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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父亲已经，已经变成那样了……”
古曦自然是相信周衍的，只是看着那干尸一般的躯壳，想着自己的父亲落得那般地步，即便是如周衍所说，她又如何能不担心？
“那是躯壳，是一具凡胎，相当于一种进化之后的‘脱壳’、‘蜕皮’行为，不用担心。”
周衍说着，他目光之中呈现出了火焰的光泽，火焰衍化出两道炽烈的光芒，忽然凌空射出，正中那一具肉身。
“呼哧——”
这一具干尸一般的肉身立刻被寂灭的紫炎焚烧了起来，如干柴遇到烈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最后，周衍若有所思，他拿出父亲周忘尘雕刻的那一柄短剑，又拿出一枚普通的寒铁，直接开始镌刻，镌刻出了一个古砚来。
古砚的雕像出现，被周衍的气血吸引向了那火焰。
“嗤嗤——”
霍然之间，火焰之中如显化出了永恒的虚影，古砚的身影出现了。
他一如曾经的过去那么年轻而具有荣光，脸上慈祥之意更是无比浓郁。
那慈善而温和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温暖而惬意。
“我迫于无奈而离开，想不到这天下间竟还有人能以投影降临我的意志，让我如分身一般降临此地。”
这身影看着周衍，微微怔然，随后叹息说道。
“古砚叔叔，别来无恙。”
周衍微微沉声，话语宁静的说道。
“你，你是忘尘之子周衍？你竟是如此了得——”
古砚吃了一惊，投影出来的容貌似乎带着震惊之色。
此时，古曦美丽的双眸都直接溢出了激动的泪水，似恨不得立刻冲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古砚叔叔，父亲和你都是了不得的存在，我若是太无能，反而终究只会踏上错误之路。我不强大，就没有资格守护和承担，当然，也就没有人能为我守护和承担了。”
周衍笑了笑，话语平静。
除了溯本追源那刹那之间周衍神情凝重过之外，似乎已经鲜少有能让他凝重的事情了。
“你不错，真是不错，忘尘兄当真是厉害，我和萧战不得不服了。”
古砚感叹一声，随即他目光更为温柔和慈祥的看向古曦，道：“曦儿，父亲知道你要回来，但很无奈不能与你相聚。但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父亲心中最好的、唯一的女儿。父亲踏入了一处未知的虚空，要暂时离去了，但将来，我们父女，必定有相见的一面。但曦儿，你记得，一旦你的传承血脉觉醒，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一定要以血脉为主知道吗？传承之后，觉醒的血脉，将会呈现出真正的绝代风采。”
古砚叮嘱着。
这种叮嘱，其实和当初李然对于周衍的叮嘱又何其相似呢？
但有时候，饱含希望的道，往往也会非常的艰难。
古曦似懂非懂，却乖巧的点头，父亲说的一切，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原因，她都一定会去照做。
但古曦不懂，周衍却懂。
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天机之道更加具备天机之力。
这世间，也已经没有什么道能比玉狐一脉的魅惑之道的力量更为诡异。
但这两种力量，如今竟然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简直是无比可怕的存在。
玉狐一族的魅惑之道，能魅惑天机。
但玉狐一族的魅惑之道，再结合了天机之道呢？古曦是玉狐一族的族人，她的父亲诸葛古砚本质是诸葛天辰，乃是天机山的核心传承。
这两种，一种是人族天机，一种是太古妖族的绝世霸主，两者结合的后代——将会是如何重要的人物？
但这一切，目前只有周衍知道。
当然，或许背后的未知势力，那没有浮出水面的势力也知道。
只是，在曾经的葬剑祖星，哪怕是这背后的这个势力存在，周衍却都完全没有资格接触到。
那个时候的周衍，或许——其在这种势力眼中，简直连当蝼蚁的资格都没有吧。
周衍沉思着，诸葛古砚的意志投影却似乎有所感应，他目光凝重的看着周衍。
周衍也目光凝重的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
“曦儿，交给你了。衍儿，我虽不是你的父亲，但待你一直如亲生儿子一般，所以如果我这个女儿古曦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我希望……你可以多多担待，看在我这一张老脸上，就别计较她了。”
