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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会发现,患者的未知潜能使他超越自己,这个发现对我而言极为重要。同时我也了解到,生命中最重大最重要的问题在根本上都是无法得以解决的。它们必定如此,因为它们体现着每个自我调节系统内在的必要对立。我们永远无法解决它们,但可以在成长中超越它们。我因而自问:这种超越、这种心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是否是正常情况、是否当它卡滞于冲突中就属于病态。人人都必定拥有那种更高层次,至少拥有其胚胎形态,并且必定在有利环境下能够发育成这种潜能。一些患者会平静地、似乎是在无意识中超越自己,我在考察他们的进展过程时,看到他们的命运有某种相似之处。新的内容从外在于或内在于他们的隐秘潜能中抵达他们;他们接受它、在它的帮助下成长。典型情况似乎是,一些人从自身外部取得新内容、另一些人则从内部取得它;也可能是,它从外部发展入某些人、而从内部发展入另一些人。但这个新内容决不是只从内部或外部到达。如果它是来自外部,它会成为深刻的内在体验;如果它是来自内部,它会变为外部事件。它不是因意向或意识的召唤而出现,它似乎是诞生于时间之流中。 …分段…令我印象深刻的事实是,命运准备的这个新内容很少或决不相应于意识期待。而更值得注意的事实是,虽然该新内容与我们所熟悉的根深蒂固的本能相抵触,但它又是总体人格的异乎寻常的适宜表达,这种表达其形式之完整,超出人们的想象。(董建中译ttzoo@163)
* 正常的性生活做为普遍性体验显然有着相似的目标,它进一步强化合一感及同一感。这种状态被描述为完全和谐,并被赞美为极度快乐(“一颗心与一个心灵”)——很有道理,因为返回那种无意识单一的原初状态就象返回童年期。也因而所有情人都有那种儿童般姿态。它甚至是向母亲子宫的返回,进入依然无意识的创造力的丰富深度。它确实是真正无可置疑的神圣体验,它的先验力量湮没吞并了一切个体性存在;真正的生命共享、真正非个人的命运力量。
* 今天,伦理和性欲之间的冲突不仅是本能和道德之间的抵触,它更是一场战斗:使一种本能获得它在我们人生中的公正地位,承认这种本能中有力量在寻求表达、显然不可等闲视之,因而不能迫使它适合我们善意的道德法则。性欲不仅仅是本能;它是无可置疑的创造性力量,它不仅是我们的个体人生的基本根据、也是我们的心理生活中极为严肃的要素。今天我们已经充分认识到性障碍能够导致的严重后果。
* 认为许多已婚女性之所以变得神经质,仅仅是因为性欲得不到满足、或嫁错了人、或性心理幼稚,是极大的自我欺骗。众多个案中的真实原因是,她们无法认可她们面临的文化任务。我们都太多地采取“无关紧要”心理学的立场,即我们认为迫切的新未来能够被塞入已知的架构中。
* 现在的女人感到,在婚姻中没有真正的安全,当她得知丈夫的情感和意念都在追逐其它女人,他只是由于太精明或太胆怯,而没有随她们而去时,丈夫的忠诚还有什么意义呢?但如果她知晓自己只是借助于忠诚,来享用自己的法定财产权、同时也扭曲自己的灵魂,她自己的忠诚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宣布更高地忠诚于灵魂、忠诚于超越人类的弱点及不完美的爱。
* 现代人不理解的是,自身的“理性主义”(它摧毁了他对神秘象征及理念的响应能力)已使自己听任心理“底层”的摆布。他自身已从“非理性恐惧”中解脱出来(他这样相信),但在此过程中,他危险地失去了自身的心灵价值观。他的道德和心灵传统已经崩溃,全球性的迷茫和分裂正是现代人为此崩溃付出的代价。
* 无可否认的事实是:他人的邪恶由于其煽起我们自身内心中的某种邪恶,而成为我们自身的邪恶。
* 人群越庞大,个体就越是无足轻重。但如果个体被自己的微不足道感及无能为力感所压倒,则他应当感到自己的人生已失去意义——这毕竟不同于公共救济和更高的生活水平——从而他开始成为国家奴隶,并不自觉地成为它的变节者。
*
我们高度评价这样一些快乐:它们从人生体验中学会了忍受生活的不义、但又不被它们征服。
