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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歌,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办呢?”她终于安静下来,伏回他的胸前。
他微微地笑:“小二想做女皇吗?”
她怔怔地望了他很久。他的眼眸熠熠生辉,就像是那个荒野的夜,满天星辰都映在他眼中,他对她说,“你要的天下,我打给你。”
如今,轩辕镇宇信任他,以为他无欲无求。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让轩辕镇宇为他做嫁衣,将整个天下拱手奉上。
天下如棋。他便是那个观棋的人,也可信手搅动棋局。
想不想做女皇?如今,这一问不再是镜花水月般的遥远梦想,而是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摘的果实。
只要给他一个答案。
是。生而为人,谁不想站在巅峰,接受众生的朝拜?
否。没有能力、也不敢背负那天下兴亡的责任。
挽月沉思良久。
“……不想。”
少歌并不意外,只微微笑:“好。”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她往他怀中蜷了蜷,弱弱地问。
“不,你是世间最清醒,最可爱的人。”他垂下头,轻轻吻她,“待此间事了,我会带着你走遍天下。等到你能够胜任时,便拿回我们的江山。”
第398章 杀局
挽月点点头:“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轩辕镇宇若是早就打算让清小姐做女皇,为什么会这样教导她……若说是太宠她,管不下她来,我却不信。对清小姐,为什么要放任自流?不仅如此,我总觉得轩辕镇宇有些推波助澜,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这样性子的清小姐……怎么做皇帝啊?”
少歌轻轻摇头,也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片刻,他笑了笑:“既然小二没有那心思,就不必再多想了。这几日,可愿与我一道,陪父母亲四处走一走?”
“自然愿意。”她吐了吐舌头,“他们可还没认我呢,我得好好拍马屁才行。”
……
……
轩辕去邪召来李师宴。
“你应当已经知晓了公子荒杀死沈辰一事。”
“是,主上。”李师宴面目恭谨,眼中微露不屑。
“你不必再唤我主上了。”轩辕去邪摆了摆手,“他夺走了祖符。日后,你是不是不会再为我驱毒了?”
李师宴脸色变了几变。
轩辕去邪叹了口气:“你我也算是相交一场,做个交易如何?我助你杀死公子荒,你给我真正的解药。”他制止李师宴开口,“你不必辩解说没有解药,如今失了祖符,我已不是隐门门主,你和我,便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为表诚意,我先助你除去公子荒,如何?”
李师宴犹豫了很久,终于说道:“公子荒夺去祖符,却没有回祖地?”
轩辕去邪点了点头:“他想要先杀了你。”
李师宴冷笑道:“毛没长齐,心比天高。”
卸下伪装的他,略呈三角形状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面青唇白,像极了一条毒蛇。
他盯住轩辕去邪看了一会:“公子荒与你没有半点共同利益,我倒是不担心你帮着他对付我。只说你夺了他的祖符这一样,他便是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想要利用你引我出去罢了。”
轩辕去邪笑道:“母后已派了素问在我身边,我可不怕他。我有一计,你可要听?”
“说一说。”
轩辕去邪侧了身,道:“渭、洛二城之间,有一处峡谷,名为鱼跃峡。峡谷中,有一个隐秘的山洞,通往后山。我也是无意间遇到一个濒死之人,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师宴微微眯起了眼睛。
轩辕去邪又道:“你将公子荒引到那峡谷中,然后遁入山洞,我让素问在后面缠住他半刻钟,待你从后山离开,再放他追入山洞。我们事先在那山洞中埋好黑火药,待他进到里面,便引爆火药,叫他葬身山腹。事成之后,你给我解药,日后你我二人做朋友也好,再合作也好,万事好商量。若是你言而无信,素问灵枢二人你定是听说过的,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李师宴定定地望着轩辕去邪。许久,看不出任何破绽。
“好。你将地方告诉我,我先探查一番。”
“我派人与你同去,布置好火药和引线,再做些手脚,以确保山体崩塌。”轩辕去邪负起手。
“这一样,我在行。”李师宴愉快地笑了。
……
公子荒躺在轩辕去邪的拔步床上等他。
“如何?”
