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推荐序:什么是未来世界最大的政治(1)

——《崩溃: 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
    近几年来,我对环境保护问题有了较多的关注,也逐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体会。2006年的一件事,给我印象尤为深刻。
    那次我和一批北京学者,应邀前往我国西部某省一个著名考古发掘遗址作学术考察及研讨。那个省份以污染严重著称,前往遗址的路上,整个天空晦暗阴沉,空气中烟尘弥漫。虽然我们被当地政府安排入住在市政府的宾馆——那在当地也算豪华的了,但是污染的空气并不会被宾馆高高的围墙所隔断,大家都感到呼吸道相当难受。
    我当时就感叹: 空气污染面前,真是人人平等啊!你看,哪怕你是身家亿万的老板,或是当地政府的高官,在污染的环境中,你不是也得和当地老百姓一样受害吗?等到考察研讨结束,踏上回京旅途时,几乎所有北京来的学者都患上了咽喉肿痛。大家在车上深有感触地说: 我们在北京天天抱怨空气污染,和这里一比,北京真是空气清新呢!
    这样一次本来再平常不过的学术旅行,事后细想起来,却竟然与许多重大问题发生了联系——从象征的意义上来说,它简直就是当今世界环境问题的一个缩影。现在有一个相当有力的说法——“有限地球时代”。其实我们人类从来、从一开始就是处在有限地球时代,只是我们直到很晚的时候自己才意识到这一点。
    所谓有限地球时代,意思是说,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还有一个平行的说法是: 地球净化、容忍污染的能力是有限的。
    这两个“有限”,在今天早已成为普遍的常识,可是在唯科学主义的信念——相信科学早晚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之下,这个常识竟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遮蔽。当工厂烟囱中喷出的黑烟被政治诗人歌颂为“黑色的牡丹”时,当及时节制生育的建议被斥为“资产阶级”的谬论时,这个常识就被遮蔽了。取而代之的,是所谓“人定胜天”的盲目信念,是对大自然的疯狂征服和榨取。
    在这样的信念之下,地球上的资源,地球净化、容忍污染的能力,似乎都已经被假想为无限的。即便在理性的层面没有否认其有限性,但这两个极限也被推到了无穷远处——在眼下就可以先当作无限来尽情榨取。
    在工业文明到来之前,人类在思想中将上述两个极限推到无穷远处,确实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那时地球上还有大片的处女地未被开垦,在已经被人类居住的土地上,低下的生产力造成的污染和今天相比也还极为有限。
    但是工业文明和现代科学技术一旦出现,就显示出惊人的加速度。以人类历史的大时间尺度来看,几乎是转瞬之间,那两个遥远的极限就猝不及防地来到了我们面前!所以,1962年,当蕾切尔·卡森用她的《寂静的春天》(Silent Spring)一书,来强烈警告地球容忍污染的极限时,不啻“旷野中的一声呼喊”(美国前副总统戈尔对此书的评价)。全球范围的环境保护运动,可以说就是发端于此书。
    《寂静的春天》出版之后两年,在药业公司利益集团的诅咒声中,发出“旷野中的一声呼喊”的卡森自己死于癌症(1964年)。之后6年,著名的“罗马俱乐部”成立(1968年)。之后10年,罗马俱乐部出版第一部报告,题目就是《增长的极限》(The Limits to Growth,1972年)。环境保护和“有限地球”的观念,由此日益深入人心,最终汇成全球性的运动。
    在中国,最初我们曾经认为,“环境污染”那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问题,和我们毫无关系。后来我们当然被现实所教育,知道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问题,而且有些资本主义国家在这方面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
    但是,我们中的许多人还想当然地将环境保护问题理解成一个科学技术问题。以为只要进一步发展治理污染的技术,就可以逐步解决问题。那种“先发展致富,再治理污染”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赖上述信念。
    但是事实上,今天的环境保护问题,首先不是一个科学技术问题,甚至几乎就不是科学技术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贾雷德·戴蒙德的这本《崩溃: 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对于我们就显得非常有意义了。十年前,贾雷德·戴蒙德写了《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Guns; Germs; and Steel: The Fates of Human Societies,1997)一书,在那本书里他试图探讨“人类史作为一门科学”的可能性。如果说他当时的这种意图还有一些唯科学主义色彩的话——尽管他是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使用“科学”这个词——那么在《崩溃》的结尾部分,他竟然已经明确地宣告:“我们不需要科学技术来解决问题!”他的理由是:“虽然新科技可能会有所作为,但大部分问题,只是需要政治力量来实施已有的解决方案。”