* 任何创造性个体一生中的最伟大创造都归功于幻想。幻想的动力原则是游戏,这也是儿童的特征。。。。 没有这种幻想游戏就不会有创造性产物的诞生。创造不是来自智力,而是来自源于内在需要的游戏本能。创造性头脑与它所钟爱的对象玩耍。创造性想象活动使人从“无关紧要”的束缚下解放出来,并把他提升至游戏者的地位。正如席勒所说,人只有在游戏时才充分是人。
* 被广泛接受的理念从来不是它们的所谓作者的个人财产;反倒是,其作者是该理念的奴仆。令人印象深刻、被欢呼为真理的理念,其自身都有着独特之处。虽然它们都出现于特定时刻,但它们是、并始终是永恒的;它们从创造性心理生活的领域中浮现出来,而从中,一个人类成员的暂存性心理如植物般盛开、结果、撒种、然后枯萎死亡。理念来自比那个人类成员更广阔的存在。人没有创造自己的理念;可以说是那个人的理念创造了他自身。
* 创作中的作品成为诗人的命运、并决定了他的心理发展。不是歌德创造了浮士德、而是浮士德创造了歌德。
* 我们的思维以年为尺度,而无意识的思维和生命则以千年为尺度。因而在我们看来是无比新颖的事件,往往确实不过是极为古老的故事。我们依然儿童般地遗忘昨天发生的事。我们依然生活在奇妙新世界中——在其中,人认为自己出奇地新鲜和“现代”。这明确无误地证明了人类意识的年幼,它还没有觉知到自身的历史前因。
* 我必须说,我们所称的现代人,即觉知到即刻当前的人,绝不是普通人。他应当是站在高峰之巅的人,或是居于世界最边缘,他的眼前是未来之深渊 。。。。有资格被称为“现代”的人是孤独的人。。。。他摆脱了历史观点,往日世界的价值观和奋斗不再吸引他。因而他变得在最深层意义上“非历史”、并已疏远于群众,而群众是完全生活在传统的疆界内。
* 我们在今天所面对的危险是,整个现实都将被言词所取代。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现代人可怕地缺乏本能,特别是城市人。他缺少与生活、与自然气息的全面接触。他是从图片、字典或电影中了解到兔子或母牛,并且认为自己知道它们的真实情况——但又惊讶于牛舍有“臭味”,因为字典中没有这样说。
* 在那里,我第一次幸运地与一位非欧洲人,即非白人,谈话。他是普韦布洛市道部落的酋长,一位40至50岁左右的聪明人,他的名字是Ochwiay Biano(大山湖泊)。。。。 我感到在这里,在神秘部落的边缘,我们正趋近极为微妙的大地。他说,“毕竟,我们是生活在世界屋顶上的民族;我们是圣父太阳之子;借助我们的宗教,我们每天帮助我们的圣父越过天空。我们这样做不只是为自己,我们是为整个世界。如果我们停止信仰我们的宗教,则十年内太阳会不再升起,世界将永远处在黑夜中”。我随即意识到印弟安人的高贵和宁静镇定气质的来源:它源于他的身为太阳之子;他的人生拥有宇宙级的意义,因为他帮助圣父——所有生命的保护者——每天东升西落。如果我们以此为背景,来观察我们自己的自我辩白、观察我们那由理性阐释的人生意义,我们就不禁能看到自身的贫乏。我们完全是出于妒嫉,而强迫自己对印弟安人的纯真无邪一笑置之,并勉强自己庆幸我们的聪明;因为不然,我们将会发现自己是那样地贫乏低劣。知识不会使我们更丰富;它使我们越来越远离神话世界——这个我们曾经的天然家园。(董建中译ttzoo@163)
* 《创世纪》把意识唤醒活动描绘为对禁忌的违反,似乎智慧意味着神圣屏障已被不虔诚地逾越。我认为《创世纪》是正当的——但前提是,趋向更清醒意识的每一步都是普罗米修斯盗火般地愧疚:经由智慧,神被剥夺其烈焰,即无意识力量的某种属性被从其自然背景中剥离,并转而从属于意识心理的幻想。然而夺得新智慧的人将会受难:他的意识获得转变或扩展,而不再类似于同伴的意识。他使自己超越自身时代的人类层次(“你会变得犹如上帝”),但这也使他自身疏远于人类。孤独之痛苦是上帝的复仇,因为他再也不能回归人类。正如这个神话中所说,他被锁在高加索的孤独悬崖上,被上帝和人类双重遗弃。
* 如果我们不考虑“神性”理念、而只谈及“自主内容”,则就知性和经验而言,我们的立场是正确的,但同时我们也取消了一个在心理上不能错失的音符。借助于“神圣存在”的理念,我们就易于表达我们的一种独特体验方式——即对这些自主内容的活动的独特体验。。。。因而通过使自主内容的活动具有“神圣”特质,我们承认这种特质是级别相当高的力量。。。。 它们是与饥饿和死亡恐惧同样真实的力量。
