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都是和杀戮以及陈胜国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太诡异了!我六神无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曾晓慧沉着地回答。
我只能木然地点头,好像除了这个,我也别无它法。
处理现场的工作,在曾晓慧的安排下进行得井然有条。我们仔细地在宾馆的每一个角落里转悠,认真擦拭了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和物品,清理了依菲菲的头发,还做了许多伪装现场的工作。
干这样的事,让我忽然想到了不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杀人魔,被另一个自己追得满云南乱跑。当时我就觉得记忆太深刻的梦肯定有什么隐意,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现在我在做的,跟个杀人凶手有什么两样?尽管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杀人凶手,但我在处理现场——这显然是只有凶手才干的事。
做完所有的工作后,曾晓慧又仔细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在确定了一切妥当后,她为依菲菲穿上了衣服。
“李飞,过来,抱着她!我们走!”扣上了依菲菲的身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后,曾晓慧这样对我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依言行事。
“李飞,你知道一个谎言在什么时候会让人深信不疑吗?”关上房门,曾晓慧突然这样问我。
我抱着依菲菲木然地摇了摇头。
“认真。如果你自己都认为是真的,谁还会怀疑你?你觉得你抱着的是尸体吗?我倒觉得她只是睡着了。”曾晓慧对着我若有所指地神秘一笑,率先步出了楼梯口,并按下了升降式电梯的按钮。
我抱着依菲菲跟了上去,隐约觉得懂了她的话,又隐约觉得不懂,隐约觉得她在向我暗示什么,又隐约觉得不是。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我还能想什么?
电梯载着我们两人一尸,缓缓下降,那速度和状态,与我的心何其相似?
很幸运,那天晚上,宾馆里人烟稀少。
依菲菲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我怀中,没有任何人看见我们。
只是在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收费处的保安小伙。曾晓慧立刻迎了上去,笑嘻嘻地与他客气了几句,小伙子立刻春风得意,注意力全放在了美女身上,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趁机闪到了曾晓慧的车上。
“李飞,认真点儿。”曾晓慧交了费,回到了车上,发动了引擎。
保安小伙如痴如醉地对着她挥了挥手,我赶紧低下了头,始终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根本没有办法认真。
曾晓慧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驾车“自然”地离开了宾馆。
车开到医院后,曾晓慧像上次一样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放我下了车,将尸体留在了车上。
“李飞,还有三天,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尽力。”临走前,曾晓慧很认真地这样跟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非常的时候,这句不太笃定的话,听起来却格外让人窝心。好像在一片汪洋中翩然漂来的一叶小舟,虽然是小舟,却比浮木,给了我更大的希望和力量。
“学姐,你放心,我相信你。”我如是说,心里对曾晓慧充满了感激。
曾晓慧点点头,驾车离去。
我目送她的车离去,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虽然曾晓慧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事情发生到现在,都是她在担着。她的坚强、果敢和智慧,让我深深折服。
真诚地说,我不如她。
第十一降。手机之殇
我在医院的花园里一直坐到天亮。这期间,我想了很多,脑子很乱。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美剧,一季接一季,波澜跌宕。谁在编写它?谁在导演它?谁在运营它?谁在收看它?它狗的是真的吗?
七点多的时候,紫紫提着一套烧饵块从医院的花园路过,看见了我,一脸惊诧:“李飞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瞧你的脸色,绿得跟个鬼一样!”
我看着紫紫,忽然想起了曾晓慧走出宾馆时所谓的“谎言之论”,赶紧挤出了一丝“认真”的笑——我不能让紫紫瞧出端倪,因为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呵呵,老婆,今天起来我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所以就出来溜溜,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认真”无比地笑着“认真”无比地说。
紫紫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小嘴嘟了起来,“真的吗?”
我用“认真”无比的眼神“认真”无比地点了点头。
紫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递上了烧饵块,“喏,给你的,趁热吃!”
