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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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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瞎子身形一挫,撮口吹出一道劲急的气流,及时险之又险地在距脸五寸处,将茶水柱逼散成水珠,向上下左右溅散,水与气所发出的接触声,有如碎石裂金,委实令人不敢置信。

飞灾九刀倏然站起,抬起了茶杯。

假瞎子飞退丈外,黑眼珠出现。

“小子,你一记比一记狠。”假瞎子不再嬉皮笑脸:“你真想打倒老夫以便扬名立万?”

“你少臭美,我飞灾九刀的声威,比你八荒人龙响亮得多,你不同意也不行。”

“你……”

“我警告你。”飞灾九刀重新坐下斟茶:“你替路庄主助拳,找鬼面神报复,那不关我的事。

如果你帮他对付我,你将发现这是你这老侠义名宿,犯下了平生最大的错误。你该惩罚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你如果倒因为果偏袒他,你将会发现将在飞灾九刀的刀下,葬送你一世英名,信不信由你。”

“我还不清楚你与路庄主的恩怨是非,迄今为止,我还没与路庄主碰头。但我知道,你在这里大显飞灾的威风。

把正在河南春风得意的鬼面神吸引回来,等于是替路庄主打出一条生路,所以我无意与你纠缠不清……”

“那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飞灾九刀抢着说:“唔!听口气,周小蕙好像真不是与你同来的。”

“灵剑周元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八荒人龙一惊,进入棚拖凳坐下。

“是呀!”

“哎呀!那多危险?她……”

“她危险,你不危险?”飞灾九刀冷笑:“这里是黑道人士的大本营,与你们侠义道英雄是天生的死对头。你以为你八荒人龙这块招牌,有多少人看得上眼?又有多少人想把招牌砸掉?”

“你放心,凭碧落宫黄泉殿的那些料,想砸我这块招牌并非易事。我所担心的,是另一条龙。”

“另一条龙?”

“毒手睚眦娄鸿图。”

睚眦,龙生九子,各具异像,没有一子像龙。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那是骗人的话。睚眦就是九子之一。

刀柄的图案,就是睚眦。用刀杀人报仇,也许出于典故史记的“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呢!

有人瞄了别人一眼,就被人搠了一刀,典故大概也出于这两句话。

大概睚眦这种龙,决不会是好龙。

“哦!你是指这位宇内第一魔。”飞灾九刀大笑:“哈哈!你这一辈子,不可能见到这条坏龙了。

担心一个死人,你这位名头仅比他差些少的老龙,未免太胆小了吧!宇内第一魔死了四年,声威依然可以吓唬活人。”

“你胡说些什么?那老魔死了?你咀咒他死,他却死不了,你算了吧!”

“四年前,白衣军的女元帅红娘子,从高邮南窜,千里奔袭越过扬州,拂晓攻击血洗瓜洲镇。

那老魔恰好在前一大乘船从镇江过江,走了亥时运舟泊瓜洲,恰好碰上了这场劫难。同船的有天下五浪人中的三个,还有镇江一霸八方狮古如风。被红娘子的亲信娘子铁卫军,用弩阵把他们射成一个个死刺猬。”

“胡说八道!”

“我那次带了三十六位弟兄,追逐红娘子三千里,始终没赶上她那一队急先锋骠骑军,其实追上了也无奈她何。

她的三千骠骑沿江北转战南京,我赶到瓜洲渡江传警,这才知道血洗瓜洲镇,有这么一条坏龙在劫难逃。”

“哈哈哈……”轮到八荒人龙大笑了。

“你有什么好笑?”

“你看到他那瞪着一双怪眼的尸体了?”

“这倒不曾目击。”

“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他们的人有两个亲随留下,身受重伤躲在泥淖里逃得性命,说出他们被杀的经过。”

“哈哈!不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这……”

“他正是鬼面神的堂弟,无双秀土蓝天成的师父。无双秀士出面替鬼面神策划南吞北并的大计,可以说完全出于毒手睚眦授意的。

这老魔不好意思出面,暗中在旁鬼鬼祟祟活动。

小子,你四年前所得的消息,显然是想当然的猜测,他目下活得好好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以为我老人家偷偷溜来德安,是怕碧落宫黄泉殿的人,才不敢露面吗?”

“就算那宇内第一魔的确了不起,也犯不着那样害怕呀?”飞灾九刀讽刺这条老龙:“既然害怕,有多远就走多远,还怕他追得到你?天下大得很呢!哪一片土地不潜活着虫豸?”

