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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已快被佟武弄糊涂了。
“佟兄是何时查出来的?”
佟武淡淡道:“在马兄找我之前。”
马指挥道:“所以佟兄不愿将这个案子移交锦衣卫?”
佟武道;“不错。”
马指挥微微皱了皱眉,道:“那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佟武道:“江湖人。普通的江湖人。”
马指挥道:“她们来京城,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佟武摇头。
马指挥道:“还有别的目的?”
佟武道:“是。
马指挥道:“佟兄知道吗?”
佟武道:“为了避仇,也可以说是为了复仇。”
马指挥道:“她的仇家是什么人?”
佟武道;“血鸳鸯令。”
马指挥吓了一大跳,道:“血鸳鸯令?她们也混进京师来了?”
佟武沉沉点了点头。
马指挥看着他,目光闪烁不定。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佟武的话。
但如果佟武所说都是实情,他们锦衣卫可有事可干了,而且,是一件非常难办,难到不仅办不好,而且很可能丢掉老命的地步。
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他当然很清楚“血鸳鸯令”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对于当今朝廷来说,“血鸳鸯令”不仅仅是一个神秘而血腥的江湖门派。
她们还是朝廷的死敌,也是皇帝的心腹之患。
比白莲教更令皇帝寝食难安的心腹之患。
因为在四年“靖难”之役的过程中,血鸳鸯令一直是站在建文帝那一边的。
马指挥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道:“为什么佟兄怀疑写告密信的人是白莲教的余孽呢?芙蓉的仇家不是血鸳鸯令吗?”
佟武沉声道:“我已查明,血鸳鸯令已与白莲教勾结起来了。”
马指挥心中顿时狂跳起来。
佟武的话,不由他不信。
白莲教和血鸳鸯令都是朝廷的死敌,她们之间有所勾结,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
马指挥紧张得声音已有些发颤:“佟兄,你看要不要见知会东厂一声?”
“这下你不想着抢功了吧?”佟武心中暗笑,口中淡淡地道:“不必。先不用着急。”
马指挥颤声道:“可…可是,兹事体大,兄弟怕单凭锦衣卫扛不下来。”
“如果血鸳鸯令果真已与白莲教勾结,他们又果真想在京城有所动作,再加上两个东厂,只怕也扛不下来!”佟武心中更是好笑,口中仍淡淡地道:“有佟某在,马兄紧张什么!
事情还没有坏到非通知东厂不可的地步嘛!”
他压低声音道:“马兄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皇上,皇上现在并不在京城,依我看,暂时他们的主要力量还没有混进来。”
马指挥道:“以佟兄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
佟武沉吟着,慢慢道;“我已有一个计划,不过,要请马兄大力协助。”
马指挥道:“兄弟一定尽力。”
佟武道:”那好,请马兄放人。”
“放人?”马指挥怔怔地道;“放什么人?”
佟武道:“芙蓉。”
马指挥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之色,但瞬间就消失了,代之以迷惑和不解。
如果他面对的人不是佟武,绝对会以为他是真的感到迷惑,感到不解。。
佟武淡淡地道:“马兄是不是有些奇怪?”
马指挥道:“是。”
佟武道:“其实很简单,我这个计划里用得着她。”
马指挥道:“佟兄能否再说得详细一些?”
佟武道;“马兄应该知道,血鸳鸯令在江湖中有很多仇家,这些人为了报仇,相互之间多少有些联系,我的计划就是,通过芙蓉与这些人搭上线,让他们也秘密潜来京师,利用江湖势力来对付血鸳鸯令和白莲教,这样,我们的损失就不会很大,而且……”
马指挥眼中精光隐现,道:“而且,不用知会东厂?”
佟武微笑道:“不错。马兄请想,如果我们能在皇上回驾京师之前,撇开东厂,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白莲教和血鸳鸯令这两个隐患,皇上会怎样呢?”
马指挥的嘴忍不住咧开了。
自皇帝设立东厂后,锦衣卫的职权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对此,马指挥心里一直很窝火,却又想不出好办法来。
这次果真能实施佟武的计划,锦衣卫必然会盖过东厂,博取皇帝更大的信任,那么身为锦衣卫指挥,他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脑子一热,马指挥差一点就点头。
但转念一想,他又迟疑了。
佟武道:“怎么,马兄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马指挥迟疑地道;“佟兄的计划,芙蓉知道吗?”
佟武淡淡道:“江湖人毕竟只是江湖入,佟某当然不会将如此重要的计划和盘托出。”
马指挥道:“那佟兄如何能肯定芙蓉会为你所用呢?”
