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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依旧灼热的阳光全部伸进了窗户,将雪莉的皮肤照耀成金黄的颜色后,她才苏醒过来。 她看了一下表,9点正,离开巴黎已经整整两天了。她拨了通电话回家,安排了一些家族的事情,又梳洗了一下,才走出了她的房间。
加百利的家族城堡是一座四方回廊式结构、近米白色的诺曼底风格建筑。围绕着中心长方形花园的四面城堡里,共有36间卧房和大小不一的12个会客厅。东西两方正中间的圆顶尖塔之下,是两间举行重大集会用的圆形大厅,东面圆形大厅南边便是可供100多人同时用餐的长形餐厅。
雪莉在餐厅随便吃了点早餐,拿了一个红得漂亮的苹果,穿过中心花园从西门走了出去。正对着西门的方向,远处那座双角尖塔便是Pays…bas塔楼。
雪莉回头看了一眼加百利城堡西门的门檐,门檐上金光闪闪的圆形图标是加百利家族的大鸟族徽。口衔橄榄枝、脚踩巨浪、头似鸽子、身体是老鹰的奇怪大鸟所代表的正是加百利家族和平与抗争的双重身份,以及一代代传承的对水的操纵能力。雪莉从挎包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蛇皮记事本,画了一个草图,标记了一下,大步向塔楼走去。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那两个深更半夜就开始瞎转悠的低智商家伙,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海琴揉了揉眼睛,差点没气得吐血,透居然睡在海砂的床上。海砂的床是男人不能睡的!当然他忽视掉了他也正睡在海砂的床上,还是仅靠在透的身边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滚!〃
海琴一声爆吼,就是一脚,把透踹了下去。
透惨叫着醒过来:〃怎么了?怎么回事?〃
海琴懒得再理他,他心里明镜似的,时间就是金钱,早点找到启示,让透彻底死了对海砂的那份贼心。
透看着海琴一溜烟用光的速度漱口、洗脸、跑了出去。过了一分钟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来,大叫一声〃不好〃,就迅速打扫完自己,顺道在隔壁海琴的房间里翻了一套看上去不那么诡异的衣服穿上,也开始了他的寻找启示之路。
慌慌张张地跑出城堡,面对远处无尽的蔚蓝和脚下的一片青绿,透茫然了。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就这样,他一边嚼着从餐厅里带出来的长棍面包,一边在岛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直到他来到了圣蒂兰岛南边的海滨浴场,忽然眼前一亮。浴场上稀稀拉拉地躲在阳伞和凉亭之间、穿着各式各样颜色斑斓泳装的人们,不就是昨天夜里舞会上那些地理学家、历史学家和体育以及影视明星吗?
在今天凌晨和海琴、海砂一道的寻找过程中,透对能力者的了解更加全面了一些。他明白四、五级能力者和三级以上的能力者不同。与其说是能力者,不如说他们是人类中的精英。而海滩上这些人正是贝基凯特别挑选出来的光明一族的四、五级能力者。贝基凯特别挑选了这些精通地理和历史的人到岛上,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说不定,作为局外人的他们更能够找到那些不和谐点。
透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后,眼睛里泛过一道碧蓝的波纹,他又笑了,纯净如白云一般的露齿微笑。
他有了主意。
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经常使用的能力并不是操纵代表光明的火,而是米迦勒家族的另一项能力,用透自己的话讲,他拥有幻……想……力。
他能够用他的思想影响其他人,进入他人的思维、灵魂,让他们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直接在别人的记忆里,寻找他想知道的答案。任何人都可以,只要有最轻微的线索,他就能够做到。
透对自己的这个能力非常有信心。他就是用这一招成为杨基队最优秀的击球手的,因为对手想投什么球,他都能够事先知道。
只要让这些人都幻想完美中的缺陷,就可以找到答案了吧!透定下心来。
〃幻想吧,超越现实的束缚!告诉我在这片大陆上最让你刻骨铭心的结点在哪里!〃
他默念着,感受到能量正从他的身体流溢而出,沿着地表渗透入与这片大地相连的每个人的身体、大脑和视野。
嘣……
耳鸣声,透知道这是大量的图像和信息朝他奔涌而来的前兆。
〃舞场上的大石头,好想搬一块回去,放在卧室里……〃伴随着少女娇滴滴的抱怨声,一块硕大的石头跳入透的视线。
透跳过这个无用的幻想,脑子里立即响起一个油滑的男音:〃黑黑的一片,真是太好了,今晚一定要得到吕蓓卡小姐……〃紧随而来的十八禁画面让透呼吸紧凑、欲罢不能、万分可惜地跳过了这条信息。
〃最后的太阳纪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能偷偷摸进贝基凯的书房,找一找他是不是也有族谱就好了……〃
〃……以我欧洲史专家的眼光来看,舞会上的玻璃杯都是20年代的法国货,而不是30年代的威尼斯制品,拿一个回去……〃
〃这里好像没有12年前那些血案的线索,白来了……不过美女这么多……〃
跳过!跳过!一个接一个地跳过,透脑袋都要炸了,还是找不到一条可用的信息。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脑袋里想的东西怎么都这么自私?世界真的要没救了!
