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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的景慕”,也不是一种革命的思想,而是改良的思想。不要以为先王
观好像仅是远谈古人,实质上它是透过了政治主张和阶级观点的一种理论,
因此,我们必须把诸子的这种理论概括地说明一下。
第一,儒家是比较现实的,所谓“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正
指他们所说的“小康”。孔子虽然提到虚悬一格的尧、舜,但他因为夏、殷
之礼不足徵,就不能不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甚矣
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周公其盛矣乎!”(荀子引文)
可见孔子主要是对于周代先王企图进行理论的维新,这就是他删诗、书、定
礼、乐的宗教改革。把尧、舜和先王并起来提的是后来战国时代的孟子和荀
子,但是他们已经把尧、舜摆在“小康”之中。例如孟子说:“尧、舜之道,
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
不行先王之道也!。。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离娄
上)荀子说:“一天下,财万物,长养人民,兼利天下,通达之属,莫不从
服,。。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将何务哉?上则法舜、禹之制,下则法
仲尼、子弓之义。。。”(非十二子)“王者之等赋政事,财万物,所以养
万民也。”(王制)但他也说:“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
也。。。欲知上世,则审周道;欲知周道,则审其人所贵君子。”(非相)
儒者称周道、先王的另一意义,是在于调和阶级矛盾,所谓“礼之用,
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论语学而)。因为“礼”之本是别贵贱的,
但其用则是“和而不同”的,即是在不同的阶级地位上而调和矛盾的。后来
荀子更说,“夫是之谓天德,王者之政也。听政之大分,——以善至者待之
以礼,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两者分别,则贤不肖不杂,是非不乱。贤不肖
不杂则英杰至,是非不乱则国家治。”(王制)儒者固然理想化了三代王制,
但周道周礼在春秋、战国时是可考的,夏、商先王却没有史迹遗存了。所以,
荀子又说:“五帝之中无传政,非无善政也,久故也。禹、汤有传政,而不
若周之察也,非无善政也,久故也。”(非相)他骂引用千世之上的传说而
欺诬人的儒者,把他们叫做妄人。因此,儒者的理想不尽是乌托邦的思想,
主要是企图在先王的形式中,贯注改良的新内容,以期上下阶级的调和。
第二,墨子和儒家不同。他把先王抬出来当做理想的“上同而下不比”
的“政长”“贤者”来看待;把“天志”规定为“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
之相恶相贼”;把这个天下之法度交给治天下的圣人,名之曰“尚同”,或
谓“壹同天下之义”;把鬼加以人格化“能赏贤而罚暴”。他主张按照他对
先王的设计,把人类的不平等改变为平等,叫做“兼以易别”;他把宗教信
仰的权利也弄成平等的,谁都可以对鬼神有祭祀的权利,这是人类的社会平
等在天国的反射,贵族也就不能专有其祀了。这是墨子的市民世界观。
墨子理想中的先王都是观念的。例如,他非礼,就说“圣王不为礼”;
他非乐,就说“圣王不为乐”;他主张“兼爱”,就引“先圣大王”之事,
历述禹、汤、文、武实行兼爱的故事(见兼爱上中下三篇);他主张“交相
利”,就说“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也,大之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
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国家,去其无用之费,足以倍之”(节用上)。他
的“言必有三表”:“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不但第一表服从