佟武诡秘地一笑,道:“因为我答应过我会帮助她复仇。”
马指挥道:“一个江湖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朝廷命官吧。”
佟武笑得更神秘,更不怀好意:“她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我,问题是她与血鸳鸯令仇深似海,而且她很清楚我的武功和手中的权力”
他顿了顿,悠悠地道:“最重要的是,她以为我会娶她。”
马指挥的惊讶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就像两只刚浮出锅面的元宵,嘴也大张着,足能同时塞进两个鸡蛋去。
佟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怎么,马兄对佟某这方面没有信心?”
马指挥总算回过神来,恍然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兄弟总算明白了。”
他邪笑道:“怎么样?滋味是不是很特别?”
佟武含笑不语。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不让厌恶和痛恨在脸上显露出来。
马指挥咂了咂嘴,笑道:“佟兄,要是这事传开来,伤心的可不止柳侯爷的千金了。”
佟武微笑道:“此话怎讲?”
马指挥笑道:“你不知道?禁军中的好些兄弟都被那娘儿们的什么舞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他们要是知道佟兄你独占了花魁,还不伤心死,羡慕死!”
佟武正色道:“马兄,此事仅你我兄弟知道,要是传到柳侯爷耳朵里,佟某可就有苦头吃了。”
马指挥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佟兄,你放心。我你还信不过吗!”
佟武道;“说归说,笑归笑,你什么时候能放人?”
马指挥想了想,道:“这事还真有些难办。”
佟武道:“为什么?”
马指挥道:“那娘儿们的什么师兄可杀了兄弟手下不少人,就这样放了她,怕弟兄们心里不服啊。”
佟武面色一沉,淡淡道;“你看着办吧。”
马指挥又想了想,道:“要不先关她几天,看能不能想个妥帖的办法?”
佟武道:“不是佟某有心为难你,只是这个计划…·”
马指挥道:“佟兄是替兄弟着想,兄弟怎会不识好歹呢。”
佟武道:“关几天就关几天,不过,马兄可得关照你手下弟兄一声,不得为难她。她要是不合作,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马指挥忙道:“是,是,兄弟明白。”
他膘了佟武一眼,邪邪一笑,道:“再说,他是佟兄的女人,兄弟敢不……”
佟武忙摆了摆手,指了指窗外。
马指挥捂着嘴,低声笑道;“该打,该打,差点坏了佟兄的好事。”
他伸头向窗外看了看,又造:“老实说,柳侯爷一家对佟兄可真是没话说。”
佟武叹了口气,道:“不瞒马兄,这件事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柳侯爷,但为了朝廷,为了皇上,却不得不如此啊。”
马指挥听得直点头,忽又笑道:“认真说起来,佟兄此举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佟武淡淡一笑,又轻轻叹了口气。
马指挥挺直地站起身,道:“佟兄也累了,兄弟暂且告退,明日再来。”
佟武点点头,忽然一皱眉,像是刚想起似地道:“听说,马兄那天夜里还抓了不少禁军里的弟兄?”
马指挥一怔,道:“佟兄怎么知道、’
佟武冲门外一点头,道:“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们又怎会不知道。”
马指挥笑道:“兄弟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又找不到什么线索,以为禁军里有白莲教的奸细。”
佟武淡淡道:“还是放了他们,免得伤了各卫之间的和气。”
马指挥道:“我一回去,就放人。佟兄安心休养吧。”
*********
宵禁后。
月色朦胧。
朦胧的月光徽微冲散了夜的黑纱,却又给这座静夜里的城市蒙上了一层透明又迷蒙的雾气。
上官仪走在月光的轻雾里。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他知道,他用不着快。
黄昏时分,他远远看见过杨思古。
杨思古和羽林卫的几名军官终于被锦衣卫放出来了。
上官仪知道,佟武已开始行动,而且他的行动已初见成效。
所以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受到锦衣卫的监视,更不用担心自己今夜的行动会引起杨思古的注意和怀疑。
如果不出意外,杨思古现在应该在佟武那里。
上官仪走到街口转角处,停了下来。
他四面看了看,举步往另一条街走去。
他相信自己不会记错。
果然没有错。
往前走过半条街,他的左面出现了一个胡同口。
他在胡同口只停了一停,又继续往前走。
走出十来步,他突然转身。
大街上,空无一人。
上官仪轻轻咧了咧嘴,一闪身,贴着街边人家的屋檐,跃上了胡同口一家的屋顶。
迎着清凉的夜风,他深深吸了一D气。然后,他的人忽然就化成了一股轻烟。
一重重屋脊飞一般自他脚下闪过,像是一片片乌云。
他清楚地记得,这条胡同很窄,很长,而且七扭八弯。
他没记错。
胡同在他脚下闪过,如一条黑色的婉蜒曲折的大蛇。
飞掠了盏茶时分,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惊讶地发现,眼前是另一条大街。
他已掠到胡同的尽头。
这是怎么回事?