〃光芒!绝对是稀世罕有,与众不同的……〃忽然一条信息伴随着耀眼的金光冲进他的脑子里。透顿时打起精神来,集中精力去倾听那个中年的女性声音幻想到的内容。
〃金得那样璀璨,又怎么能同时拥有那般绝世罕有的蓝呢?奇迹,这绝对是罕见的奇迹……〃
〃继续!〃透在心里狂喜地叫道,〃奇迹在哪里?快告诉我奇迹在哪里!〃
〃奇迹,那个与众不同、穿棒球服的少年,去了哪里?今晚一定要找到他,如果能得到他的吻……〃
噗!
透差点晕死过去,那个奇迹居然是他!这位中年女性居然是在对他进行幻想。
这一次精神上的打击,让透好不容易支撑起的能量场,泄气皮球一样瘫软下来。他试图挽回,但他对人群的控制力却顷刻间溃败下来。海滩上的众人一齐睁开眼睛,谁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其中一个体态臃肿、穿着大红色泳装的大妈,发现宝藏一般,眼冒金光地朝透望了过来。
透心想:不好!最后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定就是她!
我的吻啊!他慌乱地掩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后果的他连忙逃离了海滩。
他一口气从岛屿的南边跑到了岛的中心……圆形舞池,一只手撑着树阴遮避下冰凉的石壁,大口地喘起气来。奇怪,作为美国杨基青年队最优秀的投手,体力无限的超级新人王,怎么跑了这么点路就如此疲惫呢?
〃咦……我是怎么了?〃透用专业的方式检查着他的脉搏和呼吸,〃病了吗?怎么这么累?〃
〃白痴!〃
凌空一个高亢的漂亮声音打下来。透立刻抬头,只见雪莉逆着阳光,坐在高高的石壁上。微风吹过来,她红色的长发如飞花般自由飘扬。
〃你怎么坐上去的?〃透惊奇地问她。
雪莉单臂一撑,从三米高的石壁上一跃而下。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拍干净手上的灰尘,透心头闪过来两个字:〃女侠!〃
〃使用能力是很耗体力的!你这样的白痴运动员哪会那么容易得病!〃雪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病菌大人很闲吗?〃
〃哦。原来是这样。〃透摸着胸口作了个安心的表情,忽然他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用了能力?〃
〃白痴。〃雪莉扬头向前开路,边走边对身后的透说,〃你对你的力量根本就没有控制。我敢说全岛的人,包括贝基凯、贝海砂都被你影响了,累死你是活该!〃
〃啊?〃透这会儿才想起来,刚才的信息中好像就有雪莉的声音在大叫:你这个白痴!
〃哦,原来是这样,喂!雪莉妹妹,你去哪里呀?〃
〃你敢再叫我雪莉妹妹,我就让你长一脸的络腮胡子!〃
〃哦,遵命!拉斐尔小姐!请问你这是去哪里呀?对了,你的能力是什么啊?长胡子吗?〃
〃别乱猜,你会有机会知道的!〃雪莉猛地转身,狠狠地盯了透一眼,心想这个能轻易进入别人灵魂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透笑得傻得可以,雪莉明白过来,他一定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能力就是传说中读心术的巅峰。
〃你看不见岛上几乎所有的飞鸟都在往那个方向飞吗?如果我猜得没错,一定是白痴一号在那里做法。我正好无聊,去看看他丢脸,调节一下心情也挺惬意。〃雪莉说完,忍不住笑了一下。
〃哦。〃透抬手望去,果然成群的飞鸟正在岛的北方天空上聚集。是海琴,他会比我快吗?想到此,透小跑前进,跟雪莉一起向岛屿的北方而去。
整个圣蒂兰岛是自北向南倾斜的坡地。岛的南面是和海面交融的沙滩,而北面则是耸立于海平面之上的陡峭悬崖。北面最标志性的建筑就是从悬崖上伸展出去、半圆弧的扇形观景台。正如雪莉所言,她和透赶上了一场绝对精彩的独角戏。
海琴和透一样,想到了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寻找答案。
他的能力除了使用冰,还能对话幽灵。要寻找答案,造冰的能力显然没什么用处,所以他选用的方案是……召唤出曾经在岛上生活过的加百利家族那些已逝的族长来做集体调查。