轩辕去邪笑道:“自然是上钩了。听到可以一劳永逸除掉你,他根本不疑有诈,只专心在出入两处洞口布置刀斧手呢。待他去查验过地方,我便让人用巨石将后山的出口给封了,瓮中捉鳖,你想怎么玩死他,就怎么玩死他。”
公子荒皱起了眉骨:“那你若是将入口也封住,我岂不是也被你困死在里面了?”
轩辕去邪无奈地苦笑:“李师宴若是无路可逃,你杀他,能用多久?短短一时半刻,我从哪里运石头来封住入口?你大可事先查验一番,看那入口附近究竟有没有土石。再说了,你我二人的合作,是我先助你除掉李师宴,你再助我杀死林少歌,你若是出了事,吃亏的反倒是我,对不对?”
公子荒噘着嘴,点了点头,从床上一跃而下:“那便开始吧。”
……
两日之后,在各方心照不宣的追杀、反追杀行动中,公子荒撵着李师宴,到了方音父亲方涛曾经浴血奋战过的鱼跃峡,轩辕去邪带着近侍以及素问追赶在后头。
到了那处杂草遮掩住的山洞,李师宴回头遥遥望了望轩辕去邪,眼神一定,闪身钻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公子荒被素问缠住,拳来脚往打斗了几个回合。
轩辕去邪击了击掌:“素问,回来吧,公子荒该去报双亲的仇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微兴奋的光芒,向着公子荒点了点头:“去吧,亲手报了仇,然后履行你我的约定,也助我亲手杀死林少歌。”
轩辕去邪的表情极为诚挚,便是少歌和挽月在场,恐怕也看不出他其实另有阴谋在那山腹中布置了火药,是要一箭双雕,将李师宴公子荒二人一起除掉。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可以掌控的。李师宴是一条毒蛇,随时会反咬一口,而公子荒……就像一头随心所欲的野狼,谁知道到了明日,会不会又改了主意继续效忠林少歌?
倒不如都杀掉。虽然有些可惜,万一公子荒当真想杀林少歌……不,他说过,还要去问过秦挽月和另外一人,变数实在是太多了。秦挽月虽然恨林少歌负心,但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谁知道会不会犯起蠢来,反倒甘愿替他去死呢?!
所以,公子荒,算不得自己的助力!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抚了抚被公子荒舔过的脖颈。
另一只手,轻轻摘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绕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只要将它弹出去,便会有人点燃引线……
他望着公子荒白色的小身影闪进洞中。他不愁公子荒不上当。
谁会放过亲手为双亲报仇雪恨的机会呢?
他默默估算着时刻。
李师宴到了后山,发现前路已绝,定会回头,半途遇上公子荒。
公子荒绝对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待二人动起手来,正好火药爆炸,什么恩怨都灰飞烟灭,多好的结局。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扳指在阳光下反射着莹莹绿光,向着洞口落去……
第399章 破局
一只白嫩的小手接住了扳指。
公子荒嬉笑着从洞中走出来,盘了腿,坐在洞口。
“你……”轩辕去邪深深吸气。
公子荒笑道:“里面又黑又脏,我何不以逸待劳?等他到了后头发现无路可走,出来,落进我手心里,不出来,便生生饿死。”
“伸头是挨打的王八,缩头是饿死的王八,我愁不死他!”公子荒笑得没了眼睛。
轩辕去邪咬紧了牙根,缓缓平复呼吸,心中转过万千个念头。
是被看破了吗?或者……公子荒当真就是这样想?
公子荒转过头,咧开嫣红的嘴唇,笑得十分愉快:“一会你可得让素问帮我一起捉他,他到了里头发现路被堵死了,定是恨毒了你,若是叫他跑了,日后你可不得安生喽!”
