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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刺我的家伙与他背对背站着,正在大口地吃着一个馒头。
我有种预感,他们两个人这种姿势不正常。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不一会儿,我看到横肉男转过了身,把一盒烟塞给了刺我那个家伙。
那家伙微微一笑,就走开了。
那家伙走向我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我的目光。
他没有理我,径直走了出去。
我再看戚军,他在和一个犯人边聊天边抽烟,神情悠闲,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我的头发也是,因为要出狱,所以就不用把头发剃成“秃驴状”了。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一幕一幕,也许这些都是戚军精心设计好的,用来检验我的诚意,他自己藏得很深,这点令我有时会摸不到头脑。
戚军没有再用垃圾筒传递过消息。
他每天都像得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一样,精神焕发。
我怀疑他有手机,我怎么都没有找到。
我身上的那张购物卡,最近没怎么用,有的时候,我会和其他犯人换东西,由此开始做些小生意,今天换双鞋子,明天换条囚裤,后天再换件前囚服。
小海很乖,有时会抢着帮我洗衣服。
横肉男成了我的哥们,每天拦着我调侃个没够,其他同犯对我也格外热情。
一天,戚军问我:“出狱后,你想做点什么?”
“我一无所有,想跟着大哥混!”
“跟我混可不容易,你身手还算可以,保护我倒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正是这个意见!就怕你嫌弃我!”
“怎么会呢?只是怕你将来会后悔。”
“跟着大哥,怎么会后悔呢?”
“说好了,以后如果你跟了我,一切都要听我的。我不会亏待你,你也不能出卖我,否则,谁也别想活!”戚军盯着我的眼睛,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身体突然一怔,我又马上放松下来,让身体尽量保持不紧张的状态。我说:“大哥,我怎么会出卖你?难道这么长时间,您还不信任我?”
“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一个人出卖另一个人,需要时间,需要机会,更需要筹码,当这种筹码高得令人发疯时,出卖一个人,就变得易如反掌,无需考虑的事情了。”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我说完,递给他一支烟,他深吸一口,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他回头对我笑了笑,“在天,你吸过吗?”
“没有。”
“那东西的感觉真是好啊!可以让人醉生梦死,也可以让人走火入魔,有空你也尝尝?”
“呵呵,醉生梦死可以,走火入魔就算了。我还想跟着大哥过好日子呢!”
“你这小子?”
戚军说完,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走出了寝室。
我推开门,看他正迈着四方步走在走廓里。
他时而透过窗子向其他寝室望去,时而伸出手向监门外的民警打中如招呼。
那些民警已经习惯了戚军这种散漫不羁的作风。
在监狱里,将要出狱的犯人就是大爷,谁也管不了。
在生产区,我和戚军基本上也不干活儿,天天窝在角落里聊天。
这天,我们正聊着,我突然听到窗外一阵脆响,我们冲出生产区,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十四 二、三事
一个犯人和一个民警争执起来了,那个犯人四十多岁,那个民警二十几岁。
可能是因为犯人提出什么要求,民警没有满足他,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之后,犯人开始辱骂民警,那个年轻男民警素质很高,没有还嘴,他只是向他讲道理。
犯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他的同犯过来制止他,他被拦了回去。
我们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结果,第二天,大事发生了。
第二天,新民警找那个犯人谈话,民警本以为可以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服从管理,可是,当民警向犯人讲道理时,犯人竟然情绪迅速激起来了,挥拳打向民警……民警受伤了,犯人也受伤了,民警的头缝了五针,犯人的头缝了三针。
监狱对此事情进行了调查,关于犯人头部伤势的问题,一直没有很好的解释,民警说没有打犯人,犯人就是民警打他了。
民警和犯人住院后,双方的家长开始上阵了。
民警的家长要求给犯人加刑,犯人家属要求给民警开除公职。
我记起刚到省城第N监狱时,横肉男那些对我的诬陷,我想,也许那个犯人也在撒谎。
半个月后,那个民警和犯人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具体情况就是谁也说不清楚,也没有证据。
总之,该处罚的处罚,该教育的教育。
一天,我和戚军坐在生产区的一角,说起这事,戚军对我说:“你知道吗?我还骂过狱警呢!”
