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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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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子着想的男子,不是没有,但这类人每多脂粉之气。可这宁毅看来是做大事之人,却能做些这种事情,也并不显得霸道,很是难得……”

    “……后来我与那聂云竹单独见了两三次面,听说这人不仅是对她如此,对家中其他妻妾,竟也是全心的关心。那聂姑娘说,她有些担心,这宁毅身上,背了太多的东西,对于身边之人,总想要一力担起。她本想为其分担,想不到还是因为身体之事,成了对方的累赘,她很是过意不去……我在青楼之中多年,这等事情,可真不多见。男子每多喜新厌旧,女子不过消遣之物,喜欢时自然恣意宠爱,不喜欢时便放诸一旁,他若觉得身边跟上一人便是一份责任,师师你倒也不妨嫁过去了……”

    说完这个,师师倒也笑起来:“农姐姐你可真是误会了。”转头却在想着宁毅与身边女子的那些关系,她知道宁毅是有原配的,那聂云竹多半是外室。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宁毅乃是做大事之人,先前甚至干翻了整个梁山。若整个事情真像是农姐姐说的这个样子,那宁毅的身边,如今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状况……

    无论如何,想起来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头疼。

    不久之后,她再度见到宁毅,已经是景翰十一年的春天了,那个时候,宁毅身边看似平淡家居生活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一切都是他在返回京城决定做事时,始料不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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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八章 责任与肩膀(一)() 
小年过后,家家户户打扫了庭院,贴起新的年画、窗花。◎文學館初上时,马车穿过街道,偶尔会听见爆竹声响起来。檀儿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在街上的行人间穿过,过了大货行街后不久,便是延和里。

    积雪已经被扫直街道两边,道路上行人不多,两旁多是青墙大院,一扇扇或开或闭的大门旁挂着灯笼,竖起石狮子。这些院落中的有的热闹,有的冷清,外头皆看不到里面的样子,大门两旁贴着对联,靠近自家的那一户贴的是“国恩家庆,人寿年丰”。马车经过时,里面正吵吵嚷嚷地打人出来,伴随着女子的哭泣声。

    宁府那边,有几道人影也在探头探脑地看这边的热闹。马车驶过去后,婵儿、苏燕平等人小跑着过来,檀儿便也瞧了瞧,见是一大一小的两名女子被扔出了大门,大的那个脑袋上还被打出了血来。

    “听说是那一家的四姨太太,不太检点,家里偷钱,又不孝敬公婆,让打出来了……”小婵贴着檀儿身边,低声说道,“也有说这四姨太太跟家里下人有染,她夫君不想将她浸猪笼或者告上官府,只是赶跑了她们母女……”

    高门大户之中,有时候出现这类事情,并不需要太详细的理由,传出来的信息是真是假也难说得紧。檀儿摇了摇头,看着那边街道上母亲拉着女儿跪在地上哭着磕头,但有人将小包袱扔出来,门口的灯光下,有男子站在那儿,神态冷漠地看过了这一切,转身进去。仆人们关上大门后,女子哭着扑了上去拍打大门。

    “大过年的,人能到哪里去……”

    叹了口气,檀儿与小婵等人从门口进去,热衷于八卦的苏燕平还趴在门边瞧,被檀儿盯了好一阵后才举了举手跟着进去——这个家里眼下许多的事情都有宁毅的烙印在其中,偏头耸肩打响指什么的,包括宁毅在对敌时表现出来的一些神经质,一帮家伙都当成了潮流来学习。

    当然。唯一能够用作调侃的,就是这二姐夫看起来不会泡妞的事情。类似的谣言偶尔也会传到檀儿耳中,向他们询问时,却是没人敢说了。其实他们不说,檀儿也多半明白。与聂云竹是有颇多关系的。

    门口进去便是会客的主院,正厅旁有大大的休息室,里面许多的布置是宁毅所做。各种有趣的椅子、地毯、毛皮,冬日里烧起炉火,颇为温暖,算是一家人夜间休憩、聚会的场所,此时文方文定等人已经在里面了。正颇为热闹地说着城外大院里的事情,一些有意思却没什么用处的新玩意,又或者如何用新玩意来赚钱的点子。

