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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矫情（）
季清回了程昱的院落，如红缨所料程昱回来已久。
亏得两人不是正经的主仆关系，不然季清也要挨上几句阴阳怪气的吩咐。
季清也算是明白了红缨是什么人，既想季清帮忙，又暗地里下个不大不小的套子只等季清钻下去。
她可是不信精明的红缨真得是与她相逢恨晚，交谈着忘了天色，以至于季清错过程昱回来的时辰。
季清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对上红缨这个精明骄傲的女子。
季清不自觉露出笑容，程昱见了问道：“这是碰到了什么好事。”
对于朋友季清不会藏着心底的情感，声音虽然已经平淡，却比对着红缨时暖了许多。
季清道：“碰到了一个觉得我又丑又傻的女人。”
程昱笑出声，爽朗的声音让季清拳头发痒。
“可别说，这女人我倒是想见见，你现在这模样可不是又傻又丑。”程昱憋着笑说。
季清虽不在意这些，程昱也知不能逗的太过。
不过如今的季清的确是和她说的那般，一个又傻又丑的女人。
程昱的视线落在季清的暗红胎记上，原先的女剑修有着美丽容颜，清冷的气质更是增色几分。如今一丑陋女子摆出这一架势，可不是瞧着又丑又傻。
程昱凑过去，道：“快与我说说是哪个女子。”
在石桌旁坐下的季清脸上的寒意重了些许，也不算多，正巧能让程昱察觉到。那双黑色的眼睛也是定定的瞧着程昱。
程昱讪讪的摸了鼻子。大抵没人与季清说过，这双眼睛定定的瞧着人时，是多么让人难以直视。
说不上美，也没什么潋滟光芒，只是瞧着便让人生一羞愧。
在程昱眼中季清一直是特别的，有时候比自己这条命还特别，所以他才给季清化了这丑陋胎记。
然而程昱又清楚知道季清与她没了可能，除非他想把季清拉上不归路。只不过他又怎忍心毁了季清。
“红缨。”
程昱的脸色一下变了，他郑重的看着季清，道：“你还真傻了？”
程昱快被季清气笑，这人去找红缨藏着什么心思他还不知？这人是真想去探一探秘境。
一个丫鬟失了踪影，有程昱挡着还好说，一个内门弟子与一个丫鬟一同失了踪影，可算得上一件大事，程昱自然是不能陪季清探这秘境，然而季清一人进去他不放心。
季清挑眉，不置一词。
她知晓程昱不会阻她，这般模样不过是还生着气，不放心她。
石凳子上坐着的两人，一冷静一严肃。
许久程昱才叹气，道：“滚吧滚吧，赶紧滚去秘境去。”
空旷的院子里有些暗，季清与程昱却能把对方的神情瞧得清楚明白。
一个秘境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只不过再冷情的修士都会担心，哪怕是一个从剑修变成魔修的程昱。程昱明白，若换成自个儿也会不顾一切的前去，毕竟这是自家亲人的一条性命。
然而懂与做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然怎会有这么多被心魔所困的修士。
“今晚我出去一趟，能否找你帮个忙？”季清对程昱说。
程昱挥手，道：“说。”
“帮我留意内峰的禁地，有什么动静便与我说。”
主峰的禁地却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更不是红缨这个美貌丫鬟能插手的。
程昱笑着，这笑容有些怪，季清只觉身子发寒。
他道：“这事可不归我管，你得去找李化容。”
“……”这是无奈的季清。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与李化容闹了别扭，程昱自然是瞧的出来的，这般与季清说不过是心中还憋着一股气。
好朋友的心情自然是顾虑的，季清配合的露出为难神色。
她还想说些什么，程昱却挥着手把她赶了出去。
无奈的季清当下去了对她影响颇深的草地。
辽阔草地依旧一片季清，便是虫子的鸣叫声也是寂静的很。季清踏在草地上，找到了事先埋着的木剑，练起了剑法。
她在等，等红缨和那个有些熟悉的男人出现。
可能一天也可能两天，季清知道他们总会出现，毕竟红缨搭上了一个与管事关系极好的季清，虽然这关系只是表面上的，但只要红缨这么认为就够了。
夜色寂寥，季清一遍又一遍的连着剑。
即使这些时日灵力没有增长，季清的剑法却强了许多，丢弃一切磨练出来的剑法却是比靠着灵力的花架子有用多了。