召唤出的第一位是第165代族长,族长上来就把他一顿教训,说他打扮得跟叫花子一样,耳朵上居然打了二十多个洞,严重有损家族形象。海琴和他辩论了好一会儿什么是朋克,什么是流行。他一个人分饰两角地说,其实就是自己翻来覆去骂自己。
他觉得没意思透了,旁边的海砂也看不下去,开始在四周游荡起来,于是他忙把这位族长给强行打发走了。
之后,他感到时间紧迫,就一口气同时召唤了3个族长。没想到,这样一来更热闹了。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抢占他的身体,用他的口来骂另外两个族长的无能。于是,状况就演变成晕头转向的三人对骂,说到底还是……
海琴自己骂自己,再骂自己。
雪莉和透正赶上了这个闹剧的高潮。
海琴沉浸于酣畅淋漓、白热化的单口相声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多了两个旁观者。
〃加百利一族在我的领导下成为光明家族中最强的一支!混蛋!〃
〃但是你生了一个能力那样低的儿子,害得我们必须和米迦勒家族通婚!垃圾!〃
〃谁是垃圾……〃
〃你就是垃圾!垃圾!垃圾!〃
〃你们两个都不要胡说!我才是……〃
……
〃好乱呀。〃
透感叹间,忍不住暗自揣摩:〃我的祖先和海砂的祖先曾经通过婚吗?〃
〃那是当然!〃雪莉冷冰冰地答道,〃保持神血值,家族间通婚当然是必要的,甚至家族内通……〃
雪莉瞟了他一眼,觉得有些东西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是吗?〃
透也没用心听,瞪大了眼睛瞅着另一边的海砂,忽地一下,脸被心里的念头憋得通红。
海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雪莉也奇怪,虽然海琴和他都是白痴,不过相对而言透的程度更白一些,当然海琴要讨厌得多。
〃怎么了,透?〃
〃如果我这一代要保持神血值,我就只能和海砂结婚了呀!哎呀!这都是天意呀!〃透炸红了脸,噼里啪啦地说。
〃什么!你敢!〃
在海砂面红耳赤之际,海琴一声暴喝,驱逐开身体内无用的灵魂,刷地睁大了眼睛。
〃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清醒过来的海琴怒视着雪莉和透,瞬间想到他们一定来了好久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一边把海砂拉回手中,一边口气很不好地问透:〃笑得这么白痴,你忘了我们的协议了吗?〃
〃没有,不过我不会输的!〃透跳着说。
雪莉知道让这两个失败的家伙对话只是浪费时间,于是横了他们一眼,大声道:〃白痴们!这么明显的不和谐,你们真的谁都没有发现吗?〃
〃啊?〃
透看来已经接受了白痴的称谓,非常自然地看着雪莉:〃什么明显的不和谐?〃
雪莉掏出她的蛇皮记事本,对海砂说道:〃整个圣蒂兰岛从远古时期就有的建筑实际上只有5个,东边的Pays…bas塔楼、西边的加百利城堡、南边的观潮塔、北边的观景台和中间的圆形舞场,对吗?〃
海砂点了点头,雪莉继续说:〃我从早晨起床,首先横穿圣蒂兰岛,从西到东,再由东到南,回到中心的圆形舞场。在那里,我碰到了白痴2号。然后,你们也看见了我和白痴2号一起,走到这里……北边的观景台,看到白痴1号在自骂,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胡说些什么?〃
雪莉忽视掉海琴的怒吼,继续道:〃我发现这些建筑的醒目位置上,比如门檐,都悬有加百利家的大鸟族徽。〃
〃这是当然。〃海琴认真地看着她说,〃因为整个岛都是我们加百利……〃
〃白痴1号,你不知道打断别人是很可耻的行为吗?〃
雪莉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和谐的点就在这里。这五大标志性建筑里,有一个地方和其他四个是不同的!其他的建筑都是以它的作用来命名,比如加百利家族城堡、观潮塔楼、观景平台和圆形舞池,但Pays…bas塔楼是什么意思?低地塔楼?这个名字显然和它的作用没有一点关系。而且Pays…bas塔楼门檐上的徽章……呵呵……〃
雪莉略带嘲笑地望向海琴:〃不晓得昨天是谁跟我说,整个加百利岛都是我们家的,又何必什么什么……今天怎么又变了?〃
〃我……〃海琴想争辩,却找不到一个用力点,只能在肚子里生闷气。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太不可爱了!
