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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第6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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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陈霞那个性格,你可降不住,渠庆也降不住,而且,五哥你这个老身板,就快散架了吧,遇上陈霞,直接把你折腾到寿终正寝,咱们哥俩可就提前见面了。”毛一山拿着一根细树枝在嘴里咀嚼,尝那点苦味,笑道,“元顒,劝劝你爹。”

    侯元顒便在火堆边笑,不接这茬。

    “说起来,罗业和渠庆这两个家伙,将来跟谁过,是个大问题。”

    “你都说了渠庆喜欢大屁股。”

    “我听说,他跟雍夫子的妹妹有点意思……”

    “哦?是谁?”

    “雍夫子嘛,雍锦年的妹妹,叫做雍锦柔,成了亲的,是个寡妇,如今在和登一校当老师……”

    “哦,屁股大?”

    “嘿嘿,这个我跟你说啊,那不是光说屁股的事了,两个字:风韵……”

    生与死的话题对于房间里的人来说,并非是一种假设,十余年的时光,也早让人们熟悉了将之寻常化的手段。

    话题在黄段子下三路上转了几圈,剪影里的各人便都嘻嘻哈哈起来。

    还能活多久、能不能走到最后,是多少让人有些伤感的命题,但到得第二日清晨起来,外头的号声、晨练声响起时,这事情便被毛一山、侯五等人抛在脑后了。

    战场的杀伐从来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如果战场不能消去人的幻想,一场场屠杀的惨剧也会将人塑造去同样的方向。

    经历这样的年月,更像是经历戈壁上的烈风、又或是三九寒天的暴雪,那风会像刀子一般将人的皮肤划开,撕开人的灵魂。也是因此,与之相向而行的军队、军人,作风之中都犹如烈风、暴雪一般。倘若不是这样,人毕竟是活不下来的。

    即便身上有伤,毛一山也跟着在拥挤的简陋操场上跑了几圈。吃过早餐之后挥别侯五父子,踏上山路,去往梓州方向。

    这一日天气又阴了下来,山道上虽然行人颇多,但毛一山步伐轻快,下午时分,他便超过了几支押送俘虏的队伍,抵达苍古的梓州城。才只是未时,天上的云聚集起来,可能过不久又得开始下雨,毛一山看看天气,有些皱眉,随后去到指挥部报到。

    不久,便有人引他过去见宁毅。

    指挥部里人群进进出出、吵吵嚷嚷的,在后头的小院子里见到宁毅时,还有几名参谋部的军官在跟宁毅汇报事情,宁毅给毛一山倒了杯茶,打发了军官之后,方才笑着过来与毛一山聊天。

    “伤没问题吧?”宁毅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年杀娄室后,卓永青是主角,但毛一山作战勇猛,后来小苍河大战时与宁毅也有过不少交集。到升任团长后,作为第五师的攻坚主力,擅长稳扎稳打的毛一山与罗业等人也与宁毅时常见面,这期间,渠庆在总参任职,侯五虽然去了后方,但也是值得信赖的军官。杀娄室的五人,其实都是宁毅眼中的精锐干将。

    简单的交谈几句,宁毅又问了问鹰嘴岩的事情,随后倒也并不客套:“你伤势还未全好,我知道这次的假也不多,就不多留你了。你妻子陈霞目前在成都办事,横竖快过年了,你带她回去,陪陪孩子。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年货,安排了一辆顺路到成都的马车,对了,这里还有件大衣,你衣服有些薄,这件大衣送给你了。”

    宁毅拿起房间里自己的新大衣送到毛一山手上,毛一山推辞一番,但终于拗不过宁毅的坚持,只得将那军大衣穿上。他看看外头,又道:“若是下雨,女真人又有可能进攻过来,前线俘虏太多,宁先生,其实我可以再去前线的,我手下的人毕竟都在那里。”

    宁毅摇摇头:“女真人之中不乏出手果决的家伙,刚刚糟了败仗立刻行险一击的可能性也有,但这一次可能性不高了。指挥部的紧张是例行程序,前线已经高度预防起来,不缺你一个,你回去还有宣传口的人找你,只是顺道过个年,不要觉得就很轻松了,顶多年初三,就会招你回来报到的。”

    毛一山微微犹豫:“宁先生……我可能……不太懂宣传……”

    宁毅哈哈点头:“放心吧,卓永青当初形象不错,也适合宣传,这边才老是让他配合这配合那的。你是战场上的勇将,不会让你整天跑这跑那跟人吹牛……不过总的来说呢,西南这一场大战,包括渠正言他们这次搞的吞火计划,我们的元气也很伤。你杀了讹里里这件事情,很能振奋人心,对征兵有好处,所以你适当配合,也不必有什么抵触。”