“为什么?”
“因为他管我,所以,我就骂了他。你不用担心,反正他也不敢打你,现在,犯人研究法律研究得特别明白,而且监狱实行人性化管理,没有人敢打你。谁打你,你就告谁,就往检察院告!”
“这样管用吗?”
“当然管用,驻狱检察室是做什么的,就是监督监狱警察的。只要你告,就会有检察官来找你核实情况,有的民警就会害怕。”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敲诈,不讲究。”
“不讲究和太讲究的人都在监狱里,这也是民警和犯人之间的制约。”
我点了点头,戚军用手捅了捅我,“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难道你也有看着不顺眼,或者看你不顺眼的狱警?”
“没有。”
“我们快出狱了,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监狱的事,只是过去时了。”
“当然,你能这么想,真好。”
“是的,可是,我还在想,以后会不会再进来呢?”
“不犯罪,当然就不会再进来。”
“可是,这里面,有的人已经进来三四次了。”
“为什么?”
“屡次犯罪,出狱后无所事事,只好犯罪。”
“为什么不自食其力呢?”
“累啊?谁都想又不干活,又能拿钱。当然,不干活,又能拿钱,这活儿,很少有。”
我们正说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厂家师傅走了过来,戚军喊住他:“喂,怎么不理我了?”
“哦,是你啊?快出狱了吧?”
“那还用说。”
“祝贺啊!”
“你这几天,天天在这电焊车间转悠什么?”
“我在招工啊!我们工厂现在很缺人手。”
“你准备招犯人?”我问他。
“小兄弟,你别看他们这些家伙一天天累得没个人样,在我们工厂里,这可都是宝贝啊!他们是技术工人。”
“你能给开多少钱?”
“三千到四千吧。”他边说边拿出笔和本,笔划起来,“我已经招了三批出监的人了,他们在我们工厂里干得都不错,而且还很守法。”
“这么多,那我们也去吧?”戚军厚着脸皮说。
“老大,我雇不起你们!呵呵。”他蹲下来,说:“电焊生产区的出监犯人是最抢手的,其次就是制衣生产区的,那些犯人,你别看他们是男人,做出的衣服,质量真是没的挑。我听一位厂家师傅说,他雇了几个出监犯人到服装厂工作,那效率比女人都强。”
“看来罪犯习艺,真是效果很明显啊!”我说。
“当然,如果在监狱里干点技术性的工种,那还愁出去找不到工作吗?”那个师傅说完就走了。
我们两个依然很懒皮地窝在监区一角,民警看我们都很厌烦。戚军还厚着脸皮和人家打招呼,一个民警说:“出狱以后,别再鼓捣摇头丸了!”
戚军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他刚说完,就回头和我说,“你吃过摇头丸吗?”
我说:“吃过。”
说完,我就使劲摇起头来。
他无语。
下午时,小眼睛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在天,今天我就要出狱了。”
“真好啊!我们帮你收拾东西吧!”
“不用,我都收拾完了,我的父母就在监狱门口等我呢!”小眼睛高兴得哭了出来,“终于熬出头了。”
我和小海把小眼睛送到了监舍一楼,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在想,他的亲人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如果我出狱时,林蓝也能来接我,那会是事多么美好的事情。
现在不可能了,林蓝似乎有了新的男友,而且,我这种潜伏工作,也不便用家属来接啊!
