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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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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处长看着她的眼睛:“我们查过张若水的资料,他在巴黎办过三次画展,赵柄彰教授曾经独创一套油画笔法——该笔法警方特别请北大的权威人士作了鉴定,最近一年黑市上流通的人皮画就大量在运用!该笔法很难学成,甚至不可模仿,而张若水是赵柄彰的继承人,警方怀疑,或许——”
    “那些人皮画不是若水画的!”周李清红着脸抗拒道,鸡血石的耳坠乱颤。
    柳处长追问道:“那是谁画的?”目光锥子一样盯着她,“你?我查过你的档案,你也曾是赵柄彰的得意弟子!”
    周李清把手揉着围裙,昂起头来:“如果是我,人皮画的所得足够我去做贵妇人,我何必在学校做杂物?那些‘人皮画’也绝对不是若水的作品——你们可以去查他在巴黎展出过的画,赵教授的笔法他没学!”
    柳处长把喝进嘴的茶叶吐出来:“这么说来,那些人皮画就是已死的赵柄彰教授画的了?”
    周李清不言语,看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说道:“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我的上班时间快到了!”说着解下围裙。
    柳处长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你哥哥的失踪是不是也与《第八碗》有关?”
    周李清躲闪着柳处长咄咄的目光,挽着一只抻包往门外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哥哥——他的确失踪了,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他!可是,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柳处长微微叹道:“我们的警务人员在一所废弃化工厂中找到一具无头尸首,法医DNA鉴定,他就是周李想!”
    周李清只觉眼前一黑,双手支撑住门框,胸口几乎窒息。但她还是挺了挺身子,拧了门把手出门,强抑着痛苦说道:“我跟你们去验尸!”话一出口就泪流满面。
    柳处长抚慰道:“我们一定将凶手缉拿归案,只要你能配合!”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星期天,不是你上班的日子。”临出门,她又一次把仇恨的目光打到墙上那张通缉令上。
    等到他们都下了楼梯,张若轻轻推开衣柜,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前,从窗帘的缝隙里看下去。柳处长拍着周李清的背,小声抚慰着她。张若水正要转身,忽地,一个扣着贝雷帽的人和周李清擦肩而过。那人在公用电话亭前驻足,眼角瞥着周李清上了警车,把西装领子紧一紧,目光看向阁楼——那是双毒蛇才有的眼睛!
    张若水忙侧过身子,心少跳了一跳。他去枕头下把那支拆开的勃朗宁组装,正要开门下楼,楼梯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若水意识到什么,又一次钻进衣柜,枪口对准门口。门锁悉悉索索地响动,忽地“卡塔”一声拨开。刚才楼下那人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外警惕地扫视室内,起码隔了三分钟才把脚跨进来。
    他径直走到那张大床边,在床沿坐了,勾头沉思。张若水与那个不速之客仅隔着两米,他似乎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随时准备扣动扳机,打爆来人的后脑勺。
    那人忽然摘下贝雷帽,从帽子里摸出一片草叶,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张若水只见那人的西装里什么大物件蠕动起来,跟着一只三角蝮蛇头从西装领口露出来,吐着红杏子,一对雪白的獠牙上隐隐泛着蓝光。张若水在衣柜中与毒蛇的双眼对视着。他知道蛇看不见自己,但还是心悸不已。
    那人将蛇引到自己的胳膊上,捏着蛇头,摸出一只古埃及内脏瓶,将一滴金黄的汁水滴入蛇口,将它送到床底。那只蛇“嘶嘶”的吐舌声在悠长的草叶声中渐渐平息。那人起了身,将床上凹下去的地方理平,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转身出门。
    张若水再次推开衣柜的门,从床上小心越过时,他的脑海中浮现蝮蛇突然来袭的画面,然而直到他把双脚挪到窗前,床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微微掀开窗帘看下去,那人已经回到电话亭,一边抽烟,一边东张西望,显然在等着什么。
    张若水心道:“这人刚给蛇喂了圣水,看来他与“拜我教”有些关联。他将毒蛇放在床下明摆着是要害小李子——或者害我!”