    华夏军中性格朴实敦厚之人众多——事实上,对于这整个时代大部分的人来说,私下里吹吹牛没什么,遇上“宣传”之类大事就多少有点懵逼也是常态了,宁毅安慰人安慰得很有经验。毛一山得了他的承诺,此时也就放下心来。

    此后便由人领着他到外头去搭车,这是原本就预定了运送货物去梓州城南驿站的马车,此时将货物运去驿站,明早带着毛一山去成都。赶车的御者原本为着天气有些焦虑,但得知毛一山是斩杀讹里里的英雄之后,一面赶车,一面热络地与毛一山交谈起来。阴冷的天空下,马车便朝着城外高速飞驰而去。

    送走毛一山时,宁毅站在指挥部的门外目送了这位与他同龄的团长好一会儿。

    毛一山的样貌朴实敦厚,手上、脸上都有着许多细细碎碎的伤疤,这些伤疤,记录着他这么些年走过的路程。

    此时的打仗,不同于后世的热兵器战争,刀没有火枪那样致命,往往会在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华夏军中有许多这样的老兵,尤其是在小苍河三年大战的后期,宁毅也曾一次次在战场上辗转,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疤痕,但他身边还有人着意保护,真正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百战的华夏军战士,夏日的夜晚脱了衣服数伤疤,伤疤最多之人带着朴实的“我赢了”的笑容,却能让人的心神为之颤动。

    这些人即便不早死,后半辈子也是会很痛苦的。

    当然他们中的许多人眼下都已经死了。

    那段时间里,宁毅喜欢与这些人说华夏军的前景,当然更多的其实是说“格物”的前景,那个时候他会说出一些“现代”的景象来。飞机、汽车、电影、音乐、几十层高的大楼、电梯……各种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

    当时华夏军面对着百万大军的围剿,女真人咄咄逼人,他们在山间跑来跑去,许多时候因为节约粮食都要饿肚子了。对着这些没什么文化的战士时,宁毅肆无忌惮。

    有时候他也会直率地说起这些人身上的伤势:“好了好了,这么多伤,现在不死以后也是会痛的,风湿啊,痛到你骨头里去,知道吧,不要以为是什么好事。将来还要多建医院收留你们……”

    听到这样说的战士倒是笑得毫不在意,若真能走到“将来”,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要是输了,女真人会对整个天下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看到过的了……”他每每也只能这样为众人打气。

    那其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将来,如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走到“将来”。

    毛一山或许是当年听他描述过前景的战士之一,宁毅总是隐约记得,在那时的山中,他们是坐在一起了的,但具体的事情自然是想不起来了。

    毛一山坐着马车离开梓州城时,一个小小的车队也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临近傍晚时,宁毅走出热闹的指挥部,在侧门外头接到了从成都方向一路赶来梓州的檀儿。

    建朔十一年的这个年关,宁毅原本计划在小年之前回一趟张村,一来与留守张村的众人沟通一下后方要重视的事情,二来算是顺道与后方的妻儿团聚见个面。这次由于雨水溪之战的突破性成果,宁毅反倒在提防着宗翰那边的突然发疯与孤注一掷,于是他的回去变成了檀儿的过来。

    名义上是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见面之后,宁毅张开双手,将檀儿抱了抱,道:“我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带你去探一探。”

    “啊?”檀儿微微一愣。这十余年来,她手下也都管着许多事情,平素保持着严肃与威严,此时虽然见了丈夫在笑,但面上的表情还是颇为正式,疑惑也显得认真。

    天空中尚有微风,在城市中浸出寒冷的氛围,宁毅提着个包裹,领着她穿过梓州城,以翻墙的拙劣方法进了无人且阴森的别苑。宁毅带头穿过几个院落,苏檀儿跟在后头走着,虽然这些年处理了不少大事,但基于女子的本能,这样的环境还是多少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只是面上表露出来的,是哭笑不得的面容:“怎么回事?”

    “李维轩的别苑,人走了,我找到个地方挺不错的。”

    “那也不用翻墙进来……”

    “来的人多就没那个味道了。”

    冷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长久无人的微微腐臭的味道,檀儿眉头微蹙,过得一阵,两人才抵达别苑深处的那栋小楼,宁毅将她领到二楼的走廊上。天光已经有些暗了,风在檐角呜咽,宁毅放下包裹,道:“你等我一会。”径自下楼。

    檀儿双手抱在胸前,转身环顾着这座空置无人、俨如鬼屋的小楼房……

第八九五章 十年砥砺 风雪寒霜(四)() 
冷风的呜咽之中,小楼下方的廊道里、屋檐下陆续有灯笼亮了起来。

    橘黄色的灯火点了几盏,照亮了昏暗中的院落,檀儿抱着双臂从栏杆边往下看,宁毅提着灯笼上来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像江宁时候的那个小院子。”

    檀儿原本还有些疑惑,此时笑起来:“你要干什么?”

