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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丽丽擦了把眼睛,放下毛巾,转身出了里屋,走到外屋门口时,回头凝望着呆怔的陆一平,转身带着哭声掩面而去。
陆一平站在屋里,茫然了很久时间。
陆一平过了一个表面还算是欢天喜地的春节。
初一特意去了一趟南红岗镇,给姥爷、姥娘和舅舅们拜完年后,到了老舅魏祥福家,目的是想打听杜丽娜的消息,但魏祥福并没有回家来过年。
陆一平受不了冷雪梅的叨咕,怅然若失地回到了五七家子。
正月刚过,姐夫送来一张到大元总公司劳资处报到的报到通知单。
陆一平父母高兴之余,精心布置了几桌丰盛的酒席,邀来左邻右舍,一起分享快乐,并以此炫耀,“看,我家儿子批上工人了,全五七家子就这一个名额!”
陆一平也邀了旧日伙伴,迟丽丽嫁人已不在五七家子,特意去请娄雅芝到场。在陆一平心中,在五七家子,男兄弟当中,以云鹏为首的有二十几个知心患难的兄弟,在女姐妹当中,拨拉来,拨拉去,也就属迟丽丽与娄雅芝了,迟丽丽更近些。
娄雅芝还那么精瘦苗条,但是邋塌多了,一副憔悴相。
陆一平问起与徐山的关系,娄雅芝并不开心,轻描淡写地道:“先对付着处吧,啥鸡巴爱不爱的,反正已是徐山的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徐山不差我钱花,只好马马虎虎喽!”
陆一平对娄雅芝的态度表示不值,娄雅芝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值。人家给你钱花,你当然得赔人家睡觉了。不就是陪男人睡个觉吗,有什么可奇怪的吗?我又不想竖个贞节牌坊。我也看透了,也算不上吃亏,如果有一天徐山不要我了,跟谁都一样要陪着睡觉,但得给我钱花。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纯真的爱情,都在花言巧语,你骗我,我骗你,也不知道到底谁在骗谁,总有一个上当的。我呢,就爱钱,谁给我钱,我就跟谁。啥鸡巴爱情不爱情的,跟谁睡觉就跟谁有爱情。”
陆一平不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妥当些,个人生活方式不同,没有权利去说三道四。虽然俩人之间因旧谊有些牵挂,但俩人之间真的无话可说。闲吃萝卜淡操心的事,陆一平向来不做。
云鹏握着陆一平的手,“兄弟,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会出人头地的。当哥的算是没啥出息了,小市场如果让分公司收回去,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云鹏不无忧虑地说。
云鹏说的是实话。云鹏没念完中学就自动辍学,除了打打杀杀那一套,没有任何一技之长。随着年龄大了,往日雄心已日渐减褪。今年二十五岁,对象还没个着落。云鹏长得并不差,但五七家子谁不知道其底细,哪个敢把闺女送到云家,以为那是个火炕。
云鹏父已办了退休,一个月也只有百十元的退休金。云鹏母是个家属工,起先在五七家子家属管理站上班,也有些进项,自归大元总公司后,地已卖光,管理站随之解散。云程屌儿啷噹,除了会用刀子耍个流氓脾气,更是一无是处。眼见“五、一”将近,小集市收费权将归还给分公司,立马断了财源,还真是个愁。
云家并不是善于理财的家庭,随来随花,也积不下钱。云鹏母一年回一次山东老家,一待数日,钱不花光是不会回来的。这不,云鹏父六十大寿接了些礼钱,又向云鹏要了点钱,凑了五千多块,又回老家四个多月了。
陆一平深知这将来的日子会相当艰难。兄弟一场,只能劝慰云鹏,“放心吧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手只是早晚的事。咱们一同走过许多坎坷,同甘共苦过,我会永记心中。别看今日各奔东西,但只要有兄弟一口气在,不会看大哥和兄弟们,还有雅芝妹子的笑话的。”
云鹏一向坚强不屈,从不当众落泪,竟也泪流满面,令在座众少无不伤感。
娄雅芝竟然抽抽哒哒落泪不止。
陆一平第一次出自内心愿意的给娄雅芝擦去泪水。“别这样,我会想着你的,来,给大伙笑一个,这才是娄雅芝。”
娄雅芝才从悲伤中露出一丝甜甜惬意的笑来。
老一辈子人似乎不明白这帮孩子们为什么会如此多愁善感,也不是上断头台,当上工人,有了工作,本来是件上了天堂的事,何必要弄的揪心断肠似的。也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本是高兴的事,竟哭哭咧咧,让人心烦,还让人家象给媳妇擦眼泪似的哄着,还腆脸笑,真是犯贱!这个社会真的变了,这帮子后生的所做所为,真是莫名其妙,捉摸不透。
陆一平的心情,当说是激动有余,高兴不足,这和陆一平经常在外做临时工有些关系。自鹤城归来,自己都觉得比以前成熟许多,为人处事不再过于张扬,变得理智许多。对待女人方面,犹多一个平常心态。尽管有时仍不免放心不下,但总能控制住心浮气躁,在反省中把一种渴望消融于深沉的思念之中。
陆一平想,不管自己怎么轻看这个名额,总算有个工人的身份,成为国营企业中的一员了。四年来梦寐已求的已成为现实,将来如何,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陆一平在想,虽然心里看淡这工人的名头,但当前而言,不知政策啥个变化,也不会一年两年就会大刀阔斧改革的,先到企业当上个工人再说,能以这个方式出五七家子,多少是个体面的安慰。听姐夫说,自己能有这个就业名额,是费了许多周折才弄的一个计划外的就业名额,五七家子只自己一个,这在五七家子当中议论纷纷之余翘首高望,对父母甚是服气,难望其项背。
老王太太就说:“在五七家子,我老王太太敢说是个人物,在我眼里,还不宾服个人,但对于老陆婆子,不是一般的服气,是打心眼里服气!”