终于季清停了下来，她拭去脑门上的汗液，把木剑重新藏了起来，找了一处稍微能这样身形的小土堆藏了起来。
今夜有些冷，季清呼出一口气，想着这会也快入秋了，不知母亲是否添了保暖的衣物，母亲的身子骨弱，得注意着些。
等了一整整一晚上，两人也没出现，季清并不气馁，神色如常的回了住处。
总会有来的时候，说不定两人过几日便会来，也有可能两人换了相见的地方。
只有一点季清是确定的，红缨一定会联系那个男人。
男人毁了丹田怕是急的很，红缨虽一口答应拿到令牌，然而一个丫鬟有什么能耐，搭上了季清这条线还不得高兴坏了，兴冲冲的跑去与男人说。
收拾好衣物的季清回了房，闭目养神了一会，就起了身。
她洗漱一番，便去打理这个宅院。
到底是程昱的丫鬟，怎么也得装上一装，若来人瞧见了乱糟糟的宅子，可是有乐子瞧了。
弄好一切，季清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等，桌上放着的是从程昱那儿顺来的美酒，还有几片巨树落下的幽深叶子。
今儿个李化容回得有些晚，季清品着酒瞧着晃晃悠悠进来的李化容。
季清还未开口，李化容就凑了上来，道：“呦，禾木姑娘这是在等我呢？”
这人嘴里叫着姑娘，心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
放下酒杯的季清道：“喝酒了。”
满鼻子的酒味有些刺人，季清几不可见的皱眉。
李化容嘿嘿笑了，他可是特意喝的酒。
大早上程昱便跑来与他说季清有事找他帮忙，正好趁着机会解了两人矛盾，然而李化容怎会这么简单放过季清。
那夜动心之事还让他心里憋着火，怎么也得折腾一阵答应。
这说来说去也是答应，让别人知道非得说他一句矫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家子气（）
“啪！”
这是酒坛子碎裂的声音。
季清抬头，黑色的眼睛仔细瞧着李化容，鼻尖是美酒的醇香。
她喝下手中仅剩的一杯美酒，视线落在一地的碎片与酒水之上，只觉李化容糟蹋了好东西。
“做甚？”季清问。
平白无故打翻她的酒坛子，总得给个解释。
李化容却不是给解释的人，他如今对着季清这张脸都觉得变扭，便是连他自己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为何才觉那时的季清是个相伴终身的道侣。
魔怔了，魔怔了。垂着脑袋的李化容撇嘴。
“嘿，我要做甚也不是你能管的，听说你有事求我？”
李化容的语气有些怪，季清瞧了他一眼，道：“可否帮我看着禁地。”
自然是可以的。李化容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摇头晃脑的坐下，此刻他笑着，笑容虽透着一股傻气，瞧着倒是有些逗趣。
他道：“姑娘好大的面子。”
李化容打了个酒嗝，季清当下皱眉，李化容下意识地侧过头，以免扰了季清。
然而不过是一会功夫李化容又转回了脑袋，心里不停咒骂自己，不过是一个配不上自己的女人这般在意做甚。
李化容接着道：“姑娘面子颇大，一句话就能让我赴汤蹈火。”
话中的嘲讽多的很，一听就不怎么讨人喜欢的。
季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她开口道：“事成了请你喝酒。”
李化容吧唧嘴，心想着这么点东西就想收买他，他可是不吃这套。
嘴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一段话：“可要好酒。”
这话说完李化容的神情难看极了，季清低着头遮住嘴边的笑意。
她道：“自然是要好酒。”
季清举杯，正想敬酒，才猛然想起这酒已经没了。她的视线落在湿润的地上，暗自下了决定，这请人吃的酒可不能太好。
一旁待着的李化容忽而觉得冷的厉害，他活动手臂，对季清道：“我这脑袋混沌着，回房了。”
说完也不等季清反应，直接站了起来，李化容冲季清挥手，摇摇晃晃的回了屋。
“砰！”
是木门关上的声音。
这个儿无名院落又静了。季清待了一会便收拾好回了房，等到天色全黑了一会儿，季清才起身往昨夜造访的哪儿去，照例守了一整晚，季清没什么收获回了住处。
她与程昱打了招呼便又往管事那儿去了。碰到绿萝时两人便争辩几句，自然这争辩只不过是绿萝眼中的争辩，季清全程是一路睁着眼睛听着。
管事婆婆在绿萝走后还问了句：“可还记得绿萝说了什么？”
