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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窦是一个具有大机用的宗师,将古人难嚼难透难见的公案,吟咏出来让人容易了解,具有极高的才气。雪窦能看出法眼答语的关键所在,又知道慧超悟解程度之深,更担心后人在法眼言句下错作解会,所以颂出。这僧如此问,法眼如此答,便是“江国春风吹不起,鹧鸪啼在深花里”。这两句诗用春天的美丽图景,来表示省悟的境界,象征着全无迷惑、不安、恐惧的开悟世界。《禅学与唐宋诗学》第256~257页:“此一‘大全’,即如何是佛,其作用遍周沙界,虽江南之国,春风吹拂,万卉回苏,此阳和回天之力,乃此一‘大全’之作用,而不足以尽此‘大全’,非此春风所能吹起也,此‘大全’之真际未见,而春风吹拂,草绿花开之现象界中,已显示此‘大全’之作用,而文彩已彰;‘鹧鸪啼在深花里’,以鹧鸪啼声喻法眼文益之答话,以深花里喻答话之意乃在言外,鹧鸪呼鸣,可闻声而不可见其形,言此一‘大全’或佛,非言端语端可得。”可备一说。
“三级浪高鱼化龙,痴人犹戽夜塘水。”雪窦后二句,更是慈悲心切,把不宜点明的意思点明无余。大禹凿龙门为三级,故龙门有三级浪。古代传说,每年三月三桃花盛开时,鲤鱼游向龙门,能跳过龙门的,头上生角,于三级浪高中腾云驾雾化龙而去;跳不过龙门的,点额曝腮,困顿于死水。而愚痴渔人,不知鱼已化龙而去,以为还在塘里,连夜戽干池塘之水以求鱼。雪窦用这组形象,比喻慧超如鱼化龙,于法眼言下大悟;而后世愚钝禅人,以为佛法证悟在法眼言句之中,寻言觅理来进行参究,根本不可能得其真谛。
此诗前二句以春风鹧鸪的美丽境象来象征脱落烦恼、一切现成的悟境,后二句以戽水求鱼的新奇喻象来表示咬嚼言句、胡饼觅汁的谬妄。颂古本身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境界,显示了作者深厚的诗学修养。
参禅者认识到本来现成、本来是佛,形成了鼻孔辽天的精神气度。表达这类禅悟体验的有“黄檗噇酒糟汉”、“南泉圆相”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11则:
黄檗示众云:“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恁么行脚,何处有今日。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出云:“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檗云: “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禅宗发展到黄檗所处的中晚唐时代,如火如荼,马祖道一、百丈怀海、青原行思、石头希迁等大师们的法嗣遍布中华。而黄檗却说“无师”,这是因为在他看来宗派乃是人为的区分,各有各的体会。禅到处都有,佛在每个人的心中,主要应靠自己去领会、参悟,仅仅依赖于师家是没有用的。黄檗说大唐国内无禅师,开悟而别具只眼的人,自然可以看出他在垂钩钓问。《颂古》卷16龙门远颂: “大唐国里无禅师,不许会兮只许知。着肉汗衫如脱了,方知棒喝诳愚痴。” 当时便有为了求法不惜身命的禅僧问道:“各地都有训练弟子领众修行的道场,这又怎么讲?”这是很好的一拶。黄檗只得泄漏消息说:“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颂古》卷16径山杲颂:“身上着衣方免寒,口边说食终不饱。大唐国里老婆禅,今日为君注破了。”谓黄檗婆心不惜为其僧点破。白云端颂:“抛钩本欲钓鲲鲸,谁知钓得跛鳖子。”讥其僧不识黄檗机锋而发问。 雪窦颂云:
凛凛孤风不自夸,端居寰海定龙蛇。大中天子曾轻触,三度亲遭弄爪牙。
“凛凛孤风不自夸,端居寰海定龙蛇。”按照一般人的理解,黄檗说大唐国内无禅师,是与人互争长短,自逞自夸。但真正明白了黄檗的意思,就会知道他绝非自夸,而是要唤起禅僧的自信。彻悟之人,有时孤峰顶独立,有时闹市里横身,而不会像那些小根小智之徒,僻守一隅,愈想舍弃妄念愈舍弃不掉,愈想追寻禅悟愈追寻不到,愈想担荷禅法愈担荷不起。只有将佛法道理统统舍却,将玄妙奇特全部放下,自然触处现成,不夸而自威。这样的禅者,心如明镜,是龙是蛇,入门来一验便知。雪窦赞叹黄檗具有定龙蛇的手眼,有擒虎兕的机用。 《颂古》卷16雪窦宗颂:“象外横身该宇宙,圣凡极尽不容尘。衲僧意气合如此,当场谁是夺标人?”
