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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云变幻 第140章 无知少女的命运（3）
另一件是卫生系统出的事，这件事说来有些另类，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一位妇女的子宫被手术缝合针折磨了10年，你相信吗？
一天，任明霞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一个30多岁的妇女推门走了进来。
妇女两眼闪着泪光，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任明霞连忙请她坐下来，问她道：“大姐，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任明霞有一个特点，无论是谁来找她，哪怕是再普通、再基层的群众，她都会热情接待。因为她知道，平头百姓来找她，那都是鼓足很大勇气的。不到万不得已，人家是不会来找她这么一位副县长的。
妇女坐下来，任明霞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位妇女说：“任县长，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来打扰你。”
任明霞说：“你说，你说。”
妇女说：“任县长，我真是难以启齿啊。”
这位妇女费了很大劲儿，任明霞也费了很大劲儿，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10年前，这位妇女在县医院妇产科做了一个子宫肌瘤切除手术。这本是一个小手术，但手术痊愈后，她每一次和丈夫同房时，都感到肚子里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那时候，他们夫妻俩才结婚一年多。丈夫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他们同房的次数就逐渐由每周五次减到四次、三次、两次、一次。后来，就改为每月两次。
但这位妇女仍然受不了，*那本是享受的事情，她却一点也得不到快感。相反，她受到的是极为惨痛的折磨。没有办法，同房的次数就变成了每月一次。但就是这每月仅有的一次，也让丈夫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时间长了，丈夫竟然因为心理的因素患上了阳痿。这让夫妻二人都极为痛苦，这位妇女就深感对不起自己的丈夫。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这一查才发现，原来大夫在10年前的那次手术中，竟把一根缝合针遗忘在了她的子宫口外。得知这一情况，她和丈夫两个人都是抱头痛哭。
现在，虽然针取出来了，但丈夫却因为阳痿行不了房事了。这一事件，给他们夫妻二人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和肉体创伤。
从一定程度上讲，这一次很小很小但却极为失败的手术给他们这个家庭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就找到医院，找到当时主刀的大夫，要他们给一个说法。不成想，院方的反映却极为冷漠。那个大夫更是态度强硬，恶言恶语。他说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还说他们夫妻两个这样胡闹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讹钱。想讹钱？门儿也没有！
随后，他们夫妻二人又找到县卫生局，但卫生局的人并不把他们的事当成事。去一趟没有结果，再去一趟，仍是没有结果。他们的这一件事反倒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卫生局医政股的一名工作人员更是将此事当成一个黄色段子，添油加醋，逢人必讲，说得绘声绘色，极其下流。
那位妇女说：“任县长，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到这般田地，我也豁出去了，不嫌丢人了。县里要不给我做主，我就到市里、省里、中央去。我就不信，中国就没有王法了。”
任明霞听罢，对这对夫妻感到极为同情，也对卫生系统工作人员的素质感到羞愧。
她对那位激动的妇女说：“大姐，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这件事，我希望你反映到我这里就是终点，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一些相关的人员肯定会做出处理。同时，按照法律的规定，也一定会给予你相应的赔偿。”
这位妇女激动地说：“先前光听人家说任县长好，今天见了才知道，你真是俺老百姓的贴心人啊！”