自从与杜丽娜在一起探讨也罢、求教也罢的日子里,陆一平开始产生了隐隐约约的自由心态,然而,毕竟传统的灌输根深蒂固,正统的思想不可能挥之即去,尚有一些最后的指望,认为当上全民职工起码是个正宗途径。
从老人们希望的眼光里,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眼神中,便知当工人对于五七家子人是多么重要,实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似乎是人的一生的结局。在他们心中,只有当工人挣十平八稳的工资才是正路,干个体,摆地摊,打零工,找散活,不管钱挣多少,活的不塌实,总是低人一等,与魏祥福和杜丽娜的观点正相反。
杜丽娜就当陆一平一本正经地说:“看见没有,那些豪华的大酒店和高级宾馆,是专给有钱人享受的。那些中低档的饭店,是给在企业里当个官啦,或者有些买卖的中层收入的人享受的。那小吃部和街摊,是给工薪阶层和没有钱的人与流浪汉准备的。街头上卖的馒头饼,大部分是卖给当工人靠工资养家糊口的人。你也许不信,待你当了工人之后,你若是成了家,你便会知道当工人有多难,是买馒头便宜,还是蒸馒头便宜?是用电烧一壶水便宜,还是用煤气烧一壶水便宜?是在饭店请客省钱,还是在家请客省钱?挖空心思在计较算计。大冷的天,不做通勤车,偏要骑自行车,为了获得两元伍角钱车贴,其实,这当中的差价也就几分,几毛,几块,算计到骨头里,还觉算计不周,出入较大。为什么呢?因为物价上涨过快,工人的工资上涨的较慢,贫富已开始分化和过于明显。象什么豪华别墅、高级轿车,当工人就想都不要想了,只要你是个纯粹的工人,奢华的生活,对你而言,天方夜谭,将来无论怎样发展,家家小康,人人有钱,就算中国进入一个高消费水平,人均收入居世界第一位,工薪阶层永远都是最低层。人家富人的九十九元与你的一元在平均,借富人的光你只能享受到人均收入五十元的殊荣,你借了富人九十八元的光而已!那九十八元仍是富人支配,与你没任何关系。而现实生活中的一元,大致与非洲难民的收入没什么区别。豪华,与工薪阶层仍是天地般遥远,别说是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一个工薪收入的人或家庭在享受豪华的待遇。说白了,豪华与工薪根本扯不上关系!一年的收入,能否吃得起一桌豪华的盛宴!一盘菜,两千多块,敢往这桌上坐吗?侮辱人的话,不如街上乱跑的野鸡!用不了多长时间,笑贫不笑娼,便是很正常的事了。有钱是大爷,没钱即孙子,有钱给你个笑脸,没钱上一边凉快去。有钱的找有钱的聚会,没钱的只好找没钱的扎堆。人家过年‘中华’烟一条一条地发,‘茅台’酒一箱一箱地喝,你可能买一盒四五块钱的烟抽和喝七八块钱一瓶的酒,还好大的显摆!这就是事实,接受不接受都是这个事实!你见过当工人的抽‘中华’烟,喝‘茅台’酒吗?”