    “两口子还能干什么,正好你过来了,带你来看看嘛——我带了吃的。”宁毅笑着,又提起包裹,推开了一旁的房门。

    房间里头的摆设简单——似是个女子的闺房——有桌椅床铺、柜子等物,或许是之前就有过来准备,此时没有太多的灰尘,宁毅从桌子下头抽出一个火盆来,拔出随身带的砍刀,刷刷刷的将房间里的两张板凳砍成了柴火。

    檀儿看着他的动作好笑,她也是时隔多年没有看到宁毅如此随性的行为了,靠前两步蹲下来帮着解包袱,道:“这宅子还是别人的,你这样乱来不好吧?”

    “是不太好,所以不是没带其他人过来嘛。”

    跟随红提、西瓜等人学来的刀工用来劈柴端的流畅,柴枝整齐得很,不一会儿便燃起火来。房间里显得温暖,檀儿打开包袱,从里头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堆吃的:小块的馒头、腌过的鸡翅、肉片、几颗串起来的丸子、半边鱼肉、少许蔬菜……两盘早就炒好了的小菜,还有酒……

    她不由得莞尔一笑,家人聚齐时,宁毅偶尔会组成一轮烧烤,在他对饮食挖空心思的研究下,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这几年来华夏军物资并不充裕,宁毅以身作则给每个人定了食物配额,即便是他要攒下一些肉来烧烤之后大口吃掉,往往也需要一些时日的积累,但宁毅倒是乐此不疲。

    夫妻相处这么些年,虽然也有聚少离多的日子,但彼此的步调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檀儿将酒菜放到房间里的圆桌上,随后环顾这已经没有多少装饰的房间。外头的天地都显得昏暗,唯独院子这一块因为下方的灯火浸在一片暖黄里。

    宁毅拿着鱼肉片架在火上:“这座房子,挺像烧掉的那栋楼的。”

    檀儿转过头来:“失火烧掉的。”

    “是啊。”宁毅点头。

    “对这边这么熟悉,你带多少人来探过了?”

    “也不多啊,红提……娟儿……秘书处的小胡、小张……妇女会那边的甜甜大婶,还有……”宁毅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掰着手指数,看着檀儿那开始变圆却也夹杂些许笑意的眼睛,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就是上回带着红提来了一次……”

    “打胜一仗,怎么这么高兴。”檀儿柔声道,“不要得意忘形啊。”

    “是得意,也不是得意。”宁毅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上的烤鱼,“跟女真人的这一仗,有很多设想,动员的时候可以很豪迈,心里面想的是破釜沉舟,但到现在,终于是有个发展了。雨水溪一战,给宗翰狠狠来了一下,他们不会退的,接下来,这些祸乱天下一生的家伙,会把命赌在西南了。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想脱离整个局面,看看这些事情。”

    他说着这话,面上的表情并非得意,而是郑重。檀儿坐下来,她也是历经众多大事的决策者了,知道人在局中,便难免会因为利益的牵扯不够清醒,宁毅的这种状态,或许是真的将自己抽身于更高处,发现了什么,她的面容便也严肃起来。

    宁毅笑了笑:“我最近记起在江宁的时候,楼还没有烧,你有时候……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在外头的走廊上聊天。那时候应该想不到后来的事情,杭州方腊的事,梁山的事,抗金的事,杀皇帝的事……你想要变戏法,顶多,在将来变成苏家的掌舵人,把布行经营得有声有色。我算不算是……搅乱你一辈子?”

    “确实没准备啊……”檀儿想了想,“尤其是造反之后,前半辈子所有的准备都空了,后来都是被逼着在走……你杀皇帝之前,我还给苏家想过很多规划的,摆脱了朝堂之后,我们一家人回江宁,经历了那些大事,有家人有孩子,天下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那时候。”想起这些,已经当了十余年当家主母的苏檀儿,眼睛都显得亮晶晶的,“……那些想法确实是最踏实的一些念头。”

    十余年前,弑君前的那段日子,虽然在京中也遭遇了各种难题,但是只要解决了难题,回到江宁后,一切都会有一个着落。这些都还算是规划内的想法,苏檀儿说着这话,心有所感,但对于宁毅提起它来的目的,却不甚明白。宁毅伸过去一只手,握了一下檀儿的手。

    “谢谢你了。”他说道。

    “相公……”檀儿微微犹豫,“你就……想起这个?”

