工厂,干吗整天学工呢?”“你的意思是……”喜子能这么问,肯定就有自己的见解了。“应该学一些实用的东西,就象俺哥,现在学个木工,我觉得挺实用的。”“木工不还是工吗?”“那可不一样,木工那些工具都可自备,有个刨子锯子什么的就能干活,不象咱们现在学的这些工,都离不开工厂,咱们毕业了又去不了工厂!”喜子说的有一定道理,根据现在的情形看,我们的毕业去向似乎已经定了,下乡无疑!但是学校还是让我们没完没了地学工,真不知是什么意思?喜子的哥哥是老三届,下乡后因为有病又回城了,但是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最近他跟着一个矮个的老头在学木工,他尊其为“王师”。王师似乎也没有工作,但他凭着一身的手艺,不仅饿不着,听说还略有盈余。到处有人请他打家俱,他的脸总是红扑扑的,嘴里常常喷着酒气。喜子的哥哥自从和他学上木工后,自身的情况也有所改变。他先是给王师当下手,现在终于可以独立地做几样家俱了,他的工作、他的吃饭问题,似乎也就这样解决了。因而我认为,与其学那些毫无用处的车工钳工,不如学个木工,真到毫无办法的时候,也许……“你要学就到俺家来吧,咱们拜俺哥为师傅。”可是真正要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学校竟然把我们的时间安排得那么紧,这不,学工还没有结束又要去学农了,准确地说,是去支农!
“三夏大忙在即。”薛校长在会台上说:“我们应该到农村去,帮助贫下中农割麦子。我们吃的穿的全是贫下中农供给我们的,贫下中农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他们辛苦了一年,眼看要丰收了,可是天公却不作美。据气象部门预测,就在这几天里将会有暴风雨!我们的任务就是抢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把麦子收割入仓,这也叫‘龙口夺食’。我们一定要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不怕流血,不怕流汗,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现在,出发!”薛校长的话今天极其简短用力,申明了这项任务的坚巨性,他又亲自带队,益发增加了这项任务的庄严和神圣。想想也是,农民老大哥辛辛苦苦了一年,终于盼来了收获的日子,可是……唉,这二年风不调雨不顺,每到这个季节总会有一场“龙口夺食”!说起来,我也不是怕去农村、怕割麦子,甚至第一次去,我还有一种激动,一种亢奋,一种对广阔天地的神往,可是每次回来那一身腥红,又使我深深体会到城乡的差异。不知怎么,我的皮肤竟那样吸引那些小昆虫,它们仿佛已经等待了我许久似的,而我也终于来了,带着城市的温馨,带着一身鲜嫩的皮肉,于是他们饱餐一顿,给我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感受和体验!而张文庆还要在我这满身疙瘩上大做文章。说我是“公子哥”,是“资产阶级的大少爷”,说“跳蚤就是衡量你革命不革命的试金石,你和工农结合得有多深,它一口咬下去就能知道!”仿佛跳蚤是贫下中农专门养着对付我这种人的?结论是,我既不能经风雨也不能见世面;我是温室中的一棵小草,我是栖息于屋檐下的燕雀,我是母鸡身下还没有孵出的一只幼雏……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而这一切,又要再次经历了!
果然张文庆上来问我:“你还怕跳蚤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没有理他。“我教你一个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呢?”“晚上你在身上乱打,跳蚤就不敢来了。”“那我不睡觉了?”“那你怕跳蚤么。”“滚,没正形,一边儿去!”他笑了笑却说:“不过你这次填的那首词还挺不错。”我这次在黑板报上填了一首词:“忆秦娥,支农。骄阳烈,蛙鸣雁叫云遮月。云遮月,炸雷声脆,夜幕撕裂。千年古道真如铁,而今迈上支农列。支农列,麦浪如海,镰刀如月。”
而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也的确是一条千年古道:听说它通向当年西周的国都镐京。也许这里曾经就是旌旗蔽日的战场,演绎着无数诸侯逐鹿的故事,而今这一切,全都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沉淀在时间的皱褶里了。但是将到村子时却见一个高大的牌坊,上面砖刻着“镐京”二字,虽然年代久远,仍依稀可辨。“周幽王的富贵温柔乡、葬身亡国地到了。”林老师说。听说他看过《东周列国志》,闲下来一定要让他讲讲,不过三夏大忙,不会有闲的时候,等回去再说。
“同学们,贫下中农来迎接我们了!”薛校长摘下草帽说,果见一群人穿过林子向我们走来了。夏收不象拉练,农民是发自内心地欢迎我们。一个中等年纪的人,看样子不是书记就是队长了,走到薛校长面前说:“等你们一下午了,咋这个时候才到?”“我们可是一大早就出发了。”“也是,几十里路呢,得一天走。先把娃们安顿下来吧。”“都准备好了吧?”“好了,小学校早都腾空了!”
