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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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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的街道,比城内差得多,民居也简陋,市民更复杂。总之,外城是次级市民,是不争的事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

南城的颖川客栈,在西街的末端,座落在众多小街小巷的外侧,占地甚广,是一座颇为幽静,规模不算小的三级老旅店。住进来的旅客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一概全包,住处宽畅而宿费便宜。

最靠西首的一座院子,有两排上房,三天前住进了几位旅客,几乎包了这座小客院。

这天午后不久,五位威风凛凛的旅客,住进了这座小院子的三间上房,小客厅内立即显得活跃热闹。

原来这批旅客,与原住在这里的旅客是朋友。

原来的旅客首要人物,是号称东龙的妖龙孔方,与六名知交同伴,在小客厅与新来的旅客品茗话旧,显得喜气洋洋。

新来的五位旅客全来了,为首的那位气概不凡的青袍人,正是江湖朋友最为头疼的人物,宇内四灵六怪之一的火麒麟计锦棠,以绝学赤阳掌威震江湖,名列天下十大勒索名家之一。

勒索对象几乎遍及各行各业的首脑人物,不甘受勒索的人,等于是与阎王爷攀定了亲家。

“计兄,你总算赶来了。”妖龙孔方欣然说:“娄老哥日夕盼望,有如大旱之望云霓,总算盼到了。哦!是不是路上有了耽搁。”

东龙已年近古稀,称年近花甲的火麒麟为计兄,虽说是江湖道上的客套话,仍然令人觉得滑稽,但也可以表示出东龙对年轻的火麒麟十分尊重。

江湖道上的谚语是:江湖无岁,武林无辈。所以,见了阿猫阿狗都可以称兄道弟,错不了。

“在颖州碰上了一点点小麻烦,耽搁了三四天。”火麒麟豪气飞扬地说:“活动了一下筋骨,总算没丢人现眼。娄老兄呢?”

“在城内的许昌老店。”东龙说:“这几天他成了大忙人,天一黑就不在店中了。明天,兄弟再陪诸位去见他,稍后兄弟先派人进城知会一声,好让他宽心。”

“哦!对方到底来了些什么人物,居然连娄老兄也忧心忡忡,四出向朋友告急?”

“据兄弟所知,最使娄老哥感到棘手的,好像是中州三杰,以及威震大河两岸的无敌金刀单刀童宇。

老实说,一比一,娄老哥勉强可以接得下二杰擎天手张均,却对首杰金犀剑客姜成怀有强烈戒心。计兄来了,娄老哥该算是吃了定心丸啦!”

“呵呵!可不要对兄弟寄以厚望。”火麒麟表面客气,心中得意已极,谁不喜欢奉承?得意自在意料之中:“三年前兄弟与他松了松筋骨而已。”

“兄弟听说过这件事,计兄没赢,也没输。”东龙可不是气量大的人,口气一变:“但愿这次计兄再和他松松筋骨,分个高下输赢。

德安蓝老大这次大散家财,敦请各方豪杰助拳,而且答应事成之后,把河南划分势力范围,以酬谢朋友们助拳的盛情。

据娄老哥说,分给计兄的地段,是开封大河以北各府州,将与京师的云里飞虹马老大的地盘相邻,计兄想必应付得了。”

“呵呵!马老大的爪子,如果不自量力向南伸下来,兄弟保证可以把他的爪子砍掉。”火麒麟傲然地说,不理会东龙的不快:“他那些爪牙固然都是一流的,兄弟的手下更是一流中的一流高手。”

东龙越听越感到不是滋味,立即改变话题,畅谈些江湖见闻武林秘梓,保持友好的气氛。

掌灯时分。

客店人声嘈杂,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落店的旅客进进出出,店伙忙碌地招呼旅客安顿,谁也懒得理会份外的事。

东龙一群人不在店中进食,天没黑就走了。

客院中,火麒麟五个人,也许是旅途有点困顿,所以并不外出走动。

小院子里张挂有两盏长明照明灯笼,进出的人走动无所遁形。

一名店伙与一名店中的仆妇,捧了食匣提着食篮,匆匆踏入小院走廊。

东龙留下两个人,负责照料所有的上房,经常保持一个人警戒,不许闲杂人乱闯,店伙不是闲杂人,连酒食也送进来。

酒菜就送到小客厅,火麒麟五位旅客已等得不耐烦。

“真抱歉,客官。”中年店伙一面搁下食匣一面陪笑道歉:“今晚落店的旅客比平常多,厨下忙不过来,送晚了片刻,请客官见谅,真对不起。”

仆妇利落地摆放酒菜,八菜一汤,再奉上一坛十斤重的高梁,上品徐沛一锅头,笑吟吟地请客官验封。

一名中年人大概是行家,仔细地检验毕,满意地拍开泥封的坛盖,酒香扑鼻。

“好酒!真正的陈年徐沛高梁。”中年人满意地称赞,向店伙挥手:“你们可以走了,我们自己来,不要你们招呼。”

