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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一辆杂牌的悬浮飞车从天而降,缓缓停在一座小宅子的前坪。车还没停稳,舱门就被迫不及待地推开,一条穿着性感黑色丝袜的长腿探了出来,然后走下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清纯的女子,一头红色的卷发在微风中起伏。
她站在悬浮飞车旁,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迟迟没有迈步。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整了整衣服,腰肢摇曳着走到挂着两只大铜环的门前,重重地敲了两下。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女子并不灰心,也不再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清晨略带凉意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长长的影子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过了许久,“吱呀”一声,门向里打开。门缝里露出一张苍白的瓜子小脸,瑶鼻檀口,长长的睫毛下有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堆着化不开的哀愁,显得有些黯淡。
“妹妹,我来看你了。”门外的女子嫣然笑道。
门里的女孩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恬淡,“进来说话吧。”
高挑的女子侧过身子挤进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种着些寻常的花草。她的眼睛没有四处张望,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门里的女孩穿着一身简化的近代和服,缓缓转过身,在前边领路。
两人来到客厅,穿和服的女孩端来两杯清水,放在小茶几上,然后一言不发,低头坐下。
高挑的女子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客厅里陈设十分简单,偏华夏古风,几乎没有什么现代化的物品,只有一张素净的小方桌,一张小茶几,几张酸枣木椅子,墙上悬着几幅浮世绘风格的画作。
然后她绕到小茶几前,在和服女孩对面坐下,仔细看了看和服女孩苍白的小脸,笑道:“你的气色好些了。”
“是。”和服女孩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
“心情怎么样,胃口好吗?”
“都还好,谢谢关心。”
高挑的女子笑了笑:“今天我见着苏永明了。”
和服女孩身体不动,放在腿上的一双小手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抬起头来,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缓缓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出口。然后她又低下头,仿佛小茶几上放着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
“怎么了,千绘,不想听我提到他?”
西园寺千绘猛地抬头,黯淡的眸子里似乎堆满了哀愁,容不下别的情绪。她的声音却是平静的:“你又想做什么呢,姐姐?”
西园寺美华和妹妹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然后承受不住似的微微转开目光:“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亲爱的千绘妹妹,你想做什么。”
“我没什么想做的,”西园寺千绘眼含哀愁,表情却是恬淡,“每天种种花,养养草,闲来读书作画,就这么过着日子吧。”
“如果是这样,你嫁去赵家,这种日子也是可以过的。何必”
西园寺千绘截断了她的话头:“那是我一时犯傻,姐姐不用多说了,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但是,也请姐姐转告父亲大人,我是绝对不会嫁去赵家的。”
西园寺美华点点头:“我实在是不明白,那苏永明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对他这样?”
西园寺千绘沉默半晌,黯然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西园寺美华叹道,“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想利用苏永明做一件事情。”
西园寺千绘摇头:“姐姐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与他早就没有往来,帮不了你。”
“他对你还是有几分真感情。”西园寺美华此言一出,只见妹妹的眼中忽然像是射出了一道灿烂的光芒。只是那光芒一闪而逝,恍如错觉。西园寺美华不动声色,继续说:“多的我也不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是你要好好调理身体。等他办完了我想让他做的事,我会带他来见你。”