“大中天子曾轻触,三度亲遭弄爪牙。”雪窦援引事实来承接上二句,说明黄檗禅风的凌厉迅疾。黄檗接人,向来施以本分钳锤,临济三度问法三度被打,终于大悟,禀承黄檗宗旨,开创了临济宗。非但临济遭打,纵使是大中天子,也曾多次遭到他的掌击。大中天子指宣宗。宣宗未即位前因躲避宫廷斗争,潜隐在香严禅师处剃度做沙弥。黄檗有一次礼佛,大中问:“不着相而求佛,不着相而求法,不着相而求僧,你礼佛是在求什么?”黄檗飞掌而击。大中说:“太粗鲁了。”黄檗说:“这是什么地方,说粗说细?”说着又是一掌。《颂古》卷16月林观颂:“大唐国里无禅师,独弄单提见也无。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
此诗首二句写出黄檗的机锋迅疾、气度威严,后二句援引唐宣宗做沙弥时被黄檗一再掌击的禅门典故,形象地描画出黄檗无依独运的精神气度。这种精神气度,正得益于对本来现成的自肯自信。
表达大悟不存师悟境的,有“南泉圆相”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69则:
南泉、归宗、麻谷,同去礼拜忠国师。至中路,南泉于地上,画一圆相云: “道得即去。”归宗于圆相中坐,麻谷便作女人拜。泉云:“恁么则不去也。” 归宗云:“是什么心行?”
南泉、归宗、麻谷等三人都是马祖门下的逸才,有一次他们准备上京去拜访著名的慧忠国师。当时慧忠国师的名声很大,南方参禅有得的人,都想登堂入室,否则便会为人所讪笑。本则公案发生在南泉三人赴京参拜国师途中。据说,禅门画圆相的作法是从慧忠那里开始的。南泉画圆相,象征自性圆满,是佛的境地。归宗举身便坐,超越相对,非圣非凡。麻谷见了作女人拜,象征男女同一,无有区分。南泉认为每个人都表现到家,等于已经晋见了国师,没有再去的必要。 《颂古》卷11保宁勇颂:“漫漫大地盈尺雪,江湖一片难分别。渔父披蓑月下归,谁道夜行人路绝。”草堂清颂:“三人礼拜南阳去,半路抽身信已通。休论东西与南北,此心千里自同风。”月堂昌颂:“手携花鼓到城根,反着麻鞋过短门。笑把柴头书古字,大家来步月黄昏。” 南泉、归宗、麻谷,都是见地相同的禅者,或擒或纵,或杀或活,表现得很巧妙。雪窦颂云:
由基箭射猿,绕树何太直。千个与万个,是谁曾中的?相呼相唤归去来,曹溪路上休登陟。复云:“曹溪路坦平,为什么休登陟?”
“由基箭射猿,绕树何太直。”由基姓养名叔,字由基,春秋时楚国人。楚庄王有次出猎,在山中看到一只白猴,命手下发箭,没有射中,那只白猴竟拾起箭来嬉戏,庄王遂命由基来射它。由基将弓一拉,白猴即抱树悲啼。发箭之时,白猴绕树逃避,那只箭也绕树旋转,射杀了白猴。这是绝世的神箭,雪窦却说 “绕树何太直”,用得妙绝:“若是‘太直’则不中。既是‘绕树’,何故却云 ‘太直’?”圆悟语有人说绕树就是圆相,这只是望文生义,捕风捉影。他们三人殊途同归,都是“太直”。七纵八横,不离方寸,百川异流,同归大海,所以南泉说既是这样就不必前去。
“千个与万个,是谁曾中的?”自古以来,参禅求道者不计其数,千千万万的人都想射中心猿,求得心国的宁静,但到底多少人能够中的?两句反衬三人对圆相一画一坐一拜,都表达了超妙的悟境。
“相呼相唤归去来,曹溪路上休登陟。”颂南泉道“恁么则不去也”。南泉等人既已悟明心性,灭却烦恼,再去已是多余。诗至此本已结束,雪窦又下一语: “曹溪路坦平,为什么休登陟?”曹溪路绝尘绝迹,净裸裸赤洒洒,坦荡砥平,为什么却不去登陟?这与本则公案主旨息息相关。三人的作略,旨在将一切相对观念灭除,如圆悟本则垂唱所云:“透荆棘林,衲僧家如红炉上一点雪”,这才是养由基射猿的神妙之处。但灭除了相对观念,得到“曹溪路坦平”的悟境,还须用金刚般若随说随扫,将此了悟之心也予以拂除。
此诗从由基射猿的意象加以生发。人心躁动,佛教喻之为猿猴。射中心猿,即是将相对的妄念灭除,以臻于心国太平之境。对于彻悟之人来说,即便七纵八横“绕树”,亦能头头达道“太直”。南泉三人就是这样的悟者。三四两句宕开一笔,以众多求道者无由见道反衬三人能够当下明心见性。五六两句收阖,说一念心歇即菩提,不必再向外求道。此诗设置了背触意象“绕树何太直”,造境精警奇特。颂古以“千个与万个”的夸张手法衬托南泉三人是凤毛麟角的彻悟者;以“是谁曾中的”的反诘句式,衬托南泉三人顿悟本心,增强了低徊唱叹的艺术效果。以“相呼相唤归去来”的复叠回环句式,写出三人洒洒落落的悟者风致。复以“曹溪路上休登陟”以及著语,勾起悬念,将读者引向意路不及之境。