〃雪莉姐姐,你的意思是Pays…bas塔楼就是完美中不和谐的所在吗?〃海砂扑闪着眼睛望着雪莉,〃塔楼的徽章,我记得是两条首尾相对的青鱼,这个徽章就是启示吗?〃
〃应该是的。〃雪莉用笔有节奏地敲着她的记事本,边思考边说道,〃我一直在想Pays…bas和青鱼图徽之间有什么关系。而它们两者间的关系点,应该就是启示的一部分。Pays…bas在法语里是'低地'的意思,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延伸意。而青鱼是一种很常见的鱼类。看起来真是没有一点联系。〃
〃法语当然不会有什么延伸意思了!全世界的人类都知道法语只有一万个单词,是最愚蠢的语言!〃海琴适时地对雪莉进行还击。
〃总比地球乞讨专用语英语好吧!〃雪莉还击后,突然愣了一下,旋即欣喜地大叫道,〃我知道它们二者之间的关系了!〃
〃什么?〃海砂追问道。
雪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贝壳般洁白的牙齿,笑容明媚得如同娇艳的芙蓉花开。
〃Pays…bas是低地没错,也是荷兰语和英语中的Nederlanden和herlands,是荷兰的国名呀!而青鱼,正是荷兰的国鱼!也是荷兰的标志!这两点所要表达的就是荷兰!〃
〃权杖藏在荷兰?〃海砂暗暗自语,〃难怪,我梦见了风车。〃
〃那我们赶快去荷兰吧!〃透喊完,发现连白痴1号海琴都没有附和他的意思。
雪莉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说:〃荷兰这么大,怎么找?这只是钥匙的一部分,需要找到权杖,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提示。〃
海砂认同了雪莉的说法,海琴沉思了片刻,朝透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透当然明白这种微笑的意思,战争还没结束!
组队后的第一天就在新战争开始的微笑中结束了。第一天就找到了启示的指向,海琴和透都对找到权杖充满信心,加上前一天太辛苦,他们睡得都十分香甜。每个人睡觉前都在想,也许后天就要踏上荷兰之旅了。
只有海砂,躺在柔软的床上,莫名地难以安眠。
晚餐时,大家一起在城堡南边的小餐厅里吃饭。贝基凯和老管家都参加了,家族中的人,唯独没有苍御零。
他不是说要在岛上待上几个月吗?一天都没有看见他,他去哪里了?他还在这里吗?海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意他,是因为他说要杀掉贝基凯,还是因为他和她跳了第一支华尔兹?
海砂时断时续的睡眠在一片淅沥沥的雨声中结束。第二天是大雨。大西洋中的圣蒂兰岛很少有雨天,要有,也是来去匆匆的暴雨。
令人心情郁闷的雨很快就离开了,但接下来的数天,大家的心情就像坐上了滑梯。一天比一天要糟糕,因为自第一天的成功后,数天来,他们都毫无收获。
不管是Pays…bas塔楼还是其他四大建筑,甚至连圣蒂兰岛上的每一寸草皮,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但就是没有一点发现。
这一天的午后,还是依旧热得憋闷烦躁。海琴破天荒地和透联手,结伴一起去南边的观潮塔楼,再试一下运气。他们可不希望再一次输在雪莉手里。
独自一人的海砂帮不上大家的忙,只能在树林里找一点新鲜的蘑菇什么的,希望起码在晚餐时能让大家开心一下。渐停渐走中,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岛的最东边,Pays…bas塔楼。
然后,她便看到了零黑色的背影,在生命钟室外的凉台上孤独地矗立着。
之前数日,她也看到过他许多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悬崖上看海,就是深夜独自流浪在城堡顶上的平台上,仿佛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她看到零,身边又没有海琴和透,突然加速向Pays…bas塔楼跑了过去,一口气冲到了生命钟室。面对钟室到凉台的木门,仓促间她停住了,甚至屏住呼吸,生怕门那边的零发现她。为什么?更让她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要上塔,特别还是在一个人的情况下,冲过来接近这个能量巨大的男人?
犹豫不决中,她听到门那边的零咳嗽了一下。
〃躲在那里,以为我不知道吗?〃
〃哦。〃海砂鼓起勇气推开了门。沉重的木门在她走出钟室之后,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合上。
第一次,和成年男性独处;第一次,和他独处。
被木门的闭合惊起的教堂鸽扑哧扑哧的飞翔声,更衬得树林中的塔楼格外安静。海砂的心脏猛烈地搏动着,她甚至以为这心跳声大到能传遍全岛了。
零没有如那天一样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这一次他随意地穿了件白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他很高,似乎比180厘米的透还要高出许多。也许是太高的原因,他看上去有点偏瘦,但他并不虚弱,而是一种充满力量、年轻男性才有的紧绷质感。
海砂猛然意识到,她的视线已经在零身上停留得太久了,久到完全没有女生该有的矜持。
〃呵……〃零低头笑了一下,似乎很习惯于异性的倾慕,伸手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点燃,然后在腾起的蓝色烟雾中抬起眼帘,盯着海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