我接过那烧饵块心底忽然窜上了一阵暖。
紫紫历来都是个每天不睡足10个小时就会“梦游”。可是自从我住院,她天天晚上都在医院守我到11点多,早上8点又一定准时上岗,给我带来香喷喷、热腾腾的早点。这些早点都是我爱吃的,并且没有一次重样。
紫紫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爱我,可是从这些细节中,我却能感受到那三个字的分量,无时无刻。
有佳人如斯,夫复何求?想到这里,我眼眶湿润地咬了一口紫紫的“爱心牌”烧饵块,爽口的味道即刻从唇齿散开,侵入了心田。
“老婆,你真好!”我由衷地说。
“憨包,大清早那么肉麻,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吃你的。”紫紫羞怯地笑了。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拥着她,让她看起来像九天降下的仙女——发如瀑,肤赛玉,眉似月,眸如星。我看得傻了眼,只能木然地呆在原地,神魂颠倒。
“哎呀,我说你吃你的,看我干什么,转过去,转过去!”一朵红云在我的注目下,悄悄飘上了紫紫的脸颊,紫紫害臊地轻轻掐了我的手臂一下。
我笑开了,起了“邪念”,转过身想偷一吻,一个东西却在我转身的时候从我的裤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是一台多普达S1手机。
“咦?李飞老公,你换手机了?”紫紫好奇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把玩着。
好心情坠毁了。我惶恐地看着紫紫手中的S1,说不出话来。昨夜的经历像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播放,让我呆愣在原地,内心被恐惧深深地把住了。
该死!为什么我装着这个东西?
紫紫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笑嘻嘻地摆弄着那台手机。
“我刚好想换台S1,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紫紫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笑突然停住了,手不住地颤抖着,双眼一刻不停地盯在手机屏幕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老婆?”紫紫的突变,让我着急上火地靠了上去。
手机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虽然效果不好,却足以看清内容。
在一间灯光幽暗的宾馆里,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正痴狂地缠吻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边吻她还一边解着男人衬衣的纽扣。
不一会儿,那男人的衬衣便完全被女人解开了。女人转过头对着镜头飞吻了一下,开始解男人的皮带。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一把推开了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便一动不动。
女人咿哩哇啦地指着男人抱怨了几句后,又靠了过来。可是她还没近男人的身,男人便忽然抬起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下了床。
然后男人和女人的脸便在镜头里消失了,只有他们的半身的影像依然在镜头里。
女人的表情不得而知,只看得见她用脚狠狠地踹着男人,可是,她的行动徒劳无功。男人铁了心,任由女人如何反抗,仍然掐住女人的脖子,丝毫没有动。
渐渐的,女人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最后,女人蹬了几下脚便不再动弹了。
之后,男人像提一只小鸡一样将女人甩到了宾馆的床上,帮她盖上了被子。女人的长发在一番搏斗中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面庞。
做完这些后,男人也爬上了床,并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自己……
镜头停在男人的脸上——是我。
而那个被我生生掐死的女人正是请我吃“土鸡米线”的依菲菲。
看完这段视频,紫紫的泪流干了,只能惶恐的瞪大了眼睛;我的心被掏空了,只能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以前只是“也许”、“可能’和“大概”,现在却变成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惶惑跟人性剧烈冲突,交织成一种令人绝望的悲恸,僵化在脑海中那张苍白的脸上,让我有一种可怕的感伤。
不管依菲菲开始对我抱了哪种企图,也不管她曾经挟带了多大的厌恶,可这时候只是一个被我终止的生命。她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事实对我的冲击,竟然会如此强烈!
我这才明白杀人的感觉竟然会是这样,当特有的惶恐消失后,面对崩溃的结局竟然会是这种感受。
很久以后,意识才终于回到了我的脑中,可是我已经完全被恐惧包围了。
“老婆,我回病房了,我想安静下。”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感觉奇累无比。
紫紫没有动弹,没有抬头,没有应声,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朝阳照着各怀心事的我们,变成了骇人的红色,血一样稠得化不开。
我拿过紫紫手中的S1,木然地转身朝医院走去,我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要下地狱一样——不,比那更糟。
地狱不过十八层,但我生活的地方,难道竟比十八层还要深,还要远吗?