任明霞说：“通过你身上的这件事，反映出了卫生工作的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我一个当副县长的也有责任。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先代表卫生局、代表县医院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位妇女连忙说：“任县长，看你说的，看你说的！”
后来，经查证，那位妇女所说的完全属实。这让任明霞极为气愤。那对夫妻得到了4万元的赔偿，主刀大夫被开除。但这区区4万块钱，岂能弥补夫妻二人所受到的伤害？
任明霞觉得，自己处在这样一个副县长的位置，就必须为民谋福利。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任明霞这几年的工作，在东阳县老百姓中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她的精力几乎都扑在了工作上，对个人仕途的升迁考虑得很少。但让她作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幸运正在悄悄地向她走来。
这个时候，东阳县委副书记毛为民已经掌握了县长马前卒不能见光的私密。为了一泻心中的恶气，他就指使县政府办公室的一名小秘书公开举报了马前卒。
因为毛为民手中的证据十分扎实，马前卒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深深的危机之中。山阳纪委介入以后，市委王国庆书记也感到了一丝的担忧。毕竟，马前卒是通过阿雪，通过他王国庆，才由市林业局的副局长提拔为东阳县的县长。如果马前卒只交待他在东阳的事情，那还好办。如果他供出了提拔县长时的内幕，那就不好办了。王国庆本人虽然没有拿过马前卒的一分钱，但阿雪肯定是在马前卒那里得了很多好处的。阿雪的事情如果曝光，他王国庆将无地自容。
在一些热心人的帮助下，马前卒县长也展开了绝地反击。不久，毛为民参与非法企业经营活动的情况也渐渐浮出水面。据知情人透露，毛为民一共在4家企业入了干股。仅去年一年他就分红170多万元。这4家企业，没有一家是规范的。企业的老板都是东阳地面上的大哥，即老百姓眼里的黑社会老大。无疑，这个毛为民已经成为了黑社会组织的保护伞。毛为民的事情，市纪律不久也介入了。
两个人狗咬狗的结果是，让上面组织上感到这个东阳县的问题很严重，也很复杂，有必要进行整顿和优化。由于省委副书记汪大洋私底下说了话，对毛为民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同样，市委书记王国庆也在私底下说了话，对马前卒的调查也是适可而止了。
但这两个人的矛盾已经公开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你挖我鼻子，我抠你眼，根本无法在一块工作了。市委就决定将两个人全部调离东阳县。马前卒县长到市里以后，任市工商局局长。毛为民则担任了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两个人都感到心满意足，这样两个位置，如果下到县里的话，都可以直接担任县委书记的。
在这次小范围的人事调整中，根据省委任用干部的新精神，每个地市都必需要有一名非党干部担任县里面的正职，任明霞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东阳县的县长。
老百姓都说，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就在很多人纷纷面见或打电话祝贺任明霞时，她却突然请了几天假，闭门谢客，四门不出了。
原来，有一天深夜，忙了一天的任明霞回到家里，发现丈夫张一昌还没有回来。直到午夜1点多钟，张一昌才从外面回来。任明霞连忙迎接到客厅，发现张一昌是一身的酒气，两只眼睛血红血红。
任明霞扶着张一昌坐到沙发上，并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谁知张一昌一把就将茶杯摔碎在地上，并破口大骂：“什么东西，当了县长就了不起了，整天也见不着你。是不是外面有野男人了，看不起我这个穷教师了？”
任明霞说：“一昌，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张一昌说：“老子清醒得很，我早就听说你跟那个姓吴的副县长勾搭上了。老子可不愿戴绿帽子，明天就离婚。”
任明霞说：“一昌，人要讲理，要讲良心。”
张一昌说：“我早就受够了，什么东西。”他抬手就给了任明霞一耳光。
“县长大人，这就是道理，这就是良心！什么县长，还不是我张一昌的老婆。”
张一昌骂骂咧咧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任明霞忍住疼痛没有出声，但眼泪还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被打出了一个青眼窝。这肯定是无法出门见人了。她只好向史无前书记请了病假，手头上的一些工作就交待给呈天然副县长去处理了。
第二卷 风云变幻 第141章 官场闹剧（1）
