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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第5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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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奔跑追杀的身影也是迅速,几乎是跟着翻滚的战马尸体划出了一个小圈,地上的积雪被他的步伐踩得飞溅,后方的还未落下,前方又已爆开,犹如一朵朵绽开的莲花。队列的后方越是六七人的步兵阵,一列后又有一列,长枪如林,王敢大喊着奔向那边,刺客猛追而来,面对枪林王敢一个转身朝里头退去,前方逼近的,是凶猛如火的眼睛。

    这刺杀突如其来,如海啸山崩,他心中根本来不及衡量对方的武艺到底有多高,只是一手圆盾,一手长刀做出了防御,后方的士兵也已经反应过来,长枪如林般从他的身侧刺过去,那狂奔而来的刺客,手中铁棒飞舞,带动了积雪呼啸着击向周围,犹如一个巨大的龙卷,十余杆长枪大半都不是铁制,与那棒影一触,哗啦啦的朝周围荡开,数根白蜡杆的枪身飞舞在天空上。

    说时迟,那时快,身影靠近,铁棒轰的压了上来,撞上王敢的长刀与圆盾,同时将他推向后方的士兵。

    “吼——”

    随着那剧烈的撞击,冲上来的汉子一声暴喝,王敢的身体止不住的后踏,后方的十余人在仓促之间又哪里拿得住身形,有人踉跄退开,有人翻滚倒地,王敢整个人飞退了好几步,铁棒收回随后棒影呼啸着横扫而来,他圆盾一挡,手臂都震得发麻,舞动的棒影便从另一边袭来,轰的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便见狂舞的攻击将他吞没了下去。

    这时候仅仅是队伍的前列过了弯道,后方耳听着呐喊忽起,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道路前方的人墙陡然被推开,一道身影挥舞着铁棒,在转眼间推开了人群,将军王敢也是在疯狂呐喊中不断飞退向一旁的山坡,有人试图拦截,有人试图从后方攻击,只见那铁棒狂舞的混乱中有人突兀地倒向一旁,却是脑袋被铁棒带了过去。短短片刻间,棒影挥舞,乒乒砰砰犹如打铁,王敢被推过那混乱的人群,几乎往山坡上飞退了**丈,后方的人都已经被抛开。那棒影忽然间一停,划过天空,朝着后方插下来,轰然声响中,雪地里一块大石崩裂,铁棒插在了那儿。刺客一步不停地逼近前方犹如醉酒般的王敢,一手夺刀,一手哗的拉开他的头盔,揪住人头,将刀锋压了上去。

    粘稠的鲜血中,人头被一刀切了下来,王敢的尸身犹如没了骨头,随着盔甲倒地,粘稠的血液正从中间渗出来。

    “汉儿不该为奴!尔等该死!”

    饱含怒意的声音在内力的迫发下发出,穿过雪岭犹如雷鸣。那刺客提着人头回过身来,铁棒立在一旁的石头里,一时间前后数百匪军竟无一人敢上前。只听他说道:“还不跪下——”

    跪自然是不会有人跪的,只是随着这一声暴喝,附近的林间陡然有军号声响起来,随后是大军穿过树林杀来的声音。王敢麾下的前后数百人不过乌合之众,眼见那刺客当着数百人的面生生杀死了首领,此时哗然逃散。

    这刺客拔起铁棒,追将下去,一棒一个将附近的匪人打倒在雪地中,又见远处有人抢了金银、掳了女子欲逃的,发力追将过去。此时树林中有人人群杀出,一部分匪人跪地投降,又有一部分扔了重物,没命地往远处奔逃而去。

    待到两三百匪人扔了兵器趴跪在雪地中,树林中的人也已经出来的差不多了,却见这些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三十余名,有人偷偷地还想逃走,被那首先冲出来的持棒汉子追上去打得脑浆迸裂,一时间,三十余人绑起近三百俘虏,又救下了一群被掳来的女子,山间道路上,皆是哀求与哭号之声。

    那持棒的汉子远远看着这些被掳来的女人,目光悲切,却并不靠近,眼见俘虏大都被绑成一串,他将目光望向匪人逃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后方有一名面带疤痕的戎装女子过来,向他询问下一步的安排,持棒汉子道:“你们将女人送回村子里,带上还活着的人,把这帮畜生押去沃州城……我去追这些跑掉的。”

    他顿了顿:“女真有使者南下,我要去找出来。”

    这汉子,自然便是折回沃州的九纹龙史进。他自与林冲重逢,后来又确认林冲因送信而死的事情,心灰意冷,唯一牵挂之事,唯有林冲之子穆安平的下落。只是对于此事,他唯一所知的,只有谭路这一个名字。

