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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淑女之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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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而为。”
“不过,我真想知道他杀死志文的动机是什么?”沈碧云问道,显然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久了,刚才她就一直想问。
“道理很简单,苏志文在威胁他。苏志文和周谨,就是你的临时保姆周丽丽,他们通过你的这本《淑女之家》找到凶手作案的破绽,于是他们就对她进行了敲诈。顺便问一句,您真的打算给苏志文300万吗?”
简其明呵呵笑道:“碧云,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沈碧云优雅地笑了笑说:“我确实准备给他这笔钱,因为我特别喜欢他。”
“他真的要去香港吗?”
“他说香港有个朋友让他去谈笔生意,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没兴趣深究,我准备等他从香港回来,就把钱给他,让他离开。他是个年轻人,总不能把他一直绑在我身边吧?说到底,我有时候其实是把他当儿子看待的,我也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但是我觉得他缺乏正当赚钱的能力,我可不希望他再去跳舞,虽然他跳得很好。所以准备给他钱,让他离开后重新开始。但是没想到,他……”沈碧云神情伤感,没再说下去。
苏志文一定没想到沈碧云真的会给他钱,这个家的人都说老太太言而无信,不会轻易松开钱袋。所以他即使一开始相信,后来大概也动摇了,所以他才会去敲诈凶手。他说去香港其实是准备跟周谨一起拿了钱远走高飞的,如果他知道他的老妻子对他那么慷慨,他还会做这事吗?
“东平,我有一点不明白。”沈碧云缓过一口气来继续说。
“您说。”
“动机是什么?她那么恨我,企图谋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简东平叹了口气:“这其实在您的书里就有答案。”他拍拍《淑女之家》的封面。
“是吗?”沈碧云大感兴趣,“在哪里?”
简东平翻到他之前找到的两处,指给她看,她看了好久,才转给简律师。她思索片刻后,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因为那两件事……那么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沈老太太是个聪明人,简东平很高兴他打的哑谜她已经猜出答案了。
简律师和沈碧云离开后,凌戈问简东平:“你真的认为她是凶手?”
“嗯,我觉得就是她。”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刚刚一直想问你,那个人偷偷进雨杉的房间后,雨杉第二天回来有什么反应?有没有抱怨少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是我看错了?我觉得不会啊,那人那天肯定是在找东西。我想她带走的东西一定很小很小。”凌戈的眼珠转来转去,在认真地动脑筋。
“或者也可能是换了一样东西。”简东平琢磨道。
“换了一样东西?”凌戈睁大了眼睛。
“我明白了!”简东平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大叫一声。
“你明白什么了?”凌戈紧张地注视着他。
简东平哈哈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
“好了,小戈,帮我做几件事吧。”
“想让我干什么?”凌戈兴高采烈地问道,简东平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找她一直想找的口香糖了。
“先去找找口香糖。”
凌戈点点头。
“你不是说雨杉的抽屉里有把雨伞吗?你到那个人的房间里去找找有没有一模一样的雨伞。”
凌戈瞪大眼睛,捂住了嘴:“你是说她偷偷摸摸到雨杉的房间是换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雨伞?”
“周谨出事的那天下了大雨,凶手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所以她没带伞,等她干完了她想干的,外面却下起了大雨,于是她就拿了周谨的伞离开了现场。我怀疑那把伞后来是被雨杉拿去用了,她一直想要拿回来。因为那把伞上应该有周谨的血迹或者别的什么痕迹。”
“可是你遇见周谨的时候,说她被淋成了落汤鸡,她没带伞啊。”
“她拐进辛程路的某个地方,那条路很长,这一路上她肯定买过伞。”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凌戈问。
“因为我用同一条口诀走过她家乡的路线,发现一个伞铺……当然,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肯定,只是猜。”他看看她,忽然握住她的手叫了她一声,“凌戈。”
“啊?”
“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凌戈疑惑地看着他。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周谨有可能还活着。”
“是吗?!”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周谨死了,应该有气味吧,现在又是夏天,辛程路附近一带都是民居,如果她死了,应该早被发现了。所以我怀疑……当然,我只是瞎猜。”他的确没把握,如果凶手分尸后逐步把尸块移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能把尸块埋在哪里呢?