于第二、三表,而且第二、三表反是第一表的规定,就是说凡不合于后二表
的,第一表就失其所谓“本”了。所以“有本之者”是一个抽象物。他说:
“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
何用之?发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谓言有三表也。”(非
命上)他的逻辑是这样的:“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
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贵义)因
此,先王之事可以为本。这样看来,是他法先王呢,还是让先王法他这一位
教主呢?先王既规定成为当代化的模范人格,那么他的天志客观上就是理想
中民主主义化了的上帝。因此,我们说墨子是替古代“国民阶级”的人物来
说话的。
墨子游说的国君,当然是氏族国家的一班旧贵族,他虽然站在他们的面
前劝解,但客观上他的逻辑把他们描写成为没落的人物。因为在战国时,古
代社会第一次的阶级分裂所产生的“礼”已经破坏了,公族与人民之间的阶
级鸿沟正在由贫富的阶级区别来代替。墨子上托先王的“兼以易别”的理论
是革命的,儒家上托先王的“维齐非齐”的理论是调和改良的,这两派的理
论形成了平分春色的局势,所谓“儒、墨毕起”。
第三,道家也称道先王,其内容是和先王游戏。他们所托的先王都是尧、
舜以前的人物,如黄帝。因为尧、舜本来是儒、墨所争取的假相或形式,在
道家看来,尧、舜之庭,才有儒、墨之是非,如果假造出更古的奇谈中的人
物,就不该有是非了吧?所以道家的先王观在认识论方面是诡辩的,而在自
然天道方面(如老子)是进步的,含有一些唯物主义的因素。
第四,法家思想是彻底反先王观的。这种先王形式只有到了氏族制度衰
微的时候,才能被否定(后期墨家也不坚持此一形式)。法家主张不别亲疏,
就无所顾虑于宗教先王的传统形式。韩非子说:“今乃欲审尧、舜之道于三
千岁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
也。故明据先王必定尧、舜者,非愚则诬也。”(显学)法家之所以更倾向
于唯物主义和进化观点,和他们反先王观的思想是分不开的。
我们知道了先王观在诸子思想中的宗教的死形式,就可以了解维新制度
在中国古代社会是有怎样的束缚力,其反映于古人意识中是占有怎样的地
位;也可以了解维新制度到了东方的显族时代,还不能剥去意识上的烙印。
这也就知道“东方史更好像宗教史”,古代东方思想的神秘观念在襁褓时代
就有了传习了。“诸子出于王官”之说,自然是不可信的,但诸子或多或少
依据西周的传统思想,以先王形式的理想化作为推论的前提,则是没有问题
的。我们以为这一理论影响甚大。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说:“中国人的道德
上的各种规律和自然法则一样,都是外部的实证命令,强制权利与强制义务,
或则彼此之间的礼仪规律。。。道德是国家的事务,并且是由政府官吏与法
官执行的。”这话和中国古代学在官府的思想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西周的诗、书文物制度所包含的思想,正因为到了最不神圣的阶段,才
有被尊重的历史。凡是动摇了的信仰,到了危机时代,反而被人们所重视。
自然,在这样的重视之中是有两条路线的斗争的,即推翻束缚和维护传统的
斗争。西欧宗教改革时代的上帝,中国封建制破坏时代的孔教,都是例子,
先王观也是这个道理。战国时代,“富子”上了舞台,所谓“诸侯力政,时
君世主,好恶殊方”(汉书艺文志),事实上,诗、书文物制度,已经不能
维持它的传统信仰了,孟子就说“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典)籍”(万
章下)。尤其秦、楚二国更不把这种典籍看在眼里,秦人的急就章文字里,
没有先王典章,而只充满了福利征战的语汇。因此,诸子虽然在形式上尊先
王,但同时也“言无定术,行无常议”(显学),贵族诸侯虽然在形式上不
敢公然反对周制,但同时也要礼贤下士,“兼听杂学缪行同异之辞”(同上)。
诸子的意识已经“裂”成了多种多样的国民生活的“一察自好”了。
另一方面,通过了春秋以至战国,战争是频繁的,有对外即对北方氏族
的战争,有诸侯间并吞的氏族战争,有内部公族间的内战。西周以第一项外