    他正想着如何对付毒蛇,守在电话亭中那人有了动静,按一按贝雷帽,视线看向街对面。一个穿着黑风衣、头戴礼帽的高个子在街的那头眺望一下张若水所在的阁楼,双手插进口袋,越过斑马线,从楼下进了大门。
    不一会,楼梯口“吱呀呀——”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活见鬼!”张若水把子弹上膛,三度翻身钻进衣柜。
    高个子的撬锁技术显然不精,他在锁孔拨弄好大一会,才拨开锁。张若水从衣柜缝隙看出去,来人和他一般年纪,蓄着八字须,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腮帮子上点了一颗红痔,一根金毛袅袅刺出。
    高个子拎着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上面估计苍蝇也站不住脚。他进了门,将门反锁。鬼鬼祟祟地走向床头,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放大镜,罩着那份陈旧的报纸看了一会,嘟嘟囔囔道:“柳柳这是让我干什么嘛?!我伟大的霍克侦探不远千里从上海过来,就是为了撬门入户,做小偷勾当?!”又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只**,将那份旧报纸拍下。
    张若水心说话:“原来这人是个侦探,言行实在不像!柳柳又是谁?”
    霍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剪刀和一面小圆镜,修理他的八字须,动作很是滑稽。张若水一直悬着的心被这个侦探逗引得轻松下来。
    忽地,张若水感到肚子排山倒海的一阵饥饿,“咕噜噜”唱起空城计。霍克修理剪刀的手猛地一顿,只是一瞬间,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枪:“谁?!”
    窗外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咕噜噜”叫了起来。霍克长吐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吓死我了!死鸽子!生孩子没屁眼啊你!——对了,我还有半只叫花鸡没吃呢!”自言自语着,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油布包裹的叫花鸡,狼吞虎咽。
    叫花鸡的香气侵染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张若水肚子更饿了,他把皮带紧了紧,抓了一片樟脑丸放在鼻子边,拒绝诱惑。霍克吃叫花鸡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令他哭笑不得。
    床下忽然“悉悉索索”有了动静,一只蛇尾隐约露出。张若水看着鳞片闪烁的蓝光,不禁替霍克捏了把汗。霍克很快解决了半只叫花鸡,拍拍屁股离开床。他把帽子和风衣整饰一下,摸着八字须出门。他的前脚刚出去,一只蛇头从床下探出来,将他抖索在床下的鸡皮吞食下去。
    晚上,21点。
    周李清从一辆的士里下车,脸上挂着泪水风干的痕迹。她沿着门廊走过电话亭,里面那人把贝雷帽压低一点,对着话筒窃窃私语。张若水在阁楼上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火急火燎。幸而周李清上楼时,那人没有跟上来。
    周李清一进门就焦急的叫一声:“若水!”
    张若水从门后捂住她的嘴:“嘘——”将门关上,指一指床下。周李清俯下身,床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张若水伸手指在木地板上敲了一下,床下睁开一双绿眼睛,凭空悬挂的绿纱灯笼一般,散漫着诡秘的气氛。
    周李清“啊”一声,险些跌坐在地。张若水扶着她,说道:“有人在床下放了毒蛇想害我们!”把她领到窗帘前,掀开一条缝看下去,电话亭里那人正把冷酷的目光打上来。
    “我们该怎么办啊,若水?”周李清离床远远的,手足无措。
    张若水镇定地说道:“你去厨房给我拿一把菜刀来!我要活捉那个家伙!”把勃朗宁的枪口对着电话亭下那人瞄了瞄,口中“砰”轻叫一声,用声音掩饰心底的慌乱。
    周李清去厨房拿来菜刀,身子依着他:“若水,我好怕!我见到哥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林的尸体——没有头啊!我好怕!”
    张若水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有我在,小李子,我们会熬过去的!今晚你去厨房待着,把门反锁!万一发生什么不测的事,你就从厨房阳台跳下去!我把被单都放在厨房,你跳之前记得裹住被子,那样就不会摔伤——”
    周李清手指遮住他的嘴唇,哽咽道:“求你不要说了,若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留恋!”
    张若水知道,现在唯一可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对周李清坚定地一点头:“小李子,我们还要一起生好多孩子呢!我们还要看着小小李子在草地上打滚呢!”说着,苦涩一笑。
    晚上,23点。阁楼上的灯灭了。
    张若水将周李清硬推到厨房,将门在外面锁了:“你听到我的叩门声,就惨叫一声!”周李清在厨房里痛苦地“嗯”一声。
    张若水将手枪擦拭一下,放到口袋里。将菜刀紧握着,做几个劈杀的动作。他把床单摊下,塞入两只枕头,去冰箱扯一包鸭脖子,散在床单上。挪步到窗后,再一次看下去,电话亭里却空无一人,他的心一紧:人来了!