“那又何必了?见一面也不会改变什么,”西园寺千绘叹了一声,“而且,美华姐姐,我们从小就不怎么亲近,你这”说到这,她停住了,显然是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措辞。
西园寺美华收起表情,再无一丝半点妖艳妩媚,淡淡地说:“虽然不亲近,我们也毕竟是亲姐妹。我也不是要帮你什么,带他来见你,只是完成我对他的承诺——如果他能将我要求的事情做好。”
“是他?他主动提出要来看我?”西园寺千绘瞪大了眼睛,那些堆积的哀愁似乎被某种莫名的光芒一扫而空,苍白的小脸上也突然多了几分血色。
西园寺美华凝视妹妹半晌,终于点点头:“我其实并不赞成你再和他来往。不过,终究还是要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苏永明起床吃了简单的早餐,便准备去公司。出门前他想了想,还是吩咐小月叫宁东海过来。
宁东海30来岁,长得没什么特色,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黑不白,不俊不丑,扔到人堆里就很难认出来的那种。
他在苏府已经工作十来年了,最开始是为苏蕴新当司机,自从苏永明被从学校劝退后就转成了苏永明的专职司机。
在地球上,他是全国首富的独生子,华夏国内最有传奇色彩的富二代。而在埃厄斯世界,他也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司机而已。
他对飙车的热情却是发自内心。所以每次让他驾驶苏永明的骁龙2000悬浮飞车,他都是兴高采烈。如果哪一阵子苏永明不让他履行司机的职责,给他放带薪假,他反而老大的不高兴。
黎珊珊穿戴整齐,站在苏永明身后。“海哥,”苏永明拍了拍宁东海的肩膀,“知道你手痒了,今天你来给我开车吧。”
宁东海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地说:“知我者,少爷也。你这辆飞车改装得太爽了,每次上手感觉比抱老婆还爽。”
苏永明摇头失笑:“这个比喻倒是没什么错,不过你首先得有个老婆吧。”
宁东海笑着不说话了。他确实还没结婚。在埃厄斯世界,由于人均寿命的提高,结婚时间也大大延迟了。而且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女性地位的提高,婚姻不再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情。
就算华夏这种比较守旧的地方,四五十岁不结婚的都大有人在。欧美等国,更是大半人口终身不婚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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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是你家的东西()
埃厄斯,新历747年11月13日上午。
上了车后,一开始宁东海还有些拘谨,因为苏永明以前从不带黎珊珊出来,所以这是他第一遇到这种难题:载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飙车似乎不太好。
不过苏永明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淡淡地吩咐说:“海哥,随意开,把你平时的绝活都拿出来。”
宁东海便不再顾忌,由着性子飙起了飞车。黎珊珊经过苏永明昨天的“调教”,虽说还没完全适应,但也有了点免疫力,甚至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在天空风驰电掣的感觉。
宁东海平时就话不多,只有在谈到飙车、改装车时才滔滔不绝,手握在方向盘上更是心无旁骛。苏永明也闭目养神,一路无话了。
到了元新大厦楼顶的停车坪,苏永明和黎珊珊下车去办公室,宁东海则将车开出去找朋友炫耀了,这也是他和苏永明之间的一点小默契。
走了几步,苏永明说:“昨天忘了问你。还习惯吧?”
黎珊珊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才回答:“还行,有很多事不知道处理,不过慢慢学着,总能做好。就怕误了少爷的事。”
“没关系,误不了大事,你就安心学习吧,”苏永明说,“你的薪水,我不好给你提,不过会想别的办法给你报酬的。”
黎珊珊忙说:“为少爷做事是我的本分,有一份薪水在,就不需要别的报酬了。”
苏永明笑道:“伺候我的起居是你的本分,发给你的薪水也只管着这一块。别的事情,是我给你加的担子,当然得另外酬谢。”
黎珊珊摇头:“少爷,你就别跟我见外了。”
苏永明说:“我不是跟你见外。只是我觉得,我们如果要长长久久,很多事就得一开始说清楚。”
黎珊珊红了脸,“长长久久”四个字让她浮想联翩。
到了办公室,苏永明说:“你就在这做事,我出去一下。”
黎珊珊不知道他和苏蕴新的约定,点头说:“少爷放心,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我再找你。”
苏永明出了门就拐到隔壁,苏蕴新的办公室门半掩着,他也就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
汤姆森正在向苏蕴新汇报着什么,见苏永明进来,和蔼地笑了笑。
苏永明也微微欠身行礼。两家经常搞派对什么的,他从小就叫汤姆森叔叔,关系一直不错。
苏蕴新笑着说:“晚点再说这事吧。汤姆森,你带永明去一趟。”
苏永明的心脏不争气地剧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生理反应。他定了定神,问道:“爸,你不去?”