战为显著;春秋二百余年间就有二百七十余次的第二项战争;到了战国兼并
时代,争城夺地,杀人盈野,规模更大了。这其间的后果自然要产生恐慌,
说得更坏一点,当如西洋古代第三世纪的危机——劳动力再生产不可能。所
以通过春秋的“夺室”、“兼室”(争取奴隶家室),到了战国就要恐慌“寡
人之民不加多”了。太史公说:
“田氏篡齐,三家分晋,并为战国,争于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数屠,
因以饥馑疾疫焦苦。臣主共忧患,其察襪祥、候星气尤急!近世十二诸侯七
国相王,言纵横者继踵;而皋唐、甘、石,因时务,论其书传,故其占验,
凌杂米盐。”(史记天官书)因此,在战国末年的纵横家就特别盛行起来。
所谓纵横家是策略主义者,政策=主义的特徵,是后代“时务”、“维新”
的老前辈。韩非子把纵横家骂得一钱不值,甚至过火地主张把以言谈为业的
人一概禁绝。他们是顺应主义者,是没有是非的诡辩者。
阴阳五行家也正盛行于此时。易传作者道阴阳,把变易思想推而为不变
哲学,企求在主观上安置自然律;唯心主义化了的五行之说大行,有一位邹
衍成了当时的圣人。太史公说:
“是时独有邹衍明于五德之传,而散消息之分,以显诸侯。”(史记历
书)邹衍派的五行思想,正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危机。他们设置一套不动的天
运论,盐铁论说:
“邹子疾晚世之儒、墨,。。于是推大圣终始之运,以喻王公列士,中
国名山通谷以至海外。”(论邹)
激变把统治者吓倒的时候,就产生了五德终始之说,贡献“终始之运”
的安心丸。宗教的神秘的观念支配了崩溃期奴隶制的思想,中国也不是例外。
战国末年以至秦、汉之际,还产生了一种杂家。如吕氏春秋、淮南鸿烈,
它们集合了各家的矛盾思想,汇为庞然无统的凑合物。吕不韦、刘安(淮南
王)养客,并不像稷下先生不治而议论,而是调和他们各派的意见于一炉。
这种折衷主义在古代希腊的末世也同样作为思想倾向的特徵出现过,其代表
者即西塞罗。矛盾增加了,吓得统治者头昏脑胀的时候,就有折中说,提左
携右,调和出一个中庸之道。
秦国之灭六国,犹之乎古代希腊之被征服于罗马。奴隶制晚年的思想成
果,都没有了从前繁荣期的独立性。研究秦、汉之际的思想,不要忘记了它
的历史性。
这也无怪乎荀子眼看无知的“沟瞀儒”横行,而“怀将圣之心,蒙佯狂
之色,视天下以愚”(尧问)了!他痛斥“假今之世,饰邪说,文奸言,以
枭乱天下”(非十二子)。史记孟荀列传重视荀子反对邹衍的思想。刘向校
孙卿书叙录也记载着荀子反对纵横家的一段重要史料:“苏秦、张仪以邪道
说诸侯,以大贵显。孙卿退而笑曰:夫不以其道进者,必不以其道亡。。。
孙卿。。疾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乎巫祝,信襪祥;鄙
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
言而卒。”
总结诸子百家的荀子思想已经显示出百家思想的结束,荀子就成为战国
思潮总结的历史证件。
第三章 殷代的宗教思想
第一节 殷代世系的名号与古代思想探源
一
我们知道文字是由野蛮末期进入文明社会的指标之一。中国古代的文
字,最早是殷代的卜辞,我们不能超过卜辞来无中生有。卜辞时代包括武丁
至帝辛初年,据现存甲骨,其文字约有三千五百字左右。而研究此门文字学
最有成绩的有王国维、郭沫若等学著,大体上,经他们的考释,如王国维所
说,由文字可以探求制度了。
这里有三个问题,必须究明。
第一、殷代卜辞中有令“众”、“众人”黍或劦田的记载。这无疑地可
以说明殷代有奴隶存在的现象,但殷代奴隶社会的构成是低级的。恩格斯说,
奴隶现象早在野蛮中期就发生了,要知道,古代制度的潜移默化是很慢的,
古人的千年过程比之今人不过十年八年。我们以为殷代奴隶社会的构成
(formation)是以家长式的经济为主,大略相当于马克思讲的这样时代:“在
家族制中潜伏着的奴隶制随着人口与欲望之增殖,随着对外交通之扩张(不
管是战争也好,通商也好),才逐渐地发展起来。”(德意志意识形态,群
益出版社版,页一四八。)
第二,农业是发达的,卜黍、卜年是其证据。但牧畜或家园牧畜,还是
殷代的产业基础之一。这里,有人会说,盘庚以前凡入迁,至盘庚即定居而
不迁徙,似乎盘庚以下二百余年并没有游牧的生活了。其实不然,试观周人
东下,公亶父定居于岐山之胥,已经“周原膴膴”,“筑室于兹”,但仍东
迁,经过公刘、太王、王季,直至文王,才有了文明社会的条件;武王又由
丰迁镐,到了周公,才可以说由渐变而突变,建立起古代文明制度。所以盘