“啊？”季清睁着眼睛，神色平淡。
显然这个清冷女剑修完全没仔细听绿萝在说些什么。
管事不给面子笑了出来，季清眨了眨眼睛保持沉默。
绿萝走后自然少不了红缨凑热闹，这人是个精明的主，她可不是专捡好话说，偶尔还是几句埋怨的话，却又不会给人不舒服。毕竟是历练出来的小丫鬟，说到为人处世说不定程昱都比不上她，若不是季清早知红缨是什么人，可能也要栽倒。
寒暄了许久，季清才送走了红缨，若不是这儿还有个管事，说不定当场栽倒，这应付太过累人。
管事体贴给季清上了一盏清茶，道：“这些个日子可是有些不对。”
管事瞧着季清，季清也瞧着管事。
然而这话却是没人说了。
这般日子季清过了三日，李化容那儿也没什么动静。
季清左等右等愣是没什么消息，她心中着急却也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理，每日喝点小酒品会清茶，就这么等着。直到第五日红缨主动上门了。
“禾木妹妹可在？”
屋外是红缨带着魔气的喊叫声。
季清心中一喜，面色如常，出了屋子打开门迎了红缨进来。
这会已是入秋时节，天气有些凉，程昱院子里的巨树叶子瞧着快是绿的发黑。
红缨也添了件衣裳，修士五觉比俗世之人灵敏，耐寒能力强上许多，然而这却不是所有修士都这般的，若练气一层修士都有这好处，说不得这世上也就没了俗世之人，而是一抓一大把的修士。
这儿个异于常人之处，练气五层之上的修士才有。而红缨不过是练气三层，这练气五层可是个门槛，没有一定资质悟性，是到死也达不到的。
红缨笑着道：“这天可是变了，妹妹要多加些衣物。”
红缨握着季清的手，自在的在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
她道：“姐姐估摸着程公子现在应当不在院里，这不就赶来与妹妹说些体己话。”
只不过这体己话有几分真心季清心知肚明，恐怕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巴不得自个儿倒霉。
季清没露出什么惊喜或是感激表情，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模样，只不过正是这样的季清才让红缨放心。
“姐姐等我一会。”季清的声音清清冷冷。
红缨自是不会说个不字，笑着点了头。
季清当下起了身，对红缨微点头，快步去了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和一壶简单泡上的茶水。
“姐姐久等了。”放下点心的季清道。
“妹妹说笑了，倒是姐姐叨扰妹妹了。”
季清冷着脸摇头，伸手抓了离自己近些的那盘桂花糕。
她打听过，红缨最喜欢的是云片糕，这不正在红缨面前放着，只不过这云片糕是两天前准备的，也不知还能不能吃。
季清瞧着雪白的云片糕，眼神有些飘忽，大抵是不怪她的……吧。
“这云片糕味道极好。”
红缨笑眯了眼，道：“程公子很得宫主的喜爱，姐姐也是沾了妹妹的光才有幸尝到这般美味的云片糕。”
季清脸色有些古怪，喉咙好似被桂花糕堵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了两天的云片糕她是不会碰了，不说味道，看着也膈应。
红缨来着有自个儿目的，自然会格外关注季清，乍一看季清的神色，心中犯了嘀咕。
想想自己这话也没什么错处，反倒是抬高季清的话，怎么这么一副反应，莫不是这女人太过自傲高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
红缨心中鄙夷，这还真是小家子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人跪了（）
只不过即使红缨心中不屑堆成了堆，她还是得抬着笑脸奉承着季清。
谁让自个儿有求于人。
红缨又品了茶，道：“这茶水也是不错，妹妹得了程公子这儿的差事可是让姐姐好生羡慕。”
季清握着茶杯不语。
这茶是季清泡的，她自然知道是什么茶叶，好茶都在程昱那个藏着呢，程昱这小子又怎会让季清拿自个儿珍藏的茶叶招呼红缨。
这不过是反演宫最普通的茶叶，还是被程昱生生嫌弃的茶叶。
闭上嘴的季清没打算与红缨说这些，面前这人想必是不懂茶的，闹出什么乐子来可就不好看了。
红缨笑弯了眼，道：“你瞧瞧这茶尖的模样，可是一等一的好茶。”