我们到达时果见校舍早已腾空,地下铺着厚厚的稻草。我想这就是跳蚤隐没的地方,回过头却见张文庆望着我笑,他无疑在等着我的好看!坐下来后,我掀开稻草垫子,果见一个跳蚤从胯下逃走了,我知道,它在养精蓄锐,晚上就会卷土重来,叫上同伴向我围攻,就象秃鹫吃一堆腐肉似的。吃罢晚饭,我们就在这里躺下了。
还真出现了张文庆说的那种情况!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发痒的地方乱拍,拍着拍着却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怪梦:周幽王居然回到了村子,还带着他心爱的妃子褒姒。车马相随,前呼后拥。一行人浩浩荡荡,过了牌楼径直奔小学校而来。及近校门,幽王问左右:“此地可是我当年的宫阙所在?”随史官禀道:“据史查,此处正是大王当年的宫阙。”“因何颓败至此?”“大王忘记当年的事了?”史官捋捋胡须道:“当年犬戎入侵,焚烧宫阙,平王又东迁洛邑,故此处仅剩残垣败壁耳。”幽王闻言,勾起无限伤心事,不禁潸然落泪。既而叹道:“风云载载已历千秋,而今后人作何用场?”史官道:“此乃一小学校耳。”“何谓小学校?”“乃公学也。”“何谓公学?”史官答:“公学者,顽童读书习字之地耳。”幽王曰:“善!朕当年孤陋寡闻,以致身败名裂,空留下千古骂名。然既为公学,又何颓败至此?”史官答:“大王有所不知,今后人盛传读书无用论,只重稼穑,不重教育,少年弟子亦不以读书为荣,整日价学工学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故而荒废至此。”幽王听罢,长叹一声道:“想当年,朕不学无术,遂听信谗言、做出那烽火戏诸侯的蠢事,以至葬身亡国,徒为天下笑耳。世人皆言朕昏庸,殊不知昏源于愚,愚源于不读书,又何言读书无用哉?”史官道:“大王所言极是,然后人终不以大王之过为鉴也。昔冯梦龙、蔡元放著《东周列国志》以警后人,然皆被今人作‘四旧’而焚之……”“什么!”幽王闻言大惊:“他们居然把写我的书烧了?书中把我写成昏君我且认为说得对,他们难道……”“他们不但烧了书,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呢!”“为何?”“因为我等皆帝王将相,就是我方才说的‘四旧’,故他们全部要打倒!”幽王听罢,怒发冲冠,立命手下人:“打将入去,将那些顽童统统赶走,还我宫阙之本来面目!”士兵们发一声喊,手持丁字戟闯将进来,一群毛猴兵在我的胯下乱捅,我惊醒了,下身一片猩红!