庚以后并无一定不迁之理。郭沫若曾破此疑问,他由殷王世系的研究,得知
帝乙之世确曾迁沫,所谓殷这一地名,地在今沁阳,周人称之为衣,武王伐
纣,由孟津渡河,即先攻此殷地。有迁移之事,至少可以断定殷末农业生产
是与游牧牧畜业互相混合的。这里,还得究明财产的所有形态。“所有”这
一概念在卜辞中没有显明的痕迹。“田”字之贞卜,只对祖宗之祐,故“受”
只用作“受祐”的“受”,而没有像周金文所载的“受土”、“受民”(生
产资料与劳动力之所有)。因此,殷代的生产关系的支配形式是家族制式的
奴隶制。
第三,卜辞有“邑”字、“鄙”字,更有“大邑商”之明文,这指明城
市和农村的对立已经形成。不过封邑、作邑,如“■■”(封土),还是在
低级阶段,即在封树界土的阶段,其封疆界的方法,乃是以树木作于田土之
上;故城市与农村的分裂,还在国家成立的萌芽期,与周代太王、王季时代
“作邦作对”的文明程度是相似的。而且所谓“邑”,开始并非一下子即能
树起城市=国家的文明,如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集说:
“像德尔希或阿格拉那样的城市全体,几乎是靠民兵生活的。当国王于
某一期间出征战场时,城市即有随之迁移的必要。因此,这种城市,决不是
而且也不能是巴黎的都市,不过是较原来的荒野设备得稍舒适一点之野营而
已。”
这种城市古文献中叫做“京师”,农村叫做“京师之野”,城市是和军
事组织分不开的。
由以上三方面主要论证讲来,前二者是论证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的结合关
系——生产方式,后者是论证城市国家的起源,它们都是关键性的问题。据
我们的研究,殷代可以与古巴比伦对比,而不能与希腊比较,即:
古代巴比伦在青铜时代,殷代也到了青铜器时代;古代巴比伦发明了圆
形文字,殷代也出现了图形文字;古代巴比伦在两河流域开始从事农耕,殷
末也在黄土地带有了卜黍的记载;古代巴比伦牧畜的记载遗说很多,殷代牧
畜业也为主要生产;古代巴比伦人和亚述人战争频繁,殷族也和当时的鬼方、
土方等常有战争;古代巴比伦杀人的方法颇进步,殷代卜辞所载伐人的数量
也多;古代巴比伦曾大伐犹太人,把他们当作俘虏,殷末卜辞也有俘获的记
载;古代巴比伦有了历法,殷代的历法也进步。
二
现在我们要研究殷人的意识生产了。殷代的世系称号,可以说是意识生
产的最特征的符号。研究殷人的思想,除了人名,似没有更重要的文字可资
凭证。我们且根据卜辞所记的世系分做四期:自高祖夔以至王亥为第一期人
物;自上甲至示癸为第二期人物;自大乙至小乙为第三期人物;自武丁以后
为第四期人物。这里,参证各家的研究,先把殷代世系表列出(见下页)。
我们从此表来发现殷代的意识生产,就比较容易了。一、王国维在殷礼徵文
中,首先指出殷王以十干的日为名。这一条铁则,打破了三代谥法的传说,
直至周人还沿袭此制。以日为名的殷制显示出什么意义呢?它说明时间观念
的发现,是人类最初的意识生产。殷人自上甲微才入于有史时代,郭沫若说:
“殷之先世,大抵自上甲以下入于有史时代,自上甲以上则为神话传说时代,
此在殷时已然。观其祀典之有差异,即可判知。”(卜辞通纂考释,页七四。)
事实上,殷之先世以日名,也是从上甲开始的。为什么有史时代开创者首要
以日取名呢?牧人生活对于一定的气候测验是最重要的,尤其风日雨日对于
畜群至关重要,在卜辞中尚保存风雨灾异的贞卜,以测吉凶祸福。同时,季
节性的自然气候,对于耕植的生产,对于征战的“王事”,对于本族的繁殖,
其关系也是很重要的。故殷先人之以日为名,反映了对于自然环境变化的把
握,特别是对于时间概念的掌握。
二、殷人以日为名,在世系表上是起自上甲,而何时始用此类概念,则
无可确考。王国维曾比较过殷人祀典之异同,他以为上甲至示癸六示合祭,
似示癸以前不会使用此项抽象概念。他更断定唐(汤)以后才逐渐进化,用
甲乙丙丁的名字才确定起来。据此,殷人之使用此项意识形态还不能够说在
殷代全般如此,在各阶段是有区别的。
三、由第一期的人物看来,我们可以确定两种人物的观念。(1)表示“图
腾”族帜的动物,如高祖夔(还有见于卜辞的虿、虎、熊等)。这与殷人称
其四围部落马方、龙方、林方、虎方等同样,自己对于祖先的族神,并不神
秘,一直保存着部落图腾时代的孑遗。人名所用的字皆象形,一望而知。此
外在卜辞中尚未考定的,还有羊羔形的人物,也似殷先王的名称。(2)表示
气候明晦的原始测验,如季、王恒、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