第十二降。下一个人
回到病房,我的病友已经出院了。
空荡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人,这个世界。
我呆坐在床上,扭头望向窗外,这时,夕阳已经完全被夜吞噬了,黑夜好像水中扩散的浓墨,一点点地浸染着血色的晚霞和灰暗的天空。
渐渐地,我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只有一轮血红的新月像一个小偷悄悄潜入了这夜色。
我很累,很困,但我不敢躺下,怕躺下又会睡着,睡着又会做梦,梦中又会发生让我难以自控的事,难以自控的事发生以后,我又该怎么办?
正惶恐无限,我忽然听见了一个奇异的声音。
开始时那声音离我很远,仿佛婴儿的的哭泣声,然后它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干脆来到了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说话,语气温润,内容却含糊不清。
下一秒,我的身体忽然不受大脑控制了,它好像变成了一个牵线的木偶,在那个声音的指引下下了床,出了医院,打了张车,来到了曾晓慧家的小区,付了款,下了车,上了楼,敲响了曾晓慧的门。
曾晓慧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我的身体趁机闪进了内室。
曾晓慧半疑惑地关上了门,“李飞,那么晚……”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身体便在那个声音的驱使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曾晓慧拼命的挣扎,用手扒着我掐住她脖子的铁手,双脚不住地踹我,脸都憋红了。
我是清醒的,我并不想那么干,但我的身体是不受控的。它的主人是那个鬼魅的声音,它只对它忠诚。
放了她,快放了她……我的心这样喊;可是我的双手却更紧地掐住了曾晓慧的脖子。
曾晓慧的脸更红了,动作开始变得无力。
我求求你,放开她……我在心底向我的身体祈求;可是它却不听我的。
终于,曾晓慧挣扎了一下,不再动了。
我的眼泪在这时坠落,可是,晚了?
我伤心欲绝地看着被我掐住的曾晓慧,感到她好像动了动。
是错觉吗?
下一秒,只听见“咣当”一声,我的头好像被什么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不一会儿红色的液体便淌过我的眼睫毛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将我的眼前殷成了一片猩红。
我吓得倒退了步子,身体却忽然腾空,然后是真实的一阵疼痛。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又是一个清晰无比的梦?还是真的?
此刻,我已经不敢再去想自己的感觉,我只想确认事实。
于是我赶紧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曾晓慧的电话,她的电话却是关机的。
我呆了,傻了,绝望地坐在床上,全身都被惶惑和恐惧包围了。仿佛病房内那些白色的墙壁所蕴含的惨淡已经幻化成了我心中的愁绪。
放下电话,我不及多想,打了张车,奔到了曾晓慧所住的小区,急促地敲响了她的门。
开门,求求你,开门,告诉我,你还没有死,告诉我你还活着!
在我没命地敲了几十下门以后,那门终于开了。
可是开门的人却不是曾晓慧,而是紫紫。
看见彼此,我们都愣了一头,然后,同时开口。
“李飞老公?”
“学姐呢?”
紫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放我进入了内室。
我奔进去,看见曾晓慧活生生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瞬间释放。我像重生了一样,本来冰封的心底,刹那涌上了一股温泉。
见到我,曾晓慧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点了点头,示意我坐到沙发上。
紫紫走进来,坐在了我的旁边。
两个女人默契地对看了一眼。
思绪忽然回到了我的脑海。
这么晚了,紫紫怎么会在曾晓慧这里?