“我担心的是周小丫头。老魔与无双秀上,都是色中饿鬼。无双秀士其实真才实学有限,老魔却十分可怕。

小丫头只要一落在老魔眼下,想逃难似登天,灵剑周元坤可就有得哭了。唔!我得赶快把小丫头找到。”

说走便走,八荒人龙不再装瞎子,飞奔出亭,一溜烟走了。

“原来无双秀士是睚眦老魔的门人,难怪如此了得。这条老龙说无双秀士真才实学有限,日后见面必定灰头土脸,说不定老命难保。”飞灾九刀自言自语:“看来,我和无双秀士必定还有一场猛烈的生死斗,我得提防他师徒俩明暗俱来。”

假使他不知道睚眦老魔是无双秀士的师父,不知道老魔仍然健在,不提高警觉,很可能糊里糊涂送了老命。

江湖朋友众所周知,毒手睚眦之所以称魔,是因为这老魔毫无绝顶高手的风度,与人冲突一照面便用神功奇学下毒手,甚至可能从背后一爪把人抓死,从不理会什么武林规矩,心狠手辣人见人怕。

他对自己的武功所学,有强烈的信心,但对号称宇内第一魔的毒手睚眦,也怀有强烈的戒心。

他胜得了无双秀士,但对老魔就缺乏自信了。

一宫一殿的人,他也怀有戒心。

西门小昭的武功与内功,似乎皆不输于无双秀士。

西门宫主的彩虹针,他也见识过了,确是霸道,速度已到了不可能的极限境界,难怪黄泉殿主那种目无余子的人,也怀有强烈的戒心。

一宫的镇宫之宝霹雳五雷梭,到底霸道到何种程度?名称已经够吓人了。

还有,一殿的至宝冥河地火珠,又是水又是火,到底是如何可怕?

他不是一个猖狂傲世的人,但也不是胆小鬼,不会为了对方具有奇技异能,以及可怕的外门兵刃暗器,而闻名逃避望影飞窜。

他在想:德安即将群魔乱舞,我得特别小心才能从中取利。

□□□□□□

天一黑,府城除了市街之处,其他的街巷皆行人不多。

通常二更一过,夜禁开始,主要大街的管制栅门关闭,只留更夫与巡夜的丁勇巡捕出入,其他的居民,必须留在家中,最多只能邀隔壁邻舍的亲友聊大,街上便没有居民随便行走了。

敢在夜间活动的人,决不怕被抓住以犯夜禁名义,打板子枷号示众,巡夜的丁勇巡捕绝对抓不住这种人,也不敢抓,以免枉送性命。

五桂堂西南的一条横街,是本城的高尚住宅区,有名的园林宅第,都在这条街上。五桂堂是府衙最西端的一座由官府管理的名胜,街西一带是高尚住宅区就不足怪了。

一个黑影在高低差距甚大的长街屋顶飞掠,上下纵跃如履平地,最后消失在一座大宅的后花园内。

花木扶疏的后花园正好藏人,初更时分,谁也没料到就有夜行人活动。

园有亭、有台、有池、有阁,可知宅主人必定是本城的仕绅,至少也是有钱的名流,普通人家哪来的后花园?有座小小可以放马桶的后院已经不错了。

荷池旁的小阁,明窗透出灯光。

黑影像灵猫,无声无息地到了小阁的东面。

片刻,第二个黑影,出现在小阁南面的假山旁,隐身在暗影中不言不动,用目光搜寻可疑事物,凝神运耳力倾听可疑的声息。

南面的明窗烛影摇摇,突然跃出个穿衣裙的女性身影。

“出来吧!偷香贼,我等你呢!”女性的嗓音十分悦耳,口吻也够大胆轻佻:“怕就不要来。”

小阁距假山足有二十步以上距离,不可能看得到蛰伏在假山暗影中的人,尤其是阁内明外面暗。

蛰伏在假山暗影内的黑影略一迟疑,但看到出现的女人向潜伏处招手,知道行迹已露,到达时必定已被对方发现了。

藏不住只好现身,黑影一闪,便重现在女人面前丈余,快得骇人听闻,有如鬼魅幻形。

“刚才是你吗?”黑影问,嗓音更悦耳。

是西门小昭,一身绿劲装,夜间像是黑的,曲线玲珑极为诱人。

“咦!是个大美人。”女人颇感意外,明窗透出的灯光,可以隐约看清面貌:“你刚才看到我?”

“唔!不像。”

“怎么不像?”

“那黑影穿的决不是衫裙。”

“是男的。”

“这……我没看清。”

“你的轻功,已经到了移影幻形至高境界,居然没能将所追的人看清,你要我相信吗?”

“老实说,那黑影真的比我快,在这附近一沉,便形影俱消,声息全无。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这里是夏大官人的宅第,我借这座后花园小阁安顿。哼!我想,你说谎说得并不高明。”

“什么?我说谎?”西门小昭不悦地说:“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人是跟踪我回来的,被我发现情急说慌是人之常情。小丫头,你一定看到我做的事了。”

“你做了些什么事?见不得人吗?”西门小昭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话锋利得伤人:“唔!我看到你的手,在袖底摸弄什么玩意。”

“等一下你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西门小昭突然疾退丈余,伸手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一些药来,往鼻端一抹。

“原来是你。”西门小昭轻呼。

“我是谁?”