* 我们倾向于假定:真实世界就是我们所眼见的那样,我们同样会天真地推测:真实的人们就是我们所想象得那样。就后者而言,很不幸,没有科学检验能够证明感知和真实之间的差异有多大。虽然相比于物理世界的感知,这里可能有更大的欺骗性,但我们依然天真地把自己的心理状态投射到他人身上。就这样,人人都主要是基于投射,为自己创建出一系列或多或少是想象中的关系。
* 世界依如既往,但我们的意识却经历了独特变化。在最初的遥远时代(今天仍可在原始部落人的生活中见到),心理生活的主体显然是在人及非人的客体上:我们现在称之为被投射出去。在全部投射的状态中,几乎不存在意识。意识至多不过是堆积的情感。通过收回投射,意识认知得以缓慢发展。很不寻常的是,科学开始于天文学定律的发现,可以这样说,最为遥远的投射从此被收回。这是世界世俗化的最初阶段。一步步地:神从高山江河、树木动物中撤离出来,成为古代遗物。现代科学已使神的投射稀薄到几乎无法识别的程度,但我们的普通生活中仍充满投射。在报纸、书籍、传闻、交际闲谈中,仍充满投射。我们的实际认知的空白中仍充斥着投射。我们仍然坚信自己知道其它人群的想法及真实性格。我们深信某些人们有许多坏品质、而不知道自己也有问题;或深信他们坏事做绝、而不知道自己也做同样的坏事。。。。 请想象一个勇敢的人,他收回所有这些投射,则该个体会意识到一个相当浓厚的阴影。。。。 他自身成为自己的严重障碍,因为他现在不能说他们做这做那、他们不对、以及必须反对他们 。。。 这个人认识到世界上的任何错误都内在于他,只有当他学会解决自己的阴影,他才真正影响到世界。。。。 甚至未曾发现自己、未曾发现在无意识中促使自己行动的黑暗之地,又如何能够看清楚?(董建中译ttzoo@163)
* 我们的个人心理只是一层薄薄的表皮、集体心理之大海中的一丝涟漪。改变我们的整个人生、改变我们的已知世界之表层、并造就了历史的那股强劲因素,是集体心理,而集体心理的活动所遵循的法则,完全不同于我们的意识法则。原型是巨大的决定性力量,带来真正事件的是原型、而非我们的个人理性和实践知性。。。。 原型表象决定着人的命运。
* 理性主义和非理性恐惧互为补充。一个心理法则是:光明越明亮、则阴影越黑暗;也就是说,我们的意识心理越是理性、则无意识鬼魅世界就变得越活跃。
* 我们所称的文明意识已经坚定地脱离了基本本能。但这些本能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失去了与我们的意识的接触,并因此被迫以间接的方式维护自己。这可以是 。。。 躯体症状、。。。 神经症、。。。 各种意外、 。。。 情绪、。。。 健忘、。。。 或失言。
* 在这里,我提到一个比这个简单描述远远更重要的问题:在本质上,人类心理仍处于童年状态——一个无法跳越的阶段。大多数人需要权威、指导、以及法律。这个事实无法被忽视。只有懂得把自己的灵魂交付给良心的人,才能象使徒保罗那样克服律令。极少有人能做到(“众人被召唤,少数被选择”)。而那少数人只是根据内在需要,而走上这条道路,这其中充满受难,因为这是刀锋之路。
* 。。。任何心理疾患的基础,都是对合理苦难的回避。。。。不幸的是,大多数人就象回避瘟疫般地回避苦难。这并不是说我们应当主动寻求受难,但如果在人生中始终回避令人不快之事,这会导致神经症。我们必须意愿于正视不愉快,以便成长、成长为个体,。。。这是心理事实。
* 甚至似乎是,曾经挣扎求生的年轻人没有内在困扰,而良好适应的各种年轻人,则会陷入性困扰、或由于自卑感而陷入冲突中。
* 在幼稚环境或温暖家庭中生活得太久,就会不可避免地危及自己的心理健康。人生召唤我们走向自立,任何人如果因幼稚的懒惰或胆怯,而没有注意到这个召唤,就有变得神经质的危险。而一旦发生神经质,则它又越来越成为合法理由,使人逃离生活、永远停留在有道德毒性的婴儿期氛围中。
* 只有站在自身时代以外的立场上观察,我们才可能正确地领悟和感知时代的心理困扰。
* 自身性情不好的人经常会神经质,但一个严重的误解是:把坏性情本身与神经质相混同。两者有显著差别:神经质是病态,因为他意识不到自身的坏性情,而性情坏的人,虽受到坏性情的折磨、但坏性情本身已被意识到,这就不是病态。