我回到监舍楼上,趴在窗户上,透过铁栏杆,我看到小眼睛,走进了监狱大门,之后,又过了一道门。
不一会儿,一辆灰色的轿车从监狱大门口开出,驶向了公路。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随之跟了上去,拦住了那辆车。
不到三分钟,小眼睛又从监门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戚军都愣住了。
小眼睛哭着回来了,他抱着被子,又躺到了床上。
戚军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把我的刑期看错了,我是明天出狱,他们今天就放我,说这是违法。又把我追了回来。”小眼睛很委屈。
“看来你又要在监狱呆上一夜了。”戚军有点幸灾乐祸。
十五 他又犯病了
第三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关门的声音吵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戚军又不见了。
于是,我便轻轻地起床,上厕所,走廓里仍然是那两个值星员,其中一个问我:“你怎么总是半夜上厕所?”
“尿频!”我说。
我进入厕所,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我趴在厕所的窗台上,看对面的监舍楼,那边依然灯光通明。
我低下头,我发现在监舍楼的楼下居然有个黑影。
我再仔细一看,天哪,那是什么?
那好像是一个人,头朝下立在墙角,黑乎乎的一个影子。
他看到我了,他还在向我朝手,我吓得退后好几步。
突然,我感觉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横肉男,他那两只腥红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
“你也在上厕所?”我问他。
他两个只一下抓住了我的脖子,我挣脱了他。
“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一些天才出狱,我要告诉你,出去以后,要照顾好老大,否则,我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横肉男威胁我。
“你真太小看我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快步上去,伸出左脚,狠狠地踩了他的脚面一下。
他疼得哇哇大叫起来,值星员上前拦开了我们两个,值星员问我:“你干什么?”
“他掐我脖子。”
“他也是梦游症,他经常掐别人的脖子,不过没事的。”
横肉男点头脚走了。
我回到寝室,发现戚军正躺在我的床上。
没办法,我只有睡他的床。
可是,第二天,我又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
我可以想象得出,在我熟睡的时候,戚军像搬个尸体一样;把我搬来搬去。
幸好我那时没有醒来,否则会被吓死。
第六章 亡命天涯
一 冤家路窄
过年时,监狱里张灯结彩,大家忙着贴对联、挂彩灯、收拾卫生,监狱还给服刑人员改善了伙食,每天都有鸡肉吃,虽然少点儿,几个人分一只鸡,但仍然让大家乐开了花,伙食也由平时的两个菜改成了3…4个菜。大多数罪犯开始想家,情绪不太稳定。于是,民警每天轮流找罪犯谈话;监狱还给罪犯发了劳动报酬,至少我的一些日用品可以自给自足了。女孩又来看过我几次,给我带了棉衣,戚军和我关系日益密切,他开始为出狱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除夕,监狱长与我们包饺子,赏烟花。
在被灯光照得如白昼、零下二十几度的监狱院内,监狱长与几千名服刑人员一一握手。
包括我,他的手很温暖,给我以家的感觉。
2009年1月31日,正月初六。
我和戚军换上了便装,收拾东西准备出狱了。
我和他站在监狱大门口,民警和看守大队相互递交手续,并再一次核对我们的刑期。
看守大队的民警手里拿着“大照”,也就是释放通知书。
天冷得出奇,漫天大雪,我和戚军都把脖子缩了起来。
监狱的大门开了,我和戚军进了第一道,之后,第二道大门也打开了,我们又出了第二道。
站在监狱大门外,望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山、大地还有草原。
戚军往前走了几步,把囚服扔掉了,我也扔掉了囚服。
扔完后,我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囚服。
这时,一阵鞭炮声响了!我看到在面前不远处,停着三台丰田轿车。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点燃鞭炮,这时,三台车的车门开了,走出了五六个人。
为首的那个家伙微笑着向戚军走了过来,他们张开双臂拥抱在了一起。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有点炫晕。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就是我的妹妹“韩在琳。”
“哥,你终于出来了!”她说着,就递给了我一个皮包,然后,她又塞给我一部诺基亚手机。
“我想家了!”