“程贞,你的大崩香瞒不了我。程大姐,无双秀士赶到了?”

“咦!你是……”程贞一惊。

“我在蓝家作客,蓝大爷把一些事告诉我们了。我叫西门小昭……”

“哦!原来是一宫的人。”程贞脸上出现明媚的笑容,但眼神中有一种令人难觉的光芒:“我一直不曾返回蓝家大院,所以不知道家里的事。

天成大概这两天可以赶到。

我为了在外活动方便,所以在此地暂时栖身。这里很清净,住的地方不错,进去吧!我请你喝壶好茶,请。”

西门小昭看到对方伸手肃客,本来重新走近的脚步突然停顿。

程贞伸出肃客往屋里请的右手,洁白晶莹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是,虚引的方向不对,既不是明窗,也不是伸向屋侧请客人绕道走前门,而是信手一伸,根本就没伸向该走的方向。

显然,肃客人入屋只是虚应故事,信手摆出的无意义姿态,心里想的是令人难测的念头。

“抱歉。”西门小昭机警地收回脚步:“天色不早,不便打扰,该回去了,改日再亲近,程大姐介意吗?”

“西门宫主,我是诚意的。”程贞脸色一变:“你不赏脸,我当然介意。”

“非常抱歉,委实不宜再逗留……”

“我坚持。”程贞大声说。

“盛情心领,告辞。”

“你走得了吗?”程贞露出本来面目,手一动剑已出鞘,杀气腾腾。

西门小昭冷哼一声,也快速拔剑,对方剑出鞘,她的剑已立下门户,严阵以待。

“你还不配留客,程贞。”西门小昭口气相当托大:“碧落宫的防毒辟毒灵药,宇内无双,即使令师亲临,也无用武之地。你已经没有伏持,凭内功论剑术,不客气地说,你差得太远了。”

“是吗?”程贞冷笑:“立可分晓。”

声落剑发,飞星逐月狠招出手,走中宫正面突入强攻,剑气迸发宛若虎啸龙吟,劲道与威力大得惊人。

比起往昔她兄弟狂攻飞灾九刀时高出一倍以上,表示她在这短短数月间,下过苦功,进境惊人。

西门小昭不是托大吹牛,真才实学确是高出甚多,剑封出风雷骤发,真有名家风度和气魄。

铮铮铮一阵震耳的金铁交鸣传出,飞星逐月狠招所攻出的七剑一一被瓦解。

西门小昭封得极为绵密,但却忍住冲进及时反击的冲动。

各种奇毒千奇百怪,毒性有些相生,有些相克,有些相遇便中和消失,性质各有异同。

碧落宫虽防毒辟毒的灵药宇内无双,但不可能完全防止奇毒剧毒,那得使用多少种解药?

这就是西门小昭不敢冲上反击的原因,对程贞的奇毒仍怀有戒心。毒魔是当世用毒的名宗师之一,人的名树的影,西门小昭怀戒心是正常的反应。

象是印证较量,由程贞主攻,一招无功,随即展开一阵惊心动魄的连绵攻势,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一口气攻了三二十招之多,把西门小昭逼退了十步以上,攻势猛烈无匹,声势极雄。

西门小昭防得更紧密,布下的重重剑网泼水不入,最后一剑将来剑震出偏门,身形一闪,便远出三丈外,扔脱了程贞的追袭。

“我不和你计较。”西门小昭冷冷地说:“毕竟你可以算是半个主人,虽则你并没与无双秀士举行花烛之礼,少陪。”

人影一闪,再闪,去势如电射星飞,眨眼间便消失在北面的夜空下。

程贞吃了一惊,看到对方的身影第一闪,便知道自己决难追及了,知趣地不进返退,不愿浪费精力。

跳窗而入,她掩上明窗。

这是小阁的后厅,布置得颇为雅致。

她在厅角的绣帏后,拖出一个昏迷不醒的青衣大汉。

药末擦上大汉的鼻端,片刻再揍了四耳光,大汉猛地苏醒,立即被她一掌拍在脊骨上,大汉浑身一软,骇然张口狂叫,却被小蛮靴尖塞入口中,叫不出来了。

“我要知道路庄主到了何处。”她凶狠地说:“你是藏剑山庄的高手眼线神眼刘明,不要说你不知道。招,我放你一马;不招,我要把你弄成一堆零碎。”

“天啊!我……我我……’神眼刘明惊怖地叫。

“你怎么啦?不是想叫爷哭娘吧?”