“我真希望她还活着。可凶手为什么没杀她?”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她在等一个好时机吧。”对她来说,最麻烦的应该就是如何处理尸体了,因为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环境……还是等明天去看了再说吧,他一边想,一边走到沙发边,从沙发下面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鞋盒递给凌戈。
“这是什么?”凌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打开看看。”他笑着说。
凌戈打开鞋盒,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今天早晨他抽空去了趟附近的商场为她买了双新凉鞋,那天看见她对着那双旧凉鞋时的懊恼表情,他感到很难过。
“喜欢吗?我早上特地去给你买的。”他温柔地问她。
凌戈笑着点点头:“嗯,好漂亮,比雨杉的那双还漂亮。”
“当然比她的漂亮。我给你买的可不是一般的好鞋。”凌戈喜欢这双鞋,他非常高兴。
“很贵吧,多少钱啊?怎么也得150元吧,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你钱好吗?”凌戈盯着鞋子看。
“你说150?后面还要加个零。”简东平平静地说。
“啊……”凌戈倒抽了一口冷气,抬头望着他,惊叫道,“要1500元?”
“确切地说,是1580元,物有所值,牌子我就不说了,只要你喜欢就行,不用还我钱。”
“那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凌戈把鞋子还给他,他早料到她会这样。
“好,你不要是吧,那我扔了!”他拿起里面的两只鞋,径直走到窗口,刚做出要扔出去的动作,就被凌戈抢了过去。
“你太败家了,怎么能把那么贵的鞋扔了呢?”她抱着那两只鞋,像抱着个金元宝。
“肉圆,我觉得你的脚配得起这双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真的不用还。”他好声好气地劝道,“昨天正好有人给我打了笔稿费,我就拿它给你买了鞋。对我来说,这只是笔小稿费而已,你就别推辞了。”
凌戈拿着那双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可怜兮兮地说:“可是,它那么贵我怎么还舍得穿它?我都想把它存到银行去了。”
“亲爱的,我跟你的关系可不是普通的警民关系,我们是预备夫妻,我昨天才吃过番茄,忘了?”他笑着看她。
她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那也叫吃番茄?只能算是鸡啄米。”
“我不是不敢吗?”这回换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怕吃得太猛胃疼。”
说完见她不答话,他笑着催促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快点穿上让我看看。难道你想让我帮你穿?”
她无奈地换上了鞋。
“怎么样?合适吗?”他问道。
“正好啊,好舒服,我还是第一次穿那么贵的鞋呢!”她好像又高兴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她抬起头庄严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穿几码的鞋?”
他大笑。
“我怎么会不知道?”


淑女之家 15、是死是活
盘问向兵对林仲杰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而是一次轻松的问答游戏,关键不是向兵怎么答,而是他怎么问。他相信,只要他问,向兵都会如实回答。他比那个家里的女人好对付得多,他早已经放弃抵抗了。林仲杰从跟他的交锋中,清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放弃”,他放弃挣扎,放弃为自己辩护。林仲杰觉得,与其说他是在接受审问,倒不如说是在进行另一次自杀。只不过,警察没有那么好利用,不是你想死,就打你一枪的。
“这么说,是你用花瓶砸碎了苏志文的后脑?”林仲杰问道。
“是的。”向兵低着头回答。
“他当时站在哪里?”
“他站在铁箱前面,箱子开着。”
“他在干吗?”林仲杰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注意,我一直看着他,在想怎么下手。”向兵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苏志文的后脑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手上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他……”向兵仰头想了一会儿,“他手里有个东西,很长,我没看清。”
“是你把储藏室搞得乱七八糟的吗?”林仲杰想到了现场那些被丢了一地的旗袍和书本,问道。
“我砸了他的头就出去了。”向兵朝林仲杰不友善地露出眼白,“我不会干那种多余的事。没那心情。”
“当时其他的箱子都关着吗?”
向兵把脸转向左边,想了一下说:“是的,都关着。”
“除了那个大铁箱外,离他最近的箱子是哪一个?”
“嗯,是一个绿色的旅行箱。我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箱子在他脚边。”向兵说。
林仲杰很高兴,终于在第三次盘问后,有了一个新收获。绿色旅行箱在苏志文的脚边,当时他手里还拿着件东西,看来他是准备把什么东西放在旅行箱里。但那是什么呢?是不是沈碧云说的黄亚柳的卷轴画呢?