    “这些年过来,我做的决定,改变了很多人的一辈子。我有时候能顾及一些,有时候无暇他顾。其实对家里人影响反而更多一些,你的丈夫忽然从个商人变成了造反的头头,云竹锦儿,以前想的恐怕也是些安稳的生活,这些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杀了周喆之后,我走到前面,你也不得不往上头走,没有个缓冲期,十多年的时间,也就这么过来了。”

    檀儿脸色微微红了红:“你其实……不用说这些……”

    “不是抱歉。可能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但还是有些惋惜……”宁毅笑笑,“想想,如果能有那样一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女真人,你现在也许还在经营苏家,我教教书、偷偷懒,有事没事到聚会上看见一帮傻瓜写诗,逢年过节,街上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那样延续下去,也会很有意思。”

    宁毅这样说着,檀儿的眼眶蓦地红了:“你这就是……来逗我哭的。”

    “就快过年了,想想年轻时候的这些事,也是挺有意思的嘛。”

    宁毅烧烤着手中的食物,察觉到丈夫确实是带着回忆的心情出来,檀儿也终于将谈论正事的心情收起来了,她帮着宁毅烤了些东西,说起家中孩子最近的状况。两人在圆桌边拿起酒杯碰了碰杯。

    白日已迅速走进黑夜的分界里,透过打开的房门,城市的远处才浮动着点点的光,院落下方灯笼当是在风里摇晃。忽然间便有声音响起来,像是铺天盖地的雨,但比雨更大,噼噼啪啪的声音笼罩了房子。房间里的火盆晃动了几下,宁毅扔进去柴枝,檀儿起身走到外头的走廊上,随后道:“落米粒子了。”

    宁毅目光闪动,随后点了点头:“这天下其它地方,早都下雪了。”

    此时的中原、江南早已被洋洋洒洒的大雪覆盖,只有成都平原这一块,今年始终阴雨连绵,但看来,时辰也已经到来。檀儿回到房间里,夫妻俩对着这漫天啪嗒啪嗒的小雪一面吃喝,一面聊着天,家中的趣事、军中的八卦。

    宁毅说起有关徐少元与雍锦柔的事情:

    “说秘书处的徐少元,人比较木讷,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之前看上了雍夫子的妹妹,雍锦柔知道吧,三十出头,很漂亮,知书达理,守寡有七八年了,现在在和登当老师,听说军中呢,很多人都瞧上了她,但是跟雍夫子提亲是没有用的,说是要让她自己选……”

    “徐少元对雍锦柔一见倾心,但他哪里懂泡妞啊,找了总参的家伙给他出主意。一群神经病没一个靠谱的,邹烈知道吧?说我比较有主意,偷偷过来打探口风,说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我哪里知道是徐少元要泡雍锦柔啊,给他们说了几个英雄救美的故事。然后徐少元去和登,三天的时间,鸡飞狗跳,从写诗,到找人扮流氓、再到假扮内伤、到表白……差点就用强了……被李师师看到,找了几个女兵,打了他一顿……”

    “打完以后啊,又跑来找我告状,说秘书处的人耍流氓。我就去问了,把徐少元叫出来,跟雍锦柔对质,对质完以后呢,我让徐少元当着雍锦柔的面,做诚挚的检讨……我还帮他整理了一段真挚的表白词,当然不是我帮他写的,是我帮他梳理心情,用检讨再表白一次……老婆我聪明吧,李师师当时都哭了,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雍锦柔啊,十动然拒,啧,实在是……”

    “十动……然拒……”檀儿插进话来,“什么意思啊?”

    “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有这个成语吗……”

    “我最近发明的。”宁毅笑着,“然后呢,我就请师师姑娘帮忙解决一下雍锦柔的感情问题,她跟雍锦柔关系不错,这一打听啊,才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夫妻俩在房间里说着这些琐事,也不知过了多久,菜已经冷了,酒意微醺,宁毅坐在凳子上看着外头漫天的雪粒,道:

    “雨水溪一战之前,西南战役的总体思路,只是先守住而后等待对方露出破绽。雨水溪一战之后,完颜宗翰就真的是我们面前的敌人了,接下来的思路,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击垮他的军队,砍下他的脑袋——当然,这也是他的想法。”宁毅轻笑道,“想一想,倒觉得有点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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