    楼梯口响起轻微的“吱嘎”声,如果在平时,张若水绝对听不出来,然而现在这声响却似打雷一般震得他耳膜发胀。那个脚步声在门口顿住,隔了许久,那悠长的夺命草叶声倏地在门外响起。
    “嘶嘶——”
    那只毒蛇在床底吐着红叉子,盘着床腿缠上床。随着外面叶哨声越来越急促,毒蛇游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将两只枕头死死盘住。叶哨声陡地化为尖厉的杀伐之声。毒蛇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将那一堆鸭脖子吞噬,涨得蛇头有半个人头大。
    周李清的惨叫声适时的啸出,就没有了动静。毒蛇哽着脖子把鸭脖子往下咽,张若水光着脚扑上来,菜刀在它七寸处切下去。
    血光飞溅,蛇血喷洒在床头那个凶手的侧脸上,衬得凶手更加可怖。毒蛇的身躯在床上横扫几下,渐渐僵硬。
    “卡塔——”门锁被撬开,一个人影晃了进来。
    “不许动!”张若从门后闪出,枪口顶在来人的脑勺,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来人的个子比那个放蛇人高了些。
    “啊!我投降!”霍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张若水心中大叫:“不好!”正要转身,身后一个声音阴森森道:“把枪放下!”接着“啪”一声,那人按亮室内的日光灯。张若水徐徐放下枪,双手抱住后脑勺。霍克看到地上一颗鲜血淋漓的蛇头,吓得面色苍白:“妈呀!”差点跳起来。
    “张若水,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可惜,我的毒蛇蛇头上植入了红外针孔摄像头,在你们埋头去看它的时候,我已经识破你们的阴谋!”那人阴沉沉的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怎么可能牺牲我的毒牙?!”那人将张若水和霍克押到床头,伸手抚一下蛇头,眼中不胜悲伤。
    “你到底是谁?”张若水咬牙冷冷道。
    “我叫安得烈!”那人微怒道。
    “安德烈?”霍克八字须抖动,“就是耶稣十二门徒中的那个安德烈?啊哈,真滑稽,我可没听说过十二门徒还有热兵器——枪!”
    安德烈在床上坐下,忽地将毒蛇断开的身段挽在手臂上,一口咬下去,撕了块雪白的蛇肉咀嚼,蛇血沿着他的嘴唇流淌,把他的胡子染红。霍克嗓门里干呕几声,把脸别过去。
    “我饿了。”安德烈的声音忽然很温和,“我吃的是原罪的肉,喝的是原罪的血,主当不会怪我。”
    张若水看着他:“你是米高的手下?”
    安德烈瞪眼看着他,冷冰冰的道:“不要直呼我主的名字,就像基督教的人不会直呼耶和华的名字一样!”
    “我不信任何教!你的主不代表我的主!”张若水回敬道。
    “不!你的宗教是女人!”安德烈把蛇骨嚼得“咯咯”响,看向厨房的门,“如果我杀了她,你也会为了报仇而殉道!”
    张若水怒道:“如果你杀了她,我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灭了你们的宗教!”
    安德烈被他的话震慑一下,脸色刷地变了:“哼,若不是上面交代,我只想把你们一起灭杀!——你不必这么大声,她早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说着,把张若水那支勃朗宁捡起,走向厨房门口,“你们退后,别怪子弹无情!”
    张若水嘶声叫道:“小清,快逃!”
    周李清的抽泣声从厨房里传来:“不,若水,要死我们一起死!”
    安德烈一枪将门锁爆开。张若水在他推门的一刹那,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安德烈眼中掠过一丝犹豫,回手将枪柄狠狠一击他的脑门,张若水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安德烈无声地冷笑,推门而入。
    “喀嚓——”厨房里倏地伸出一双手,将安德烈持枪的双手擒拿住,飞速扣上手铐,又将他的双手一撞门框,双枪脱手。
    柳处长那张美丽大气的脸出现在厨房里。她的身后颤巍巍的站着拿了勺子自卫的周李清,身上裹着一床被子,泪水涂满脸。
    “柳柳,你怎么才来啊!要等死人家啊!”霍克翘着兰花指,整一下八字须,缓步走去,姿势比绅士还绅士。
    走到安德烈面前时,他忽地伸手一拔安德烈的胡须,昂着脑袋冷嘲道:“怎么着,小门徒?我白天一进这屋子就探测出红外针孔摄像头!所以把一只微型传感器粘在叫花鸡的鸡皮上,喂了你的毒蛇!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柳柳,就是你看到的一切,嘿嘿!”他向柳处长讨好的笑一笑。
    安德烈闭上眼睛,一声不发。周李清搂住张若水,哭道:“若水,若水你醒醒啊!”