推荐序:什么是未来世界最大的政治(2)

唯科学主义有一句名言:“科学技术带来的问题只能靠进一步发展科学技术来解决。”套用到环保问题上,因为假定了环境污染是科学技术带来的,所以结论当然就是“科学技术带来的环境污染只能靠进一步发展科学技术来解决”。但是事实上这个说法大谬不然。其谬有两个方面: 
    一、 环境问题不是靠进一步发展科学技术就能解决的。
    二、 环境污染归根结底也不是科学技术带来的。《崩溃: 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全书正文分成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现代蒙大拿”,基本上只是一个引子,类似中国明清时代小说中的“楔子”。他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中的“前言: 耶利的问题”基本上也是如此。
    第二部分“过去社会”,首先考察了历史上几个社会的崩溃,包括复活节岛、皮特凯恩和汉德森岛、阿纳萨兹人、马雅人、维京人。一个基本的结论是: 这些社会之所以会崩溃,主要原因就是环境恶化了——主要是当地可利用的资源耗竭了。当时那些社会中自然没有今天的科学技术(否则可以开发利用更多的资源),也没有全球化(否则可以从别处夺取资源),和今天的发达国家相比,维持其社会和生活方式的能力太弱,所以早早崩溃了。
    这一部分的最后一章(第九章)讨论了新几内亚、日本等成功的案例。这从另一方面支持了前面七章的结论——即“环境恶化导致社会崩溃”。这一结论对于全书的观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第三部分“现代社会”,讨论了四个个案: 卢旺达的种族屠杀、多米尼加共和国与海地的对比、中国、澳大利亚。
    作为中国读者,很自然首先会对“中国: 摇摆不定的巨人”这一章发生兴趣。本书原版出版于2005年,所以书中已经包括了中国近几年的情况和数据。更重要的是,由于中国如今是第三世界中全力奔向发达社会的领头羊,具有特殊的代表意义,所以作者的主要论点在本章中得到了充分阐述。
    贾雷德·戴蒙德在本章中花费了大量篇幅谈论中国的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有时难免有危言耸听之嫌。不过至少从定性的角度来看,他的下述两个观点都是能够成立的: 
    第一: 中国的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问题,一定是世界性的问题。理由很简单: 中国地方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中国的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必然影响到全世界。
    第二: 如果全体中国人民也想过上如今第一世界人民过着的生活——这种生活被贾雷德·戴蒙德称为是“穷奢极欲”的,那恐怕地球就会供养不起。
    贾雷德·戴蒙德强调,人类对地球环境的影响,在数量上由两个数值相乘而得,即: 人口数×人均环境影响
    
    其中后一个值“人均环境影响”在发达国家和第三世界之间有着巨大差异,越是发达国家,越是现代化的生活,耗费的资源就越多,造成的环境污染也越厉害,所以“人均环境影响”值就越大。
    全体中国人民都要过上如今美国人民所过的生活,地球到底供养得起否,这当然牵涉到数值的具体估计或推算,或许可以讨论商榷,但是作者往后的推论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如果中国和其他第三世界的国家,以及当前第一世界国家,都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地球必定无法承受。”
    至于他将中国称为“摇摆不定的巨人”,则是因为他认为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有着中央集权的传统——既可以因为皇帝的一声令下而嘎然终止郑和的七下西洋,也可以因为政府的强有力政策而广泛推行计划生育(他对这一点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他“一边为中国的种种环境破坏问题忧心忡忡,一边又为政府正在大力施行的环境补救措施而欣喜若狂”,他表示相信: 如果中国政府将解决环境问题的重要性置于人口增长问题之上,以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魄力和效率来实施环境保护政策,那么中国的将来必定光辉灿烂。
    