他苦笑着,自屋顶上跳下,沿着胡同往回走。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看来,古话总是有道理的。
看来,胡间里还有别的岔道,他跃上屋顶,是不想多走弯路,反而错过了。
当然,他不愿沿着胡同往前走,最主要是不想遭到暗算和偷袭。
他相信公孙璆及其部属没有从这里撤走,而且,他们的警戒一定比他上次跟踪芙蓉时,还要严密得多。
在这种时候,一个身着禁军制服的人出现在胡同里,后果再清楚也不过了。
拐了几个弯,上官仪发现了被他错过的那个岔道口。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上次,就是在这里,他发现芙蓉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而他的后腰处,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黑暗中。
什么也没有发生。
四周安静极了,静得连一队蚂蚁正沿着墙角搬家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世事大多如此,你盼着有什么事发生时,结果十之八九是失望,而你躲之惟恐不及的,却总会缠住你。
上官仪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举步走进岔道。
岔道更窄,也更黑。
拐了三四个弯,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站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浑身的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
一件冰冷黏湿的东西突然贴在了他小腿上。
他右脚猛地向前一踢,却没能甩开它。
是一只手。
上官仪心里一动,将踢出的右脚慢慢收回。
这只手仍贴在他小腿上,冰冷黏湿的手指不住哆嗦着,像是想抓紧他,却又没力气抓紧。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呻吟似的哀求:“这位爷,赏口饭吃吧。”
上官仪左手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根亮起的火摺子。
就在他脚下,墙根边,半倚半躺着一个人。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的说话声,上官仪真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饿死的人。
这人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外,只剩下又干又皱的一层皮,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在那件褴楼污秽的衣服下,还有一个人的躯体。
他的手抖抖索索地在上官仪小腿上摸索着,用微弱的声音道:“大爷…··军爷,可怜可怜吧,我·…·我都三天…·三天没吃一口饭了。”
看他的样子,岂止三天,绝对有三个月没吃饭。
上官仪看着他,慢慢蹲下来,道:“实在对不起,我身上没带吃的东西。”
这人失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道:“钱呢?大爷赏几文钱也行啊。”
上官仪伸手入怀,摸出十几文铜钱和两小块碎银子,正准备递过去,又停下了。
他指着墙角下一盏破灯笼,道:“你的?”
这人像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喘息着,微微点了点头。
上官仪道:“能不能给我?”
这人摇头。
上官仪将手中的铜钱和银子在他眼前一晃,道;“我买,你开个价吧。”
这人失神的双眼顿时多了几分神光,道;“五两····不,不,十两!”
他忽然变得有力气了,伸手抢过那盏破灯笼,紧紧抱在怀里。
上官仪一笑,掏出一锭银子,道:“我给你二十两。”
这人呆呆盯着银锭,又转眼盯着上官仪,忽然伸手抓过银锭,就往嘴里塞。
上官仪吓了一跳,道:“这个可不能吃…··”
这人白了他一眼.狠狠在银锭上咬了一口,凑到眼前,仔细看上面的牙印。
上官仪不禁好笑。
原来这人是在验银锭的真伪,成色。
这人看了好几眼.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胳膊一拂,将灯笼扫到上官仪脚边,道:“归你了,点上走吧,我还要睡觉呢”
上官仪微笑着点起灯笼,微笑着慢慢往前走。
没走上十来步,他又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也倚在墙根下,也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看见上官仪,便直着嗓子叫了起来:“大爷,可怜可怜,赏几文钱吧。”
上官仪淡淡道:“你也三天没吃饭了?”
这人道:“什么话!我刚刚还饱饱吃了一顿。”
上官仪道:“那我凭什么该可怜你?”
这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左腿,理直气壮地道:“这个!
就凭这个!”
上官仪这才发现他的左腿只剩下了半条。
这人直瞪着他,大声道:“行不行?”
上官仪笑道:“行,当然行,你想要多少?”