老舅魏祥福的说法更是一针见血。“我就讨厌当工人,连个小班长都熊你个跟头把式的,逢个年节没个表示,找个小茬就停你工,扣你点奖金,让你心惊肉跳的找不着北。每月捧着三五十元不知咋花。省吃俭用,小心翼翼地活着,真是可悲。我当过工人,最知道当工人的苦衷,一天天的兢兢业业,功劳全让当官的领去了,闹了个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吃、喝、玩、乐,自在逍遥,顺手一扔,二十来万建个学校,市长见我都得笑呵呵。每次回到中心第一商店和被服厂,那个当初治我的厂长,我根本不屌他,他算他妈个鸟哇!开着一个‘212’破吉普,还认为是个美国总统呢!工人们见他哆嗦,他见了我象个三孙子似的一劲请我下馆子,我从不给他面子。当工人没什么不好,但就是穷些,年吃年用罢了。要想过得好,一心往上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往上巴结。若在单位里混个‘说得算’的职务,比干个体更有滋有味,不用受苦受累的张罗,还有油水可赚。”
老王太太也有说辞,“不当工人干啥去?这是最正经的路子。你不当工人挣的再多,也是低人一等,那钱来路不正,那是资产阶级的道上来的。当工人再穷,咱是无产阶级,等运动再来时,先收拾的是他们。别看现在脑满肠肥,到时候皮鞭蘸凉水,有得受。进了单位上班干活,那多消停,也有个保障。上班安心工作,下班哄个老婆孩,到月领着工资,年吃年用就成了呗!就是吃豆芽子,土豆酸菜,心里塌实,钱来的正路,花着心里有底。”
一平母也劝陆一平,“这回有了工作,咱们就有了指望,我也省心了。好好干,稳稳当当的,等你爸在市里把工作安排妥当了,要了住房,咱家就搬市里去,咱们可不当这二八掯子的城里人。小丽、小芝你也相不中,人家丁锦芳还相不中咱。这回咱偏要给她活个样子来,混个一官半职的,找个比她还俊目的,生个大胖小子,给她看看。别活心,你老舅从小就不务正业,咱别象他似的,有那么多钱有啥用,你老舅母还不是哭天抹泪的,有钱倒好,家都没了。这年头,别人骑马咱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云鹏则另有想法。“兄弟,好好干,真有作为那天,别忘了五七家子这班兄弟。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一起混过。我看好你了,攒下点资本,到时候拉出去自个开个大公司,当哥的愿意为你牵马坠蹬,不图别的,就图你将来能容下这些兄弟们。”
陆一平弄不明白,当工人与当个体户到底哪个才是最佳选择,怎么都有些想不通。当工人的几十块钱工资,与当大老板或给人打工挣的几百、几千块钱相比,怎么就会花着舒服和塌实呢?当工人吃一块钱7斤的绿豆芽还要讨价还价,却吃得津津有味,而有钱人吃几百、几千的山珍海味,却说人家钱来的不是正路,吃着也不会香到哪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与心理呢?这真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让人不解。
陆一平的心有时很乱,但又不得不臣服于现实,父母张张罗罗求爷爷告奶奶地争取来了一个计划外的名额,先别管什么迷惘或怅然了,还是先当上工人再说吧。
陆一平满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心情来到大元总公司总部。
三年前还是一排干打垒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四层灰色办公大楼。一块白底黑字的公司牌子与白底红字的党委牌子,分左右地守着大楼入口处,倒显气势威严。
陆一平望着两个牌子在想,说不定这个大楼就是五七家子的牛、马、羊和草原、土地换来的。他们在这么宽敞明亮的大楼里办公,而五七家子人却在低矮的危房中挨冷受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人不管,真他妈的不公平!
按着收发员的指示,在二楼拐角处找到劳资处,经过详细一打听,陆一平立即感到有一种被岐视的愤怒。
陆一平原以为自己是特殊照顾,心里还有一些得意与自豪,可是一打听详细,不是陆一平一个人参加体检之类的程序,而是大元总公司新近又在劳动局申请了三百个名额的安置指标,不采用考试的方式,而是按由总公司劳资处直接向下属单位分配名额的方式。按总公司名额分配的原则,以直属单位优先,由劳资处钦点和直属单位劳资部门推荐,神不知鬼不觉地瓜分了这三百个名额。
五七家子不属于直属单位,属于挂靠单位,此次安排把五七家子撇出来了。在这种前提下,陆一平的计划外指标则显的是一种特殊待遇。这么大的招工安排,事先没有什么消息透露,显见总公司暗箱操作。
用卖五七家子的钱创办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实体,到头来安排就业时却将五七家子踢了出来,为了一个名额还要花上几千块钱,这是天理难容!
陆一平转身就想回家,被周海洋拽到了他的办公室。“消消气,有些事你不懂,慢慢的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我操他妈的!这是拿咱五七家子人不识数啊!”陆一平愤愤不已,“谁能忍下这口气?”