轩辕去邪咬断了一颗牙。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妄图坏他的事,否则只是白多一个敌人而已。想来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设计。
公子荒轻轻一笑,回转了头,定定望住被杂草掩盖的洞口。
脸上哪里有半分嬉笑的模样。
当初便是这样一个幽深的洞穴。只不过那一次,被劫进冰窟窿的人是五岁的自己。那谁和那谁,带了所有的人追了进去。
他的鼻子有些酸。
真笨。
换了自己,哪里会做这种蠢事?只是一个破小孩而已,救一个破小孩,哪里用得着四百多个人一起追进去?全死了吧?一群笨蛋。
李师宴……十三年后的今天,又闻到了他的腥臭。熟悉的,带着火药味道的腥臭。
很快,就会让他变成一只死蛇。公子荒摸了摸腰间的祖符。
据说已经有超过一百年,不曾有人死在祖符下。
据说会死得很惨很惨啊……
公子荒桀桀怪笑。
轩辕去邪心头发毛,走不是,留也不是。
埋伏在草丛中的暗卫不住用眼神询问他,碧玉扳指落在了这个小娃儿手上……那究竟要不要点那引线?
当然不能点。
不点,好歹还有层窗户纸。
他侧了头交待素问,声音不大不小:“若是李师宴要逃,你帮公子荒拦下他。”
“是。”
两个时辰之后,草丛微微一动,青色的身影拨开杂草,站在了公子荒面前。
李师宴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
见公子荒盘膝而坐,轩辕去邪及素问等人袖手而立,他自然知道今日在劫难逃。
公子荒笑道:“小月月说,坏人总是死于话多,叫坏人跑掉也是因为话多,所以……”
他取出青铜令牌样子的祖符,按下顶端凸起的半圆环扣。
“咔哒”
祖符正中裂开一条细缝,一道青光直直射向李师宴。
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青光击中胸膛。
那青光一触到李师宴,就像是活了过来,迅速在他身上蠕动着四散开来,就像是把一大蓬活蚂蚁洒到了他的身上。
李师宴惊恐地狂奔起来,疯狂扭动身子,甩摆双手,想摆脱那已经爬满全身的青光,然而并没有任何一颗光粒掉落下来。
“不追吗?”轩辕去邪问。
公子荒摇摇头。这一霎那,他仿佛突然长大了,孩童般的面孔上透出沧桑。
“他会被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轩辕去邪急退几步,将身形隐到手下人后面,脸上懊悔之意藏也藏不住祖符在自己手上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想到叫人查探其中可有机关呢!
公子荒收起祖符。
“那,是把那个世子约出来,还是到他家中找他去?”
轩辕去邪盯了他一会,不觉有诈:“你不用问过秦挽月了?”
公子荒想了想:”我替他们来决定好了。听说他老子过去了,省得夜长梦多。”
轩辕去邪听不懂公子荒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便说道:“你先回去,跟在他身边,我设计引他出来。该出手时,你自然知道。”
公子荒点点头。
“好。”
……
回到府中,轩辕去邪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了,一路赶回来,又被体热烘了烘,此时半干不干的衣料虚虚地贴在背上,说不出的难受。
令人打来热水,他沉入水底,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两世为人,唯一同自己共浴过的人,便是林少歌。
那一日是母后的忌日。
自己醉酒误闯旁人的汤池,和池中人不打不相识结成好友……那时候,林少歌真是讨人喜欢啊。
直到他从江东回来……
直到那时,才知道他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轩辕去邪恼恨地钻出水面,重重拍打着身前的热水。前世初遇林少歌,两个衣冠不整的人便是在那汤池中斗了个酣畅淋漓。那个时候的林少歌,虽然蔫坏,却不是那副伪君子的嘴脸。
怪只怪自己太蠢。明明彷徨过、质疑过,最终却是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一个能够亲手把信任他跟随他的十余万人推进火坑的家伙。
明明……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啊……
轩辕去邪无力地瘫在浴桶边缘。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前一世,从江东归来后,林少歌开始耗费心力为自己筹谋,那些把酒言欢、互贬互损的日子就此离去。那时曾自问过,是愿意如从前那般和他只做个交心的损友,还是愿意身边多了一个算无遗策的能人?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遗憾的。有那样肆意洒脱的一个人做朋友,若是结个伴行走江湖,该是多么快意。可惜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
而这一世,林少歌身边的秦挽月,也同样是在江东之事后和林少歌疏远了。在那虚清观,和自己论道之时,他和秦挽月分明那样好,单枪匹马就敢跑到自己面前来示威劫人。那时候的林少歌,才像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啊,而不是自江东归来之后,那副一脸正气的伪君子模样,叫人看见就恶心。
江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前后两世,都让林少歌撕下了伪装?
