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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一路向北
一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内，宇文一行人连同遥星正坐在空荡的大堂，苍白的灯光，让这家快餐店氛围变得有些惨淡，营业员那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似是在向几人无声抱怨：虽说是24小时营业，然而这么晚还来给他增加工作量的，恐怕只有眼前这几个人了吧。“也就是说，你们刚刚从老师家出来咯？”遥星问道。宇文点了点头，就在刚刚碰到遥星后，几人决定先找个地方，将所有的事情理清，再做下一步打算。说道这番偶遇，遥星解释道，自己是听闻太御内部忽然调动了大批办事员，准备对宇文等人实行追杀，所以才凭借预知能力找到他们前来报信。“太御找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所以手机、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最好不要再使用了。”遥星捧着热饮说道。穆野手握纸杯，平时总是一副轻松模样的面孔，今天也变得十分严肃，“虽然当初也有这种觉悟，但如今真正深陷追缉之中，呵呵……”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然，你们跟我一起回梵蒂冈，可以暂时避过风头。”安德烈依旧用他那很慢的语速说道，虽然平时听他说话挺让人着急的，然而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这番缓慢却又可靠的言语，着实让大家心头为之一暖。只见宇文笑了笑，对安德烈说：“安德烈先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躲避终究不是办法，且不说在太御的严密监控下，我们能不能逃得出国，即便是我们逃跑了，那其他人怎么办？毕竟，我们也有家人、朋友……此时，我真的很担心太御会向他们动手。”说到这，宇文胳膊肘撑着桌子，不断揉着鼻梁。闻言，遥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恢复平静，言到：“刚刚……你们是去送人了，对吧？”“嗯……我一个朋友，大家在救我的过程中，她也一直在帮忙。”宇文回答道，与此同时，穆野指了指窗外的那辆路虎，说道：“这部车也是孟小姐帮忙弄到的，在太御可能调查得到所有共工交通的情况下，也多亏了她的帮助，我们才不至于从这儿徒步走到河北。”“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们不带她一起走？留在S市很危险的……”遥星有些担忧地说。本以为会有人接话，然而气氛却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这让后来加入的遥星一时也搞不清状况。安德烈和穆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二人到现在也没有搞清这个孟璇雅和宇文究竟是什么关系，只知道当初准备营救宇文时，是徐紫灵直接找了这个女孩并借到了越野车，而且从宇文醒来后对孟璇雅的态度上看，两人似乎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而宇文此时也沉默了，他心中想的大抵和穆野、安德烈一样，该怎么解释自己和孟璇雅的关系？亦或是说现在与孟璇雅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连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噩梦前夜那意味深长的一吻，究竟是内心真实情感的表露？还是对解放自己心灵负担的宇文，一种单纯的感恩？如今，自己不但一身异能尽失，还成了太御四处追杀的对象，也许从此以后，自己和她也将再无交集。想到这，宇文不禁有些难过，不只是已经欠下的人命，自己的亲友也有可能因此受到连累，难道是当初的选择错了吗？自己只是想从日复一日平淡乏味的生活中解放出来，在有限的人生中做一番了不起的大事，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宇文轻声感叹，一时无言。“孟小姐没有异能，对方也并不知道她帮过我们，如果贸然同行只会更添危险，”此时，一直沉默的徐紫灵开口说道：“毕竟太御的目标是我们，因此让她留在S市反而比较安全，想来……这也是宇文的考虑。”言罢，她转过头看着宇文，心中似有些许失落。“这样吧，”遥星见状，开口说道：“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不如跟你们一起去找地宫，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遥星……”闻言，宇文面露担忧之色，在这些办事员中，遥星年纪最小，因此大家对他也总是多一份关爱。此时听闻他也要跟随，众人心中亦是感觉不妥，“这一路上，危险肯定少不了，遥星你年纪尚小，还是留在孙老身边更安全一些。”宇文说道。“是啊，这次和以往不同，我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太御，我想……”正当徐紫灵准备劝说遥星时，坐在一旁的穆野却开口道：“我倒是觉得，遥星和我们一起去问题不大。”闻言，宇文和徐紫灵人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穆野。只见穆野右手手指在脸颊上来回挠着，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小遥星，你……你的预知能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嗯……其实吧~我的预知能力有限得很，这个……我一直都不太好意思说。”“呵呵~这我大概能猜到，如果你预知力很强的话，现在早就成大预言家了！说说吧，能到什么程度？”“一般情况下，我只能感知到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具体细节无法预知，只能有个大概的方向。”“时间呢？最早能到什么时候？”“十到十五分钟不等吧……就在刚刚你们差点撞到我之前，大概三分多钟时，我才有预感会在哪条路和你们相遇，但没预感到你们是开车的，所以~”“嗯……”穆野点了点头，随即右手攥拳顶在下巴上思索着。“你有什么打算？”安德烈问穆野。“原本我想，如果遥星的预知能力够强的话，这一路我们基本上就可以兵不血刃直接找到地宫了。”“但、但是！”遥星急忙说道：“我虽然不能完全预知危险，但至少可以帮大家避开大部分危险和战斗啊，所以说~有我在这一路肯定是比没我要安全的多！”只见他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像个急于向大人们证明自己的小孩一般，倒是十分可爱。“说的也是，”穆野接茬道：“从之前太御找天仪的排场来看，即便是我们自己驾车，也很难保证不被发现，因此能尽量避免战斗是最好的，遥星在的话应该会帮不少忙。”