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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邪性
交易？宁沐抬头看向她，突然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用感觉不好意思。虽然白天我出手帮了你一把，但与交易与否没有任何瓜葛。交易嘛，那肯定是对双方都有利，如果把其他东西算在里面，大家反而不自在，甚至影响我们的交易，那样就适得其反了，你说是不是？”
许紫言纤手搅在一起，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
的确，她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找他交易手上的东西，一边是恩情，一边是上百张嘴吃饭的重担，让她的确很为难。所以听到这些话后，她虽然感觉不好意思，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从身上拿出三件东西。
前两件宁沐都认识，正是虚空石，只有第三件有些特殊，灰黑的一块，表面有金属光泽，看起来沉甸甸的。宁沐拿起来看了看，很重，比同体积的金块还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是……”看不出所以然，宁沐直接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也是从七彩漩影里面抛出来的。”
“七彩漩影？”宁沐皱了皱眉，“不是说是黑影吗？”
许紫言摇摇头，“平时都是椭圆形的黑色影子，大约有一公里长，但有时候又会变成七彩漩影。只有变成七彩漩影的时候，才会有东西抛出来，而且那时候很危险，如果靠近可能会被一些七彩光线缠住，人落入里面就会消失不见。”
“这样呀……”宁沐想了想，暂时把这问题放到一边，指着那三样东西问道：“这些东西地底人是怎么收购的？”
“虚空石是一百颗单核石，或者换一百人40天的口粮，那块灰黑色金属不知道。虽然只要是从七彩漩影里面抛出来的东西，地底人都会收，但什么价格要经过他们鉴定。”
一百颗单核石的价值，本来与一百人50天的口粮等同，但粮食毕竟是生存必需品，大量兑换时，是有一定折扣的。
宁沐点点头，“既然虚空石有确定的价格，那我们就按照地底幽民的价格来交易吧，至于这块灰黑色金属……按一个虚空石算如何？”
依常理而言，灰黑色金属不在常规范围内，比虚空石更珍贵的概率更大，这样处理许紫言肯定有些吃亏。不过她此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暗中观察她的神色，宁沐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你们应该更缺粮食吧？”
“呃……是的。”许紫言迟疑道。
“那我们就用粮食交易吧。”
宁沐把手中的虚空石和灰色金属放回许紫言面前，笑道：“过些天许阳市禁楼帮会会派一支商队来，一百人150天的口粮，到时候你把这三样东西交给他们就行了。”
一百人150天的口粮？许紫言呆了呆。大量兑换，减去差价不是120天吗？
看着宁沐的脸容，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多出的30天差价，是补偿灰黑色金属的。
想到牧场一百多号人将有很长时间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许紫言心中一阵雀跃，迟疑了一会，才好心地提醒道：“你……你这样好像不适合做生意。”
“不！”
宁沐淡笑着摇摇头，“我这不是做生意。我愿意与你交易，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你手中的东西，否则的话，我会通过别的途径得到它们。”
“别的途径？”许紫言心中一颤，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除了“抢”，还有什么别的途径？
交易谈定了，许紫言站起身就要离开。自从宁沐说出“别的途径”后，她就感觉眼前这人有些邪气，不敢多呆。
“你的东西。”宁沐敲了敲桌子，示意她把那两块虚空石和灰黑色金属拿走。
“不了。”许紫言迟疑了下，很快下定决心，道：“我相信你。”
“呵呵。”宁沐大笑出声，突然抛了个东西给她，“接着。”
“什么？”许紫言条件反射地接住，匆匆看了看，好像是一块铁牌。
“粮食这东西，谁见了都会眼红。”宁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着它吧，等禁楼商队来的时候，你可以凭这块令牌指挥他们，让他们给你护送粮食去秘密储藏地，时限是一个月。”