“我……我是半月前就……就潜来德安,留……留意蓝家的动静,怎……怎知庄主还……远在许……许州的事?杀了我也……也不……不知道呀!”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放……我一马……”

“我可以另捉一个来问。”

“我真的不……”

“你死吧!”她冷酷地说。

噗一声响,他在神眼刘明的天灵盖踢了一脚。

灯火摇摇,人影入室。

三个打扮像幽灵的黑袍怪人,黑头罩只露出双目,身材中等,阴森森鬼气冲天,三面一分,便隐身在角落里。

“怎样了?”她问。

“入黑时分,人马进入大院。”一个黑袍人低声答。

“河南方面跟来了不少人,散布在北乡一带。已经露面的人中,有关东三侠杨家兄弟。”第二名黑袍人的尖嗓已表明是女性。

“一宫一殿已取得协议,预定等鬼面神到达之后,另行订约帮助鬼面神对付飞灾九刀。”第三名黑袍人说:“但西门宫主坚持不受约束,保持行动的自由,这表示咱们不可能有效掌握她们的动静,姑娘得自己小心。”

“我知道,刚才西门小昭就来过了,她们的轻功极为高明,诸位确是无法掌握她们的动静。今后诸位的紧要消息,迳自送交五只鹰,如无紧要事故,不要来找我了。”

“好的。姑娘还有事情交代吗?”

“没有了,谢啦!诸位请便。”

“告辞。”

三个黑袍人一闪出窗,再一闪形影俱消。

□□□□□□

在城内处理尸体,是十分麻烦的事,毁尸灭迹,是江湖人必须奉行的金科玉律,以免累及旁人或落案。

河流,尤其是深而浑浊的河流,正是最简单方便的毁尸灭迹的理想所在。

西门外的涢河,正是理想的好地方。

西南角城外的河堤上,程贞熟练地弄来一块大石,捆在神眼刘明的尸体上,准备丢下河毁尸灭迹。

正在忙碌,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她吃了一惊,一蹦而起。

三丈外一株大柳下,站着一个黑影。

“谁?”她沉声问。

“你的举动太反常,不合情理。”黑影说:“你在弄什么玄虚?”

“你是谁?”她逼近两步,答非所问她当然不满意。

天色沉黑,树下更黑,三丈外只能看到人的朦胧形影,所以她必须接近察看。

“你应该把敌人活口送至蓝家大院,但你没有。你可以往城外任何角落一丢,敌我双方的人该会迅速地收尸。”黑影仍然答非所问:“但你没有这样做,却辛辛苦苦地来这里沉尸,原因何在?”

“因为我擒人的手段和方法,皆不足为外人道,只有让这个人失踪,才能掩盖我的作为。”她一面说,一面接近至一丈以内了:“阁下好像知道得很多。”

“可能比你想像的更多。”

“真的呀?”

“不错。”

“那么,你也不必怨天了,倒!”

“唔!又是大崩香吗?”黑影并没倒下。

她一怔,怎么又砸锅了?

而且,对方也没倒下,似乎比西门小昭更不在乎大崩香。

她的快速反应,就是疾冲而上,左指右掌双手齐出,指攻穴掌行雷霆一击。

黑影用双盘手和她贴身相搏,拨开指错开掌,凶猛的劲道着手自消,拆招极为熟练沉稳有效。

噗一声响,黑影一肘撞在她的左小臂上,反击之快,无与伦比。

“哎呀……”她斜退出丈外,马步大乱,左手抬不起来了,整条左膀发麻发软,不听指挥,沉重的打击力,几乎撞断了她的手臂。

不等她有施放其他毒物的机会,黑影已如影附形近身,一根柳枝戳在她的左期门穴上,穴道立即封住了,浑身发僵,仰面便倒。

女人的乳房高,本来就不容易制期门穴,而黑影在黑夜中,居然用柳枝奇准地点中她的乳下左期门穴,双方的武功修为相差太远了。

“你……”她骇然叫,似乎还不肯相信自己栽了。

“咱们得好好谈谈。”黑影在她身侧坐下:“不制住你,是谈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你像野猫一样凶悍,只有用网袋把你装起来才有效。”

“飞灾九刀……”她终于知道落在谁的手上了。

“没错,是我。”

“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恨你十辈子,你……天啊……”她突然崩溃了似的,大哭大骂涕泪交流,哭得好悲切。

“你……你是怎么一回事?”飞灾九刀吃了一惊:“我又怎么啦?”

“你……你你……”她哭泣着,语不成声。

“你是不是亲近毒物过久,自己也反常失神……”

“你才反常失神!你……”

“你先别哭,你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泼悍鬼样子……”

“你害得我好苦!李九如。”

“果然是恶人先告状,你才害苦了我。”飞灾九刀气得几乎要揍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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