苏蕴新装作看文件:“等下还有个会,我必须到场。”
“恩,”苏永明转身面对汤姆森,“汤姆森叔叔,麻烦你了。”
汤姆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黑乎乎的脸上尽是横七竖八的皱纹:“不麻烦。不过那个地方是有严格保密条例的,你要有心理准备的。”
苏永明点点头:“知道。自己家的东西,你还怕我乱说出去不成。”
汤姆森心里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你自家的东西。
“跟我来吧。”汤姆森领着苏永明出门,上到顶楼停车场,坐进一架悬浮快艇。汤姆森自己钻进驾驶舱,苏永明迟疑了一下,坐进后头:“不是说是我们元新科技的地下十层吗?这是要去哪?”
“入口不在这里。”
“保密这么严?连司机都不能带?”
汤姆森头也不回:“当然,这可不是儿戏。”
快艇发动了起来,缓缓升空。悬浮飞车,悬浮快艇,其原理一样,都是磁悬浮的交通工具。
但是其中也有分别,若要做比较的话,悬浮快艇像是马车,正式、堂皇、乘坐舒适,悬浮飞车就像是奔马,机动灵活,速度极快,舒适性也少了许多。
所以一般大人物出行,多是乘坐悬浮快艇。而像苏永明这种追求刺激的富二代,悬浮飞车当然是不二选择。
苏永明和汤姆森熟归熟,代沟却还是很明显的。泛泛地拉了几句家常后,汤姆森就不说话了,专心驾驶。之所以不用自动驾驶,苏永明猜测可能是由于要去的地方比较机密,不能留下路线的记录。
汤姆森挺贴心,打开多媒体中心,播放了一些年轻人爱听的音乐,让苏永明不至于无聊。
听着这些流行歌曲,苏永明忽然想起妹妹的嘱托。
埃厄斯世界的娱乐业也非常发达,但是在艺术成就上,并没有明显领先于地球世界。特别是流行音乐领域,苏永明感觉甚至地球上的音乐水准还要更高一点。
其实这也是苏永明这个门外汗不懂。埃厄斯世界生产力太发达,社会福利优于地球世界不知多少。特别是华夏地区,仍然在享受着当年大宋帝国称霸天下的红利,普通民众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也可衣食无忧,像黎珊珊那样因为亲人重病而必须出来工作的其实是少数。
这也使得大多数艺术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并不会将商业价值放在第一位,也就导致了这个世界的音乐、文学、影视等艺术曲高和寡,并不“讨喜”。说白了,埃厄斯世界的艺术家搞创作只是为了自己爽,才不管听众、读者、观众爽不爽。
如果苏永明要抄一本地球上比较红火的网络小说到埃厄斯世界发表,估计会红遍半边天,让他赚个盆满钵满。只不过目前他没这个闲情雅致而已。
苏永明想着流行音乐的事,走了神。他甚至忽发奇想,如果不止给苏筱雅一首歌,而是给她许多的歌,把她包装成地球上那样的流行天后、宅男女神怎么样?
不过,这事纯粹也只是想着好玩,倒没多大意义。如果妹妹有这个念头,自己推她一把也无所谓。如果她自己没这个想法,他也懒得去促成。
这一走神,也就没留意快艇的路线。直到快艇嘎然停下,他才猛地回神,开始打量。虽有疑惑,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舷窗外,仍是一片片的高楼大厦,显然仍在城市中。他随汤姆森走出快艇,跟着汤姆森走下顶楼,发现他们来到了一片菜园子里。
没错,就是菜园子,高楼大厦里的菜园子。
为了满足90亿人口的粮食需求,埃厄斯世界早就开始在高楼大厦里种植蔬菜和粮食,养殖牲畜。
所以如果看见某栋摩天大楼上挂着“某某养殖基地”、“某某生态农庄”的牌子,千万别诧异,因为埃厄斯世界70%的粮食都是在这种大楼里产出的,大片的耕地早就被重新植树造林,以维持生态环境。
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一栋种植蔬菜的大楼,这一层里种植的是西红柿。没有土壤,西红柿全部漂浮在营养液里,由智能中枢自动分配人造阳光、调节温度、换水、杀虫、授粉,管理这整栋大楼里的种植也只需寥寥数人。
汤姆森没有停下脚步,带着苏永明从种植棚间穿过,来到电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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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绝密任务实验室()
埃厄斯,新历747年11月13日上午。
看似普通的电梯上,突然探出一只机械眼。
“虹膜扫描确认。脑电波扫描确认。dna分析确认。已确认权限。”
电梯打开,汤姆森率先走进去。苏永明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汤姆森按下…10键,电梯门关上,缓缓下沉。