“那么,小的告退。”店伙卑廉地行礼,领了仆妇出厅走了。

站在院口走道旁的警哨,毫无戒心地目送店伙和仆妇离去。

十斤一锅头,可以醉倒十条牛。

但对真正的酒鬼来说,五个人十斤酒不算一回事。

火麒麟五个人,是真正的酒将酒豪。

但不久之后,警哨无意中踱近厅口,听不见任何声息,不由疑云大起,好奇地急趋厅口,向里偷瞄。

五个人,全趴伏在桌上像是醉倒了。

这位警哨十分机警,心中一动,疾奔入厅。

“计前辈……”警哨拍拍火麒麟的肩膀大叫。

没有反应,警哨一惊,猛地将人扳起,惊得跳起来,脸色泛灰,手一松,火麒麟砰然而倒。

“死人……”警哨发疯似的大叫:“王兄,王兄,快来,不好了……”

王兄,是另一名警哨,呆在房内等候换哨,闻声急急启门抢出。

火麒麟五个人,身躯早已僵了,七孔流血,但死状却十分安详,是毫无痛苦地死去之后,血方从七孔溢流而出,血色有点泛灰。

这是不可能的事,七孔流血,必定死时十分痛苦才有的现象。

五个人毫无死时痛苦的迹象,而确又七孔流血。

“中毒!”另一名警哨王兄惊叫,可知必定是有经验的行家。

厅口人影乍现,店伙和仆妇去而复返。

“不错,是中毒。”仆妇狞笑,当门而立挡住去路:“蓝大爷等于是断了一条得力的手臂,获胜的机会又减少了两三成。

结果,他兄弟俩将仅有死路一条好走,朋友都死光了,钱财也花光了,他如果不被杀,就会自杀,这就是他兄弟俩注定了的下场。”

“哼!是你两个狗东西下的毒?”

“不错。”

“你们是路庄主派来的人?”

“不是。”

“那你们为了什么?”

“为了讨债。”

“讨债?什么债?”

“受侮辱,受迫害,毁我终生幸福的债。”

“你是……”

“毒牡丹程贞。”

“咦!你……你不是无……无双秀士的……的……”

“的情妇。你要死了,该闭嘴了。”

“砰!”另一位警哨先倒了。

王兄向桌上一仆,也倒了。

程贞突然打一冷战,也直挺挺的向前仆倒。

扮店伙的人呃了一声,摔倒在她脚下。

厅口,出现高瘦的北魔魔鹰于天才,背后跟着两位仆从,鹰目炯炯不怒自威。

一名仆从抢出,要入厅擒人。

“不可进去,里面充满了奇毒气流。”魔鹰大声喝阻:“用飞爪百练索先把他们拖出来。”

仆从应诺一声,取出飞爪百练索,抛出飞爪,把一男一女拖出,熟练地搜掉身上所有的器物零碎,然后上绑,搁在一旁。

“你们留一个人看守,小心泼妇的余党偷袭。”魔鹰郑重叮咛:“我带人进城去找蓝家兄弟,他兄弟的人,该由他们处治。告诉前来善后的人,千万不可乱动桌上的菜肴,菜肴里面一定下有致命的毒药。”

许州驿在南外城大街的西面,占地广,官舍甚多,一座大城的驿站,果然不同凡响。

站前停车驻马的广场,就有十亩大小,一次可以接待十余位携带家眷的官员,可知规模之大。南首的厩房西端,有几间堆放鞍具与草产的库房,其中有几间无人照管,白天也很少有驿丁光临,更不可能有外人接近。

已经是二更天,其中一间空库有了灯光。

一只木箱当桌,两块木板作凳,点起了一根牛油大烛,箱上放置有摊开的荷叶包,盛着冰冷的菜肴。一个朱红酒葫芦,一叠煎饼。

折树枝当筷,就葫芦喝酒,粗犷中有豪气,江湖朋友随遇而安,吃喝就是这副德行。

两位九刀分坐两侧,盘膝而坐相当写意地传着酒葫芦喝酒。

“你好像铁定了心,要做一个浪人了。”飞灾九刀笑笑说:“不见老婆,也不见女儿,老天爷!你真放得下?我算是服了你。”

“我能不放下?”横祸九刀将酒葫芦递过,脸上神情毫不激动:“碧落宫建在她娘家的产业上,一女一儿在碧落宫关上的宫门教养,而我绝足不踏碧落宫门半步。

我那个家,那张床,她也很少逗留。小老弟,你闭上眼睛想一想那种情景,换了你,你放不放得下?”