2001年，山阳市的发展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市委王国庆书记专门组织了一次各县市区的观摩活动，以检阅各地的发展实绩，并以此作为名义上干部使用的依据。
说实在说，王国庆书记在山阳主政这些年，有几样工作他自己也很满意。
一个是城市建设。原来的山阳市因为地处凤凰山脚下，市区面积狭小，人口不多，没有发挥出山阳地区经济发展的龙头带动作用。几年来，王国庆坚持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高质量管理，坚持老城改造和新城建设相结合，目前整个山阳市区已经呈献出“横七竖八”的城市格局，一个山水旅游新城的崭新面貌让广大山阳市民赞不绝口。
市区面积已经扩大到原来的3倍以上，人口也新增了20多万，目前市区的人口已突破60万人。
特别是江南新区，用省委钱光耀书记的话讲，那是山阳市城市建设的大手笔。江南这一块本来是崎岖不平，路断人稀。几年来，山阳在白龙江上新修了四座跨江大桥，在江南规划建设出了一个50平方公里的新城，等于再造了一个山阳市。
目前，江南新区已经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成为了内陆地区城市建设的新样板。不仅市区的面貌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而且下面每一个县城也呈现出日新月异的改变，50多个乡镇都跨入到星级小城镇的行列。可以自豪地说，山阳市整个城镇体系建设已经步入到了良性循环时期。
二是工业经济。王国庆书记认为，一个地方的发展必须要有工业项目的强大支撑。早些年，山阳市是一个山区农业大市，工业基础十分薄弱，财政收入少得可怜，整个经济实力在全省18个地市中常排名在10位以后。通过这些年的努力，目前山阳市的综合经济力已跻身于全省前3强。王国庆有一些观点常被人引用，比如“种什么都不如种工厂”，“谁干扰企业的经营，就砸谁的饭碗”，“酒香也怕巷子深，广告炒作要到位”，“筑巢引得凤凰来，借鸡下蛋风光好”等等。
王国庆敢于用最优惠的政策招商引资，更是善于和外地的老板经理交朋友。在他的带动下，山阳市形成了全民招商、全民上项目的热潮。到目前为止，山阳市拥有两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和一大批国家级重点企业，企业取得了众多国内和国际上领先的科研技术成就。现已初步形成机械电子、装备制造、电力能源、冶金建材、中医药加工等五大产业集群。产值超百亿的企事业5家，超10元的企业18家，超亿元的企业100多家。已有3家企业成功上市，10余家企业的产品荣获国家知名品牌。山阳工业经济的发展令人瞩目，大家都称赞说这是“山阳速度”。
三是干部队伍。说实在话，王国庆对山阳市的干部那是相当爱护的，甚至到了护短、袒护的程度。主政山阳10年来，他发现、培养、提拔、重用了一大批干部。
在他的用人原则上，始终坚持了三分之一用人法。一是工作能力强、群众基础好的干部。这些人那是要干事的，必须用到主要的领导岗位上来。二是上级领导打过招呼的、工作能力一般的干部。这些人要用，要提拔，但不能放在关键的岗位上。三是和自己有私人关系、属于王派的干部。这些人，要根据不同的情况，量材使用。如果不是太差劲，就可以把他们推到重要的岗位上。这三种人，在整个干部队伍中，大致是各占三分之一。
当然，这些是基本的原则，是大致。真正到用人的时候，那是很有领导艺术的，也讲究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但总的来说，王国庆这些年在用人上，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整个干部队伍对他的反映还是不错的。
在对待山阳市副厅级以上干部的子女方面，大家都知道王国庆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这些老干部的子女中，如果有人从政，并且是在山阳，那么就会保证其中的一个人做到副处级。当然，如果这个人特别优秀，那就另当别论了。他的这一人性化的做法，赢得了所有老干部的好感。
让王国庆书记感到美中不足的也有几项工作。一是农村这一块，搞得一般。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路、水、电、学校、医院等硬件设施需要进一步加强。另外，农村的支柱产业还不明晰，农民收入增长的幅度相对较低。
二是社会事业这一块，还不是很到位。教育、卫生、文化、宣传、社保、低保等工作各县的不平衡性很突出。因为这些年他太过强调工业发展、财政收入，不少书记、县长就投其所好，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GDP的增长上。
三是生态环境不容乐观。因为山阳地处山区，矿产和林木资源丰富，一些地方为求短时间的经济效益，私采乱挖和盗伐林木现象较为突出，生态环境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对于这种急功近利、杀鸡取卵、吃祖宗饭断子孙粮的做法，王国庆是极不赞成的。他也曾做调研，反复强调，但还没有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这一次的全市观摩活动，要看的都是各县去年以来所上的新项目，老点儿统统不再看。看的是发展，是变化。观摩的内容包括城市建设、工业经济和农村面貌改变三个方面。