说着红缨还指给季清看，在红缨眼中季清不过是一个面目丑陋的俗人，哪会懂这些。她随口一说，想必面前这人也是不懂的。
季清这会儿低着头，黑色的眼睛认真凝视着清茶。
红缨见了满意极了，只觉季清总算看明白了这茶的好，谁又知季清不过是不想让红缨见到她此时的表情。
空旷的院子一时间只有红缨的说话声，树下两人尝着点心品着茶，若不细究点滴，也是个不错的安宁画面。
“姐姐想与妹妹聊些什么。”
季清一本正经的说着，红缨却反感的紧，她可不愿和一个丑陋女人以姐妹相称，然而却又不得不做让自己恶心之事。
红缨瞧着自己的白皙十指，这双手该是小姐的手，而不是一个丫鬟的手，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好男人，而如今她快要找到了，只要那个男人恢复丹田，她要什么有什么。
宅子，丫鬟，众人羡慕的眼光，她都会有。
红缨下意识的绞着帕子，想着绿萝与季清求饶的模样。
贱人！红缨心中咒骂，总有一天要你们好看！
心底这么想，红缨的脸上依旧挂着笑。
她眨了眼睛，道：“说来都惭愧，今日姐姐来却是有一事拜托妹妹。”
季清正等着红缨这句话，她道：“前些日子刚与姐姐说过，有用得着妹妹的尽管吩咐。”
红缨这么一听，高兴极了，嘴上还是犹豫道：“这般麻烦妹妹，姐姐心中有愧。”
这话说得大概是没人信得，恐怕心里高兴疯了。
季清依旧端坐着，不紧不慢的说：“那姐姐的意思是不要妹妹帮忙了？”
季清挑眉看着红缨，红缨被季清瞧的别扭，却又不知何处别扭。
她现在顾不上季清的反应，季清这话可是吓到了红缨，她不过是客气一阵，这丑女人怎么这么蠢。
然而她还得与这丑女人虚伪与蛇。
早晚有一天让她好看。
红缨堆着笑说：“这……妹妹若觉得麻烦……”
红缨话没说完，季清就打断了她，道：“妹妹自是愿意的，只要姐姐需要妹妹帮忙。”
这一上一下的话可是让红缨听的心惊肉跳，好在季清最后答应了。
红缨呼了一口气，只觉对面的女人蠢的很。
只不过蠢才好呢。
红缨笑声如银铃相撞，她道：“姐姐可就麻烦妹妹了。”
“这事其实也简单，想必凭妹妹的聪明才智，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
红缨尝了一块云片糕，露出享受的模样，转而又露出凄惨表情接着道：“姐姐尝着云片糕，口中滋味极好，心中却不是滋味。”
这模样出来，好妹妹却是不得不安慰的。季清给红缨倒上茶，递了过去。
这茶水没什么好味道，有的是，红缨想喝多少季清就有多少。
红缨抿了一口茶，情绪看上去好了许多，道：“这茶也是好茶，妹妹过的幸福，姐姐却是苦的很。姐姐虽是反演宫的老人，却不懂那些勾心斗角，这些年下来也没存多少灵石。”
红缨想到储物袋内的成堆灵石，心里美的很。
略微调整，红缨又开了口：“这些年姐姐也没对谁动过心，前些日子一小斯与姐姐情投意合，他对姐姐极好，可惜是个老实人，也没存多上灵石。那日姐姐与他相约逛街，不巧姐姐看中了一下品玉簪，这簪子青玉为底红花点缀，瞧着美极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不过囊中羞涩。谁知，谁知，那呆子……”
红缨红了脸颊，既无奈又欣喜的瞧着季清，最后又成了深深担忧。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簪子交给季清看，正是红缨口中的青玉为底红花点缀的簪子。
季清拿在手上细细端详，她虽是个剑修，但有程昱在，对阵法有些了解。玉簪子上刻的是一个不错的防御阵法，这簪子虽是下品却是不错的防御法宝，想必价钱也不便宜。
这不，红缨又开始说了：“这簪子哪是什么便宜的，那呆子起初送我时，可是把我高兴坏了，后来仔细一想瞧着不对，一逼问才知这呆子竟是昧了主子的钱。这可这么得了，若是被管事发现，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反演宫这规矩死的很，说不定那呆子就会被毁了丹田，赶出反演宫。”
红缨站了起来，脸上的担忧表情真诚的很，她快步走到季清面前，直接跪下，季清忙去拉她，然而又怎拉得住一个执意要跪之人。
季清叹了一口气，她站着听着红缨哭诉。
先前还觉得有些乐趣，如今却是厌倦这般口不对心。
红缨道：“劳烦妹妹去把管事婆婆的蓝册子拿来瞧一瞧，不然拿呆子怕是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