“抱歉,我没有这种经验,我……”

“不需要经验,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就知道了。”

“你不接受她所解释的理由?”飞灾九刀转变话题。

“小老弟,你相信?”

“我……”

“你要明白,她恨八荒人龙,主要是由爱而转生恨的。八荒人龙不娶她,是迫于乃父的严命,八荒人龙能做一个逆子?所以错不在八荒人龙。这种由爱而生的恨,恨并没有根。”

“这个……”

“我告诉你,只要八荒人龙能扮狗熊,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装出可怜相,向她赔不是求恕,她那没有根的恨就会烟消云散,爱苗重生。”

“开玩笑,八荒人龙是大名鼎鼎的怪杰,打死他他也不会哭哭啼啼装可怜相。”

“所以,他两人才会在江湖上你追我赶,拿肉麻当有趣呀!而且捉了三十年迷藏到老依然乐此不疲,只有我这大傻瓜,天天晚上为了床上多了的人痛苦不堪。天杀的!我再也不过那种该诅咒的日子。”

“大叔……”

“你有个完没有?”横祸九刀重重地放下酒葫芦,要冒火了:“你到底要不要我助你一刀之力。”

“当然要啦!大叔。”

“那你就乖乖闭上嘴,绝口不谈我的事。”

“这……”

“我,横祸九刀,一个无牵无挂的江湖浪人,你记住了没有?”

“好,好,记住了。”飞灾九刀怪笑:“呵呵,你偌大年纪的读书人,发起狠来还真有点不带文味。他们都说我死了,咱们找机会大开杀戒吓他们一大跳。”

“我认为最好先找路庄主。”

“我知道你的用意。”

“什么用意?”

“激八荒人龙来找你。”

“去你的!”

紧闭的库门,突然传出轻微的叩击声。

飞灾九刀一怔,打出戒备的手式,悄然到了门后,拉开门闩。

“进来!”他低声叫。

沉重的库门推开,外面站着一个身穿劲装的少女。

“咦!你是……”他讶然问。

“李大爷,我是程家的侍女梅香。”少女神情沮丧,眉宇之间有重忧:“本来我是伺候老奶奶的,半个月前才乔装赶来伺候小姐差遣。”

“进来再说。”他招呼梅香进入,掩上库门:“你们神通广大,居然查出我的落脚处,佩服佩服。”

“我们来了不少人,几乎全是老江湖。两位爷一到许州,家小姐就知道了。”

“哦,你的神色极度不安,有事?”

“是的,梅香已走投无路,特来请大爷援手。”

“这……”

“家小姐对大爷爱得深切……”

“不要说这种事,梅香,快说。”

“家小姐不久前,已不幸落在魔鹰的魔爪下,目下已送往蓝家兄弟处……”

“哎呀!她怎么会落在北魔的手中?”他大吃一惊。

“家小姐用计,毒死了蓝家兄弟请来助拳的火麒麟,不幸刚碰上魔鹰到客店找东龙,被老魔擒住了。”

“糟了!我知道她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他跌脚叹息。

“李大爷,念在家小姐……”

齐。“你不必说了,我会为她尽力。”

书。“谢谢大爷恩典……”梅香屈身下拜。

城西的槐园,是本城绿意最浓的大宅院,这时槐叶已经落尽,却成了全城最岔眼的凋林大宅。

园主当然是本城有声望的仕绅,这种人不难对付,鬼面神自然有十分灵光的手段,来逼这种人就范。

因此槐园便成为鬼面神兄弟,临时落脚的地方。

数十栋房舍散布园中,鬼面神借住的,是位于最东首的一座小院落,仅有两条所谓檐廊与主宅相连,可以算是颇为幽僻的小独院。

四周,生长着枝干盘虬的老槐,夏日里暑气全消,是消暑的好雅舍。

现在,成了蓝家兄弟的临时指挥站,安顿了不少知交好友,和他们从湖广带来的得力爪牙。

老一辈的人,以及身份声望皆高人一等的高手名宿,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朋友和爪牙,不便住在一起,分散在城内城外隐密的地方,自己找宿处,有事则派人传讯,能保持有效的联系。

住在城内众所瞩目的地方,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有效地防止路庄主的人袭击,路庄主是本城的名人,岂敢妄动?等于是吃定了路庄主。

来少数几个人骚扰,更糟,来也是白送死,因此蓝家兄弟不论昼夜,皆高枕无忧。而路庄主这一方的人,只能等候强敌上门袭击,眼睁睁等着挨打,失去了主动攻击的优势。

小厅中灯火明亮,整座小院落戒备森严。

高手名宿们不在此地,鬼面神兄弟是首脑,是发令人,高坐堂上甚有气派。

东龙将人交出之后,说明了经过,便带了随从走了,不屑管小辈们的家务事。

堂上堂下坐满了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一个个怒形于色,气氛十分激动。

程贞与她的男随从不但被制了穴道,而且反绑了双手,由四名大汉强制他俩跪在堂下,成了待决之囚,气色甚差,但夷然无惧。

明知必死的人,就有勇气面对死亡,这是勇者的形象,一个懦夫决不会成为领袖群伦的江湖风云人物。

程贞就是一个女强人,一个敢爱敢恨的勇者。

蓝家兄弟愤怒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鬼面神本来就生了一张狰狞似鬼的面孔,发怒时更显得丑陋,更显得狰狞,更像一个暴怒的鬼。