“父母说你还不能回来,你还在坚持一段时间。手机里有我的电话!有事你可以随时打给我。”女孩说完就走了。
“在天,快过来,认识一下。”戚军开心地笑着,向我摆手。
我走了过去,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面前的那个男人。
我太认识他了,我见到他,顿时,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他就是几个月前指使别人,差点把我打死的——土阴县黑雾村村主任老王,那个曾经的村委会精神病打更老头。
我愣在那里,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几个月而已,他能否认出我呢?
不过,我现在头发很长,脸也比较脏,容貌和以前还是一样啊?
这可怎么办?
我马上就要露馅了?
不行,不能愣住,我要勇敢一些。
我快步走上前,使劲拍了一下老王的肩膀,“你好,我是韩在天。”
老王盯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装傻似的点了点头,“你好,你好,真是个帅小伙啊!”
“你可不知道,他的身手可真不错,在监狱里,还救过我的命呢!”戚军爽朗地说。
老王点了点头,说:“上车,我们回家!”
“我们去哪儿?”我问。
“土阴县黑雾村。”
老王阴沉地说,说完,他还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二 回到黑雾村
五个小时后,天黑了,我们的车子到达了黑雾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皑皑白雪。
我们下了车,进了村委会,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大灯,像外国电影中审讯室中的场景。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刚一进屋,还没站稳,就被两个人抓住了胳膊,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戚军回过头,大喊道:“放开他,你们要干什么?”
“他是警察!他是个监狱警察,我们认识他!”老王指着我大声说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是韩在天。”我说。
“他是韩在天,是个杀人犯,你们怎么这样?难道我从监狱带回来一个人就不行吗?对于他的情况,我比你们更清楚,他替我挡过刀子,你们谁替我挡过刀子?”戚军用手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戚军走到我的面前,抓过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子,放着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几个月前;他来到了我们村里;找一个叫马干的人,被我们打了出去!”老王说。
“谁是马干,我在监狱里呆了八年,这是我第一次出狱,戚军,你都不相信我?”
“我派人调查过他,他确实在监狱里呆了八年。”
“这怎么可能?我见到的那个狱警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老王惊愕地说。
“你是见鬼了吧?他是狱警,怎么会被你们打?”我用手握住了刀子,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之后,回手就给了后面那人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随之,一个箭步,跳到了老王前面,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还踢了他肚子。
他被我打倒在地,我伸出脚踩住他的头,“老子在监狱呆了八年,出来还被你们怀疑?戚军,看来,我是没法陪您了!”
我转身开门就离开了。
戚军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小声说:“你走,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停下脚步,戚军大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老王竟然也变了态度,他靠在墙角,惊恐地望着我:“是的,我们认错人了,确实是认错人了。”
晚饭过后,老王安排我们休息,可是,竟然把我和戚军分开了。
分开就分开,我量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矮个儿村民带我去住的地方,他长得很怪异,脸盘很大,小眼睛,光头,有一只耳朵不见了,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破旧羽绒服;最奇怪的是他手里居然抓着一个鞭子,那鞭子很旧,很脏,像是用了很多年的,是那种农村用来赶马车用的,比马鞭要小很多。
这大半夜的,他带鞭子干什么?
外面,天冷得出奇,又下雪了,雪花随吹在脸上,皮肤有种像刀割的感觉。
村中心路两边的灯都灭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矮个儿村民一直慢吞吞地走着,右手一直抓着那个鞭子,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你住的地方!”
他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嘴里发出的,更像是从后背发出的声音。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直走着,脚下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突然,他停下了,指着路边一座二层小楼说:“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楼房,正面有着几扇黑乎乎的窗子,那窗子像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
“就我自己住在这里吗?”
“当然,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戚大哥住哪儿?”
“他住哪儿,你管不着,明天,他自然会来找你。”矮个儿男人说完,就递给了我一把钥匙,然后,又把那把鞭子递给了我,“夜里防身吧!”
之后,他转身就走了,他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如果发生什么事,就甩鞭子……”
啊?我抓着那把鞭子,无所事从。
我用钥匙开门,屋子里是暖和的,这么个小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