“叔叔，你言重了。这时间，只怕是已经没有什么真的能撼动我的心了。对与错于我而言，真的不那么重要。我在乎曦儿就行，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不怪她。”
周衍认真说道。
第1066章 我以我血化轩辕
没有曾经葬剑祖星的一世沉沦，他这一辈子绝对承受不了众叛亲离之苦。
但这种苦，周衍如今真的无所谓。
该逝去的，在天机命运之下，终究会逝去。逆天改命若是容易，就不需要五大不朽近乎于全部联手施展所有的能力了。
从这一点，周衍也深深的明白，命运之道，有时候就是这样直接。
所以，周衍的话语平静，却反而如看透了命运。
这态度，让古砚非常的放心。
“果然——你踏上了正确的路。这是一条坎坷平坦但是又非常复杂的路，比错误的路更难以述说其中的艰难。衍儿，不论如何，你也要学会爱惜你自己。”
古砚说着，他的虚影似乎已经快要消失。
熊熊燃烧的火焰近乎于要毁灭干尸，雕像上，出现了斑驳的符文，不稳定的能量。
周衍心意一动，立刻就要再次喷出一口精血，诸葛古砚却忽然伸手制止了。
“缘分已尽，勿要逆天而行，于你而言完全不必。另外我已经可以放心离去，钟鼎大道，他日再次衍化天机。”
“曦儿，要听你周衍哥哥的话，不论她让你做什么，都要听。你若不听，就等于是不认我这个父亲。”
古砚说着，他目光又深深的看了周衍和古曦一眼，最终，他的目光落在风凌清身上。
“古叔叔。”
风凌清恭敬的呼唤道。
古砚点了点头，道：“天道所归，趁着现在一切稳定，快些给衍儿生个孩子吧。”
“前辈你——”
风凌清立刻羞得脸红了，她没有想过，这个长辈的‘遗言’，都这么的直接，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有些该存在的，必定要存在，而有些不该存在的，就不能存在。在天机道上，你与衍儿该有个女儿，但属于夭折之相。当然，天机复杂，大道变迁，我仅仅只是提议罢了。”
古砚轻叹一声，随即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他整个人影化作一道黄吕大钟，一点点的消失了。
“父亲！”
古曦惊呼一声，脱离了风凌清的手，跑了过去。
那里，却已经一片空寂。
古砚走了。
或者说古砚一直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因为这一切，都是基于溯本追源的手段以及通过雕刻和干尸呈现出的复制体而已。
但如今，谁又能说复制体不是本体？
谁有能说机械傀儡就一定是敌人？
周衍看着古砚消失，对于域界之外的纷争，反而看得越发深入了几分。
也许，很多事情并非是如今想的那么简单。
域界争锋之路，也未必一定只是一种全新的希望。
古砚乃是以他周衍的雕刻复制出来的，仅仅投入了简单情感，以古砚本身的肉身为蓝本，却出现了真正的本体一般的意志。
甚至于，古砚言说，其意志召唤投影而来，如果这是误导，反而完全没有必要。
而不是误导，这一个小小的片段，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战船上若有某个人对应的干尸，再辅助以独特的雕像，独特的气血的话，是不是会形成一个真正的本我？
甚至于取代本我？
这很难说。
因为哪怕是在战船上停留那么许久，周衍对于战船上的一切了解都非常有限。
而雕刻之道，又会不会有独特的变化？
雕刻之道，周衍是完全复制他父亲的雕刻手法，或者说潜意识里这种雕刻的手法其实就存在着，只是被忽视了而已。
甚至于，那些雕刻的寂灭寒铁又源自于何处？那是源自于机械族人自然智慧女神提供的修炼资源之中的一些资源。
而此处，若是有人刻意留下了一丝隐藏的痕迹让他周衍恰恰可以发现呢？
周衍设想了许多种可能。
但不论哪一种可能，周衍也都并不在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周衍绝非是曾经那一只弱小的蝼蚁，这一片天地，他都有十足的能力碾压，又何谈这天地之间的修士？
除了解密真相，挖掘轩辕剑的碎片等，其余所有问题，对于周衍而言，都完全不是问题。
周衍沉思，风凌清走近古曦，扶着古曦安慰着，古曦投入风凌清的怀抱嘤嘤哭泣，但反而好想了许多。
天地的发展，似也从这一幕，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少爷，那位叔叔莫非也是觉醒了血脉之力？”
风凌清轻轻拍着古曦的后背，却转而询问周衍。
因为古曦的父亲的那句话，给予了她一种莫名的冲击，让她有种牺牲自己的清白给周衍的冲动。