“他手里的东西有多长?是不是一卷画?”林仲杰引导道。
“不是。”向兵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的干脆让林仲杰有些迷惑。
“因为那个东西没卷轴画那么长,它大概只有一截手臂这么长,扁的,白色的,就像是……”向兵的眼珠翻向天花板,仿佛在思考该用什么词语来解释自己看到的那个神秘物体。林仲杰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现在向兵的合作态度,必然会给他提供一碗方便下口的豆腐。
过了大约两分钟,向兵才把目光重新移到林仲杰的脸上。
“很像一个玉如意。我从来没看见过真的玉如意,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反正很像。”向兵说。
玉如意!林仲杰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在沈碧云那本又长又啰嗦的自传《淑女之家》里(谢天谢地,他花了三个晚上总算把它看完了)曾经提到过玉如意,那是沈碧云的第二任丈夫方国华的传家宝。
“你把他砸昏后,没去看那东西是什么吗?”
“我进去的时候,他好像正把那东西藏到衣服里去。我当时也没注意,他倒在箱子里后,我只关心他有没有死,我推了他两下,还试了下他的鼻息,他没呼吸了。”向兵颓丧地摇了摇头,“想不到,我这人干什么都不成功,杀人倒那么顺利。我当时没多想就用他的手在箱子的内侧写了‘不是向兵’四个字,然后我就走了。”
最初听说“不是向兵”这四个字出自向兵之手时,林仲杰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继而觉得好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四字留言,虽然幼稚可笑,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但倒也不能说是个败招,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它迷惑了警方的视线。
林仲杰还不打算告诉他凶手另有其人,于是问道:“你跟苏志文说过些什么?”
“我的脚步声大概惊动了他,他回头看见是我,有些吃惊。我解释说我走错门了,他打断了我的话,说现在外面没人,你赶快走,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他还说,这里是这个家的禁地,只有得到老佛爷的允许才能进来。他说完话,就把头转了回去。我就是趁这机会用花瓶砸了他的后脑。”
“你说他很吃惊,他是怎么说的,我是指原话。”林仲杰想知道苏志文看见向兵时的第一反应,他觉得这意义重大。
“他的原话是……‘怎么是你?’”向兵皱起眉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向兵,怎么是你?’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们还说过什么?只说了这几句?”
“我……为了迷惑他,也跟他闲扯过几句。”向兵消沉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说,那个箱子原来是你的,我下午还看见它在楼梯下面的小过道里。”
“他怎么说?”
“他说我眼睛挺尖的。我说我是搞旅游的,对旅行箱之类的东西比较注意。我说这箱子质量不好,应该是次货。他说,能用就行。然后,他就叫我出去。”
“你真的看见那个箱子在楼道底下吗?”
“那天下午我在走廊上掏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口袋里有个硬币滚到了楼道底下,我在那里看见了那个绿色旅行箱,但是它的外面用布和报纸包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奇怪,那里好像就是堆放杂物的。而且我也没看清那个箱子是新是旧。我不知道。”向兵冷漠地说。
“你说你是通过底楼走道的窗口看见苏志文进的储藏室?”
“是的。”
“他有没有提着这个箱子?”
“他没有。”向兵说。
那么就是另一个人把旅行箱推进了储藏室。如果在苏志文之前,没人进过储藏室,那么提箱子的人一定是在苏志文之后进入的。拖着箱子进入储藏室,苏志文不会看不见,箱子如果是在他的脚边,那说明两点,第一,他不仅知道拖箱子的人是谁,他们还是事先商量好的。第二,那个人当时就在现场,她躲在某个地方,目击了向兵对苏志文的袭击,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擀面杖插入了锁孔。她在那里,也许本来就是准备这么干的,但是向兵替她完成了第一步。
“向兵,怎么是你?”也许,苏志文和那个人一开始以为是别人,比如沈碧云。所以,她不得不躲起来,因为她没有理由在那里。
那么她有什么地方可躲呢?林仲杰觉得只有那两幅壁画背后可以藏人。按照体形来说,那个人符合这要求,按照时间点来看,也只有这一个人符合。但是,现在下结论似乎还太早,因为有很多东西还没完全联系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志文会跟这个人商量好了一起去储藏室。毫无疑问,苏志文是准备用那个绿色旅行箱装点什么走,这不仅包括沈碧云让他拿的画,因为如果光是画,他不用带箱子,夹在腋下就能拿走。
试想,如果苏志文是要拿一件其他的东西,那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参与其中?难道苏志文非要她的指引才能拿到那件东西吗?也许她有把钥匙,可以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而箱子里就放着苏志文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那证明箱子归她所有。但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甘心把这东西交给他?难道她想委托苏志文变卖?或者说,这其实是敲诈?……
“我只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林仲杰正在凝神思索,他的思路被向兵打断了。
“你说什么?”