    在宁毅的手下,这个家并没有产生高门大户那样的隔阂。或者说还没有到产生隔阂的时候。每次看见一帮兄弟的和乐融融,檀儿便衷心希望这一幕能够持续的时间长些。

    她是主母,但毕竟也是女子,过来打个招呼。留下两样小点心,便回去了。不多时。宁毅也从相府那边回来,提着一些情报卷宗,回房时正与小婵说道:“回来的路上看见隔壁那家门口,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拼命哭着拍门,真惨……”

    “是那家主人的第四房小妾,听说人老了不讨喜了,就被赶出去……”小婵口中的八卦又变了一种,“小婵将来就是这么被赶出去的。”

    “你冤枉我。我顶多打肿你屁股……”

    “唔,到时候姑爷你就会打头了……”

    檀儿笑望着两人在门口说着进来,不久之后,宁毅放下带回来的那些情报卷宗。一家人说话、聊天,晚饭之后,又到外面去与苏文定等人聚了一会儿,散步中出门看时,隔壁被赶出家门的那个小妾与孩子都已经不见了,这种吐气成霜的大雪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日子可以慢慢的过,感情方面的问题可以压到心底,宁毅的身边,其实还有诸多正事。例如国内的、北地的形势,偶尔他也会通过这些卷宗看一看,檀儿是能够明白他要做的事情的,她虽是女子,不少时候还是能够听懂宁毅的忧虑。对于如今辽国的颓势,国内外的具体状况,宁毅并没有拿出十分的重视,他只是在一些情报的夹缝中,搜集与整理金国的态度。

    “其实从早两年搜集金国的情报看得出来,这帮女真人对武朝其实是很敬畏的。联武伐辽的时候,完颜希尹其实是亲自来了的,我打探了他的资料,这个人很厉害,文武双全,而且他算是亲武朝的一派,但是这一年多来,他的一些言行上,对武朝也变得有些失望了……打得太难看。至于完颜宗弼、完颜宗干这些人,对比两年以来对武朝的态度变化,其实非常可怕。可惜密侦司没有太多搜集这些东西……”

    一面翻阅着各种密侦司关于北地的情报,宁毅一面将旁人并不在意的许多细节信息归纳起来,用笔抄录。低声说话中,檀儿也会参与进来。

    “你抄录这些东西,能有用吗?”

    “要让上面做好提防金国的准备,其实不容易的。联金伐辽,一方面是因为金国人少,算准他们不会攻武朝。二来,类似金国人比较友善,收回燕云十六州之后,大家乃是兄弟之邦的宣传早就在做。如果说金国真的要往下面打,这个黑锅有很多人要背。”

    “因为要背黑锅,所以才要先做好准备吧?”

    “问题在于,没人愿意说不吉利的话啊,辽国还在打,金国还仗义,就有人站出来说金人很可能会继续打我们武朝,哪怕说可能,都会让下面人心惶惶。这些事我只能跟秦嗣源说一说……其实密侦司里并不是没人担心这个,你看我抄下的这几份情报,说完颜宗弼这些人态度的,字迹多有相同,看起来还是个女子……密侦司辽东一部,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恐怕他们才是最了解女真人性情的……”

    “女子?”檀儿来了兴趣,取了情报看,宁毅摇了摇头。

    “现在这世道,男子倒还好点,若是女子……我看过这几份情报送来的日子,计算了一下,这个人应该进了女真人内部高层,估计已经是谁的奴隶或者宠妾之类的身份了吧。南朝女子,肯做这些事情。很不容易的……”

    宁毅摇了摇头,继续记录:“这些情报,其实都不成系统,做个威胁报告没什么意义。我只是想分析一下女真高层每个人的性格,将来也许会有用。可以用点小手段什么的……呵,我总是说那帮人只会小手段,没办法正面打仗,到我自己了,其实也差不多。”

    “你只是说过来帮忙而已,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且金国人确实少,说不定不会打下来呢。”檀儿安慰道。

    宁毅点头笑:“也是。老毛病犯了……”

    亮着灯火的温暖房间里,夫妻俩聊着天,紧迫而又随意的气息。孩子已经被奶娘抱走了,夜再深一些。夫妻俩吹熄灯盏,上床睡觉,温暖的被褥中,身体交融在一起。不久之后。宁毅自床上下去,到了煤炉中烧着的热水。浸了毛巾为檀儿擦拭身体。对这类事情,檀儿总会觉得有些害羞,在夫妻亲密大都是熄灯闭眼例行公事的年月里,至少这类伺候女子的事情并非男子该做的,多少显得有些淫亵,但天气冷下去后,宁毅便不再允许她折腾着下床了,这样的年月里,许多的病症其实都等同于等死。