* 人生的重大困扰——当然也包括性,总是与集体无意识的原始表象有关。这些表象是平衡和补偿因素,对应着我们在现实中所面对的人生困扰。这不值得惊奇,因为这些表象是生存适应努力之体验在数万年岁月中的积淀。人生中的每个重大体验、每种深远冲突,都会唤起这种积淀的表象财富,招来它们的内在群集。但只有当个体拥有足够的自我觉知和理解力、从而也能够反思自己的体验、而非只是盲然地活着时,它们才会进入意识。盲然地活着,就意味着人事实上生活在神话和象征中、但没有认知到是如此。
* 个体是唯一真实的存在。我们越是脱离个体而倾向于研究抽象的现代人,我们就越可能误入歧途。
* 神经质决不只是消极事物,它也有积极的意义。只有兼具狭隘唯物论人生视野的无灵魂的理性主义,才可能忽视这一事实。实际上,神经质中包含有患者的心理、至少包含心理中的重要部分;理性主义者声称可以如同拔除坏牙般地除掉神经质,但如此,则他不但毫无获益、反而会失去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他的损失犹如思想家被剥夺疑问、道德家被剥夺诱惑、勇敢者被剥夺恐惧。失去神经质,就相当于发现自己失去对象;人生失去其特质、从而也失去其意义。这不是治疗、而是常规截肢。(董建中译ttzoo@163)
* 做为医生,我的任务是帮助患者应对自己的人生。我不敢对患者本人的最终决定做出判断,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所有的强制——无论是提议、暗示、或任何其它说服方法——最终都将被证明不过是对最高和最为决定性体验的妨碍,这种体验就是:孤独陪伴自己的自体,即心理之客观存在。要想找到自身意志力失效之后的心理支撑,患者必须孤独。只有这种体验才能带给他以牢不可破的基础。
* 因而就人格成熟而言,分析手段比建议更高级,建议不过是一种魔术,它在黑暗中起作用,并不对人格提出道德要求。基于建议的治疗方法是欺骗性的权宜之计;它们与分析治疗的原则相矛盾,应尽一切可能避免使用它。
* 心理分析只意味着清除心理成长之路上的障碍,它不是赋予患者以全新的事物。最好是放弃提供指导的任何企图,而只努力解脱心理分析照亮的东西,因此患者可以看清它,并得出适当的结论。不是亲自获得的事物不会长久相信,权威只会使他继续幼稚。他应该调整姿态、接管自己的命运。心理分析的艺术在于一路跟踪患者的歧径,帮他收拢走散的羔羊。
* 在心理治疗中极为重要的是,治疗师不应当不顾一切地努力治愈。必须非常小心: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和信条强加给患者。你必须给患者一定的自由。你无法扭转人们的命运,正如医药无法挽回患者命定的死亡。有时确实棘手的是,一个人为了进一步的心理发展而必须经历的命运,你是否有权利免除。
* 如果认为我们总能够替患者判断出好坏,那就太自以为是了。他可能知道某事确实是坏的、但仍然去做它,然后感到心虚。从治疗经验的观点看,这可能确实非常有益于他。或许他必须体验恶的力量、并相应地受难,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放弃自己对待他人的法利赛人式心态。或许,命运、无意识或上帝——无论以什么名义——必须给他重重一击、令他挣扎于尘埃,因为只有如此的激烈体验才能取得效果、令他脱离幼稚、使他更加成熟。完全确信于自己无需拯救的人,何以能发现自己丞需拯救?
* 心理治疗师应当自然地有所保留,以防止人们蹂躏践踏自己不懂的神秘之物。这种保留使得他在触及患者的、不同于治疗师自己的神秘之物时,及时退回,并回避危险——不幸这是极为真实的危险——避免以治疗的名义犯下心理谋杀。因为神经症的根本诱因是一种积极的存在,有必要替患者维护它;否则患者会承受心理丧失,使治疗结果蒙垢。
* 只要你能感受到存在人类接触、感受到相互信任的氛围,就不会有危险;即使你不得不面对精神错乱的恐怖、或自杀前兆,也仍存在着人类信任、存在确实的理解和被理解,而无论这夜空有多么黑暗。
* 试图把神经症患者全都硬性归入强迫类别中,是一个严重错误。神经症患者中有相当数量的人,其社会责任或义务并不需要得到任何提醒,他们天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