    为什么环保问题不是科学技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呢?这成为本书第四部分“实践教训”中重点论述的问题。
    贾雷德·戴蒙德知道:“如果告诉中国,不要向往第一世界国家的生活水平,中国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态度。”但是你要第一世界国家人民放弃他们如今的生活水平,他们当然也不能容忍。那么大家都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呢?地球又不能容忍。这样一来,环境问题,资源问题,发展问题,自然就成为未来最大的政治问题了。
    这里必须对我们经常见到或谈论的“污染治理”概念作一个重要的澄清。
    不错,曾经乌黑发臭的泰晤士河后来又流水清清游鱼可见了,这经常被说成是“污染治理”的成果,也使得那些主张“先发展致富,再治理污染”的人感到有了信心。但问题是,污染究竟是怎样被“治理”的?如果只是通过产业转移,将污染的工厂从泰晤士河边搬迁到第三世界的某一条河边,以邻为壑,将污染转移到别人那里,从整个地球的角度来看,污染还是同样的污染,这算什么“治理”?
    不幸的是,第一世界的许多污染都是这样“治理”的。实际上经常发生的是,污染从第一世界转移到第三世界,从发达地区转移到不发达地区。后者为了快速脱贫致富,还往往乐于接受这种转移。因为从表面看,这种转移既引进了外资,又带来了“高新技术”,产品又能外销创汇,似乎很有好处。
    在这个问题上,讲论道德也无济于事。资本要追求利润最大化,在本土真正治理污染,或将污染产业转移到乐于接受它们的不发达地区,哪个成本更小,人们就会选择哪个。我们不可能通过讲道德来说服“资本的意志”去选择成本高的那个。
    由此我们就不难知道,环境污染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有一部分人抢先过上了穷奢极欲的生活而带来的。
    于是在这个问题上,解决的办法只能是各方利益的残酷博弈,谁手里牌更大,谁出牌更精明,谁就更能趋利避害。事情说到底就是如此而已,这不就成为赤裸裸的政治了吗?贾雷德·戴蒙德希望第一世界的人们能够认识到,即使你们现在还可以向第三世界转移污染,但终究会有无法继续转移的那一天:“要第一世界居民降低他们对地球环境的影响,在政治上不可能实现。然而,依照目前情况,继续冲击环境,更是不可能。”即使第三世界不反抗(这实际上肯定是不可能的),地球承受污染的极限也很快就要到了。
    就像这篇序言开头我提到的那个污染严重的省份,随着空气污染的日益加剧,有害的空气必然要越来越多地飘向四周,并且逐渐到达越来越远的地方——直到那些向第三世界转移污染产业的第一世界的富人庄园上空。
    这就是我那次学术旅行中的故事的象征意义。
    虽然贾雷德·戴蒙德给他自己定位为“谨慎的乐观派”,但是他下面这段话还是充满了悲观的气氛: 由于当前的人类社会过着不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不管用何种方法,世界的环境问题都必须在今天的儿童和青年的有生之年得到解决。惟一的问题在于,是以我们自愿选择的愉快的方式来解决,还是以不得不接受的不愉快的方式来解决,如战争、种族屠杀、饥荒、传染病和社会崩溃等。
    
    这就是我们面对的现实。
    
    江晓原
    二〇〇八年三月九日
    于上海交通大学




“由下而上”和“由上而下”