    史进回到沃州后,数度调查,又拜托了官府的配合,仍旧不曾查出谭路的下落来。此时周围的局势渐渐紧张,史进心中焦虑不已,又召集了赤峰山解体后仍旧愿意跟随他的一些伙计,第一要务虽然仍旧是寻找孩子,但眼看着局势乱起来,他对于这般祸事,终究难以做到置之不理。

    只是有了赤峰山的前车之鉴,史进愿为的,也只是暗地里进行小股的刺杀行动。眼下伏杀了王敢,史进未做多的歇息,朝着前方树林追了过去。他的武艺已臻化境,这一下衔尾追在一名王敢副手的身后,到得第三天,终于发现一名女真派来的使者端倪。

    这乃是一名辽东汉人,隶属于完颜希尹麾下,史进出手拿下这人,拷问半晚,得到的消息不多。他纵横天下,一生磊落,此时虽然是面对敌人,但对于这类毒打拷问,无止境的折磨终究有些反感,到得后半夜,那奸细自杀死去。史进叹了口气,将这人尸身挖坑埋了。

    第二天回到沃州,有义士杀死王敢,救下村人,且俘虏山匪之事已经在城中传开。史进不欲出名,默默地回到落脚的客栈,身边的同伴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有人自称知道穆易之子的下落,希望与他见上一面。

    这人他也认识:大光明教教主,林宗吾。

第八〇一章 凛冬(三)() 


    雪已经停了几天了,沃州城内的空气里透着寒意,街道、房舍黑、白、灰的三色相间,道路两边的屋檐下,笼着袖套的人蹲在那儿,看路上行人来来去去,白色的雾气从人们的鼻间出来,没有多少人高声说话,道路上偶尔交错的目光,也大都惴惴而惶然。

    有的人家已经收起车马,准备离开,道路前方的一棵树下,有孩子呜呜地哭,对面的房门里,与他挥别的孩子也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未来会怎样的小情侣在窄巷里想见,商户大多关上了门,绿林的武者行色匆匆,不知要去到何处帮忙。

    这是乱离的景象,史进第一次见到还在十余年前,如今心中有着更多的感触。这感触让人对这天地失望,又总让人有些放不下的东西。一路来到大光明教分坛的庙宇,喧嚣之声才响起来,里头是护教僧兵练武时的呼喊,外头是和的**与拥挤了半条街的信众,大伙儿都在寻求菩萨的保佑。

    穿着一身棉袄的史进看来像是个乡下的农夫,只是背后长长的包袱还显出些绿林人的端倪来,他朝后门方向去,半途中便有衣着讲究、样貌端方的汉子迎了上来,拱手俯身做足了礼数:“龙王驾到,请。”

    史进只是沉默地往里头去。

    庙宇前方练武的僧兵呼呼哈哈,声势雄伟,但那不过是打出来给无知小民看的脸子,此时在后方聚集的,才是随着林宗吾而来的高手,屋檐下、院落里,无论僧俗青壮,大都目光锐利,有的人将目光瞟过来,有的人在院落里搭手过招。

    江湖看来闲散,实际上也大有规矩和排场,林宗吾如今乃是天下第一高手,聚集麾下的,也多是一方豪雄了,普通人要进这院子,一番过手、衡量不能少,面对不同的人,态度和对待也有不同。

    相对于文人还讲个虚怀若谷,武者则直来直往得多,练的是手艺,求的是脸面,自己手艺好,得的脸面少了不行,也总得自己挣回来。不过,史进早已不在这个范畴里了,有人认出这形如老农的汉子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片,也有些人低声询问,然后静静地退开,远远地看着。这中间,年轻人还有眼神桀骜的,中年人则绝不敢造次。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其实也不是胆子小了,而是看得多了,很多事情就看得懂了,不会再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这样的院落过了两个,再往里去,是个开了梅花的园子,池水未结冰,水上有亭子,林宗吾从那边迎了上来:“龙王,方才有些事情,有失远迎,怠慢了。”

    “林教主。”史进只是微微拱手。

    史进并不喜欢林宗吾,此人权欲旺盛,许多事情称得上不择手段,大光明教只求扩张,蛊惑人心,良莠不齐的徒子徒孙也做出过许多丧尽天良的坏事来。但若仅以绿林的看法,此人又仅仅算是个有野心的枭雄罢了,他面上豪迈仁善,在个人层面做事也还算有些分寸。当年梁山宋江宋大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的史进只求义气,梁山也入过,后来见识愈深,尤其是仔细思考过周宗师生平后,方知梁山也是一条歧路。但十余年来在这黑白难分的世道上混,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反感而与林宗吾翻脸。至于去年在泽州的一场比试,他虽然被对方打得吐血到底,但公平决斗,那确实是技不如人,他光明磊落,倒是未曾放在心上过。