“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向兵说。
“什么事?”林仲杰最喜欢听奇怪的事。
“我的手机失而复得了。”向兵眼神涣散地说。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林仲杰催促道。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或者,嗯,拿手套的时候太慌张,我离开储藏室回到园子后发现我的手机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但是后来,等我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它就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我可以肯定我离开储藏室的时候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它肯定不在。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向兵用求助的眼神盯着林仲杰看。
那肯定是你太太曾雨杉帮你拿回来的,她在你之后进了储藏室,也只有她能把手机放回到你的衣服口袋里。林仲杰想,这大概就是10点过后,方琪再遇到曾雨杉时曾雨杉痛哭流涕的原因。
也许她当时并不知道向兵袭击了苏志文,只知道她的新婚丈夫偷偷溜进了储藏室。她认为他想偷东西,她为自己嫁了这么个猥琐的男人而难过,但她又不能明说,因为家人都不看好她的婚姻。但那时候她还只是普通的烦心,当她得知苏志文死在储藏室里之后,她对向兵的怀疑和厌恶进一步加深了,她没办法说自己在现场捡到过他的手机,因为那就证明她也去过储藏室。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审问中把矛头引向他。她认为就是向兵杀死了苏志文。
林仲杰花了一个小时完成了对向兵的再次审讯,便立刻前往同华路45号。几分钟前,简东平给他打电话,神秘兮兮地说,他已经找到了苏志文一案的关键证人,请他务必立刻去一趟。
林仲杰知道简东平如果不是掌握了重要的证据,是不会轻易跟他联系的。所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嗨,林叔叔。”一见面,简东平就热情地走上来跟他打招呼,跟过去一样,他看上去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今天他穿着件蓝色汗衫,下面配了条白色中裤,一个咖啡色尼龙包斜背在肩上。
“你要我见什么关键证人?”林仲杰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戈没跟您报告周谨的事吗?”简东平不答反问。
原来是那个失踪女人的事。林仲杰已经让手下的小郑对其作了基本的调查,到目前为止,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周谨跟苏志文认识,两人曾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5月7日傍晚,另一次是在3月份。根据判断,周谨的失踪可能跟苏志文之死有关,但具体有哪些关联,目前尚未查明。
“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叫周谨吧。她在5月7日5点多给苏志文去过一个电话,然后把两个箱子丢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人就失踪了。你说的关键证人就是她?”林仲杰斜睨着简东平问道。虽然无法肯定,但他一直觉得这个丢下箱子离奇失踪的女人应该早已遭遇不测了。自从看到她留下的箱子后,他就一直在等待她的尸体出现,难道……她还活着?这可真是个大突破!他诧异地回头看着简东平,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是的。她还活着。但只剩下半条命了!”简东平的口气不容置疑,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快走吧!林叔叔。我不敢破坏现场,所以没动她,我想这还是由你们来处理比较妥当。”
被简东平这么一说,林仲杰的心骤然紧缩起来。难道,她真的活着?!虽然他曾经亲临过无数凶案现场,但是预料中的尸体忽然变成活人的情况并不多见。法医固然能让死尸开口说话,但一个活人显然能比死尸说的多得多。他为这个年轻姑娘的“死而复生”由衷地感到高兴。但是……只剩下半条命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开口说话?她的身体器官还能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吗?如果能维持,还能维持多久?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几分钟后,简东平把他带到一幢旧楼前停下。林仲杰看见灰色的砖墙上,有个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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