苏永明的身上又开始冒冷汗。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乘个电梯去看一间实验室而已,身体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电梯终于停下,门重新打开后,他跟着汤姆森走了出去,两个武装到牙齿的机器保安举着高斯步枪对准他们。
“验证通过。汤姆森博士,欢迎来到19号实验室。发现未知入侵者,请立刻表明身份,否则10秒钟后将执行击杀指令。”
苏永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动弹,只拿眼睛瞅着汤姆森。那高斯步枪可以轻松地将他的脑袋轰成渣,而且他的神经反射绝对快不过机器人的射击速度,躲是肯定躲不开的。不过,他相信汤姆森不会故意将他引到绝境。
果然,汤姆森镇定地说:“我以4级权限,授予此人13级临时参观权限,时限60分钟。”
“授权已确认,已经记录并上传至总数据库。倒计时开始,请临时被授权人于时限之前离开。”两名机器保安放下枪,让开道路。
苏永明跟着汤姆森继续往前走,走进一条长长的甬道,突然问道:“这是唯一的入口吗?”
汤姆森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是。”
“上次”苏永明犹豫着,“上次我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汤姆森笑道:“是啊!”
“为什么我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呢?这是为什么?”尽管对汤姆森有着怀疑,但苏永明还是问出了口。
汤姆森沉默了许久,微微张嘴:“过一会你就明白了。”
苏永明点点头。
往前每走一段路,就会碰到两个一组的机器保安,但是在对两人进行扫描后,都自动放行。
经过一道拱门,又验证了一次两人的身份。苏永明忍不住说:“这里的守卫还真森严。”
甬道里隐藏着数不清的自动武器,再加上来回巡逻的机器保安,如果是没经授权的人潜入这里,这点时间已经被打死几十次了。
汤姆森嘴唇上翘:“当然,这里是‘绝密任务’第19实验室。”
苏永明愕然:“什么绝密任务?”
“你等会就知道了。”
苏永明心里升起隐隐的忧虑。对上次来到这里的事他没有半点记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老爸会和汤姆森一起暗害他吗?应该不至于啊?
过了拱门,汤姆森踩上一块闪着暗淡金属光芒的踏板,踏板自动前行。苏永明也有样学样,踩上了另一块踏板。
往前又拐了一个弯,苏永明发现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里被划分为许许多多个小区域,穿着白衣的人类和机器人川流不息。每个小区域里似乎都在进行着不同的试验,堆满了各种各样他见过和没见过的仪器。
“这里就是‘绝密任务’第19号实验室,”汤姆森再一次提起这个名字,“‘绝密任务’共有若干个实验室,全部是服务于‘玉碎’计划。”
苏永明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玉碎’计划是什么?”
汤姆森摇头不答,走下了踏板。那块踏板收敛了光芒,倒转回去。苏永明也下了踏板,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追问了一句:“上次你告诉我了吗?”
汤姆森点点头:“是的。”
苏永明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记忆是被你清除了?!”
汤姆森叹一口气:“是的。”
苏永明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一跃而上将汤姆森制服。但是片刻后他打消了主意,放松下来:“我懂了。汤姆森叔叔,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知道汤姆森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他老爸的授意。虽然他不喜欢这种安排,更不喜欢莫名其妙地被清除记忆,但想来老爸总不会害他,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至于是什么理由总会有图穷匕见的时候。自己在这里只有一个临时授权,一旦有异动,随便几台机器保安就能制服自己。所以,一动不如一静,既来之则安之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汤姆森不时介绍着两边的实验室分区。
“这间实验室主要研究应用于新型机甲的矢量发动机。”
“这里研究的是机甲上装备的新型超高速粒子震荡切割型武器。”
“这间实验室负责研究超大型折叠空间的应用,”汤姆森在一间实验室前驻足,“上次你还进去看过。”
苏永明摸了摸自己的维京战镯,“是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