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曾晓慧开口道:“来得正好,免得我们打电话找你。我们聚在一起,汇总了你的情况,有些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
我点点头,静默无声地坐着,虽然没有洗耳,却乐意恭听。
“第二次解术又失败了。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最后一次解术。如果失败的话,你就彻底完了。二,放弃。那么你去自首,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精神有问题,争取能帮你减刑。”
曾晓慧将残忍的现实摆在我的面前后,定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我陷入了沉思。
解术。我就是在继续一场胜算极小的赌博。而且以前两次的失败经验来看,情况会越来越糟,而我的筹码将越来越少,很可能,这次如果失败,我将失去我所有的筹码。
自首。的确,我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事负责,我迟早应该自首。
可是我不甘心。
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我主观想要它发生的。从始至终,在我身边发生的一切,花香奇遇也好,最近两次失败的解术也好,都是莫名其妙产生并莫名其妙发展到现在的。
我总感觉,事情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了去;我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让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哪怕我终其一生,到死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我为此而努力奋斗过,而不是在半途认命。
结果是个娃娃,它太调皮了,它躲到了一个房间,丢掉了钥匙,而我要做的,至少是去找那把钥匙,而不是直接放弃。
想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我没有立即把我的决定说出口,而是转头望着紫紫——我想我还需要一些决定以外的东西。
收到了我的目光,紫紫沉思了一阵,不过没有多久。然后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出了她的决定,口气坚决无比:“李飞老公,这两天我也为你想了很多。我也挣扎过,也怕过,也彷徨过。但是到了最后,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无法怪你,因为我心里有你。这个感情太深,让我无法责备你。我对你,只有心疼,只有不舍。我不能代替你,路还是要你自己走,选择也还是要你自己做。但是有一句话,你放在心上: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陪你走到最后。不离不弃。”
够了!有紫紫的这句话,一切都够了!我要的,等到了!
“再试一次。尽人事,听天命!”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说。
曾晓慧对我激赏地点了点头。
紫紫的嘴边则漾开了一抹灿烂的笑,“李飞老公,你的选择,果然和我猜的无二。”
那笑就像拨开乌云的阳光,暂时扫去了我心中的乌云。
“要不怎么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我在紫紫的感染下也笑了起来,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打情骂俏也要分分场合!”曾晓慧也笑开了,“现在你们还在别人家,注意影响。”
闻言,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后,脸上又都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李飞,既然你选择继续解术。那我就最后试一次,这次再不行就没有折了。”曾晓慧严肃地说,脸上的表情像开会一样。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好!”曾晓慧满意地说,“既然你有心理准备了,有些事我要交代一下。解术的日期定在后天晚上凌晨零点附近,过了这个时间,一切就来不及了。在这期间,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而你,需要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我不解地看着曾晓慧,不明白她说什么。
“事情紧急,我不兜圈子,就直说了吧。到目前为止,你可能已经杀了三个人了。而且这三个人都是陈胜国教授的研究生。现在,陈胜国教授只剩下一个研究生了,那就是我!如果你再杀第四个人,那很有可能就是我。”曾晓慧把问题摆到了最直白也是关系生死的地方。
我点点头。的确,我也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刚才我和林紫商量过了,明天我和她去帮你办出院手续,然后你们一起住到我家。这两天,让林紫看着你,确保你不再出事。”
“但是我不明白,既然我有可能杀你,你怎么还让我住到你家?那不是引狼入室?”
听我这样说,曾晓慧笑了,“聪明的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你住在我家,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异常,至少我还有心理准备,也有林紫帮我,方便应对。如果放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才是不好整。”
听完曾晓慧的话,我看了看紫紫。紫紫笃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我沉思了一阵,折服了。因为曾晓慧说得极有道理,而我目前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办吧!”
第十三降。搏命解术
1
第二天一早,曾晓慧和紫紫就去医院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了。
我一个人在家呆了一个早上,直到中午紫紫才回来,却不见曾晓慧的踪影。
我为紫紫打开了门,“老婆,学姐呢?”
“她说要到学校里去一趟,晚上才回来。”紫紫边说边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