    张若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还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李清含泪说道:“刚才我在厨房,柳处长从下水管道爬了上来——”
    霍克握着空拳咳嗽一声:“当然当然,我在巷口被这小门徒逮住,做了诱饵,这也是伟大的霍克没想到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对不对啊,柳柳?”他见安德烈一副不耐的样子,又看向柳处长。
    柳处长笑了笑:“好了,霍克,这次你功劳最大!等案子破了,你的奖金少不了!”
    霍克夸张的叫道:“哪里的话,我霍克是为了正义!你一提钱就俗了知道吗?——不过,下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别忘了给我的侦探社宣传一下就是!”说着,将地上两把枪捡了,塞进风衣口袋。
    柳处长哼了一声:“你呀,狗改不了吃屎!那三只手的毛病死也难改!我说世上就你不能当侦探!”伸手去他口袋里摸索一番,只听得风衣口袋里“叮叮当当”响,柳处长抓上来一堆零件,“嘿!霍克,你这么快就把两把枪给拆了!”
    霍克嬉皮笑脸道:“柳柳,你那什么奖金我也不要了,这些破零件你带回去也没用,就让我留着吧!”
    柳处长无奈地将零件丢回他的风衣口袋。她忽然发觉安德烈的手越来越凉,不禁一惊,再看安德烈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罩了层冰蓝色。
    “毒蛇肉!”霍克一拍大腿,“这家伙刚才吃了毒蛇肉!”
    安德烈双手上托,朝天喃喃自语:“我在天国的父,带我去天堂——”
    张若水喘息道:“他一定带了解药——”
    柳处长忙在安德烈身上搜起来,她几乎剥光了安德烈的衣服,然而除了一只空的内脏瓶,几乎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安德烈瘫倒在地,一张脸蓝得发亮,甚至一双眯缝下去的眼睛里都是蓝光。
    霍克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解药在哪里!”伸手去风衣口袋里拨弄几下,拨出一只小小的铝零件,拧开,里面露出一颗蓝色的药丸,“啊哈!你那型号的手枪可用不着这号零件!”他把安德烈的嘴撬开,将药丸塞进去。
    柳处长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强行灌下去。安德烈脸上的蓝光越来越淡,然而他的脸色比死还难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得罪上帝的门徒,三天后大灾难就要临近!”他透过厨房的窗,虚望向黑沉沉的夜空,眼睛里都是凶残。
    夜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流星,冷雨飘忽忽的跟着下来了。
   
第十八章 梵蒂冈的来


    第十八章梵蒂冈的来客
    中秋节那晚,张若水早早与周李清在王府井大排档吃了个肚儿圆。桂花树下,吃大排档的大多是外国人,尝着风味十足的京菜,啃着花哨的月饼,赞不绝口。
    圆月薄凉的光辉落在周李清肩头,张若水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张惶。十字卡片上的事他算支吾过去了,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今晚就要挺而走险,也许这一走永远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捏起一块月饼送到周李清嘴里,佯装玩笑道:“小李子,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别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我那是去天堂享福去了,知道不?”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周李清叼着月饼,声音有些混音儿。
    两人沐着月光,在北海散了一回步。等到虫声四起,月光散漫时,周李清忽然打了个喷嚏,说:“好冷。”
    张若水忙把一件衣服脱下,给她披上:“我们回去吧。”周李清顺从地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回去冲个澡,周李清裹着千只鹤的睡袍沉沉睡去了。张若水推开窗户接连抽了5支烟,又把窗户关上,看着沉睡如婴儿的小李子,忍不住轻叹一声。他检查一下勃朗宁中的子弹,又调试一下弹簧刀,扣上礼帽走了出去。
    木门轻轻关上时,周李清却睁大了眼睛,从床上一跃而下,飞跑到窗口看下去。
    不一会,张若水寂寥的背影出现在楼下的街市。他的前半身被月光打湿了,朦胧得不知归处。周李清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沉默的祈祷一回,黯然回到床上,依旧睁大着眼睛,一颗泪珠子顺着腮帮子滑落。她怎会不知他的难处?她不愿干扰他,造成他一世的悔恨。
    张若水看着中天的月亮,莫名的回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他某年与父母一起在窗下吃月饼的赏心乐事。那时家里虽然穷,然而父母都有希望在。而今,只落得自己成了孤儿。
    父亲,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第三黑市在一个偏僻的五金商贸城。门口有几个小贩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声商谈着生意,抽着劣质的香烟。还有个大妈蹲在地上,卖着熟食,不时有上夜班的人路过,买些鹅掌、鸭脖子。他们的身影都是长长的、虚飘飘的,仿佛一棵棵倒映在水中的树影。
    张若水依在墙壁上,紧一紧风衣御寒,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腕看一看手机,已经11点5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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