听到这话，许紫言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越发觉得他邪性。如果刚才自己把虚空石和灰黑色金属收回，那这块铁牌他是不是就不会……
虽然很想问这问题，但她此时已不敢问，赶紧离开。
……
大舒河边，一个巨大的椭圆黑影映在地上，跨越了数里路程。
宁沐站在远处观看，只见那影子黑漆漆的，幽深诡异，根本不像天空映照下来的影子，反而像一个巨大的黑窟窿。
和他一样，许多前来观看的人也一会看看地面，一会看看天空，心中诧异不已。如果不是天上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他们还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什么特殊云朵遮住了阳光，进而形成的。
宁沐目光敏锐，也看得仔细。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已发现那巨大的椭圆黑影中，有一些诡异的七彩光线在游动，而且那黑影也不时幻出一丝奇异的颜色，让人以为眼花。
按许紫言所说，要等黑色影子完全变成七彩漩影，才会有东西抛出，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仔细打量着，思索着……
正在他观看时，远处来了一群人，白衣白甲，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巨大椭圆黑影跑去，离宁沐这边不过一两百米远。
“……护殿卫士，这些家伙怎么来了？”梦犸在后面嘀咕道。
“什么？”宁沐回头问道。
“那些穿白甲的家伙，是姬裔的护殿卫士。”停了停，梦犸突然又加了一句，“……很讨厌的一群家伙。”
“呵呵，难道他们引起了你什么不好的回忆？”
“哪有……”梦犸顾左右而言他。突然，它眼睛盯着那群白甲卫士的前面，惊奇地道：“咦，姬裔的智者也来了？”
“智者？”
“是的，老板。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梦犸眨眨眼睛，“姬裔最擅长卜卦、观天象、推算，他们的智者来这里，肯定是来调查这怪影子的事情，我们也去听听。”
宁沐看了看，发现有许多人往那边聚集，也就点了点头。这一队白甲卫士的出现，确实有点惹眼。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鹤谷来人
跳到梦犸背上，宁沐眼睛盯着前方，任由梦犸背着自己往那边走。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已发现白甲卫士前面有个身材佝偻，白须过胸的老头儿。与旁人不同，这老头儿一路走走停停，一会从地上捡起一些石头观看，一会扬手打出一道白光，似乎正在对这巨大黑影进行探查。
等宁沐到了近处，那老头儿已拿出一个好似罗盘的东西，对着天空照射。片刻间，盘中射出一道亮光，不聚不散，径直冲入天际。
过了一会，亮光消失，老头儿把圆盘翻转，然后向巨大黑影抛去。那圆盘飞到巨大黑影上空，开始不停地旋转，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一道光束从巨大黑影中央飞出，径直冲入盘中，然后只见那圆盘猛地跳到半空，脱离黑影范围，翻了几翻又落回老头儿手中。
老头儿看了看那圆盘，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转身向旁边大量围观的地底幽民说着什么，叽里呱啦。旁边的地底幽民听了一会，也开始叽里呱啦地回应，似乎在向老头儿询问什么，听得地上的人一头雾水。
这情景让众人一阵着急。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好似明白这巨大黑影缘由的人，却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这算什么事？
突然，外围有人大喊道：“老头儿，你不能这样呀，你这是搞区别对待！”
听到这话后，老头儿突然转头看向他，脸挂着笑意向那人挑了挑灰眉，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向那些地底幽民述说。
难道他能听懂地面语？众人心中一惊。
又说了一会，老头儿似乎说完了，整理了下衣衫，就准备离开……
这老头儿不用说，正是姬裔大智者姬令珑。整理好衣衫后，他抬起头来，刚要迈步。突然，他又停了下来，惊疑地看着宁沐的方向。
发现姬令珑看向自己，宁沐也是一惊。也许有人会以为这只是个搞怪的老头儿，有些古怪的能力，但他却知道，这老头儿绝不简单，至少自己就看不透他的实力。
顺着姬令珑的目光，宁沐才发现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座下的梦犸……这是怎么回事？
梦犸似乎也发现对方的注视，疑惑地甩甩鼻子，把头扭向一边，心中嘀咕道：“人家可对老头子没兴趣。”