二、能所俱泯
“水月相忘”是禅者审美直觉论的特征,参《禅宗思想渊源》之《〈楞严经〉与禅宗思想》章。 其根本特征是能所俱泯。表达这一观照的范型是天衣义怀法语:“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 《林间录》卷上禅者通过直觉观照,以体证遍布宇宙的自性,就形成了直觉境。它的关键是保持主体心灵的空灵自由,即无住生心。象征、吟咏无住生心的,有“急水上打球”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80则:
僧问赵州:“初生孩子,还具六识也无?”赵州云:“急水上打球子。”僧复问投子:“急水上打球子,意旨如何?”子云:“念念不停流。”
佛教认为,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学人熟谂教意,故问初生孩子有没有六识。圆悟指出:“初生孩儿,虽具六识,眼能见耳能闻,然未曾分别六尘,好恶长短,是非得失,他恁么时总不知。学道之人要复如婴孩,荣辱功名、逆情顺境,都动他不得,眼见色与盲等,耳闻声与聋等,《维摩经·弟子品》:“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嗅香与风等。” 如痴似兀,其心不动如须弥山,这个是衲僧家真实得力处。古人道:‘衲被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五灯》卷14《慧晖》:“且道作么生行履,免被傍人指注去?衲被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 若真如此,方有少分相应。”《碧岩录》本则虽然如痴似兀,却历历孤明。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没有心的造作,没有攀缘思虑。得道之人禀持金刚般若,在无功用中施行功用;证入维摩不二怨亲平等,对一切违情顺境皆以慈心摄受,并且进一步对这无心的观念也同样予以扫除。
经教中说:“第八不动地菩萨,以无功用智,于一微尘中,转大法轮。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不拘得失,任运流入萨婆若海。”《碧岩录》本则引 禅者达到这个境界,又不执着这个境界,时时自在,遇茶吃茶遇饭吃饭。石室善导说:“汝不见小儿出胎时,可道我解看教、不解看教?当恁么时,亦不知有佛性义、无佛性义。及至长大,便学种种知解出来,便道我能我解,不知总是客尘烦恼。十六行中,婴儿行为最。哆哆和和时,喻学道之人离分别取舍心,故赞叹婴儿,可况喻取之。若谓婴儿是道,今时人错会。”《五灯》卷5《善导》。袁中郎《叙陈正甫会心集》:“当其为童子也,不知有趣,然无往而非趣也。面无端容,目无定睛,口喃喃而欲语,足跳跃而不定。人生之至乐,真无愈于此时也。孟子所谓不失赤子,老子所谓婴儿,盖指此也。” 赵州曾说:“我十八上便会破家散宅喻破除一切知识”《古尊宿》卷24《神鼎》, 又说: “老僧行脚时,除二时粥饭是杂用心处,余外更无别用心处。”《五灯》卷4《从谂》只有到了无功用地,臻于不动地菩萨的境界,才能快活自在。《楞严经》卷10云:“阿难当知,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静。流急不见,非是无流。”经中如来开示阿难说,精明清净、湛然不动的境界并非就是永恒不变的心性、真心,它犹如一股急流,表面看似恬静,其实只因流动太急才看不见它在流,并不是真的不流。因此这个境界,仍是妄想的根源。在急水中行船,坐在船上的人有一种错觉,误认为水是静止的。由意识所衍生的诸法也是如此。赵州的答语跟这些譬喻一样,急水上打球,转眼就流过。那僧不知所云,又问投子,投子说:“念念不停流。”婴孩六识,虽然不起执着作用,却念念不停地迁流,如急水之驶。投子之答,深辨其僧之意。雪窦颂云:
六识无功伸一问,作家曾共辨来端。茫茫急水打球子,落处不停谁解看?