    第二日凌晨,宁毅便会爬起来,或是参与到晨锻中去,或是点起灯烛,在房间里处理未完的工作,檀儿从被窝里露出小脑袋来望着他。也是这天凌晨,宁毅看到一个情报时,微微皱了皱眉。那是关于辽国大乱后,周边除女真外几支揭竿势力的消息,蒙古部族中,有一支势力在西北草原崛起,算是发展迅速的几支势力之一。当然,相对于金人的速度,这一支力量也只是被情报一笔带过了。

    乞颜部……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宁毅回忆了一下,没有从脑海里的线索中找到合适的解答,他将这份简单的讯息放到一边,没有做记录。

    也是在同样的时刻,北地的一片风雪当中,有一行数十骑正要启程南下。当先的郭药师喝了一碗酒,与前方的几名常胜军将领告别:“我这次南下,便是去觐见当今圣上了!众兄弟,等我回来,便给众位都待会一场富贵!”

    “这么大风雪,大哥……”

    “哈哈,我等辽东男儿,岂俱风雪,过了雁门关便暖和了!”郭药师一回事,片刻之后,又让马儿靠过去,拍了拍那将领的肩膀,“常胜军便靠你们了,记住我说的,雪一小些,便去抓丁。我看清楚啦,现在已经顾不得谁饿死不饿死,武朝兵不经打,咱们手头上一定要有人,咱们要自己能打才行,有人,就有钱有粮有富贵,没人,靠武朝的几支军队,他们顾着勾心斗角,比的是先逃跑,打不了的。你们记清楚……我先走了——”

    勒转马头,郭药师领着人,逐渐消失在向南的风雪里,穿过雁门关一路向南,去往汴梁。

    不久之后,京城中升起除夕的烟火,云竹的身体,也终于完全的好起来了。过了元夕之后的一天,她以信笺邀请宁毅过去吃饭,几个月以来,两人之间的信息大都可以以口信通传,但这次不太一样,她在信笺中说,想要回家了。

    想要回去……父母曾经在过的那个老家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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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九章 责任与肩膀(二)() 
忙忙碌碌地过了元夕,断断续续的雪才停了下来,理论上来说将到春天了,走过街头时,天空仍旧是铅青铅青的,两侧院墙间,唯有吐出的几支梅花鲜艳。文学馆

    往云竹锦儿居住的院落过来时,他通常是不坐马车的。今天就更加想走一走,回想心中的迷惑,来到京城之后,或者更早之前做过的事情。转眼间,来到这里已三年了,回想初到时的心态,如今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朱门深院、明瓦青墙。日里所见,夜里所思,会在人的心里堆积起来,给人以身处某地的实感,然后更多的事情就会琐琐碎碎的过来,填补人所能感受的每一分空隙。

    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不知道这个开端算是好还是不好。他本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也不见得有太多无病呻吟的愁绪,事情压过来,将它解决掉,这是很简单的模式。就算遇上不好解决的事情,他总也能从心中理出线索来。

    追打的孩子从身边跑过去了。

    云竹的信笺就在衣袖之中放着,微微的有些发烫。半年前那场雷雨之后,云竹与他有了关系,想要离开时,是偷偷摸摸地走的,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宁毅能够明白其中意义的不同,上午的时候他想过一阵子,然后就这样一路过来,倒是走到小院门口,举手敲门时,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敲了下去。

    开门的是锦儿,瘪着脸看他,手里拿着门闩。两人对峙了好一阵子,宁毅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先进去,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好不好?”锦儿这才扔掉门闩。转身走在了前头。

    经过庭院时,院落一侧的腊梅还在开着,前方的廊道外,有堆着的小小雪人。宁毅问清楚云竹此时正在厨房做饭,一路过去,锦儿气了一阵,追在后面想要踢他,被宁毅避过去了。

    院落后方的厨房里传出煮菜的声音,宁毅在门边停了停。吸了一口气,从房门进去。与江宁秦淮河边的那栋小楼比起来,这个院落的厨房不算小,云竹穿着素白的衣裙站在灶边,发丝在脑后挽起来。戴着两直简单的珠钗,厨房里有菜的香气、血腥气,砧板上有各种的作料,一只碗里盛着鸡血。厨房此时已经被打发出去了,这里的一切,想必都是云竹一个人作的。

    宁毅看了一阵,从后方走过去。云竹偏了偏头,看见是他后,嘴角露出微笑来。走到云竹背后,宁毅伸手抱住了她。两人的脸颊贴在了一起,云竹闭上了眼睛。

    “我收到你写的信……”

    “嗯。”

    “你想去宣州。”

    厨房里菜还在煮,两人的语调都有些轻,宁毅放开她后。微微笑了笑,蹲到一旁。往灶里扔了一根柴:“我如果说……不许你走,你会怎么样?”