各县市区接到山阳市委办公室的通知以后，都全力投入到了迎检工作中。西山县这次是做了精心的准备，县委书记李龙飞和县长王国栋都攥了一身劲，决心要在这次观摩中露脸夺标。对李龙飞来说，这次观摩如果西山县的成绩突出，王国庆书记就会落实对他的承诺，让他李龙飞回山阳市担任副厅级干部。对王国栋来说，如果这次观摩效果明显，李龙飞能走出西山，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任县委书记了。
第二卷 风云变幻 第142章 官场闹剧（2）
李龙飞说：“好，好，你办事我放心。有什么困难或突发情况，你就一手处理，不用临时和我商量了。”
王国栋说：“李书记，看你说的。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立即向你汇报的。”
接下来，王国栋便专门组织几班子人马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一是材料组。要拿出最高的水平，不仅李龙飞书记的汇报材料要写成精品，而且每一个观摩点上的介绍材料也要特色鲜明，重点突出。不能出现一个错别字，不能有一个标点符号用错。
二是安全保卫组。到时候要用两辆警车开道，沿观摩路线要布下数量众多的便衣民警，严防有人上路拦车上访。宾馆周围也要24小时加强警戒。交警不仅要保证县城交通的安全便捷，还要在每一个观摩点附近保证车队率先通过。穿制胜的交警，遇上领导的车队一定要敬礼。
三是宣传组。不仅要和市电视台、市报社的记者做好对接，同时要挑选出一批长相俊美、普通话好的女孩子，让她们在每一辆观摩车上给领导们即时讲解，并接受各位领导的随机讯问。
四是后勤组。观摩团在西山县的食宿要精心准备，饭菜要突出西山特色。县医院要挑出几位随行医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五是市容组。要下大力气整修街道，主要干道要刷上白灰，摆上花盆，悬挂宣传横幅。县城内的三条小河都要立即清淤，并尽快从外地运回一批活鱼，撒到河水中。对分布在县城每个角落的乞丐，都要用专用车辆集中拉往外地。距离不能小于300公里。对于给乞丐发放的馒头，租用的车辆等，县财政要拨出专款。在观摩车辆必经的几个山区矿点，如果来不及铺上青草、种上绿树，可在裸露、破碎的山体上喷上绿漆。因为绿漆在一定的距离外，是看不分明的。
在西山县上报的观摩点中，有一处养羊基地。但那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汇报说，存栏的实际数和上报数有较大差距。王国栋听罢，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就下达了明确的指令。一个是让别的乡镇临时将散养的羊集中到观摩点，一个是发动该乡镇的小学生到时候每人都披上一张白单子，蹲在远山上，以造成基地羊儿成千上万的视觉冲击。
对于可能要观摩的几个工厂，虽然已经停工停产，但要通知每个老板，动员工人回厂上班。到时候一定要灯火通明，机声隆隆。还要安排车辆到厂里排队进货，以显现山阳产品供不应求的良好局面。当然，车辆的牌照最好采用外省的，越远越好。对于老板们这项额外的开支，县财政会给予足额的补贴。
任务砸死以后，王国栋县长又专门带上督查小组，沿观摩路线实地查看了两圈。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利也光。经过一阵突击，效果令人满意。王国栋躺在床上暗自高兴，他想就是他大哥王国庆恐怕也只能做到眼下这个样子了。他将来也许真的能青出于蓝，让大哥为他骄傲呢。
在工作落实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一是乞丐的集中外运工作。城管执法大队下了很大气力，分别用馒头夹肉片儿和香烟来作诱饵，将43名大大小小的乞丐集中到了一辆大巴车上。大客车沿着国道小心翼翼地开出了县城，一直将这批特殊的客人拉到了350公里之处的邻省的某个县。工作人员趁着夜色，将这批乞丐全部赶下了汽车。
在乞丐们的一片乱叫声中，大客车正准备掉头离去时，却被当地的路政人员发现。这些人本来是在查处车辆超载的，却碰上了西山县的这辆可疑车辆。在强光灯的照射下，当地的路政人员一时弄不明白这乱蜂一样的一群人究竟是咋回事。
他们当即扣留下了这辆奇怪的大客车。车留下了，但一群乞丐已经跑掉了十几个。路政人员一级一级向上请示，最后到了县长那里。县长一听就明白了是咋回事。他指示道：“立即派出一辆警车，护送这辆大巴车离开咱们县，对了，还要看着他们离开咱们省。出省以后，就随他们的便了，想往哪去往哪去。”
西山县的大客车又被赶了回来，不过，车上的乞丐只剩下31个了。到底还是有12个腿脚利落的乞丐留在了那里。
没办法，西山县这辆大客车又辗转了数百公里，才算完成了任务。这辆车回到西山县后，车主要求县城管部门追加车费。因为多跑了几百公里。另外，还要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