“六识无功伸一问,作家曾共辨来端。”修行者到了这种境界,就跟婴儿一样,虽有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六尘却不加分别,这就是“无功用行”。不过虽然是无功用,却依旧山是山水是水。因为赵州、投子都是宗师,故两人都深明其意。
“茫茫急水打球子,落处不停谁解看?”上句颂投子道“念念不停流”,下句引导读者仔细观看:湍急的河水,表面似乎静止不动,但是把球子丢在上面,刹那间就流走了,这就是静中有动。禅者如鲁如愚,像是一潭死水,实际上却是一湍急流,这便是“悟了同未悟”的风范神仪,是受过洗炼的向上境界。对此投子以一念一念流转不停来表示,念念正念相续,在无心的状态下,一瞬一瞬都是正念《一日一禅》第283页。
此诗通过对公案情景的生动再现,引导人们对公案自身进行体证。六识无功的境界是渊深莫测的境界,只有宗师才能达到。为了避免读者受自己评判的干扰,雪窦在诗中以反诘的句式,启发读者开启般若慧眼观“看”急水浮球的“落处”。
表达、吟咏无住生心的还有“三种病人”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88则:
玄沙示众云:“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种病人来,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且作么生接?若接此人不得,佛法无灵验。”僧请益云门,云门云: “汝礼拜着。”僧礼拜起,云门以拄杖挃,僧退后,门云:“汝不是患盲。” 复唤近前来,僧近前,门云:“汝不是患聋。”门乃云:“还会么?”僧云: “不会。”门云:“汝不是患哑。”僧于此有省。
玄沙参到绝情尘意想,净裸裸赤洒洒,方解如此说法,后世的参禅者死于句下,执着地作盲聋喑哑会,终究摸索不着。玄沙所说的三种病人并非指肉体上的盲、聋、哑,而是指昧于真见、真闻、真语之人。诸佛出世旨在教化被无明所障而迷失本心之人,故玄沙说如果接引不了这类人,佛法就没有灵验。公案的后半部分,僧用玄沙的话向云门请益,云门以直接动作作答,丝毫不给其僧分别思量的机会,促使他当下明白自己本来就是不盲、不聋、不哑之人。迷失的凡夫本来具有真如佛性,由于见闻觉知妄起分别,迷头认影,沿门乞食,以致于有眼而盲、有耳而聋、有口而哑。公案旨在超越见闻觉知的分别妄想,拨落见尘明见性,荡除妄心见本心,以契入不可思议、不可言说的实相无相境界。雪窦颂,则翻出新境。颂云:
盲聋喑哑,杳绝机宜。天上天下,堪笑堪悲。离娄不辨正色,师旷岂识玄丝。争如独坐虚窗下,叶落花开自有时。
“盲聋喑哑,杳绝机宜。”见与不见,闻与不闻,说与不说,雪窦全都予以破除,使得障蔽本心而形成的盲聋喑哑见解、机宜计较,总用不着,然后才是向上一路的真盲、真聋、真哑,无机无宜。
“天上天下,堪笑堪悲。”堪笑者是哑却不哑,是聋却不聋虽然达到无分别般若智的聋哑,心里却历历孤明;堪悲者明明不盲却盲,明明不聋却聋虽然有正常的感觉器官,却溺于声尘色尘而使闻见之性聋盲。
“离娄不辨正色,师旷岂识玄丝。”离娄乃黄帝时著名的明目者,能在百步外明察秋毫之末,却不能辨“正色”,不瞎而瞎;师旷是春秋时著名乐师,能辨音以知吉凶,隔山闻蚁斗,却不能聆辨“玄丝”,不聋却聋。正色、玄丝,纵是离娄、师旷也辨识不得。那些囿于分别情识、沦丧天然本真之人,纵然目明如离娄,耳聪如师旷,也无法辨正色、聆玄丝,进行对大道的体证。
雪窦此诗,用反形手法,在理性与悟境间垒起了一道银山铁壁,并指出悟者应有的态度:既不作离娄,也不作师旷,“争如独坐虚窗下,叶落花开自有时”。到此境界,见似不见,闻似不闻,说似不说,饥餐困眠,任他叶落花开。叶落时是秋,花开时是春,各各自有时节圆悟语。
表达水月相忘禅悟体验的有“银碗里盛雪”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13则:
举僧问巴陵:“如何是提婆宗?”巴陵云:“银碗里盛雪。”
西天迦那提婆尊者,本是外道,与十四祖龙树菩萨针钵相投,得其真传,遂成为禅宗十五祖。马祖云:“凡有言句,是提婆宗。”意指以无碍辩才驳斥对方的议论就是提婆宗。后来云门说:“马大师解释得很好,只是没人再进一步去请教。”有僧便问:“如何是提婆宗?”门云:“九十六种外道,你是最差的一种。” 雪窦引用此事来颂巴陵的行履。巴陵的见地与云门相合,后来出世弘法,住持岳州巴陵新开院,弘扬云门宗风,将三转语呈给云门。这三转语是:1如何是道?明眼人落井。2如何是吹毛剑?珊瑚枝枝撑着月。3如何是提婆宗?银碗里盛雪。云门见了说:“以后老僧忌辰的时候,只举这三转语就够了。”后来巴陵果然没替云门做过忌辰斋,依照遗嘱只举这三转