    云竹蹲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腿上,看着土灶里的火光,笑着往宁毅那边靠了靠,柔声道:“那我便不走了,你是我的男人,你说怎样,云竹便会怎样做的……不过云竹的郎君,却不是那么霸道的人。”

    “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宁毅摇了摇头,云竹起身摆弄锅铲时,他沉默了片刻,“你知道的,如果你真的只是想会父母的老家去看看,我一定答应的,但这次不一样,不是吗……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吧……”

    云竹沉默片刻,却也摇了摇头。宁毅揉揉额角,云竹小跑到一边给他搬来小板凳让他坐下。病愈之后,她拜托了几个月来的虚弱,又如以前一般,显出柔韧又素净的气质来。厨房里安静下来,宁毅坐在那儿烧火,云竹来来回回的切菜煮菜,食材是一只鸡,菜则做了好几道。宁毅与云竹之间,实际上已有颇多的默契,唯有这一次,她让宁毅觉得有些麻烦。

    像是以往一般的小家庭,不多时,饭菜都已经煮好。宁毅、云竹端到客厅当中,与锦儿一道吃午饭,菜肴倒是精美,宁毅、锦儿的食欲却是不佳。饭后收拾完毕洗过碗,云竹去到楼上,为宁毅泡了茶,又拿了前几日未曾念完的故事书让宁毅读。二楼的房间温暖,宁毅读到一半,云竹已经趴在他的腿上看似要睡去,锦儿却没有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听门。

    “我们今天中午吃的是鸡……”书读到大半,宁毅口渴停下来喝茶时,趴在他腿上的云竹方才笑了起来,轻声说了这句。宁毅按下书本,等她说话。

    “立恒……我们认识,快三年了吧,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便是在杀那只母鸡吗……”她语气轻柔,“云竹觉得这一生最好的事情,便是那次将立恒一同拉到了河里。”

    “是啊,救了你你还给了我一耳光。”宁毅伸手抚动她头上的发丝,顺手拔掉了珠钗,云竹闭上眼睛,如同猫儿一般的躺着。

    “云竹总是你的人了,要怎样报复都可以了。”她将脸颊贴在宁毅腿上,笑着晃了晃,“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那个饼摊、松花蛋、竹记、我学会了杀鸡,学会了做菜……你每天早晨从河边跑过去,你可知道我每日最盼着的,就是你从那边跑过来坐上一会儿,跟我说几句话……”

    “然后到底怎么回事?”宁毅皱了皱眉,顺手将她拖过来,直接问道,“这次为什么要走?”

    “然后。”云竹缩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然后……立恒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

    “压力……”宁毅皱起眉头,然后摇了摇头,“我解决过很多事情,云竹,其实根本没什么,我处理得来,压力当然会有,但根本不算什么。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的……”

    “所以我也奇怪啊,我的男人是个怪人。”云竹柔和地笑起来,她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立恒,梁山在你面前都不算什么,家国大事在你面前也不算什么,可是区区几个女子,你却为难了,你最奇怪的地方便是这里了。对身边的人,你看得比家国大事还大,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但也因为这样,我想出去散散心……”

    “我没有因为你为难!”宁毅有些苦恼,否认之后,斟酌着语句,“其实……也不是这么说,简单来说我觉得对你们不够好……”

    “还不够好吗?”

    “不是一回事。”

    “可已经够好了啊,这几个月,你陪着我看病,陪我散心,过来陪着我聊天,读书,整日里操心……”

    “所以你觉得耽误了我的事情,我还是给了你压力。”

    “没有啊。”云竹抱着他的手,躺在那儿仰起头看他,柔声摇了摇头,“立恒,你给了你自己压力,你听我说好吗?”

    她笑了笑:“云竹这一生,有好的东西有坏的东西,要说好的,我遇上了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若说坏的,青楼里的那几年,提心吊胆的,我想是跑不掉了……立恒,我以前是官家小姐,在青楼里,她们说我心气高,从青楼中出来以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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