“可是，遥星年纪还小，而且没有战斗手段，会不会……”徐紫灵依旧不无担忧地说。“如果真打起来，我们几个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孩子嘛？”穆野拍着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嗯，身为教皇厅保卫局人员，这些自信我还是有的。”安德烈也回应道：“何况目前我们除了知道地宫大体方位之外，就只有八个字的线索，还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好。”“对不起……”就在大家即将达成共识之际，此时宇文却忽然开口道歉，“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如果遇上战斗，我可能也会成为大家的负担。”宇文低着头无奈地说着。此刻，他不想抬头看朋友们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麻烦，而未来还要带来更多的麻烦。曾经的御魂术有多么强，现在的失落便有多么大，这份巨大的落差让宇文觉得自己会愈发成为大家的累赘，心情亦随之低落了许多。就在宇文低头不语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阵阵温暖，透过残破的作战服传了过来。“穆野……”宇文抬起头，看着右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穆野，此时他脸上再次出现了那可靠的微笑，和从前一样。“咱俩，算是哥们吧？”穆野头一歪，笑着问道。“那、那还用说！”宇文一时有些尴尬，红着脸答道：“出生入死也有好几次了，这都不算哥们，那啥算？”“就是了~！”穆野正色道：“既然是哥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我不拿你当哥们，又何必冒死救你？”“穆野……我只是……”“我懂，你现在使不出御魂术了，怕这一路帮不上忙，这些都不算事儿~！只要我们到了地宫，找到当年北辰苑留下的信息，就不怕解决不了问题！再者说，就算是你这辈子也没办法恢复御魂术，做兄弟的我又岂能因此对和从前有别？那我穆野也太没意思了吧？”“……穆野，谢谢你！”“哎~干嘛突然矫情起来了，我想不止是我，紫灵也是这么想的吧？”言罢，穆野望向徐紫灵。“没错，”徐紫灵点了点头，说道：“宇文，未来这一路，我一定会陪你到底的，所以你不用有太多思想压力。”“对~！还有我！”遥星也举起手大声说道。“小遥星，不要那么激动啦，你半个身子都快爬到桌子上了~”穆野笑着调侃道。此时，一旁的安德烈也开口道：“虽然与各位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逐渐能理解中国人经常说的‘缘分’的含义，这一路，我想我也会与你们同行的，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而且也是为了这种缘分。”“大家……”泪水，终究无法再忍住，这一晚，宇文经历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从迷茫到惊恐，从悲伤到绝望，然而最终，这份信任，这份情谊，还是将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融化，伴着泪水宣泄而出。“我……我……”努力忍着泪水的宇文，语无伦次地说着：“真的……谢谢你们……真的……”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宇文心中的迷茫，也逐渐消失了。“今天你可是哭了太多次了，”穆野感慨道：“不管是为了离开的人，还是为了这段时间受的苦，总之……过了今天，就不要再流泪了。”也许这番话，穆野不只是说给宇文听，更是说给眼眶正泛红的自己，悲伤只能留在今晚，接下来的路，便要一往无回地走下去。与此同时，徐紫灵在桌下很自然地牵住了宇文的手，感受到这一动作的宇文没有惊讶，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将徐紫灵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充满凶险的道路，不可预知的结果，这就是命运，看似没有得选择，实际上却充满变数。有人听天由命，惟愿一生平安无事，也有人逆天抗命，只求一刻快意人生……面对命运的安排，任何选择皆无对错之分，唯有成败之别。远在S市一处毫不起眼的短租旅店，一行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在夜幕下沉沉睡去。黑暗的房间中，唯有一人辗转反侧，攥着手机不能入眠……“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就是出国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宇文手里捧着公用电话，正在和遥远家中的父母说着话。由于担心手机会被窃听，因此众人决定从现在起暂停使用一切可能被跟踪到的通讯工具，所以通讯也就只能依靠公用电话了。在这个手机、网络已经十分普及的时代，想找一部公用电话并非易事，宇文和穆野找了半天，才在一个社区的小商店找到了电话。听着话筒另一端父母殷切地嘱咐，宇文心里有些难受，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神秘组织下了追杀令，正在四处逃亡。此时，宇文只能以出国办事为借口，让父母不用担心，并告知国外手机不通，这段时日暂时不能联络。“哎~想来当初我和你妈对你自己做生意还有些担忧的……”电话另一头，父亲不无感慨地说：“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有一番自己的作为了，这样就好！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别光顾着赚钱，把身体累坏了。”“……嗯……知道了！”似是怕情感无法控制，宇文不敢再多听父亲的嘱咐，急忙说道：“爸，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机场了，你们不用担心！这就挂了啊！你们也多保重，注意身体！”“哎…………”放下电话的宇文，长舒一口气，绷紧的心弦也随之松弛。一旁的穆野谨慎地注视着四周，小声问道：“OK了？”“嗯，也只能先这样了。”宇文回答道。为了不引起注意，只有穆野陪着宇文一起出来打电话，路上二人也尽量挑选人少的地方走，感觉和逃犯差不多。“如果江俊还在的话，也许我们还能有个靠山……”穆野感慨道：“可惜，自打上次联络过后，他就再也没消息了，如今连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按着公用电话的宇文，也说道：“是啊，如果江俊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会调动部队来保护我们吧？只可惜……”说到这，宇文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部队……”他重复着。“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