“不是血脉之力，是领悟了祖上的传承。其实该这么说吧，咱们这一颗祖星，不是真正的祖星，而是一种各大位面乃至于位面之上的大域里的绝地组合而成的。其目的应该是让我们这祖星的修士可以适应这样的绝地环境——你们知道，如果我们能在这样的绝地环境里生活得很好，将来踏入相同的环境，生存能力必定大为提升。”
“葬剑祖星，就是一种圈养地，是为了培养修士们对于绝地的适应能力而存在的禁锢之地，一旦修士的灵魂成熟了，便要被收割。”
“这种收割，其实意义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应该是一种‘轮回归一’，相当于是自己开启自己的一种独特的能力。能力放逐到这个世界，培养，成熟之后又收回去。”
周衍平静的解释道。
这种说法很通俗，也近乎于是圈养地的真相。
也只有这样说，风凌清和古曦才会懂。
当然，她们懂与不懂，其实关系也不大，只不过周衍这一点上，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天地变化，大道变迁也与他无关。他想说了，他就会说。
他不想说了，就不会说。
一切，就是这么的随心所欲，就是这么的任性。
“这……这么复杂！”
风凌清也微微吃了一惊。
不过风凌清没有怀疑周衍的话。
因为周衍的身份，更因为周衍那举手投足的能力。
周衍的境界风凌清可以看透，乃是剑心之境。
但是周衍的能力，随手破空，斩灭天地，镇压苍穹，简直是盖代无敌。
这样的人物，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说什么谎言去哄骗。
更何况，周衍之前已经说过，他并不会说谎。
“嗯，希望时间来得及吧。”
周衍点了点头，说道。
因为在这一刻，他的眼皮莫名的跳了跳。
“周衍哥哥，怎，怎么了？”
古曦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听出了周衍刹那之间的语气变化。
“古砚叔叔出了些变化，那么，萧战叔叔呢？”
周衍轻声说道。
古家所在之地，这一片城池，名为‘天机城’。
萧家，也在这一片城池之中。
天机城外是天机荒原，天机荒原之外是天机山。
周衍遇到古曦的地方，正是天机荒原之地，只因为事情变化，周衍没有踏入那天机山。
如今，周衍眼皮一跳，立刻感应到了未知的能量再次出现，他立刻锁定了萧家所在之地。
“走。”
周衍牵起古曦和风凌清的手，目光一凝，轩辕剑陡然变得无比巨大，刹那飞上虚空。
“嗤嗤——”
如横跨空间，周衍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出现在了萧家所在之地。
萧家，并非是夜阑人静，反而灯火通明。
一个紫衣锦袍的美艳妇人守护着两名白衣纱裙少女，一个中年人正目光冷冷的盯着一个血色的人影。
便在此时，周衍忽然出现了。
血影没有容颜，整张脸如被剑削平了一般，非常可怕。
古曦和风凌清一眼看到，浑身娇躯都一颤，双腿都有些吓软了。
周衍温润的能量一动，两人立刻驱散了那种强烈的恐惧能量。
“该死！”
血影发出了一声低吼，却忽然衍化出可怕的血雾，如不朽魂毒，陡然朝着周衍冲击而来。
这是无比可怕的攻击，堪比神灵一般的攻击，当今世界，只怕能抵御的寥寥无几。
但周衍目光冷峻，他双眼淡淡的盯着那绝世一击，没有半点情绪波澜。
“飞剑如我心，斩血证帝尊。”
“我以我血化轩辕！”
周衍喃喃自语。
古老的、超越了太初符文的语言，令血脸虚影呈现出了极为恐惧之意——尽管血脸其实没有任何情绪可以呈现。
但现场的每个人，都切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恐惧之意。
血雾魂毒才靠近了一丝距离，立刻破碎消散了。
周衍手中如玉的短剑释放出了可怕的光芒，自轩辕剑之中吸纳了不朽神性的力量，忽然杀出一道流光。
“噗嗤——”
血雾粉碎，血影发出无比凄惨的声音，最后它的身体竟是一点点的凝实了起来。
身影凝实，浑身血色毛发足有一尺余长。
而这个身影倒在地上，血水已经干涸，如一只血毛猴子一样，一动不动。
它的眉心，已经被如玉的飞剑穿透，神魂毁灭，已经彻底殒灭。
只是这倒在地上的尸体那红色的毛发依然无比耍溲骋步ソサ幕指戳嗽镜娜菝病�
“姬家，姬太元？有点意思了。”
周衍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血影的身份，其竟是姬家姬太虚一辈的极为了得的一个天才人物，在曾经，周衍与此人有过接触，但了解并不太多。
周衍喃喃自语，随即双眸射出一道可怕的火焰，一举将血毛怪毁尸灭迹。