    打过招呼,林宗吾引着史进去往前方已然烹好茶水的亭台,口中说着些“龙王好生难请“的话,到得桌边,却是回过身来,又正式地拱了拱手。

    “王敢之事,林某听说了,龙王以三十人破六百之众,又救下满村老弱。龙王是真英雄,受林某一拜。”

    他以天下第一的身份,态度做得如此之满,若是其它绿林人,怕是立刻便要为之折服。史进却只是看着,拱手还礼:“听说林教主有那穆安平的消息,史某为此而来,还望林教主不吝赐告。”

    “……先坐吧。”林宗吾看了他片刻,笑着摊了摊手,两人在亭间坐下,林宗吾道:“八臂龙王悲天悯人,当年统领赤峰山与女真人作对,便是人人提起都要竖起拇指的大英雄,你我上次相会是在泽州泽州,当时我观龙王眉宇之间心气郁结,原本以为是为了赤峰山之乱,然而今日再见,方知龙王为的是天下苍生受苦。”

    史进听他唠叨,心道我为你母亲,口中随意回答:“何以见得?”

    “若真是为赤峰山,龙王领人杀回去就是,何至于一年之久,反在沃州徘徊奔走。听说龙王原本是在找那穆安平,后来又忍不住为女真之事来来去去,而今龙王面有死气,是厌恶世情的求死之象。想必和唧唧歪歪,龙王心中在想,放的什么狗屁吧……”

    林宗吾笑得和气,推过来一杯茶,史进端着想了片刻:“我为那穆安平而来,林教主若有这孩子的讯息,还望赐告。”

    林宗吾点了点头:“为这孩子,我也有些疑惑,想要向龙王请教。七月初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来到沃州,当时维山堂的田师傅设宴招待我。七月初三的那天晚上,出了一些事情……”

    天气寒冷,凉亭之中热茶升起的水雾袅袅,林宗吾神色肃穆地说起那天晚上的那场大战,莫名其妙的开始,到后来莫名其妙地结束。

    “……江湖上行走,有时候被些事情稀里糊涂地牵扯上,砸上了场子。说起来,是个笑话……我后来着手下暗中探查,过了些时日,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名叫穆易的捕快被人杀了妻子、掳走孩子。他是歇斯底里,和是退无可退,田维山该死,那谭路最该杀。“

    林宗吾顿了顿:“得知这穆易与龙王有旧还在前些天了,这期间,和听说,有一位大高手为了女真南下的讯息一路送信,后来战死在乐平大营之中。说是闯营,实际上此人宗师身手,求死居多。后来也确认了这人便是那位穆捕快,大约是为着妻儿之事,不想活了……”

    他说到这里,伸手倒上一杯茶,看着那茶水上的雾气:“龙王,不知这位穆易,到底是什么来头。”

    “……人都已经死了。”史进道,“林教主纵是知道,又有何用?”

    林宗吾面上复杂地笑了笑:“龙王怕是有些误会了,这场比斗说起来糊里糊涂,但本座往外头说了武艺天下第一的名头,比武放对的事情,未必还要事后去找场子。只是……龙王以为,林某此生,所求何为?”

    史进静静地喝了杯茶:“林教主的武艺,史某是佩服的。”

    “是啊。”林宗吾面上微微苦笑,他顿了顿,“林某今年,五十有八了,在旁人面前,林某好讲些大话,于龙王面前也这样讲,却未免要被龙王小看。和一生,六根不净、欲念丛生,但所求最深的,是这武艺天下第一的名声。“

    身形庞大的和喝下一口茶:“和年轻之时,自以为武艺高强,然而方腊、方七佛、刘大彪等人天纵之才,北有周侗,坐镇御拳馆,打遍天下无敌手。圣教为方腊所篡,我不得已与师姐师弟躲避起来,待到武艺大成,刘大彪已死,方腊、方七佛逐鹿天下,败于杭州。待到我重整旗鼓,一直想要找那武艺天下第一的周宗师来一场比试,以为自己证名,可惜啊……当时,周侗快八十了,他不欲与我这等小辈厮斗,我也觉得,就算找到他又能如何呢?打败了他也是胜之不武。不久之后,他去刺粘罕而死。”

    “……从此之后,这天下第一,我便再也抢不过他了。”林宗吾在凉亭间怅然叹了口气,过得片刻,将目光望向史进:“我后来听说,周宗师刺粘罕,龙王跟随其左右,还曾得过周宗师的指点,不知以龙王的眼光看来,周宗师武艺如何?”