第二天起个大早,东方天边也一片猩红。薛校长说:“早起三光,迟起三慌。夏天干活要起早呢!赶快吃饭,赶快下田!”于是匆匆吃罢早饭、来到田里。果见人头攒动,大片的麦子已被割倒。田边地头,满放着钢子,水壶,茶碗。我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割,一组把割下的麦子扎成捆,运到打谷场上,而妇女们就在那里脱粒、装粧,我们的第二组也主要是女同学。昨天晚上那缺德的跳蚤竟在我的下体连咬数口,以至割麦子时忍不住要挠一下那里。张文庆问:“怎么,昨天晚上没有按我说的来?”“来了,不顶用。”“怎么会不顶用呢?”“不顶用就是不顶用。”“今天晚上我再教你个法子。”他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把我奚落一番罢了。
不过上午还算顺利,下午可就不行了,刘光辉把脚扎破了,殷红的血滴在金黄的麦子上,分外夺目。那些麦茬硬得象钢筋,鞋踩上去十有八九都会扎破,而刘光辉的那双布鞋又薄得象张纸。“你怎么不穿个别的鞋呢?”刘光辉已经没有力气回我的话了,坐在地下抱着脚。“村里有卫生所么?”林老师问队长。“没有,哪来的啥卫生所呢?”最后只好把刘光辉背到老乡家,敷了些陈年的炕灰才把血止住。下来可就是我了!我跟在薛校长的后面,看着他一手把麦子按倒,一手一伸,麦子就大片地倒下。我很惊奇,也模仿着他的样子,用左手甚至是整个左臂把麦子按倒,右手一伸,麦子在我的脚下也倒了一片。这次我身子左倾,尽量使麦子大面积的倾倒,然后,伸出镰刀在下面猛割。麦子虽然多了点,可也是草木之躯,那经得住钢铁的镰刀,只听嚓嚓的声响,麦子大片地倾倒!记得在一次语文课上,林老师说我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完全是孔子的传人!孔子是教育家,他才是孔子的传人呢,我怎么能继承孔子的衣钵!我的脚髁骨突然如针砭一般,齐茬割断的麦杆尾部被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扒开麦子,黄色的土地上也是斑斑血迹。我也象刘光辉一样,坐在地下,紧捂住脚髁骨,但是血仍然从手指间渗了出来。试图用土敷住伤口,很快,血就和土合成了一团。“你这是怎么搞的?”薛校长向我走来,他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到了田头,对着一挂正向村里走去的大车说:“又有一个伤员,拉回村里休息吧。”于是我和刘光辉一起躺在了老乡的炕上,享受了一整天脱产的待遇。
吃饭的时候桂老师来看我们。“你怎么也负伤了?”“和他一样被麦茬扎了。”当初我也是这样回答刘光辉的,怕张文庆知道了又要讥笑我。“麦茬有那么大的威力吗?”桂老师指着我的塑料鞋问。“麦茬扎到我这里了。”我指着脚髁骨说,她总算相信了,并对我说:“这次夏收你表现不错,我已经向林老师说了,回去就考虑你的组织问题。”这么说,考验期又要恢复了,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感动的热潮。“这次你就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无论如何把考验期应付过去。”我望着桂老师不禁想笑:如此神圣的考验期到了我这里竟然成了这样?
林老师擦着汗走了进来。“要论干农活,咱们谁也比不上薛校长。薛校长出身农家,从小就帮着父母干活,是一个纯粹的工农子弟。”我也觉得,薛校长在这方面的确作出了表率。每次夏收他都带队,干活时总是身先士卒,尤其是他和农民那种亲切的程度真令人感动。休息时他坐在树下,和农民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从收成聊到分配,从各家是否有余粮聊到国家的统购政策,农民总是把他当知心人向他交底。在学校,薛校长也毫无校长的架子,对学生、教师总是一视同仁。他的穿着非常朴素,从来都是一双布鞋,衣服也总是那件红卫服。逢年过节他都要回乡看他年迈的父母,今年收成如何,农民是否有节余,他都了如指掌。他总是对我们说:“农民的生活还非常困苦,要改善农村的状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这样的好校长,师生们都感到自豪。
林老师说薛校长还在田里干活,喝了口水就走了。桂老师却说,林老师实际是来看我的,因为她已向林老师提议,是否对我再考验一次,林老师也颔首默许,剩下的,就看我该怎么办了?因而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正要下炕,忽听张文庆在门外喊:“轻伤不下火线。都跟个婆娘似的躺在床上干什么?”不过他也告诉我了一件事:“今天晚上要火烧麦茬,是一场壮观,你一定要去看。”于是我跳下炕、到了田里。
一盏碘钨灯挂在田头,月亮也悬在中天,交相辉映,把田里照得一片银白。薛校长面前的麦子成片地躺倒,听说他扔下碗就到了田里。在他的带动下,师生们的干劲空前地高涨。林老师把我们分成了两组,一组由他带领,一组则由薛校长率领,两组展开了竞赛。我分到了薛校长那一组,很快,我们这一组就领先了,甩了他们老大一截。薛校长望着他们说:“看来他们要追上我们,可真得等我们睡一觉起来才行了。”
还剩下最后一块麦子,天色忽然晦暗起来。乌云遮住了月亮,就象少女蒙上了面纱,朦朦胧胧的。刚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