姬令珑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似乎决定了什么。正在这时，天空一声鹤鸣，响彻云霄，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只洁白的天鹤，上面影子闪动，似乎还有人。
大智者后面的白甲卫士队长走上前，轻声提醒道：“好像是天鹤谷的人。”
姬令珑点点头，“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
“我们要不要避一避？”白甲队长建议道。
“避不了，他们肯定也发现我们了。”姬令珑微微摇了摇头，笑道：“算了，这群家伙除了喜欢占便宜外，也没多大缺点，就见见他们吧。反正倒影虚空的事，迟早也要让地上人知道。”
就这一会儿，三只天鹤陆续落了下来，从上面分别走下来三个人：一个方正脸膛的中年男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运动衫，看起来很有青春活力的女孩。
到了近处，那中年人首先向大家拱拱手，用标准的华语说道：“我们是从华京来的，听说这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来看看，还请大家行个方便。”
听到这话后，大家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小路，直通大智者姬令珑所在的方向。
看清姬令珑等人，方正脸膛的中年人心中一惊，这难道是姬裔神殿的人？那这次出马的，至少也是大智者级别的人物吧？
顺着让出来的道路前行，方正脸膛的中年人很快带着两个天鹤谷的年轻人走到姬令珑跟前，微微躬身道：“在下是天鹤谷的丹辰云，请问是姬裔的大智者阁下吗？”
姬令珑点点头，瞄了他后面的两个年轻人一眼，笑道：“天鹤谷真是人才辈出呀，呵呵，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实力。”
“大智者谬赞了……”
在他们互相交涉时，宁沐低声询问梦犸，刚才那老头儿说了些什么。
梦犸仔细回想道：“好像说这里是什么虚空倒影，而且形成了倒影虚空。还说，每次出现域外七彩线的时候，倒影虚空就会显现，只有实力强劲的人才能进入，实力不够的人如果靠近，会有危险……”
“哦？那怎么才算实力强劲的人？”宁沐疑道。
“好像说要神裔阶。”
“神裔阶？”宁沐皱了皱眉，“你们地底是怎么划分实力的？”
“好像……”梦犸想了一会，有些羞涩道：“……忘了。”
宁沐翻了翻白眼，这家伙。
“那他有没有说，这虚空倒影是怎么形成的？还有，为什么会形成倒影虚空？”
“我想想……”梦犸撅起嘴巴，思索起来。
不过，没等它思索多久，天鹤谷与姬裔那边就有了反应。只见那方正脸膛的中年人转过身来，面向众人说道：“大家静一下，我是天鹤谷的丹辰云，有个消息，要代表天鹤谷给大家说一下。”
其实在他转过身来时，大家就纷纷静下来，此时更是鸦雀无声。
丹辰云清了清嗓子，指着不远处的巨大黑影道：“刚才我们已经从姬裔大智者那里了解到，这个会变幻的巨大黑影，是一种奇异的空间现象，名为虚空倒影。这种现象开始并没什么，但等它转化出倒影虚空后，就会吸人拿物，把进入者搅成粉碎，所以还请大家小心一些，别靠得太近，妄送了性命。”
听到这话，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往外围靠了靠。
突然，有人问道：“什么是倒影虚空，是不是它变成七彩色的时候，就是倒影虚空？”
丹辰云迟疑了下，然后摇摇头，“不是，那些七彩色只是域外七彩线，只有进入其中，接近七彩漩影的时候，才会进入倒影虚空。”
“这样呀，那就好。”问话者笑着转过头去，对他的同伴道：“我们只在那个漩影外面捡东西，不接近它就行了。”
丹辰云摇摇头，解释道：“域外七彩线有强大的拉扯能力，会把人往七彩漩影里面拉，所以实力不够的人，还是不要进入虚空倒影范围内为好，以免被域外七彩线拉进去。”
……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事业腾飞，身体健康，生活美满。梧桐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梦犸大马，智者小牛
“那要多高的实力，才能保证安全？”这话是宁沐问的。
刚才他已经发觉，自己用灵觉竟然无法探知这三个天鹤谷来人的实力。这不是说他们的实力比他强，而是感觉被什么阻挡住了，无法查探，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丹辰云看向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向他善意地点点头道：“只要极界十九层以上就可以抵挡七彩漩影附近的拉扯力，阁下是肯定行的，即使进入倒影虚空也不是问题。”
极界十九层以上？听到这话，在场绝大部分人心里都凉了半截。