    史进看着他:“你不是周宗师的对手。”

    林宗吾拍了拍手,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到得如今,回首前人风采,心向往之。可惜啊,生时未能一见,这是林某生平最大的憾事之一。”

    他怅然而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屋檐与天空。

    “若在之前,林某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的。”他道,“然而七月间,那穆易的枪法,却令得林某惊叹。穆易的枪法中,有周宗师的枪法痕迹,故而从那之后,林某便一直在打听此人之事。史兄弟,逝者已矣,但吾辈心中可缅怀,此人武艺如此之高,绝非碌碌无名之辈,还请龙王告知此人身份,也算了了林某心中的一段疑惑。”

    史进看了他好一阵,随后方才说道:“此人乃是我在梁山上的兄长,周宗师在御拳馆的弟子之一,曾经任过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我这兄长本是大好人家,后来被奸人高俅所害,家破人亡,逼上梁山……”

    外间的寒风呜咽着从院子上头吹过去,史进从头说起这林大哥的生平,到逼上梁山,再到梁山破灭,他与周侗重逢又被逐出师门,到后来那些年的隐居,再组成了家庭,家庭复又破灭……他这些天来为着许许多多的事情焦虑,夜晚难以入眠,此时眼眶中的血丝堆积,待到说起林冲的事情,那眼中的通红也不知是血还是微微泛出的泪。

    “天地不仁。”林宗吾听着这些事情,微微点头,随后也发出一声叹息。如此一来,才知道那林冲枪法中的疯狂与决死之意从何而来。待到史进将一切说完,院子里安静了好久,史进才又道:

    “如今林大哥已死,他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便是安平了,林宗师召我前来,说是有孩子的消息,若不是消遣史某,史某便谢过了。”

    林宗吾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着重要的决定,片刻后道:“史兄弟在寻穆安平的下落,林某同样在寻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事情发生已久,谭路……不曾找到。不过,那位犯下事情的齐家公子,最近被抓了回来,林某着人扣下了他,如今被关在沃州城的私牢之中。”

    他拿出一块令牌,往史进那边推了过去:“黄木巷当口第一家,荣氏武馆,史兄弟待会可以去要人。不过……林某问过了,恐怕他也不知道那谭路的下落。”

    “足够了,谢谢林教主……”史进的声音极低,他接过那牌子,虽然仍旧如原来一般坐着,但双目之中的杀气与凶戾已然堆积起来。林宗吾向他推过来一杯茶:“龙王可还愿意听林某说几句话?”

    “教主尽管说。”

    “史兄弟放不下这世上人。”林宗吾笑了笑,“即便如今满心都是那穆安平的下落,对这女真南来的危局,终究是放不下的。和……不是什么好人,心中有许多**,权欲名欲,但总的来说,龙王,我大光明教的行事,大节无愧。十年前林某便曾起兵抗金,这些年来,大光明教也一直以抗金为己任。而今女真要来了,沃州难守,和是要跟女真人打一仗的,史兄弟应该也知道,一旦兵凶战危,这沃州城墙,史兄弟一定也会上去。史兄弟擅长用兵,杀王敢六百人,只用了三十余弟兄……林某找史兄弟过来,为的是此事。”

    他道:“十余年前,得知周宗师行刺粘罕而死,我心中知晓,自己再也不能与他印证这天下第一的名声了。我当时建大光明教,手下信众数十万,再去行刺粘罕,取义成仁,难免为天下笑。于是我率领信众北上,可惜麾下绿林高手众多,懂兵法之人太少。史兄弟,天地不仁世人皆苦,可想要改变成一切,一个两个人的武艺,什么作用都没有。“

    “……我知道赤峰山之乱,令得史兄弟心中多有疑惑,然而为着后辈的天下太平,大事小事都只能熬过去……林某在想,史兄弟若有余暇,能否来我大光明教,帮忙管教一下下头这些小的,若然抗金,你我可并肩作战,若之后史兄弟有别的去处,不管是想要孤身闯荡天下,还是想要取回赤峰山,林某保证,到时候都绝不强留,你我之间,永远是兄弟之谊。”

    他这些话说完了,为史进倒了茶水。史进沉默许久,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拱手道:“容我想想。”

    “当然要考虑。”林宗吾站起来,摊开双手笑道。史进又再度道了感谢,林宗吾道:“我大光明教虽然龙蛇混杂,但毕竟人多,有关谭路的消息,我还在着人打听,日后有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史兄弟。”

    他如此说着,将史进送出了院子,再回来之后,却是低声地叹了口气。王难陀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想不到那人竟是周侗的弟子,经历这般恶事,难怪见人就拼命。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输得倒也不冤。”

    七月里的那场大战,王难陀废了一只手,几乎被林冲当场杀死。只是他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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