这人的口气却突然软了下来,道:“只求大爷可怜,大爷赏多少都行。”
上官仪摸出一小块碎银.丢到他身上,笑道:“够不够?”
这人一把抓过银块,死死捏在手心里,直着嗓子叫道:
“大爷真是好心人!好心有好报,大爷一定能升官发财,早生贵子!”
上官仪冲地点点头,笑道:“多谢吉言。”
他刚转过身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已很难再迈出半步。
刚才还空荡荡的胡同里,突然冒出了十几个人。
十几双手抢着往他身前伸,十几张口中都在叫着:“大爷,可怜可怜吧!”
上官仪怔了怔,慢慢向后退去。
只退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他不得不停下。
身后,也冒出了十几双手。
这些手已伸到他身上,更有几只竟然直往他怀中探去。
上官仪不禁苦笑。
什么时候这个胡同里成了乞丐们的栖息地了?
他左手提着灯笼,举在胸前,右手伸进怀中,口里叫道:
“别急,大伙儿都有份!”
乞丐们根本不听他的,一齐向他拥过来。
推推搡搡间,他手中的灯笼已被达落了。
四周又陷入黑暗。
上官仪心中一凛,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感到了杀气。
纯正而强烈的杀气。
一瞬间,他已知道就在他身前身后,至少七柄钢刀已经出鞘。
他猛一旋身,撞开挤在身边的几名乞丐,身形拔起,掠上了墙头。
尚未站稳,一股劲风已扑面而来。
上官仪仰身倒下,两手反撑住墙头,右脚尖轻轻一挑。
“噗!”地一声,一条黑影惊呼着掉进了下面的胡同里。
黑暗中立刻响起了怒骂声。
上官仪正欲开口,却发现脚下的墙壁突然晃动起来。
这群花子总不会是想连墙也推倒吧?
转眼间,他又看见对面那道墙正在向他接近。
墙头上有人。
四个人,四柄已出鞘的钢刀。
刀刃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暗青色的冷光。
墙在动。刀刃不动。
四柄刀纹丝不动地斜伸在空中,凌厉的杀气已笼罩住上官仪身前所有要害。
上官仪一时间却很难站稳。
他脚下的墙壁剧烈地晃动着,墙头正一块一块地塌落。
刀光闪起。
上官仪右手一翻,已多了一柄短刀。
“当”地一声,火花四溅。
只一声,砍向他的四柄刀已全被磕开。
他目光向身侧一溜,斜掠而起。
身在半空,他心里不禁叫一声“苦也。”
他准备落脚的那重屋脊竟在眨眼间消失了。
一根齐眉棍呼啸着扫向他双腿。
刀风飒然。
刚被磕开的四柄钢刀已再次在他身侧闪起森冷的刀光。
上官仪在空中一屈身,左脚尖已点在棍头上,右腿一伸,一盘,将齐眉棍拨到一边,左臂伸出,左拳已结结实实击中了一个人的腹部。
这人丢开齐眉棍,痛哼出声,双手抱着肚子滚到了一旁。
刀光如附骨之阻,紧随而至。
上官仪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去死吧!”
这就是他得到的回答。
凌厉的刀风中,漫天的刀影如一大片乌云,飞速向他卷来。
上官仪双脚一错,闪身掠进了乌云里。
“噗,噗”两记轻响,几声惊呼。
乌云消散。
朦胧的月光中,四条人影踉跄着向四面散开。
上官仪双手一张,“当啷啷”几声脆响,地上多了四柄刀。
他冷冷哼了一声,慢慢向一条黑影逼去。
黑影沉重地喘息着,踉踉跄跄往后退。
他的眼睛在疏淡的月光下闪光。
那目光里满是痛恨,满是痛苦。
上官仪知道他很痛苦。
在夺刀的同时,他在这人的腹部捣了一拳。
那一拳他只用了四成力道,但显然已将这人的五脏六腑都震动了。
突然,正喘息着后退的黑影不见了,上官仪面前多了一堵墙。
墙头上撒下一阵锐利的尖啸声。
“暗器!”
上官仪一闪身,已紧贴在墙上,双掌一圈,一股汹涌的力道将如雨的暗器震偏了。
他还没顾上松口气,他背后又感到了一阵刺痛。
一侧身,他看见了两支雪亮的抢头。
抢头自墙后扎出来,已挑破了他后背的衣衫。
他双手疾探,抓住抢头,猛力一抖。
墙后传来两声惨叫。
上官仪深深吸了口气,双掌齐出,向墙上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