丹辰云身边，那个天鹤谷少女好奇地看了看宁沐，然后发现梦犸那庞大的体型，心里惊讶之下，不禁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梦犸心中嘀咕道，同时撅起嘴巴，高傲地把头撇到一边。
它这搞怪的表情，不单引起天鹤少女的好奇，就连丹辰云、大智者等人都一起看向它，若有所思。
“小丫头，看什么？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梦犸被众人盯毛了，立刻甩甩鼻子，开口嚷道。
听到这话，围观众人脸色十分精彩，好笑者有之，惊奇者有之，吓了一跳者有之……
这个家伙，宁沐拍了拍它脑袋，太傲娇了。
突然，大智者姬令珑神情激动地排开众人，往宁沐这边走来。这情况把白甲卫士们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前，把前面的人请开。
大家也想看看这个看起来很牛的老头儿想干什么，所以纷纷让开，没等人来请。不一会儿，姬令珑就走到梦犸跟前。
宁沐从梦犸背上跳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姬令珑没有注意宁沐，只是看着梦犸，干瘪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神情激动地道：“你……你是，你是大马？”
他此时说的仍然是地底语，但不知为何，以他为中心三丈范围内，所有人都听得懂，不管是地底幽民，还是地上居民。
“大马？”梦犸咀嚼了一会，突然瞪大了眼睛，庞大的脑袋凑近姬令珑，上下打量起来，长鼻子不停地甩动。
“不得无礼……”白甲卫士正要上前阻止，却见姬令珑背向着他们挥挥手，把他们止住。
上下看了一会，梦犸突然抬起头看，大脑袋一个劲地乱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小牛？”
小牛？众人听到这话后，表情都是一囧，有些好笑。
不过，大智者姬令珑却没有笑，而是老眼含泪，点点头，语气颤抖地道：“我是小牛……”
“你真是小牛？”梦犸惊得眼皮都翻到了头顶上，“你怎么变这模样了？”
小牛明明没有胡须，头发也是黑的，还有点乱，而且皮肤也很好……
“大马……”这问题让姬令珑一阵哭笑不得，“都一、两百年过去了，我当然变这模样了。”
……
紫风牧场，宁沐、大智者姬令珑相对而坐，中间燃着一堆篝火。梦犸用鼻子卷着一个羊腿，灵活地在篝火上翻动，一阵阵浓香从上面飘散开来。
稍远处，那些护卫神殿的白甲卫士分成几组，围坐于几个篝火前，隐隐把姬令珑所在方位护住，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紫风牧场其他的客人。
说起来许紫言确实有些能力，小小的紫风牧场，竟然请来了三、四十个宁沐这样的住宿者，后来大智者姬令珑到来的消息一传出，更是把这数量翻了一番。要不是已经到达紫风牧场最大的容纳限度，这数目还得再增。
“大马，你说一两百年前，你就和鱼鱼一起到地面上来了？”姬令珑惊讶地道。
“嗯。”梦犸咬了那半生不熟的羊腿一口，唔唔道，有些模糊不清，“鱼鱼说地底不好玩，就带我出来了……不过鱼鱼运气不好，遇到了大魔王……被干掉了……”
姬令珑眼皮跳了跳，老脸上的沟壑突然深了许多。
宁沐观察到他表情的变化，接口问道：“大智者阁下，梦犸说的大魔王，是不是就是神裔之主？”
姬令珑抬头看向他，神色变幻了下，迟疑了一会，才叹息道：“是的。”
“我曾经听梦犸说过，在天变之前，你们似乎不能出地底，原因据说与这位神裔之主有关，大智者能解下惑吗？”
姬令珑想了一会，点点头道：“在天变之前，有些上古异兽确实不能出地底，不过我们人族倒可以，只要不大规模迁徙就行，就好像你刚才见过的天鹤谷人，他们虽然一直生活在地面上，却常常与地底往来。”
“这是什么原因？”宁沐疑道。
没等大智者解说，旁边梦犸已嘀咕道：“大魔王区别对待，虐待动物。”
姬令珑摇摇头，想笑，又笑不起来，最后叹息道：“唉，这还得从我们的由来说起。你知道避世人族和神裔人族吧？避世人族暂且不说，他们许多都是误入地底的地上居民，只有少部分是上古后裔，只有我们神裔人族，是完全的上古遗民。”
姬令珑抬头看天，似乎有些缅怀，“……之所以说是‘遗民’，是因为我们是上古大劫后，存活下来的人。”
“上古大劫？”宁沐心中一惊。
“不错。”姬令珑点点头，说道：“你可能也想到了，就是和现在类似的大劫，在大劫之后，我们这些少量遗留下来的人，就躲入了地底，自称避世人族和神裔人族。”
“后来……神裔之主下了禁令，随意出入地底的上古异兽……死……也不许人类部落大规模迁出地底……曾经有个部落举族从地上迁入地底，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又想迁出来……被神裔之主灭族了……”
说这几句时，姬令珑有些语焉不详，看样子是涉及到部落机密，不方便说。
上古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