周海洋见惯了官场中的事,一再安抚陆一平,言之为了这个指标花了三千多块,这还是总经理李文书与党委书记苑承志亲自批条才给的一个计划外指标,五七家子独此一个名额。别因小失大,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父母考虑。
周海洋一番游说,陆一平总算勉勉强强地答应参加下午的体检,但气愤难平,望着劳资处长甚有敌意与鄙视,对其办事员骂骂咧咧,“你他妈的说话声音低点,别以为我是‘大屯子人’就趾高气扬的!”
吓得办事员不敢吭声,望着陆一平犯寻思,“这小子是哪个当官的亲戚?这么横!”
劳资处长与周海洋都是部门处长,是个老官场,自然不会去理会陆一平的态度,同时因为陆一平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俩人举荐特批的,不知来头深浅,哪敢造次,只好将就一下。
劳资处长见陆一平桀傲不驯不受摆弄的架势,忙冲周海洋低语几句,周海洋把体检表格给了劳资处长。
劳资处长拿着表格走了一会回来,兴高彩烈地冲陆一平道:“那你就回去吧,五七家子离这好几十里地,不用参加下午的体检了,我都给你盖完章了,全是正常,那政审的表格待会让你姐夫给一填巴就可以了。”
陆一平翻了一下眼睛没做声,心中骂道:“你贱种啊!”
周海洋抱拳一揖,“谢谢大哥,改日喝酒。”
陆一平知道劳资处长已把自己该办的全办妥了,即不领情,也没搭理劳资处长,转身下楼。
劳资处长冲周海洋道:“这小子,真是个劲!”
周海洋忙道:“小孩,小孩。”
陆一平回到家中,仍愤懑压抑,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三千块钱不惜手段地弄回来。
陆一平不愿多讲这不愉快的事,不想刺激还苦巴苦夜等着招工的百十个后生。即便是说了,闹腾一阵能咋的,还不是让分局的干警们一通警棍打得鬼哭狼嚎地回来,那更糟气窝火。上访到哪也没有用,到头还得回大元总公司处理。因为卖土地的事,屯南老郑头都告到中央了,又能咋样,还不是闹了个被分局关了半年多,也整不出个是非清白来,把人打得都走形了,本人也被开除了工职。现在老郑头不也是消停了吗,不消停能如何呢?五七家子分公司没事就派人看着,稍有风吹草动,便打得老郑头懵头转向,整到派出所扣上一两天。
党委书记苑承志就公开说:“告,告到哪也是没用,也得回大元来处理,什么叫法,我就是法!”
是官司三分向,官官相护,陆一平是不相信上访和告状的,有几个清官会向着你说话?好言好语把你答对的乐呵了,回家等消息吧,大部分是不了了之。所以,在这一刻,陆一平没有对老百姓有一种同情,而是不想再当老百姓了,不想别的,就想混出个名堂来,不再受人欺负,吃香的,喝辣的,大把花钱。不惜一切手段向上巴极,当官有权,有权至少可以少受欺负,可以管着别人。同时,也下毒咒,咒大元总公司早些倒闭。
陆一平在家中烦闷地等待着。半个月后,周海洋派来一个车把陆一平接到大元总公司,在劳资处领了份报到通知书,上面标明是到大元企业总公司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
陆一平按照指示,又到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
负责劳资关系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叫隋缘,非让陆一平叫她“隋大姐”,好象不叫她一声大姐的话,她就会难为你似的,陆一平只好叫了声大姐。
隋缘十分满意,有些嗲音地道:“叫姐显得年轻嘛!”
陆一平心道:“自我陶醉吧!我看你有点老不正经!”
陆一平办完接收手续,隋缘最后告诉陆一平:“你现在就是创业公司的正式职工了。按上级劳资文件精神,徒工级已经取消,现在就是二级工,基本工资32元,加上些补贴,大概五十多点,如果有奖金的话,八九十块吧。”
陆一平耸了一下肩,和杜丽娜在龙萨大酒店吃两个菜,喝半斤酒,还有一屉包子还七十多块呢!苦巴一个月下来,不如淘六天厕所,人家还供吃住呢!
隋缘一通忙活,开了一张介绍信,递给陆一平,“这里的事全结束了,你到华欣贸易商行去上班吧。”
“到那干什么呢?”陆一平问隋缘。
“装卸工。”隋缘回答完陆一平,看陆一平不大满意,叹了一口气,“小老弟,知足吧,你要知道,全公司有三千多个待业青年,就安排三百个,十分之一的比例,你够幸运的了。你知道大部分人都分哪去了吗?都分到铸铁管厂去了。那活又累又脏,挣得还不多。听说那厂子离家可远啰!在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