前面几章讲述了深受环境问题困扰并最终消亡的六个过去社会: 复活节岛、皮特凯恩岛、汉德森岛、阿纳萨兹、低地的古典马雅,以及格陵兰的维京社会。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些失败的案例给我们以警示。然而,并非所有的过去社会都亡于生态浩劫: 在恶劣的生态环境中,冰岛存活了1100多年;还有许多社会持续了数千年。这些成功的故事也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给我们带来希望和启发。我们可以从这些成功的案例中总结出解决环境问题的两大相对的策略:“由下而上”和“由上而下”。
    这种说法主要源于研究太平洋群岛的考古学家帕特里克·科茨,他发现岛屿的面积与生活在该岛屿上的人类社会的命运休戚相关。例如人类在小小的蒂科皮亚岛(18平方英里)已经生活了3000多年,而中等面积的曼加伊亚岛(27平方英里)由于滥伐森林,最终沦为和复活节岛相似的命运。生活在三大群岛之一汤加群岛(288平方英里)上的人类社会已经繁衍发展了3200多年。为何小岛和大岛最后都可以解决环境问题,而中型岛屿却无能为力呢?科茨认为,这是由于小岛和大岛各自成功地采取不同的环境管理方式,但这两种策略在中型岛屿均行不通。
    有些小岛上的小型社会采取“由下而上”的环境管理方式。由于岛屿很小,居民们熟悉岛上的每一寸土地,彼此间唇齿相依、休戚与共。每个人都清楚地认识到保护环境是一件大家获利的事情。因此由下而上的环境管理方式是指所有人携手合作,一起解决问题。
    不管是在生活或工作的地方,大部分人都经历过这种“由下而上”的管理模式。例如我在洛杉矶的家,同一街区每个家庭都参加业主协会,共同维持社区的安全、和谐和美好。每年我们都选举协会理事,在年会上讨论各项规章,每一个业主每年缴纳会费用于公共维护,例如路口的花木维护,要求每位业主不要随意砍伐树木,审核新的建设方案,以确保不让丑陋或特大体型的建筑破坏街区景观;另外就那些会影响整个社区的问题对政府官员进行游说。另一个例子是我在第一章提及的居住在蒙大拿比特鲁谷汉密尔顿附近的居民联合起来共同成立泰勒野生生物保护区,这一行为虽然不能解决美国或世界的生态环境问题,但大大提升了汉密尔顿地区的土地价值和生活方式,使其成为钓鱼和狩猎的好去处。
    另一种“由上而下”策略则完全相反,适用于中央集权的大型社会,如波利尼西亚的汤加群岛。汤加群岛幅员广阔,农民们不可能熟悉整个群岛,哪怕是对其中一个大岛屿都不可能做到了如指掌。在群岛某处发生的问题,最终可能会影响到居住在另一端的农民的生活,而他对此却毫不知情。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有可能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相反,如果问题发生在本地(如滥伐森林),他也可能坐视不救,认为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树木。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有没有。
    汤加的面积足以产生一个由酋长或国王统领的中央集权政府。国王不像普通农民那样坐井观天,而是居高临下,整个群岛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国王也不像普通农民那样短视近利,他关注的是整个群岛的长期利益。因为他的财富来自于整个群岛,他希望一切繁荣稳定,后代们将统治权世世代代传交下去。因此,中央集权的国王会采取由上而下的方式来管理环境资源,会下达一些有利于长期发展的命令,但老百姓们未必知道命令背后的含义。
    这种由上而下的策略对于第一世界的公民而言再熟悉不过。我们习惯性地认为,政府,特别是美国联邦政府,由于站得高望得远,所以制定的环境保护政策都是以总体为重,具有全国性的影响力。比如,泰勒野生生物保护区虽然归属于比特鲁谷的居民,但该地区一半的土地作为国家森林由联邦政府拥有,或由土地管理局来管理。
    位于中型岛屿的规模中等的传统社会,可能既不适于“由上而下”管理方式,也不适于“由下而上”的管理方式。因为对一个农民来说无法对全岛的形势做到了如指掌。再则,如果相邻谷地的酋长势不两立,不但不可能达成什么共识和合作,反而都会对环境造成破坏。比如双方酋长率人砍倒对方地盘里的树木和破坏土地。反之,中型岛屿又没有大到能够产生中央集权政府的地步。曼加伊亚岛上的人类社会就是因此走向灭亡,过去还有许多中型岛屿也有相同的命运。今日世界按国家划分管理,进退两难的中型社会相对减少。不过,如果一个国家的掌控力变得薄弱,最终还是会落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为了阐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成功之道,我将简要讲述两个成功采用由下而上管理方式的小型岛屿: 新几内亚岛和蒂科皮亚岛,和一个成功采取由上而下管理方式的大型岛屿,即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现在该国的总人口占世界第八位)。在这三个案例中,共同的环境问题是滥伐森林、土壤侵蚀和土壤肥力流失。除此以外,过去许多社会也曾采用类似的方法来解决水资源不足和过度狩猎的问题。在权力呈金字塔式的大型社会,这两种管理方式可以共存。例如在美国等民主国家,既有社区范围内由下而上的管理方式,也有各级政府层面(市、郡、州和全国)的由上而下的管理方式。




新几内亚的高地(1)

第一个例子是新几内亚高地。新几内亚由下而上的管理方式是全世界最成功的案例之一。人类在新几内亚自给自足生活了46000年后,直到近代才从外部社会输入一些无足轻重的经济物品,如子安贝壳和天堂鸟的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