这一刻，周衍才回过身来，看了看那满脸疲惫之色的中年男子，道：“萧战叔叔，衍儿稍微来迟了一些，叔叔莫要见怪。”
周衍说着，又看了那美艳妇人一眼，道：“萧岚姑姑，萧琳儿，萧婵儿。”
萧岚目光盯着周衍看了又看，眼中充满了震惊的奇异色彩，双眸更是绽放出无比青睐和赞赏的光芒来。
显然，周衍绝顶的实力完全折服了她。
第1067章 有情才无情
在曾经的葬剑祖星上，萧岚与萧战、古砚的身份一样，都曾跟随在周忘尘的身边。
只不过萧岚更加现实一些，在周忘尘倒下之后，就走上了她自己的路。
曾经，对于周衍，她极尽讥讽、轻慢与嘲笑，从来没有正眼瞧过。
可如今，周衍反而可以从对方热切的眼神之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这种眼神，若非独特的内心绝不会拥有。
这是一种沉淀和内蕴的眼神，是有着一定的阅历故事的眼神。
这种眼神，也很难以将其和一个势利、现实的丑恶嘴脸联想到一起。
当年，周衍稚嫩，当然也看不出这些。
或者，曾经的葬剑祖星上，萧岚本身也和如今的萧岚不同。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一念觉醒，一念成魔。哪怕是相同的轨迹，也依然会有不同的天道，不同的人生。
周衍早已经看透世情，而哪怕是没有看透，他也绝不会拿曾经的经历与如今的经历进行融合，从而针对性的去计较。
正是如此，在第一眼见到这些故人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彬彬有礼。
萧岚如此，而萧琳儿和萧婵儿则只是少女心性，纯洁得如璞玉一样，并未沾染什么世俗的势利因子。
“衍儿，你就是沧澜城引起轰动的那位少年天才周衍吗？”
萧岚非常激动的询问道。
她明亮的双眸里呈现出了晶莹的光泽来，泛着点点泪痕。
事情出现这样的转变无疑是好的，而即便是一如曾经，周衍也并不会在意。
周衍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如今若有这般说法，想来除了我应该没有别人了。”
周衍说着，便已经主动的靠近了萧战。
和古砚的觉醒不同，萧战一如过去，境界依然是剑意之境，战力也只是一般般。
不过，周衍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血脉之中的那种古老的封镇之力，这种封镇之力甚至拥有着不朽的神性气息。而这种气息，在这世界上的人，哪怕是至尊，也绝对无法感应到。
周衍之所以感应得到，是因为他的神魂品质堪比不朽，同时历经过真正的‘未来’。
未来在以慢速发展。
如今的世界却在快速发展。
当两者形成了真正的融合，就会形成真正的九源轮回。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这些年来，你父亲当真是不容易，而我们的情况也同样的非常不堪，没有能照顾到你，因而也不想给你们惹来更多的麻烦。”
萧岚感慨着说道。
萧琳儿和萧婵儿则是以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周衍，那种小时候的亲密感的确已经淡了一些，但是生疏感也同样很淡，和古曦初次与周衍相见的情况相差无几。
周衍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道：“如今已经没事了，一切会好起来的。对了，今次来之人，叔叔和姑姑可知其来历？”
来人真实容貌是姬太元，这一点周衍心中其实是知道的。
周衍也不过随意一问，他并没有认为两人会知道，但是萧战的回答，却让周衍目光陡然明亮了几分。
“姬家和古老的万灵种族火烈金乌一族有关，这一点我也是无意之中知晓，想来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吧。这应该是很古老的势力，是传说之中的太古妖族。这种种族极为了得，擅长古老的仙道传承的手段。”
萧战沉吟说道。
之前他一直在观察周衍，如今似乎终于可以确定周衍就是周忘尘的儿子周衍，这才开口说话。
周衍倒是也没有在意萧战的态度，他微微思索，道：“姬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普通啊。”
“是啊，所以衍儿还是要多多当心的。听闻九源轮回即将开启，只怕是有域外种族会降临，也有古老的传承会觉醒。虽然衍儿你也觉醒了，但和你一般的人物也并不会少，你也莫要太过于轻敌。”
萧战凝重说道。
他一直很冷静。
特别是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