轩辕去邪幽幽一叹。
自己只是失去一个损友罢了,秦挽月失去的可是爱人。
真可怜。
自己竟成了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所以,她对林少歌的恨,只会比自己更深。
第400章 木之远
就在轩辕去邪苦思冥想时,歧王世子正拿着沈辰书写的卷册细细地看。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对体内的游魂无计可施,他心中不宁,命人潜入相府,将沈辰平日书写的随笔和旧稿寻来,想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身上寻一寻蛛丝马迹,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当初听到挽月提及“前世”,再说起沈辰的诗文全是抄来的,世子便猜到沈辰和秦挽月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游魂。他一度十分鄙视占了自己身体的那个“林少歌”这样简单的事情,竟然也看不明白,凭什么主宰这具身体?!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这定是沈辰自另一个世界抄来的。
木之长,流之远……
木……
木之远?!
仿佛有一道雷霆,自九宵之上落到他的头顶。
一阵尖锐的撕裂的剧痛袭来,他抱着脑袋摔倒在床榻上。
“不……不……不!”
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
是游魂在抢夺身体吗?!他感觉到神魂被生生撕裂开来,只一瞬间,体温离他而去,他仿佛坠入万年玄冰之窟,冻得颤抖不止。他疯狂地把被褥、垫絮卷在身上,整个人缩进床榻最深处。屋中回荡着粗重凌乱的呼吸声,仿佛兽被逼到绝境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如暴雨初歇,他停止了颤抖,缓缓坐立起来。
原来。原来。原来。
他的唇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
他想起来了。
他叫木之远。
他出生在乌癸山。那里的人,世世代代用“神石”求雨。
他不喜欢下雨。他没有娘,而他的爹正是在一个雨天滑下了山坡,从此他成了孤儿。
他吃百家饭,在旱季来临时跟随众人到山顶祈雨。但他祈的不是雨。
每一次,他都在心中想着,不要像这样人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只知道祈求老天恩赐一个丰收年。他的心愿,是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终于有一天,孩童这个模糊的愿望变成了一道白光。
后来,他遇到了云游的师傅,被带回凌云门中,做了师傅的第七个徒弟。少年第一次知道,世间真的有武学,真的有仗剑走江湖的侠客,真的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的绝世高手。
他苦苦练功,想要变成令自己满意的人。
再后来,凌云门被诬陷为叛逆,藏进了林子里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步入中年,然而,他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没有成为令自己满意的人。
就连喜欢上那个明媚灿烂的小姑娘安朝云,他也从来不敢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满心里盼的,就是她冲他甜甜地笑,唤他一声“七叔”。
虽然辈份不对,但整个十里寨,最好看的男子就是他,他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后来,她爹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再后来……寨子中来了张岳,来了许多青年,来了……林少歌。
他心仪的姑娘爱上了林少歌。
他看着林少歌日益笼络了人心,连一向说一不二的大师兄陆川也对他唯命是从,看着小云儿日渐消瘦,林少歌却不理不睬……最终,看着林少歌以少胜多,击败了那乌压压的数万大军……
看着安朝云又一次被林少歌拒绝,哭泣着飞奔而去……
他站到了林少歌面前,想要狠狠骂他。
在那一瞬间,他跌进了林少歌黑湛湛的眼眸中,他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星辰、有大海、有一种超脱物外的淡然。
他突然明悟了。
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成了林少歌。
年少时模糊的那个愿望,在这一刻实现。
他成了林少歌,拥有着林少歌的全部记忆,自以为是真正林少歌的林少歌。
他忘记了他是木之远,却记得自己对安朝云的情意。
后来……后来……
后来又有了容儿,有了沈兮……
他愉快地笑了。
难怪眼下诸事不顺。
难怪看见那个神棍七,就那么厌恶。
难怪秦挽月要嫁给他……
原来,那一日游魂被驱逐出身体之后,竟是占了自己从前的躯壳?!
是啊……那个模样……勾着嘴角嘲讽自己的模样……不是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