“贱女人,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鬼面神愤怒如狂,猛拍着桌子怒吼:“你说!你说……”

程贞柳眉一挑,也愤怒得咬牙切齿。

“我有一千个理由这样做。”她全力大叫:“当初是你们兄弟俩暗中策划,唆使南北两地之豪火并,派人向家父做说客,表示愿借道给家父北上,必要时提供协助以壮声势。

没想到狼子野心,家父不察,成了你们兄弟阴谋下的牺牲者,几乎葬送在藏剑山庄。

蓝天成,你这狗养的杂种一看阴谋不遂功败垂成,卑鄙无耻地计算了我,我程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你们却这样毁了我一生,仇深似海,刻骨铭心,誓在必报。

我成功了,我帮助你们的爪牙激起公愤。你们中计北上,我不断屠杀你请来助拳的高手名宿,剪除你的羽翼,减弱你的实力。

我成功了,你们的基业瓦解冰消,蓝家大院充公,老少星散,这都是我的杰作。你们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结果,也是你们应该偿付的债务。

你们问吧,我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血腥秘密告诉你们,让天下江湖同道知道你们的罪行,知道欺侮我程贞,所偿付的代价是如何惨重。”

她悲愤激昂地陈说,竟然把在座激愤的群雄们,激愤的情绪消减了六七成。

有些人甚至将复杂的目光,转投在蓝家兄弟的身上。

无双秀士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颊肉抽搐,身上冒冷汗,气恨交加,而且显得狼狈不堪。

再问下去,将更为难堪。

“问吧!你们问呀?”她的声调提至最大限:“要不,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这恶……恶毒的女人……”无双秀士厉叫。

“你不是人,才会骂我恶毒。”她无所畏惧地反击:“在藏剑山庄,你装得像个人样,装得像个见义勇为的大丈夫,把我骗到你的住处,出其不意制住了我,立即像头公狗脱我的罗裙……”

“住嘴!”

“你怕你的朋友爪牙听吗?怕他们知道你……”

“啪啪!”按住她的大汉,揍了她两耳光,而且捂住了她的嘴。

“让她说,蓝二爷。”堂左一位中年人冷冷地说:“至少,可以让大家明白,咱们那些枉死的朋友弟兄,是因何而送命的。”

“孙兄,一个明知非死不可的人,胡说八道的话,能相信吗?”无灰秀士为自己的行为分辩:“这贱女人甘心情愿跟着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众所周知她是南毒的女儿,毒魔尚天的门人。”另一位中年人抢着说:“众所周知的事,原来图谋河南基业的人是南毒,蓝兄,你居然相信她替你效忠,替你夺取河南地盘,你这一步就走错了。”

“目下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岂能本末倒置?”另一位大汉替无双秀士打圆场:“这贱女人吃里扒外,不断谋杀咱们的人,就算她报仇的借口理由充足,咱们被谋杀的人不能白死。”

“对,咱们也得为死去的朋友报仇。”一位骠悍壮实的人大声说:“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这贱女人什么都承认,不管事大事小有关无关,她全揽在身上以增加她的成就。

反正人只能死一次,多一事少一事,结果都是一样,你不能因为她犯了一千件罪行,而处死她一千欢。蓝二爷,杀了她不就完了?”

“蓝天成,我没杀你,你也不要感到高兴。”她不放弃临死发泄的机会:“其实,我任何时候都可以杀掉你,尽管你对我时时刻刻小心提防,连在床上你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留下你,让你慢慢品尝亲友伤亡殆尽,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被人追杀围砍的滋味。蓝天成,你这畜生混蛋!我在地狱最深处等你。”

“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无双秀士咬牙切齿,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我要你在极端痛苦下慢慢地死,以偿付你间接毁掉我基业的债。”

“我程贞只有一条,如何死怎样死你吓不倒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还有……”

“我不想再羞辱你,因为我已经看到你身败名裂了。我要告诉你的是,蓝家大院被抄,蓝家一些老少幸而逃得性命,散匿四方仍在享福,这并不代表他们幸运,反而是恶运的开始,因为惨烈报复的魔手已伸向他们了。”

“你是说……”

“家师早就暗中妥为布置,高手眼线一直就掌握你那些亲友每一个人的动静,我一死,也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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